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4章
“我哪裏是這個意思,只是奶奶也知道娘娘在宮中,咱們還得靠着夏太監傳遞消息,無論如何也不能得罪了他。”賈琏急得連忙作了個揖說道。
那二奶奶沉默了半響,這才說道,“把我那金項圈拿來,先去押幾百兩銀子來再說。”
張氏在旁邊聽得卻是膽寒。
偌大的一個府邸,煊煊赫赫地這麽一幫人,難不成連四百兩都拿不出來?
還有賈家好歹也是一個國公府邸,哪裏到了連個宮中的太監都敢來打秋風的地步了?
哪怕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同皇帝一同長大的內侍,李德華,在賈代善面前尚且要給賈代善幾分面子,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難不成,不過一二十年,賈家就敗落至此?
還有他們口中的娘娘又是誰?難不成是自家姐姐?
可太子妃向來治家嚴謹,做太子妃之時都把東宮管理得井井有條,難不成當了皇後,還能被太監們給制轄住了?
若是要通消息,不說打發了親近的人出來傳遞也就罷了,再不濟,召見家裏的女眷進宮便是。
何必還得看一個太監的臉色?
張氏越發覺得奇怪。
還有,哪怕公中沒錢,或是拆借,或是當東西,哪有用兒媳婦的嫁妝來填補虧空的?
“奶奶,是時候起了。”
張氏真想着呢,耳邊卻聽到紅豆的聲音,等她睜開眼睛才發現外頭天光大亮。
“什麽時辰了?”張氏看了眼窗外問道。
“未時二刻了,奶奶剛剛中午說累了,想小憩一會兒,囑咐我兩刻鐘以後喊您,您忘了?”紅豆一面扶着張氏起身,一面笑着回答道。
“倒是我睡糊塗了,”張氏揉了揉太陽穴,笑着說道,“對了,琏哥兒呢?”
“您忘了,大哥兒說臨走前得多教二哥兒一點,把二哥兒帶去讀書了。”紅豆想起賈琏剛剛被賈瑚帶走時哀怨的表情,差點笑出聲來。
“是我忘了……”
原來,剛剛又只是一場夢,張氏嘆了一口氣。
可那場夢,也着實是讓張氏有些危機感。
之前,張氏在賈敏出嫁前也教過賈敏家族裏的宗婦得想着為家族百年計。
當然,原本,張氏也就是這麽做的。這些年裏,張氏也聯合了隔壁的敬大奶奶,給族裏置辦了不少祭田。
現如今,族中的四季祭祀和族學的花費也不再是由寧榮兩府出了,而是由祭田的出息來支付這些花費了。
而榮國府裏頭,張氏卻是确實沒考慮過。
這主要也是,榮國府如今煊煊赫赫,鮮花着錦,這幅假象倒是連帶着把張氏也騙過去了。
畢竟,現如今的榮國府賬面上是絕對不缺銀子的。
不說賈代善和史氏,賈赦和張氏都是有官職和诰命的,每年朝堂都會有俸祿。光是這些錢,就已經夠榮國府的日常開銷了。
再加上,榮國府還有好些莊子,不說其他,就說平安州的那幾個莊子,那些出息也夠日常往來的節禮和婚喪嫁娶了。
但授那個夢的啓發,張氏突然想到,如今賬面雖然不缺銀子,可這些開銷卻還是年年能把賬面上的銀子都花的一幹二淨。
現如今,是有賈代善這個國公和史氏這個國公夫人在。
可若是以後賈家以後敗落了呢?
而且現如今是家中人口不多,那若是日後家裏的孩子多了呢?
婚喪嫁娶都是一大筆錢財。
難不成,真讓自家的子弟日後跟賈莅那個親爹那樣靠着吃絕戶維持體面?
