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115章
時下院試結束放榜不過一兩個月,下一場鄉試又沒多久就會開場。
金陵作為州府之地,所轄各府的考生都得來金陵參加鄉試。
有來得早些,打算早早開始适應環境的考生,或是索性中了院試之後就沒有再返回原籍的考生。
再加上,江南本就是文風盛行。
這碼頭上來來往往的人,竟然也有一些便是學子。
聽說秀才之類的話,不免也跟着打探上兩句。
“我記着那賈家是以武起家的,他們家也有嫡支學文?”學子們的策論本就要結合實事,對于朝堂上的那些官員們,也要比其他人更加了解些。
聽說榮國府的二爺中了秀才,不免搭上幾句話。
武将與文臣向來泾渭分明,極少有武将的子弟去考科舉的,就像極少有文臣家出将軍一樣。
“可不是,中個秀才算什麽?寧國府還要有個嫡支爺們前幾年中了進士呢。”
說話的這位一聽就是極其了解賈家的,說起賈敬中了進士這種事情來,還有與有榮焉。
那書生聽了卻是心中一禀。
他也是今年要參加鄉試的學子,不過他是前一屆的秀才。
他也自持文采出衆,可誰料上屆鄉試的時候,驚豔才絕之人太多,饒是他飽讀詩書,可到底還是棋差一着,落得個名落孫山的下場。
這一科他只當是沒什麽對手了,甚至暗地裏也想過解元之位,可沒料到,這會兒又冒出個榮國府二爺來。
官宦人家子弟考科舉,與他們這種沒有門路的落魄學子又不同。
不說人家打小的見識和眼界就不跟他們這般小家子氣,也不說人家自幼便是家中聘請大儒教導。
就說人家的門路就比他們這些要廣上不少。
他們這些人還在打聽本屆的學政是誰呢?像那位榮國府的二爺怕是連學政偏好辭藻華麗還是言之有物都已經打探清楚了。
就光是這麽一會兒時間,那位書生已經把賈政視作他的勁敵了。
賈瑚讓家丁們留在碼頭上搬運行李,自己卻帶着幾個小厮乘了馬車先往老宅去。
“我記得院試應該已經放榜了?”賈瑚試探着賈政的小厮道。
主要是賈瑚走時,賈政的信也還沒到,賈瑚也不清楚賈政到底中了秀才沒有。
雖說是親叔侄,可要是賈政沒考中,賈瑚又到時候不留神,戳到賈政的痛處,到底也是影響感情。
說起院試,小厮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出來。
他是賈政貼身小厮,到底是跟賈政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有個好消息,倒是要叫哥兒知道,我們二爺已經中了秀才了。”
賈瑚聽說賈政中了秀才,也露出一個笑來,“那我到時候可要好好恭喜二叔。”
“還有件喜事呢。”小厮笑的牙床都快露出來了,“哥兒你又要當兄長了。”
金陵這兒雖說是老宅,卻是賈演和賈源發跡,被封了寧國公和榮國公以後,再派人回來重新建的老宅。
與京城那兒的寧榮兩府相似,金陵這兒的寧榮兩府也是占據了一條街,街的西面是寧國府,東面是榮國府。
從外頭望進去,也略微能看到府內郁郁蔥蔥,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守門的家丁雖沒見過賈瑚,但是看到賈政跟前的小厮對着賈瑚點頭哈腰的模樣,便也能猜出七八分來。
看到賈瑚,幾人連忙去開了東側門,迎賈瑚進門。
當年造這金陵的老宅時,不僅外表仿得是京城敕造榮國府的模樣,內裏也都是差不多的構造。
接到賈瑚以後,立馬有腳力快的家丁回老宅去報信了。
等賈瑚他們一行人到老宅的時候,盧氏早就在二門口等着了。
“哥兒可算是來了。”見到賈瑚,盧氏連忙拉着賈瑚轉了一圈道,“到底是路途遙遠,我瞧着哥兒都瘦了。”
“這一路上船上實在是沒什麽好吃的東西,好歹是來了這兒,哥兒可得好好嘗嘗金陵的美食。”盧氏拉着賈瑚的手說道。
“二嬸怎麽在這兒等我,”賈瑚可不敢讓盧氏亂動,連忙小心翼翼地扶着盧氏說道,“二嬸小心些……”
盧氏略微有些詫異,然後才反應過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道,“不妨事,走吧,咱們到屋子裏說。”
金陵這兒的老宅,雖說原先的時候只有賈政和盧氏兩個主子,可到底他們也不敢住了正院。
只照着京城榮國府他們住的院子的方位,找了一個大小差不多的院子。
“原本是想讓哥兒 住東院的,可到底離這兒太遠些,我和你二叔也不放心,我便挑了我們隔壁的院子,雖不大,可也五髒俱全。”
