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是很久以前為了驅逐附于皇子殿下身上的暗魅所定下的契約,但的場一族又怎能讓其他家族知道這秘密呢?于是就有了這一族的首領都必須被妖怪奪去右眼的命運,就算在活着的時候守住了眼睛,将死去的那一刻它依舊會來奪取他的眼睛。

無法擺脫這命運?

的場輕笑一聲,伸手撫上右眼的符咒。自己不是已經打破了僵局嗎?安全地接任還把對方打個半殘。

還想再次奪取?

“真是不明白妖怪哪來的堅持。”細細的話語輕輕地從薄唇間溢出。

清爽的晨風在房門打開的時候吹散了茶杯上的熱氣。

的場放下手,擡頭看向自己所等待的人。

希望不要又是一次不愉快的交談。夏目站在門邊看着屋裏的人。

那人坐在窗邊,依然是一身黑色的和服。大概在他的家族裏他都是這樣的着裝吧。夏目試着轉移注意力,企圖緩解一下內心的尴尬與不安。

腳踏進了屋子。

黑發簡單地束成一束,垂落的黑絲輕倚着衣擺,風一吹過便會輕輕搖晃。他俊美的臉在符紙的襯托下多了份異樣的美。

夏目看着他。

這樣的他靜靜地坐于窗外透入的晨光中,就連那赤紅的眼睛仿佛也多了一絲溫柔。

“在看什麽呢,夏目?”

夏目聽到的場的話,緩過神才發覺自站在桌邊起自己的目光就一直沒從對方的臉上離開過。

“沒什麽。”夏目別開視線,趕緊坐了下來。由于在這裏沒有夏目的換洗衣物,他現在穿的是的場安排給他的和服。款式同上次集*會是穿的是一個模樣,随着他的坐下,黑色衣擺也輕輕地垂落在軟榻上。

“哦?”尾音微微上揚,審視的目光在夏目微露窘迫時便被的場收了回去。雖然他現在的樣子很有趣,但這次要說的是其它的事情,就暫時收斂一下自己的惡趣味吧。 “那麽來說說昨晚的事情吧,你認識襲擊你的妖怪嗎?”

昨晚的妖怪?腦中浮現出一個白色的面具。

“不認識。但是他出現過在我夢裏。他。。。”白衣的身影在腦中一閃而過 ,我們的契約?是什麽?夏目眉頭微皺。

“它怎麽了?”的場看着夏目,發現在經歷昨晚的事情後,少年的舉動比以往更能牽動他神經。

“他和這次封印有關系?”夏目下意識地避開的場目光。他不想和的場先生說起夢中白衣。

“你想起了什麽?”眼尖的的場抓住夏目在錯開話題時的舉動。

眼瞳微微瞪大,桌下的手突然捉住袖擺。在審視的目光中茶眸輕輕地眨了一下,然後對上的場的眼睛。

“沒有。”

将少年的一舉一動完全看清的場眯起眼睛,嘲諷道“就算被攻擊你也要袒護它們?”

夏目沒有出聲。

“我告訴過你妖怪都是一樣的邪惡,或者現在的你還不知道你的身體裏現在正依附着一個妖怪吧。”

驚 訝從夏目的眼中掠過。

“如果你想這樣隐瞞下去,你的身體總有一天會被妖怪所侵占控制。”

夏目底下了頭。

不想說。。。。。。

黑暗中的手是冰冷的,但卻是這雙手的主人為自己敞開一扇回家的門。

【如果你相信我的話,以後有麻煩就來這裏找我吧】

夏目的腦海裏閃過夢時的片段,他的不禁手抓緊了衣擺。

他雖然不清楚白衣的一切,卻無法把這事情告訴的場先生。就算的場先生說有妖怪附在自己的身上也是一樣 ,因為自己的內心抗拒着這一事情的發生。

如果說了,會有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我不知道。對于的場先生說的妖怪也是來到這裏才遇上的。還有你說的附身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想說?”的場輕笑一聲,手指慢慢地描繪着茶杯上面的紋路。在剛才的場通過自己對夏目的了解可以肯定夏目絕對是想起什麽,既然不肯對自己說,也只好通過其它的方法來了解白羽口中的秘密了。

“是你的話讓人莫名其妙。”夏目看着杯中浮起的茶枝。

當貓咪做錯事被人說的時候,它就會借由其它事物來轉移注意力,無論是自己還是說它的人。

夏目轉移注意力的方式在的場眼裏和那毛茸茸的動物多少有些相像。看着聳拉着的腦袋,的場輕嘆一口。

“你不想說就算了。”

