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109章

頭一回遇到題他都能做,賈赦考完出來以後有心跟家人們炫耀一番。

可誰料到,衆人都沒了之前他去考試之前的那份關心勁。

“奶奶,我覺得……”賈赦剛剛想說話,就被張氏打斷了。

“大爺不如好好休息吧,接下來還要考其他的呢。”

張氏說完就去操心發月例的事情了,還有立春快到了,還得盯着繡房做好春季的衣服,哪有什麽時間,聽賈赦在這兒叽叽歪歪。

這樣天差地別的态度,讓賈赦一時之間都有點懷疑,今天發生的一切是不是一場夢。

賈赦也只能安慰自己,張氏讓他好好休息,準備其他的考試,是對他有信心,相信他能考中呢。

賈瑚倒也挺關心自己的教學成果的,但是賈瑚更相信自己的水平和實力。

這些日子,他把那些可能會考到的點,掰開了,揉碎了給賈赦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那些該背的也盯着賈赦反反複複都不知道背了多少遍。

賈瑚覺得,他這種教法,別說是賈赦這種成年人了,哪怕是琏哥兒也該能考出來了。

說句難聽點的的,在試卷上扔塊肉,狗都能做出來了。

除非,賈赦又吊兒郎當的不知道哪個環節出問題。

這也不是現在能彌補的了。

賈瑚覺得,若是自己現在去問,萬一知道賈赦又有不該錯的地方錯了,那自己肯定得心梗,到時候還容易氣到睡不着,還不如別為難自己了。

武舉不似文舉那般聲勢浩大,所以時間也比較緊湊,沒過兩日,便已經塵埃落定,皇榜就張貼出來了,賈赦果然是榜上有名。

這絕對是賈赦自打出生以來,第一次如此高光的時候,不說賈赦想着出門去炫耀了。

賈赦平日的那些狐朋狗友們這會兒也只想着來參觀參觀賈赦,這是變了個人,還是一夜之間被仙人點化了。

反正,這肯定已經不是正常的賈赦了。

能考過兵法的,怎麽可能是他們認識的纨绔賈赦呢。

幸好,皇榜放出來的第二日,便又要考試,賈赦沒時間出去炫耀,賈赦的那群狐朋狗友們也不敢在這個檔口來榮國府拜訪。

要真耽擱了多年纨绔上進,那就真成他們的罪過了。

不過,考場那兒倒是可以去看的。

畢竟武舉也沒有文舉那般嚴肅。

武舉除了第一場以外,都是肉眼可見輸贏的。

前朝時,因為百姓并不能圍觀武舉的比試過程,還出過舞弊之事,明明在其他考生的衆目睽睽之下,那個考生根本拿不動五斛的米,更別提行走了。

但是最後出名單的時候,卻有那人的名字。

偏偏武舉舞弊這種事情,也不似文舉那般還能查一查當初考試時的答卷,還有個證據。

當時考生和考官各執一詞,一時之間群情激昂,最後為了平息言論,武舉除筆試的科目以外,其他就都變成了可以讓百姓圍觀的項目。

賈赦的那些狐朋狗友們也打算去圍觀,順帶着給賈赦加油助威。

第一場考得便是翹關,所謂“關”便是指城門的門栓,翹關便是指用手拿起門栓的一段,然後舉起來,與肩齊平。

這一場比得是,是否舉的起來和舉的時間長短。

舉不起來,或是舉起來持平的時間在十息以下的,那都得淘汰,無緣下一場了。

賈赦到底是正值壯年,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也一直練武,又有之前在俞峰手底下不知道站了多久的馬步。

