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113章
賈政現在的狀态絕對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前腳剛剛收到盧氏有孕的消息,後腳就有衙差上門報喜,說賈政中了秀才。
秀才對于榮國府來說,其實根本不夠看的,連入仕都不能。
但對于普通人家來說,秀才已經算是真正的功名了,秀才已經可以免賦稅,可以見縣官不跪了。
考中了秀才,對賈政來說,也算是離自己的科舉夢又近了一步了。
還有盧氏有孕,無論男女,那都是賈政的嫡長女或是嫡長子,這本就意義非凡。賈政年紀漸長,這會兒正好是賈政有了功名,來得正是時候。
“賞,都有賞,咱們祖宅裏伺候的人每個人賞三個月的月錢。”賈政興高采烈地說道。
“這樣的喜事,二爺也該寫封信回去,也好讓老爺和太太開心開心。”盧氏坐在邊上笑着提醒道。
“對對對,我還得寫封信給大哥。”賈政眉飛色舞道。
“大爺?二爺有什麽私事要跟大爺說?”盧氏也知道自家丈夫和大伯子關系不怎麽好,他們出來這麽些日子,也沒見賈政給賈赦寫過一封信,怎麽現在還非得給賈赦寫信了?
“我要跟大哥好好嘚瑟嘚瑟,”賈政笑了兩聲道。
盧氏有了他的孩子,他也感覺跟盧氏更親近了幾分,倒也願意跟盧氏說一說自己的心裏話。
“讓他老是跟我炫耀瑚哥兒和琏哥兒,我現在也要有孩子了,而且又有了功名,不得去饞一饞他?”賈政道。
“我估計老大的武舉肯定沒過,這麽一對比,老大不得被氣死?”
賈政想到賈赦收到自己這封信的時候,氣急敗壞的模樣,就差點要笑出來。
盧氏有些無奈,這有什麽好嘚瑟的。
但她也向來懶得摻和賈政兄弟之間的事情,反正不要影響她與大嫂之間的感情就好了。
賈政正在想着要如何寫那封信,才能讓賈赦氣死呢,小厮匆匆地跑進去說道,“二爺二奶奶,京裏來信了。”
“京裏的信?”盧氏有些疑惑,才半個月前京裏剛剛送來過信,怎麽現在又有一封,“快拿來給我看看。”
小厮連忙把手裏的信遞給盧氏。
“這信怎麽摸上去厚厚的,不知道家裏有什麽事情。”盧氏一邊接過丫鬟手裏的拆紙刀,一邊笑着說道。
“唉唉唉,奶奶有孕,怎麽能動刀呢?”賈政連忙阻止道,“還是我來吧。”
盧氏見賈政關心自己,倒也不反駁,笑着把手裏的信遞給賈政道,“那就二爺來吧。”
賈政一邊拆信,一邊笑着說道,“家裏倒是跟咱們有默契,咱們剛剛想着寫信呢,家裏的信就來了。”
“我給奶奶念念,家裏有什麽事情。”賈政拆出信以後,笑着說道。
然後,當賈政的目光落在信上以後,突然就開心不起來了。
只是他剛剛還在笑,這會兒也沒收住,所以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倒是難看得緊。
“二爺,怎麽了?”盧氏看着賈政的表情,心裏一跳,生怕是京城出了什麽事情。
“沒什麽事情,沒什麽事情。”賈政将信紙壓在手底下,他覺得自己要緩一緩。
賈政這幅樣子,讓盧氏越發緊張了,就站起來就要去拿賈政手底下的那些信紙。
賈政想藏起來,但是又顧及着盧氏的肚子,不敢擅動,倒是被盧氏直接搶走了賈政手下的信紙。
“我當什麽事情?”盧氏看了眼信,有些納悶道,“瑚哥兒要來金陵?這又不是什麽壞事?”
“難不成你這個當叔叔的還容不下瑚哥兒?”
