第32章 章節

右手腕,我下意識的要甩開。可是以我這好幾日未進食之人,怎可掙脫這武林高手?他拉開我的袖子,腕間的那只瑩白的玉镯此時被當夜的月所照耀着,發出我早已見怪不怪的瑩潤的光芒。

我以為他會得意,或者會嘲諷我一番,嘲諷我這般疏離他,卻一直帶着他送給我的首飾,會給我安個心口不一的‘罪名’,雖然我從未想要過這東西。他沒有我預想的表情,只是我腕間的那雙手略微的抖着。

發抖,聞楓麽?我想定是将自己的恐懼轉嫁到他的身上了,一定是因我的手在抖從而帶動了他。

我想掙脫他時,卻聽到他問道:“為何?為何會這樣?阿語,有沒有感覺不适,不,你以前身體可好?還有,這東西你為何一直帶着?”

我被他一連串的問題炸的一頭霧水,姑且只回答了他最後一個問題:“取不下來啊,總不能将我的手剁了吧。”還有,這不是你的陰謀麽?

他那眼神我可以理解成詫異麽?

他松開我的手,後退幾步最終念念有詞,我沒聽明确,隐約似乎是“他騙我”“是我太相信他了”等一系列自言自語,我是沒有心思揣摩他話裏的意思。因為此時我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沉重的身體,身子晃了晃,終是撐不住了,腿一軟一歪複又倒在雪地中。

細碎的雪,迷了我的眼睛。然而半眯着的眼睛卻可以看到那和雪融成一體的衣袍正在翻飛着,那暗色的雲紋是我熟悉的天空飄過白雲的顏色。耳邊傳來他的低聲的呼喊,那聲音是歉疚的,是顫抖的,是哽咽的,是……熟悉的。

我想定是大腦又出現什麽不切合實際的幻聽了吧,但是如今想來,我似乎已經記不得玉珩的聲音了,只有那張面容深深地刻在我的心裏。

耳邊是聞楓的聲音,他說:“五年前……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何我怎麽也想不起來?”這麽說他失憶了麽?和玉珩一樣啊,他似乎記不得我了。大腦越加的昏沉,就這雪白的雪地閉上了疲憊的雙眼。

等我醒轉時,殿內的那團火炭燃得正好,那些木炭燒的紅紅的,很想讓我在靠近一點。我起身下了床榻,走了幾步發現在炭盆旁邊看見了一方小桌,上面扣着些碗盤,好奇之下我湊近蹲下身揭開蓋子。

“哇,桃花粥!”瞬間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侵入我的鼻腔,而我察覺到口腔似乎正溢着濕潤,我忙不疊的拿起湯匙舀起一匙送進口中。

我眯着眼睛贊嘆了一番,“玄霜這丫頭,手藝越來越好了。”

起身打算搬個杌子坐到火盆邊,方一彎腰我意識到一個問題。玄霜已在上個月放回家了,她今年二十五歲已是到了出宮的年紀,雖然舍不得,但卻也不能耽誤人家的幸福。

我起身看着手中的粥飯出神,良久我吸了口氣道:“是你吧,來了就出來吧,偷看很有意思麽?”

果不其然一身素白的他從畫着金鳳凰的屏風閃身而出,我拿着碗問他:“是你做的麽?”他拉出扇子輕微的點點頭。

我捏着碗恨不得摔在地下,可是我越生氣這人好像越開心,我順了口氣不能如了此人的願,随即笑道:“那,多謝了。”只是我并未看見他眼神的錯愕,連眨眼都沒有,此人甚為的難懂。

我将一碗粥吃的是咬牙切齒,吃完後将碗放回方桌,拿了個杌子坐下伸出手烤着火。

殿內只有火炭燃燒的聲音,他似乎就這般站在不遠處只語未言,時間久了我越發覺得慎人,頭皮一陣發麻。撓撓松散了頭發,發覺有只簪子,摸摸手感好像不是我原來的。便撤下來想看個究竟,果然這并非我的那只白玉簪,而是一只簡單素雅的桃木簪子。

我有種要将它折斷的沖動,可是事實告訴我這只簪子着實好看,簪身上刻着幾朵簡單的桃花。我撇了撇嘴道:“拿走,朕不需要。”

我擡眼朝他的方向看去,然而殿內卻無一人,只有那青色的帷幔悠悠的飄動着。

沒由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急忙鑽進被子裏,良久才露出眼睛注意着殿內的情況,果然仍是空無一人。只是手中的那只木簪狠狠地戳着我的手心,那感覺是真實的。

二五箭矢

自那天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聞楓出現,我偶爾向老師提過,他半眯着眼睛看着某處道:“我就說,第二日怎麽收到他的一封書信,說是等我事務處理完,再見也不遲。”

我有點吃驚,“老師也是聞楓公子的老師?”