賈赦自然是穩穩當當地将門栓舉了起來,好歹也堅持二十幾息,這才放下了。

第二場是負米,也就是背上五斛米,然後行走。

這兩場賈赦雖然表現都不是很出衆,可好歹都是穩穩地過了。

後面兩場則是長垛和馬射,皆為射箭,只是一個是遠距離徒步射箭,一個是騎馬射箭。

這得得益于賈赦平日裏與狐朋狗友們玩樂時的所玩的投壺,無他,唯手熟爾。

其他不說,到底賈赦的準頭卻是不錯的。

所以這兩場賈赦也有驚無險地過了。

最後一場,便是比試。

因為參加武舉的人也不少,四場下來天色已經昏暗了不說,考生們也都已經精疲力盡了,所以第五場便放在了第二日。

當然了,這精疲力盡是針對于別人而言的,賈赦雖然也精疲力盡,但是看到自己的那些朋友的時候,賈赦突然就一點都不累了,甚至覺得還能背着米跑一圈。

賈赦這會兒只想跟自己的狐朋狗友們描述一下自己有多厲害。

“恩侯,你還真來考武舉了啊?”問話的是之前在宮門口站崗的侍衛,他原本是錦鄉伯家的陳家的公子,陳奇。

前幾日他還在家裏說賈赦要考武舉,是為了不用上值,其實是不想上值,在家裏享樂

甚至他還鬧着跟他爹錦鄉伯說也不想在宮中當侍衛了,也要鬧着回家去參加武舉呢。

誰料到,那天武舉的皇榜出來,賈赦還真真過了第一場文試。

這下好了,可真是捅了馬蜂窩了。

這回可不是他想去考武舉了,而是他爹錦鄉伯要逼着他去考武舉了。

理由也很簡單,原本賈赦就跟陳奇是一類人,兩人一樣的不學無術,一樣的纨绔。

那既然賈赦能考,難道陳奇不行?

而且,前幾日不還是陳奇鬧着要去考武舉麽?錦鄉伯覺得,自己還是要給自家兒子一個機會的。

皇榜到現在上了幾日,陳奇被錦鄉伯念叨了幾日,要不是有之前吃喝玩樂的情分在裏頭,陳奇都快将賈赦當成仇人了。

哪有這樣的?說好的一起當纨绔,偏偏賈赦突然開始改過自新。

“可不是,我要考武舉這種事情還能作假?害,你都不知道,前幾日考兵法的時候……”

說起這個,賈赦就來勁了,這種高光時刻,這不得宣揚個千百遍?

賈赦正說着眉飛色舞呢,下衙回家順帶着來考場看賈赦如何的賈代善悄悄地站到了賈赦身後,靜靜地看着他如何吹牛。

賈赦也覺得奇怪呢,剛剛他說話的時候,他的那群朋友都還時不時地附和上幾句,可這會兒卻是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還有幾個,跟眼睛抽筋了一般。

但,朋友們眼睛抽筋,這也不影響賈赦吹牛啊。

賈赦絕對一個說書的好苗子,講起來那絕對是抑揚頓挫,眉飛色舞。

只可惜,聽衆們,已經無心聽賈赦說書了,都只盯着賈赦身後的賈代善,不敢說話,也不敢言語呢。

有些良心未泯的,還想着提醒一下賈赦,可偏偏賈赦還就是跟瞎了一般,收不到他們的提醒。

“你怎麽不說,你那些兵法,還是瑚哥兒教的呢?”賈代善突然出聲道。

賈赦向來見了賈代善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這回還是賈代善突然出聲,賈赦轉過身去看到賈代善的那一刻,就差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了。

“老…老爺,你怎麽來了?”賈赦這會兒突然覺得,自己翹關和負米過後的手腳酸軟的後遺症都上來了,人也開始結巴了。

“怎麽?赦大爺你對明日的比試很有信心?連休息都不用了?”賈代善根本沒理賈赦的問題,直接問道。

“沒…沒什麽信心。”賈赦完全沒了剛剛那張揚的勁,老老實實地垂着手說道。

賈赦最差的也就是兵法和比試,尤其是比試這一塊,他只有挨打的份。

當然,他要是逃得略微快一點,也是可以少挨一點打的。

所以,哪怕是闖到了最後一場,可最後這一場既然是比試,賈赦也照舊對自己過武舉沒有什麽信心。

當然,這其實也不影響賈赦在狐朋狗友面前吹牛。

但賈代善問起的時候,賈赦就不敢吹了,甚至還得勇于承認,主動鋪墊好,省得到時候沒考中,但賈代善有期待,他還得挨打。

賈赦的狐朋狗友們與賈赦一樣,這些纨绔們哪個見了自家親爹不跟我老鼠見了貓似的。

賈代善站在他們面前,這通身的威勢,他們也害怕呀。

當纨绔的能順順利利長大,沒被自家親爹親娘打死,那肯定也是鍛煉出了一身看臉色和聽言外之意的本事。

他們哪裏能聽不出了賈代善話裏的含義,他們都十分“通情達理”地說道,“恩侯,你明日還要再考一場呢,趕緊回去休息吧。”

“也不用顧及我們。”(趕緊帶着你爹回去,可別來吓我們了)

