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阿娘,別擔心…”賈瑚看見張氏的擔憂地模樣,忍不住勸道,“若是皇上真要…也不會再讓外祖父起複。”
因為在外頭,也怕隔牆有耳,賈瑚便把廢太子等幾個字個含糊了過去,但是再座的除了賈琏這個嬰兒和賈赦這個不着調的,誰還不懂賈瑚話裏的意思的。
張氏拍了拍賈瑚的肩膀道,“不妨事,哪就要你操心了?”
史氏也站起來拉着張氏的手說道,“我們若說沒什麽事,你怕也還是忍不住擔心,你還是改明兒遞了牌子進宮去看看太子妃娘娘,也了一樁心事。”
張氏連忙應了一聲,她也正想着進宮去看一看太子妃,好歹問問姐姐現在的境況。
賈赦到了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了,張氏貌似,在擔心太子和太子妃現在的處境。
他連忙說道:“三哥在宮裏好着呢,你且放心吧。”
賈赦想起剛剛牛大太太的話,又補充了一句道,“你想想他司徒宜州是誰啊?他可是皇上親手撫養長大的太子啊!”
賈赦雖然一直不着調,但是他這句話倒是說道理上去了。
這宮裏宮外,誰不知道太子是皇帝的心尖尖,說句難聽點的,皇帝寵太子,那絕對比史氏寵賈政還過。
太子病了,皇帝免了大朝會,沒日沒夜得守在太子床前。皇帝自個兒病了,柱個拐杖都還能上前線去。
可以說,在皇帝那兒,太子絕對是第一位的。
太子這樣得寵,又哪裏是少了一個太子的堂舅就會變的。
要知道太子之所以是太子,不是因為他有一個高官的堂舅,而是他是皇帝和先皇後的獨子,是因為太子是皇帝親手培養長大的繼承人。
只要太子不失寵,穩穩地坐着太子之位,那麽她姐姐便依舊能穩住。
今兒又是賈敏的生辰,本來出來也是想讓賈敏這個壽星公兼未嫁的姑娘輕松一點。要是為着牛大太太的那麽一句,反而鬧得大家都不愉快了,那就該是她的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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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便笑着說道,“咱們倒是聽戲呀,樓下的戲班子都唱了好久了。”
“是啊是啊,第二出妹妹可點好了?”盧氏見狀也連忙活躍氣氛道,“別待會兒他們都已經唱完了,咱們還沒點下一出呢,倒是叫他們等着了。”
盧氏一邊活躍氣氛,一邊想得卻是,等明日肯定得回娘家一趟,好好向自家兄長打探打探太子的情況,好歹寬一寬大嫂的心。
賈敏也知道兩位嫂嫂是不願意掃了自己的興致,便也想着特意點一出熱鬧點的戲,也好讓氣氛熱鬧一些。
“倒不如來一出西游記吧”賈敏笑着說道。
“好好好,這出戲熱鬧。”史氏也笑着說道。
衆人都只默契的按下剛剛的事情不提,看了幾出戲,快到了午膳的時候,張道士這才又來了說道,“我們這道觀裏,旁的也就一般,但唯有那素宴倒是做的确實不錯,太太奶奶們去嘗嘗?”
“你們道士不是不禁止吃肉麽?怎麽也搞個素齋?”賈赦仍不住問道。
張道士倒是實誠,只笑着說道,“來的香客們都喜歡來我們道觀吃素宴,我們自然是得把素宴做的好一些。”
“我看你們倒是不是專心修道,而是貪着香油錢呢。”賈赦笑罵道。
“畢竟我們這麽一個偌大的道觀,這麽多的小道士也得養活不是?”張道士笑了笑說道。
賈赦撇了撇嘴,倒也沒再說話。
這廂皇帝也在那兒跟賈代善吐槽太子呢。
在皇帝看來,收拾承恩公府一面是為着國家計,畢竟承恩公府一脈都犯下了各中罪,尤其是太子的那位堂舅結黨營私,賣官鬻爵,都不知道貪污了多少錢財。
但一面也是為了太子。
雖說承恩公府這些年也是幫着太子站穩了東宮的位置,可這樣一個結黨營私,賣官鬻爵的母族,只會稱為太子的身上的膿包,現如今看着沒事,可若是任由他生長,那将來便是牽扯全身的毒瘤了。
皇帝就想着,倒不如自己這個做親爹的,先替兒子把這個膿包給擠了,到底長痛不如短痛。
而且吧,因為知道自家兒子容易多想,作為大寧寵兒子典範的皇帝在原本要收拾承恩公府之前就知會過太子的,而且為着怕太子手邊沒有可用的人,還特意起複了太子的岳父做副相。
在皇帝看來,那自己絕對就是仁至義盡了。
誰家要收拾一個兒子身邊的奴才,還得先跟兒子知會一聲的。
這不應該都是打你就是打你,不用挑時間的嗎?