夏目擡起頭,有些訝于的場在這事情上的追問就如此結束。

“關于附在你身上的妖怪它暫時不會對你有什麽危害”的場一手托住茶杯的底部,一手轉動着茶杯,口中說出的是昨晚自己對少年身體檢查的結果。“不過你既然選擇願意留下來幫忙,我就幫你想個辦法吧。”

往日會步步緊逼的的場先生為什麽突然轉變了态度?夏目看着對方喝下杯中的茶水。

“中午封印的陣式就會布好,現在我先帶你去看看吧。”的場放下杯子,站了起來。

氣氛不算太愉悅,但結尾好像比以往好了那麽一點點。這樣想着的夏目起身,跟上了的場。

自己讨厭封印,但如果對方是邪惡的自己也會加入到封印的人手中去。這次的封印對象是否和中級他們之前和自己說的一樣呢?

越過一條條長廊,兩人的身影走到了晨光中的森林。

“前面封印着一個強大的妖怪的右臂。在當時為了完全封印住它,我們一族付出了十分慘重的代價,但最終只是封印住它的軀體,讓它的元神逃離了出去。”的場一邊說着一邊走上一片像是被狂風掃過的樹叢。

路上東倒西歪的的樹幹讓這條原本就有些難走的小路變得更加崎岖。有一些地方還被大樹橫躺着的軀幹擋住了去路,在無法通行的情況下,他們也只有繞過去才能繼續前進。

“昨夜攻擊你的就是它的從屬暗羽。暗羽的智力極其低下是一群只會追着那妖怪跑的妖怪。在封印被破壞後,它們便頻繁出現在森林裏”

緊跟着的場走的夏目聽到後一句話腳步不禁慢了下來。

的場先生說這封印是老師破壞的,那這裏的一切難道都是老師造成的?老師到底在哪裏呢?

夏目下意識地握緊了手。

一只修長的手突然伸到自己眼前。

擡起頭,夏目才發現前方的去路完全被橫倒的大樹阻攔,唯有跨過這大樹才能前進。而眼前的手是已經走到樹幹上的的場先生的。

風揚起了黑色的衣擺,樹下的光影匆匆地變換着。

在風聲前方時不時傳來其它的聲響。

夏目看着的場,最後伸手,握住了的場的手。

的場的嘴角上揚露出個小小的弧度,手握緊少年的手,用力一拉将少年帶到樹幹上。

夏目同樣握緊了的場的手,在走上樹幹的時候無意瞥到一抹微笑的出現與漸漸地消退。那是一抹溫暖的笑容。有力的手,在模糊的記憶也出現過,是一雙和的場先生十分相似同樣長着薄繭的手。

那手的主人定是個很溫柔的人。曾經的想法突然冒出 ,但擡起頭對上跟前的視線,夏目無奈的一笑。

自己怎麽會将的場先生的手與夢中的手重疊呢?

在大樹的另一邊,是一片廣闊的土地,沒有樹木,沒有小草,唯一存在的物體是座一米多高的龛和龛座下未完的陣法。

陣法上一些人在書畫着繁複的咒文,一些人在議論着什麽。

雖然自己對于陣法的了解很少,但就眼前的陣容可以看出它是費了的場一族多少的心力。

“這樣的封印只是單單為封印住妖怪的右臂?”夏目走下寬大的樹幹。

“這森林一共六處這樣封印,被破壞的分別是左右兩臂,左腿和頭顱的封印。如果不是及時發現并将它們暫時制住。它們此刻大概都聚集在一起,歸它的元神控制了。”的場走向那未完成的陣法,平靜地繼續說道:“若是在之前,重新封印并不會多困難。但羽的出了,這意味着它的元神已經蘇醒并開始使喚它的下屬。為了避免肢體被奪回去,我們才會在林中的各處下陣法,以此來引誘黑羽。重新封印是件費時間的事情,如果途中被打斷對于除妖師來說可是件很糟糕的事。。咳咳~br> 夏目看着的場的背影,遲疑了一會最後還是說了出來“被封印的是個什麽樣的妖怪?”

就算自己有聽到一些關于這妖怪的傳聞,他還是想聽聽的場對于這妖怪的看法。

“哦?”的場轉過頭,饒有趣味地看着夏目“你想聽的是哪方面?它的能力還是它的惡行呢?”