盧氏有些看不明白了,說句難聽點的,瑚哥兒才是榮國府的長子嫡孫,要是仔細算起來,這老宅未來也是瑚哥兒繼承。
瑚哥兒來不來,哪怕是賈政都沒什麽話可以說的。
“不是瑚哥兒來金陵的事情,你看看底下。”賈政捂着胸口,頂着盧氏疑惑的眼神,示意盧氏往底下看下去。
“大哥中武舉了?那大哥以後也是武進士了?這倒是……”盧氏說道一半,又想起賈政剛剛還想跟賈赦嘚瑟的模樣,想了想還是沒說下去。
但是,盧氏這欲說非說的模樣,讓賈政不免有些惱羞成怒,只說道,“也不知道大哥怎麽就瞎貓碰上死耗子了,也是,他們武舉又不跟我們似的,得考好幾場。”
說着,賈政的危機感又上來了。
他要是這次沒中舉人,到時候回了京城,都不知道賈赦要如何嘲笑自己呢。
“我去書房看書了。”賈政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
盧氏這會兒也懶得戳穿賈政,只笑着說道,“既然瑚哥兒要來,那我讓他們去收拾一個院子出來。”
……
瑚哥兒到底年紀小些,他要去金陵,史氏和張氏忙裏忙外恨不得把賈瑚慣用的吃的喝的所有東西都給帶上。
史氏則要更忙一點,一邊要盯着人給賈瑚收拾行李,抽出空來,還得罵賈赦幾句。
要不是賈赦這個不着調的,她的寶貝瑚哥兒哪裏用得着小小年紀就得避出金陵去。
這麽想着,史氏又不免有些舍不得瑚哥兒,跟賈代善商量道,“盡管讓他們來上門讨教好了,咱們最多閉門不出便可,又何必非得讓瑚哥兒出去避一避呢。”
“咱們府一直閉門不出,也難免得罪人。”賈代善又何嘗放心讓賈瑚一個人去金陵呢,只嘆了口氣道。
“不過是些破落人家罷了,咱們家又不怵他們。”史氏急道。
确實,榮國府這樣的權勢,除非是皇家,其他人家并沒有能讓賈家低頭的。
“雖說比不過咱們家,可到底也不能全得罪了。”賈瑚說道,“更何況,這件事再鬧下去,不免讓人覺得我們家操縱了武舉似的。”
科舉到底是國之大事,又是底層百姓唯一的晉升渠道,向來就是容易引起熱議。
三人成虎,賈瑚也不敢保證,這件事再演變下去,會不會從某些人口裏變了味道。
但只要自己一走,那些人也就沒了非得上們磨着教的對象了,這件事必然會消下去,又會有新的事情成為京城茶餘飯後的閑話。
“瑚哥兒說的是,”賈代善道,“我像他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已經跟着我爹上戰場了,他不過是去個金陵,有什麽好緊張的。”
史氏見狀也不再說其他,只能默默再給賈瑚多收拾點行李。
原本,照着史氏和張氏的意思是,賈瑚去金陵,好歹也得把他房裏的丫鬟們也帶上。
其他不說,芍藥和湖筆徽墨卻是得帶去的,好歹能照料好賈瑚。
可賈瑚到底又不是真年紀小,更何況,此去路途遙遠,帶着幾個丫鬟也不方便。
好說歹說,這才勸住了史氏和張氏。
張氏一面忙着賈瑚的行李,一面又擔心年幼離家,怕賈瑚的兩個小厮照料不好賈瑚,晚上也便有些睡不好。
迷迷糊糊之間,張氏又仿佛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場面。
“鴛鴦姐姐留步。”一青年男子說道。
鴛鴦?那不是是太太身邊的大丫鬟麽?張氏覺得有些蹊跷,想上前去看看,偏偏又仿佛被限制住了一般。
“琏二爺有什麽事情?”鴛鴦問道。
琏二爺?
是琏哥兒?
“好姐姐,前幾日老太太過生辰,差不多把公中賬面上的銀子都使出去了,莊子上的稅銀又要九月送過來呢,可下月南安府的老太妃的千秋要走禮,其他也有幾家的紅白喜事……”
張氏聽着賈琏的話,越發覺得奇怪了。
如今她正當着榮國府的家,公中有多少銀錢張氏自然清楚地很。
到底多大的生辰宴,才能把榮國府的賬面上的銀子都使出去了?
張氏這會兒哪怕是想問,也沒辦法開口,只能再接着聽下去。
“琏二爺有什麽事情不妨直說,何必支支吾吾。”鴛鴦看了賈琏一眼說道。
“主要是那些錢財一時之間也難以支借,所以我想請姐姐擔個不是,把老太太私庫裏用不着的大家什先弄個一箱來當了,先讓我們去補了虧空,等莊子上的銀錢到了,咱們再去贖回來便是。”
張氏聽着唬了一跳,他們說的怕是老太太私庫是太太的嫁妝?
這子孫偷盜長輩的東西,哪怕是用來填補家用的,怕也不是什麽好名聲啊。
到琏哥兒長大也不過就是一二十年,難不成榮國府不過一二十年就到了這種地步?
張氏正想着,畫面一轉,變成了賈琏正在跟另一個女子說話。
“奶奶,好歹借我支使三四百兩才是,宮裏的夏太監打發了小太監來說是銀錢不趁手,要問咱們家接三百兩銀子。”
“二爺說得倒是好生輕巧,我上哪兒給二爺變出這幾百兩來。”女子怒道。
“前兒不才當了幾千兩回來……”
“是當了幾千兩回來,可二爺也不想想,府裏的月例銀子要發,奶奶姑娘們的衣服得做,還有好幾家老親的紅白喜事都得走禮,哪裏還能剩下銀子來?”
說着,女子狐疑地看向賈琏道,“二爺不會是懷疑我貪墨了公中的銀子吧?”
“二爺也不想想,我娘家又是什麽樣的人家,我們家地縫裏掃一掃,那銀子就夠你們家開銷一年的,我又何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