可偏偏自家這個不孝子,自己前頭剛剛收拾了他堂舅,後頭兒子就不跟自己這個親爹交心了,連請安都不來了,更不要說自己講貼心話了。
看太子這樣,皇帝不免也有些生氣。
“老賈啊,你說在老三那個逆子的眼裏,是不是他那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堂舅,都比朕這個親爹還要親?”皇帝一邊拉着賈代善喝酒,一邊醉眼朦胧地問道。
鑒于皇帝和太子這對父子一直都是前腳吵架,鬧得雞飛狗跳,後腳又和好,反倒是鬧得那些勸和的人裏外不是的這中尿性,賈代善就只管陪着皇帝喝酒,實際上卻是一句話都不願意勸。
他賈代善,可是一個純臣,不參合太子和皇帝之間的事情。
皇帝原本也就是要找一個人吐槽太子,倒也不在意賈代善沒有回他的話,皇帝又喝了一口酒,自顧自地就往下說了下去。
“你說說,難不成他就忘了老子是怎麽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喂養長大的?”
“對對對,您說的是。”賈代善随意附和了皇帝一句,突然轉過味來,感覺有些不太對,“這話臣可得反駁一句,您什麽時候一把屎一把尿地喂養太子了?太知道這事嗎?”
要是知道,他不認你當爹我是覺得倒也能理解。賈代善在心裏嘀咕了一句這話,但看着眼前這個喝的已經分不清南北的皇帝,賈代善還是沒把話說出口。
“朕怎麽就不是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養大了,他小時候,尿布還是朕給他換的。”皇帝怒道。
“換尿布和一把屎一把尿喂養長大還是不太一樣的吧。”賈代善嘀咕了一句,但秉持着不跟酒鬼計較的想法,賈代善也沒和皇帝争辯。
也還好,這會兒的皇帝酒都已經喝多了,也不計較這一點。
過了一會兒以後,皇帝又開始問賈代善道,“老賈啊,你那兩個兒子要是不聽話,你都怎麽辦啊?”
這是還跟自己探讨起養兒子的心得了?
賈代善作為皇帝的發小兼知己,反正是皇帝一跟太子鬧變扭,就得拉着賈代善喝酒哭訴,哭完沒兩天,這兩父子有親親熱熱了,皇帝又開始當着賈代善的面開始誇太子優秀了。
這樣的反複賈代善都已經經歷多次,到麻木的地步了。
“不聽話能怎麽辦?打呗!”賈代善這會兒也就是仗着皇帝已經都快喝得斷片了,這才這麽說的,“孩子不聽話,就得打,你看我們家老大見了我就跟老鼠見了貓似得,皇上沒聽過棒棍底下出孝子嗎?”
“對,就是得打那個不孝子一頓,李德華,快扶着朕去找樹枝去……”皇帝醉醺醺地爬起來要讓人給他去找趁手的揍太子的工具。
李德華哪裏敢讓這樣醉醺醺的皇帝出去吹風,還找樹枝?只能跟賈代善使眼色。
賈代善也怕皇帝這樣醉醺醺的出去,萬一跌了,那他絕對就是能被那些言官們彈劾死。“皇上,倒也不一定要樹枝,其實咱直接用棍子也不是不可以。”賈代善道,“臣記得您的庫房裏,咱改明兒開了庫房去找一找。”
等明日,皇帝酒醒了,肯定不記得這件事了,這也就自然不用再去找了。
“不行,朕今天就得去找出來。”皇帝喝醉了酒,牛脾氣也就上來了,非得犟着要去找棍子,“還是老賈說得對,棒棍底下才能出孝子,朕今兒就得去打那個不孝子。”
皇帝這話音未落,太子就進來了。
“父皇這兒鬧哄哄地在幹什麽?”太子在外頭只聽到了一兩句,倒也沒聽清楚。
“州兒來了?”皇帝喝得大醉,眯着眼睛認了一會兒,這才認出太子來
太子聞到皇帝滿身的酒氣,不免皺着眉頭說道,“父皇怎麽又飲酒了?太醫都說了,您不能喝酒。”
“偶爾喝上一點罷了…嗝…”皇帝看到太子來,下意識地想藏一下酒壇子,被太子聞出來了,這才讪讪道。
“那我怎麽剛剛聽到什麽棍啊棒啊的?”太子疑惑道。
聽到太子這句話,皇帝吓得酒都醒過來了,連忙擺手道,“州兒啊,朕可沒想着揍你……”
太子原本也只是在外頭聽到一句要找什麽棍棒,聽了皇帝這話更是一頭霧水,怎麽就要揍自己了?
“都是你師父…”皇帝指了指賈代善道,“對對對,都是他,是他撺掇着朕揍你呢。”
賈代善:????
今兒好端端的本來自家姑娘生辰,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去了外頭。
只有自己,被皇帝喊了來陪他喝悶酒不說,這還得背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