在這樣的視線裏自己的一切仿佛都無法逃開,赤果果地呈現出來。

不喜歡。想移開視線。但沒有,因為這樣就無法真正地去了解。

“的場先生你所知道的它的一切。”

沒有不安?的場看着夏目,微微地一笑。

“它是一個操控風的妖怪,在以前因為沒有利用的價值被抛棄而對我們一族産生怨恨,後來被先祖聯合其他勢力給肢解了,然後直接封印在這裏。但元神給它逃了去,它現在一直想要我的右眼。”的場指了指戴着符咒的右眼“就是這麽簡單。”

“現在,你能像上次一樣來幫助我嗎?”的場看着那清澈的眼眸。他期待着夏目的答案,畢竟在剛剛的話裏沒有其他人,有的只是的場一族和妖怪,若夏目出自內心的答應了,是不是代表着這個少年願意幫助的場靜司呢?

西之森林曾有一個怨念極強的妖怪,它喜歡吞食其它妖怪或是擁有強大妖力的人類。不過自它被封印起來後,西之森林就成為了小妖們的樂土。如果夏目大人要去的話千萬不要靠近森林中央,因為那妖怪就被封印在那裏。昨日中級的告誡在夏目的腦中浮現,這份告誡其實也是夏目昨天答應的場的願意之一。但自己會答應的最大原因還是來自于的場的威脅。

看着眼前的人。

的場先生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明明只是極短的一段時間,為什麽自己會突然産生一種自己之前完全沒有了解的場先生的想法?

想知道。

就算這可能只是自己的一個錯覺。

“但我不清楚自己能做什麽。”

聽到這話時的場赤瞳稍稍地擴大了少許。

在這片被陽光照耀的空地上,夏目聽到了一句話。“其實并不難。”

而咒語的吟唱中,強大的風力猛地灌入大開門戶的龛。

呼嘯的風聲掩了陣法外的一切聲響,夏目緊緊抓着手中的符咒,艱難地向着陣法中央的龛邁進。強力的風刃刮過他交叉在前用來阻擋強風的雙臂,就算沒有在上面落下一丁點痕跡,夏目還是覺得雙臂被風刮得生疼。

秀氣的雙眉緊緊地皺在一起,盡管很困難,夏目還是不斷地向前邁進,只是心中卻開始發難。什麽很簡單!光是前進就十分地困難了。的場先生果然還是的場,自己剛剛怎麽可能會覺得他可能是一個溫柔的人呢!

其實并不難。

因為封印的毀壞讓肢體中殘留的妖力外溢。彌漫在空氣中的妖力雖然無法做出什麽事情,卻能引起共鳴。一旦共鳴産生肢體便會沖破壓制,重新融合成一體。所以我們要做的就算将妖力封印回右臂中,在妖力全部壓回右臂的時候夏目你去将龛的門關上并将咒符貼上。因為只有妖力強大的人才能進入陣法內,所以這件事就交由你來完成。

是不是很簡單?

為什麽是你?

因為其他人要捕抓羽,以防它的靠近br> 的場說話時那張帶着微微笑意的臉現在還清晰的印在夏目的腦海裏,如果要說這與之前有什麽不同的話大概就在于夏目心情的轉換了。之前讓他産生一絲好感的人,現在只讓他有一股抓起對方的衣襟,大喊一句根本就不簡單! 的沖:動。只是這股沖:動對于此刻的他來說根本得不到發:洩,因為被風正阻擋着他的前進。

亂舞的發絲不斷地打過自己的臉龐,臉部傳來細微的疼痛感還中夾雜一絲絲的難耐的癢,想去把頭發拉開卻無法做到。眉頭上的結又深了幾分。

夏目一步步地邁進,最後終于到達陣法的內中心區。

風在夏目踏進中心區的時候停住。

不,沒有停!

夏目放下雙臂才發現,被壓下來的風依舊不斷地向着龛湧去,只是在他的四周産生了一個與外隔絕的空間。

“你要幫助的場嗎?”以往溫柔的聲音多了一份冷意。

夏目四處張望,最後視線停在龛座附近。

夢中的白衣此刻正站在自己的眼前。

“你是誰?為什麽一直出現在我夢裏?”想到自己的夢,想到來這裏後的一切事情,夏目的情緒不由地激動起來。

白衣沒回答,視線如舊地看着夏目。“為什麽?這樣的話便無法完成了。”

“完成什麽?!”

原先有些冰冷的目光突然變得柔和起來,在一聲嘆息中白衣的話語多了一份無奈的憐愛。“就算最後無法完成我也會幫你的,夏目。”

“嘣!”

強風掠過,突然掃來的涼意讓夏目不禁一顫。但也多虧這股最後完全灌入龛的風所産生的涼意,才讓自踏進中心區就一直呆站着的夏目才回過神來。

意識到封印即将結束的夏目猛地上前将龛門關上,用符咒把出口封住,。

封印結束。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的時候,紅色的眼瞳閃過一抹精光。

夏目于陣法中的異常完全落入的場的眼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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