他們這話一出,眼尖的從賈代善的面上看到了明顯滿意的神情,當下立馬開始做鳥獸散了。

賈赦連挽留都來不及。

第二日,考的便是比試。

比試,顧名思義,就是對打。

整個演武場,分了十個擂臺,過了前頭幾場的考生們,都可以上去當擂主,根據在擂臺上待的時間的長短,得到相應的分數。

再與前頭幾場的成績相結合,得出前一百名,作為武進士,其餘的為武舉人。

與文舉差不多,這一場也是由皇帝親自當主考官的。

賈赦在皇帝看來更是自家子侄一般的人物,雖然皇帝也覺得自家這個賈赦大侄兒怕是考不上。

但老賈這兩個好大兒,就沒有一個是出息的,看着自家好兄弟後繼無人,皇帝也心疼賈代善啊。

若是賈赦願意上進了,哪怕是賈赦差一點,皇帝也願意破例讓賈赦得個武進士。

因為賈赦要考,原本有公務的賈代善也被皇帝薅來一起看這一場武舉了。

原本,照着賈赦的武力水平,絕對是當不了多久的擂主的,沒被人按着錘,都已經能算賈赦不錯了。

更別提賈赦在擂臺賽堅持的時間能居一百名之前了。

但是,這不是有賈瑚在麽?

賈瑚仔細研究了一番武舉的規則以後,教賈赦鑽了一個空子。

因為這武舉比試的是是,在擂臺上待的時間長短,而不是,當擂主的時間長短。

而賈赦的身法正好不錯,也就是說,只要他能躲過對手的招數,沒被對手打下擂臺。

這就可以永遠待在擂臺上。

于是,比試一開始,賈赦就和他對手開始玩起了貓抓老鼠的游戲。

還別說,這方法倒是确實是有效果。

至少在別的擂臺上,人都已經換了幾茬了,賈赦還在自己的擂臺上,氣喘籲籲地逃呢。

雖說擂臺有好多個,可因為有個賈赦在,皇帝也基本上都把心神分在了賈赦他們那個擂臺上,只想看看賈赦是如何長進的。

皇帝原本以為哪怕不是刀槍劍戟齊上,好歹也得是你來我往地過招。

可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是賈赦小心翼翼地躲過對手的招式以後,一直在沿着擂臺的邊緣跑,原本好好地一場比試,倒是被賈赦鬧成了跑步比賽。

皇帝自登基起也算是主持了多場武舉了,但是這絕對是他看過最離譜的武舉。

“老賈,你家老大這是在幹什麽?”皇帝不免有些目瞪口呆,只轉頭問賈代善道。

賈代善是早就聽過賈瑚分析這武舉的規則,也看過賈瑚是如何跟俞峰商量着練賈赦的,看到這一幕他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最多只是覺得有些丢人罷了。

這也确實挺丢人的,他賈代善在戰場上面對十幾萬敵軍的時候都沒轉身逃過,沒想到他兒子在比試的時候還能逃得這麽快。

不過賈代善也不是個不能變通的,這樣要是能贏,倒也算是對兵法靈活變通了。

只是皇帝問起來,賈代善還是有些尴尬。

幸好這會兒皇帝身邊也沒旁人,賈代善丢人也就只是在皇帝面前丢個人,便小聲跟皇帝描述了一番賈瑚的判斷。

皇帝有些哭笑不得,果然是他高估了賈赦了。

“瑚哥兒倒是聰明,那看來,明年估計得換一換這規則了。”皇帝還臉上還帶着點欣慰,只說道,“瑚哥兒這麽一來倒是還給我們找出個漏洞來。”

皇帝向來聖明。

再加上皇帝看待賈赦和賈瑚都跟自家孩子一般。

別人家的孩子鑽空子皇帝覺得滑頭,可自己家的孩子能鑽個空子,那就只會覺得自家孩子實在是聰明伶俐。

皇帝和賈代善說完沒多久,賈赦也已經到了精疲力盡的時候了,眼看着對手就要抓到自己了,賈赦立馬十分痛快地認了輸,幹脆利落地自己跳下了擂臺。

皇帝失笑道,“恩侯倒是乖覺。”

饒是賈赦認了輸。

但好歹武舉是前頭幾場的成績一塊兒核算的,賈赦總成績算起來卻照舊還好,至少是能到了前一百的。

所以,原本的京城第一纨绔,就這麽考中了武舉。

別說是旁人了,就連賈赦本人都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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