他看着我半晌才點頭道:“我是他的啓蒙之師,大概五歲便拜我為老師了。不過只是一段的時間,而後他便離開了,最近幾日我才知曉他到了京都。便想讓他來宮中與我見面,不想竟讓陛下驅走了。”

這下倒是我的錯了,最近這些日子國事繁忙,我便在宮中劈了一座院落讓老師住下,所以能這聞楓能在宮中便是情理之中。

我道:“老師可見過聞楓公子的面容?”既然很小便見過面,總不能那時還是戴着面具吧。

老師繼續眯着眼睛想啊想的,我撐着案桌幾乎發覺已經累了。估計時間年久,老師也年過半百,記不得很是正常。

我坐到椅子上,看着一張張的奏折,瞥了一眼老師道:“老師,慢慢想啊,朕不着急。”

直到我看完了所有的折子,他老人家還在那裏抖着胡須想着,我搖搖頭,本想讓他別再想了,可是他那忘我的沉思中我若去打擾簡直是罪孽。

我裹了一下身上的兔絨大氅,起身轉到身後的書架上找些我讓越前到處收集的話本,不過這次不是如以前一般全是風月之事,而是些權謀之事的話本。本以為不喜好這些,卻不想一看便停不下來。故事的主人公是如何借刀殺人、調虎離山、抛磚引玉、反客為主等一些故事。

這些和書房內擺的最顯眼的三十六計差不多,不過這上面的故事更讓我覺得更加的生動。當然,這些話不能說出來,不然常璇又要擺出一副為人師尊的摸樣訓斥我,他一定會說,不可将這些民間的話本,和那些卓越的軍事思想和豐富的鬥争經驗總結而成的兵書相提并論。

約莫将一節的單元故事看完後,我擡眼看老師,不想他用炯炯有神的雙眼看着我,我一驚,手中的書便掉在地下了。常璇雖然記性不好,但是卻很知曉我的喜好,他幾步走到我跟前撿起那本書,随意的翻了翻什麽也未說便将書還給我了。

我将書塞進隐蔽的位置,回身對老師道:“再過兩日便是除夕之夜,老師是在宮中過,還是在府上?”

老師背着手沉吟片刻道:“還是在府中吧,老伴兒不知是否能挺過這個上元,所以能多陪陪她便陪她。”

我的師母,有幸見過幾次,那是一個有着大家風範的女子。體态豐腴優雅,說話謙态卻不卑怯。那時的她大概只有四十出頭,而我卻看不出老态,如今卻要離去。

忽的我想到自己将要在三月之後會死去,心中升起一股哀傷。大約是我又悲于形了,老師道:“人固有一死,誰說死不是一種解脫呢。”

話是這麽說的,自從玉珩走後,死的念頭一直在我腦海裏盤旋不去,可真正只有這麽一條路時,心中何其的悲恸,我舍不得現在擁有的一切。

兩日之後便是除夕之夜,舉國歡慶,我無奈移駕宣德殿。不管我喜不喜歡,怎麽說他們都是屬于我的男人,而我卻對他們不聞不問,這點像極了民間所說的負心漢。

酒酒和越前在我身後你一言我一語的,全然将我當做透明人。我拿着折扇杵着身前的案桌,看着眼前的白玉酒杯發呆。良久,越前戳了一下我,身子一晃,真的是差那麽一點我的臉就要毀了。我轉頭就要發怒,可是越前努着嘴示意讓我看下方。

我回身看,只見下方站着一位身穿石青色的袍子男子站在下方,我老臉一滞,偏着臉求救于越前,他好似并未看見繼續和酒酒那丫頭聊得歡暢。

我只能硬着頭皮問道:“咳咳,下站者何人?”

那人跪地行禮高聲道:“小人是秘書監司馬延之子司馬翔。”

這點我要說下,由于鳳扈國的老祖宗颠覆了世人的見識,學以往的國家君主充裕自己的後宮。先前還一個一個的給了封號,由于同樣發生了相互争鬥的現象,祖宗便罷了封號這一說,從此後宮之人全部沒有等級之分,全部向皇帝卑稱為‘小人’,其他人則尊稱他們為‘大人’。

既然沒了等級之分,那些人便用家人在朝中的權勢錢財的影響來作威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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