張氏覺得若是真是如此,那自己怕都是能從墳墓裏跳出來。
這麽想着,張氏不免為日後多考慮幾分,繁盛之家,總得開源節流才是。
節流不是随便能節,可開源卻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當下世家裏的錢財來源不過就是為官之人的俸祿和家中莊子和鋪子的收入罷了。
子孫的俸祿張氏也沒法打算,但是莊子和鋪子卻是可以再買一些。
“待會兒瑚哥兒帶琏哥兒回來的時候,讓他來找我一趟。”張氏話音剛落,賈瑚就帶着賈琏進來了。
賈琏夥食好,所以長得也是珠圓玉潤,要不是賈瑚練了這麽久的武,恐怕都不一定抱得動賈琏。
“阿娘找我?”賈瑚聞言,便想把賈琏放下,同張氏講話。
“哥哥…哥哥…”賈琏雙手摟着賈瑚,根本就不願意從賈瑚的懷裏出來,賈瑚一旦想把他放下,賈琏就嘴裏胡亂喊着哥哥。
賈瑚嘆了口氣,只得抱着賈琏坐在了張氏下首的椅子上,刮了刮賈琏的鼻子道,“你這小天魔星。”
張氏看着兩個兒子黏黏糊糊的樣子,笑着說對賈瑚說道,“他倒是愛黏着你。”
“也不知道聽誰說了,我要去金陵了,他就他一轉眼我就不見了,這會兒摟着我哪裏還幹放開。”賈瑚笑着抱怨道。
自家弟弟簡直就是一個甜蜜的負擔啊。
娘倆玩笑完,張氏這才說道,“你去了金陵,若是有好的莊子,便留意着些。”
張氏也是仔細思索過的。
京城這邊雖然離得近些,可到底,這邊現有好的莊子早就被權貴們瓜分的差不多了。
若是有剩下的也都是那些土地不好的小莊子。
二則,哪怕真是有好的莊子,若是賈家真的敗落了,那在京城,怕也是保不住這好莊子。
倒不如買到金陵去,一則江南本來就是魚米之鄉,那邊的莊子出息也大多都挺高的。二則,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怕賈家真敗落了,但是憑着祖上的功德,在江南,必然也沒人敢欺負。
“咱們家要買莊子?”賈瑚疑惑道。
“也不是非要買,不過哥兒若是有看好的,倒也不妨買下來。”張氏摸了摸賈瑚的腦袋道。
賈琏确實舍不得自家兄長走,等到賈瑚要去金陵那一日,賈琏就差鑽到賈瑚的行李中,跟賈瑚一起去金陵了。
“不…哥哥…不…”看着賈瑚要走,賈琏哭得撕心裂肺。
“平日裏也沒見你這麽黏瑚哥兒,要不你跟着你哥哥一起走罷。”賈赦逗賈琏道。
賈琏年幼,也看不出賈赦這是在逗他,只當是真如此,這會兒開始鬧着要跟賈瑚一起走了,一個勁地催着自己的乳母道,“走,跟哥哥…走…”
張氏連忙從乳母手裏接過賈琏,又瞪了賈赦一眼道,“大爺也真是的,逗二哥兒做什麽?現在好了,他都當真了。”
說完,也不理賈赦,只抱着賈琏同賈瑚說話,叮囑道,“大哥兒路上千萬當心,若有什麽事情,只管叫小厮家丁們去幹,得閑了多給家裏寫信。”
賈瑚一一答應下來,又安慰賈琏道,“哥哥沒多少時日立馬就回來了,等哥哥回來了,給你帶禮物好不好?”
賈瑚安慰了半天,賈琏這才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聲。
安慰完賈琏,賈瑚又跟家中的長輩一一告別,這才登上了船。
同賈政他們一樣,賈瑚也是事先顧好的大船,一路沿着大運河向南便是。
雖然說賈瑚沒帶丫鬟,只帶了兩個小厮。但
因為史氏和賈代善也都不怎麽放心賈瑚獨自去金陵,所以又特地撥了一些會武功的家丁跟着賈瑚。
所以,雖然說是大船,可船上一人一間,倒也是住的滿當。
先開始在江水的時候,賈瑚倒也還是有一些文人墨客的興致,甚至還想着對着廣闊無邊的江面吟詩作對。
可接下來幾日的路程,面對的都是白茫茫的江面,賈瑚便失去了興致,也不願意再去甲板上吹風了,只管自己在船艙裏看書。
“大哥兒來了,大哥兒來了。”
卻說盧氏心細,自接到京城的信以後,便算好了日子,早早地打發了人在碼頭等着賈瑚。
賈瑚下船便看到賈政的小厮,帶着幾個人和運行李的馬車等在碼頭邊上。
哪怕是盧氏照着信裏說的賈瑚出發的日子算的日子,但到底路上船行駛的時間也不是一定的。
所以,這小厮在這碼頭上都已經等了四五日了,這會兒看到賈瑚,小厮可不就是高興的不行麽?
他可算是不用再在碼頭上等着了。
見到賈瑚,小厮興奮地喊了一聲,又連忙迎上去,對着賈瑚打個千道,“哥兒可算是來了,二爺和二奶奶自打接到家裏的信以後,便日夜盼着哥兒來呢。”
“勞煩二叔和二嬸惦記了,”賈瑚點了點頭道,又對着小厮說,“船上的行李有點多,讓他們慢慢搬便是,咱們先回府裏去吧。”
賈瑚他們的陣仗實在是有點大,繞是金陵這種繁華之地,也不是每日都能看到這麽一群人簇擁着的,不免又多看兩眼。
然後,又跟着周圍的人八卦兩句。
“這是哪家啊?這麽大的陣仗。”
“我瞧着那搬行李的家丁像是賈家的人。”
“賈家?”
“對啊,難不成你連賈家都不知道?就是那四大家族的賈家。”
“他們家不是有權勢地都搬到京城去了麽?”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們有親戚在賈家當值,說是榮國府的二爺到金陵來考什麽科舉了。”
“對對對,前幾日還聽說那位二爺還中了秀才呢。”
“他們這樣的人家也要考秀才啊?”
“那可不…國公老爺家的孩子也得考科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