盧氏指着旁邊那個院子說道。
“裏頭我是早讓他們打掃過了的,哥兒只管放心住進去便是。”
“勞煩兒二嬸了,”賈瑚連忙作了個揖道,“我剛剛路過那個院子,便覺得十分清幽正适合我。”
賈瑚和盧氏說了半天,也沒見到賈政的身影,盧氏先開始還忍着,到後頭實在是忍不住了。
“沉魚,不是早就叫你們去請二爺了麽?二爺怎麽還沒來?”盧氏怒道。
“剛剛已經差人去請過了,許是二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吧?”沉魚連忙道,“奴婢再去瞧瞧。”
“他哪裏是在路上了,怕是還在書房裏讀書吧?”盧氏冷笑了兩聲道,“他如今是誰都喊不動了。”
盧氏如今有着身孕,沉魚也不敢讓盧氏生氣,一面支使了小丫鬟再去喊賈政,一面勸道,“奶奶莫生氣,二爺也是為了早日中舉,這才日日都在書房裏讀書的。”
“平日裏他不出書房也就罷了,今日瑚哥兒來了,這麽久了他還在書房待着是幾個意思?”盧氏怒道。
“二嬸,不妨事,”賈瑚也跟着一起勸道,“我又不是頭一回見二叔,今日見不見也不妨事。”
盧氏卻說道,“哪有你千裏迢迢來的,他連見都不來見的?”
“他哪裏有什麽急事,這幾日也不知道哪根筋抽着了,還倒是片刻都書不離手了?我兄弟當年中狀元的時候都沒他努力。”
盧氏正抱怨着,賈政被一連三四個小丫鬟催了好幾趟,也總算是放下了書,來見賈瑚了。
“瑚哥兒又不是什麽外人,”賈政道,“哪裏還非得拘什麽勞什子的禮,來見他?”
“那二爺倒是跟我說說,什麽禮,瑚哥兒這樣大老遠的來了,你連本書都不肯放下。”盧氏怒道。
賈政深知盧氏自打有孕以來來脾氣大了不少,他哪裏敢跟盧氏争辯,只得讪讪道,“我這不是那一節正好沒看完麽?”
盧氏見賈政已經服軟,倒也不再揪着這一點計較了。
“瑚哥兒,你爹…”賈政坐了一會兒以後,忍不住問道,“怎麽就突然中了武進士?”
這句話出口以後,接下來的話,賈政也越說越順暢了。
“也不是我覺得你爹不行,只是不說兵法那場,就說比試,咱們當時都是一起跟着俞師父習武的,老大那功夫我也能看出點來,實在也不怎麽好,更何況還要考兵法呢。”
賈政這些日子裏,除了日夜苦讀,希望自己能考中一個舉人,省得回去以後被賈赦大肆嘲笑以外。
就在思考,他大哥,一個扶不起的阿鬥,到底是怎麽中了武進士的。
難不成就他走了這麽幾日,賈赦突然夢中有神仙授課?
若是沒有神仙,賈政是真的想不到賈赦到底是怎麽能考中武進士的。
哦,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大寧實在是沒有其他習武的人了。
但這個可能也實在是不可能存在的。
賈瑚看慣了自家親爹和二叔的互怼,自然也是知道賈政這話也沒有帶任何惡意。
再加上,賈政和盧氏都是親人,自然也沒有什麽不可以說的。
但賈瑚說起這件事來,難免聽起來還有些自吹自擂的意思在裏頭,所以賈瑚說起來倒是還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我爹能考中武進士,可能我也有一部分原因……”賈瑚端起自己手邊的茶喝了一口,一五一十地将經過講給了盧氏和賈政聽。
說完,賈瑚還補充了一句道,“我此番來金陵,除了也想來下場試一試以外,就是想着來金陵避一避,也好平息一下京城那兒的風波。”
“到底是瑚哥兒。”盧氏聽完誇了一句道,“要我可想不出這麽好的主意來。”
賈瑚被盧氏誇得頗有些不好意思,剛剛想自謙幾句,就聽到賈政拍着大腿說道,
“我就說嘛,憑老大那個腦子,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中了武進士,原來是瑚哥兒你給老大出了好主意。”
賈政是真心放下心來了,既然賈赦不是憑自己實力中的武進士,那麽只要他這科他能考中舉人,回去還是能嘲笑賈赦的。
盧氏不免又啐賈政一口,“二爺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現如今越發是一驚一乍了。”
盧氏話音未落,賈政又拍了下大腿道:
“哎不對,瑚哥兒,你說武舉的試題能靠着之前的試卷猜題,那鄉試是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