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出是銀白色,上面挂着一個小牌子:腳步溫柔點。在木門右側的兩三尺處,有一扇拱形窗,奶白色木條圍成邊框,中間不是玻璃,而是白色的窗棂紙。

窗臺倚着一小塊褐色木板,像是牌匾,上面的字是雕刻的手寫體,筆鋒灑脫像是沖破什麽。原來這是一間咖啡館,名字叫做‘研磨時光’,音到耳邊很好聽。

‘研磨時光’不定時營業,鎖一落,門一推,陳舊的空氣席卷着記憶。據說裏面的每一杯咖啡都是客人自己研磨的,要想在這落日晚林間喝上一杯,就往杯子裏投些時光吧。

木屋前走來一對男女,女子穿着簡約,棉麻的深紅色長裙到膝蓋,露出纖細的小腿,腳下是一雙米白色方跟鞋。

“快入冬了……”

秋天的最後一個節氣在淩晨就來了,它攔住了日出,在寂靜的林子裏獨舞,旋轉,再旋轉。片刻後,它落下,如同晚間的精靈墊着腳尖,一步一步,倒在了萬物的懷抱裏。天地,一瞬間,都在為它祭奠,所見之處染上白茫茫。

“霜降水返壑,風落木歸山。冉冉歲将宴,物皆複本源。何此南遷客,五年獨未還。命屯分已定,日久心彌安。亦嘗心與口,靜念私自言。去國固非樂,歸鄉未必歡。何須自生苦,舍易求其難。”男人的聲音低沉溫和,輕輕的給身前的女人披上了棕色大衣。

女人只覺肩上一重,回頭對他微微一笑:“謝謝,易先生。”

“見外了,宋馨。”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手指穿過柔軟的發絲,他眸光暗淡了幾秒,視線轉向這間小木屋:“店老板真是位自由的主。”

“是啊第三次了……下次你替我來看吧。”宋馨輕微點頭,有些釋然,“若有幸碰到開門,就遇上一杯。”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嗎?”男人自然的牽過宋馨,纖細小巧的手被他握在口袋裏。宋馨怎會不知道他的意圖,每次她說這些話時,他都會默不作聲的轉移話題。

“記得呢。”她回答,也沒留戀那間咖啡店,主動牽引着離開的方向:“去那邊走走吧。”

草地有些打滑,是霜在搗亂。它擁抱着大地,遲遲不起,非得太陽上來了才能拉走它。而且這家夥還哄着小草,說下次再來,楓葉林也起哄着沙沙作響,說歡迎光臨。

“那時候我想到了《易經》,就是一本古書呢。”

“許多人不知道那是多音字。”他偏頭看着她,像是要裝下全世界。

“是的呢,所以你怎麽做到一本正經的跟我那樣介紹啊!”宋馨笑着調侃,歪頭回看他,“不怕我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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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他突然很認真,認真的去記住這張熟悉的面容,“所以你千萬別。”

宋馨沒應,抽出手輕聲提議:“我們去長白山玩吧,易先生。”她期待的看向男人,“我記得我們還有好多一起要去的地方。”

“好。”男人下意識答應,沒做多餘的思考。

宋馨開心的向前小蹦小跳,袖口處的蕾絲花邊随之擺動,如月光的白在這抹紅裙上格外顯眼。易矜就這麽慢慢地跟在她身後,目不移視的望着這個女孩。

他想,她穿白裙子肯定很美。

他想,他們都在答非所問。

宋馨察覺到身後的人沒跟上,驀然回頭:“你怎……”麽了,話音戛然而止。

這一眼,好像有什麽東西狠狠地撞在了她心上。

男人身穿灰色大衣,衣襟随意的敞開,內搭是白色高領毛衣,一八八的身高如同韓劇男主。他靜靜地站在原地,垂眸不知在想什麽,額前稀碎的發微遮了眼。柔風隔起了牆,她看不見。如同秋天,不冷不熱,有的只是這入了骨的涼意。

他擡起頭,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停住了腳步。

宋馨心底一漏,少了半拍的急促掐住了咽喉,那是她從未見過的:他……微紅的眼眶。

枝頭的楓葉累了,涼風知它意,輕輕帶着它跳了最後一場舞。半空中,無形的手拖着葉兒旋轉,劃出優美的旋律,它落在了易矜的肩上。這場華麗的謝幕儀式中止了……哦不,應該是終止了。

落葉歸家,這是屬于它的地方。

易矜明顯一慌,他趕忙收起情感,讓雙眸的紅淡出思緒。

“你看。”宋馨見他沒說話,便先開了口。易矜聞言,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是一枚火紅的落葉。它孤零零的趴在他的肩頭,與大衣的顏色格格不入。

“楓葉都心系于你了。”她故作輕松,走上前要替他拿去楓葉。易矜靜靜地看着走來的女孩,配合的微微傾身,讓她能容易拿到。

“可你……心系楓葉。”他不想轉移話題了,薄唇擦過她的耳垂,低語道。宋馨淡笑,退到一旁觀賞着手裏的楓葉,蔥白的指尖順着葉面的紋路滑過。

她呢喃道:“你說,它是熱烈還是遺憾?”

易矜無奈的彎唇,他瞧去,回答:“些許是熱烈的遺憾。”宋馨望着楓葉出了神,小聲重複着:“熱烈的遺憾……”

不知不覺,太陽想要下班,時間把它攔在了半山腰。

“媽媽!這裏真是個美麗的地方啊!”不遠處傳來孩童的歡笑聲,打斷了宋馨的思緒。

她将楓葉小心的放進大衣口袋裏,轉頭對着易矜說:“看來是有人來這邊野餐了。秋意濃,這胃口會不會好些呢?”

易矜不動聲色的移開看她動作的視線,伸手攬住了她:“那我們野餐去。”

“好啊。”宋馨像小雞嘬米,使勁點頭。柔軟的發絲被風牽起,掃過他的喉結,迷了心。

緣生

“別走……”易矜唇齒間含糊着什麽,猛地坐起:“別走!”

周圍是一片漆黑,無疑告訴他又夢到她了。

生冷的空氣肆意的貼着易矜,吸取着溫暖。他靜靜地坐在床上,思緒飄遠。淡漠的雙眸望着深不見底的夜,怔怔地出神:“宋馨,你在哪……”無人能答這句呢喃。

直到悠揚的純音樂把他拉回了現實,他突然想,那個‘人’還在嗎?

現在是秋末,過兩天就到了霜降,快入冬了。離開被窩後寒意襲擊全身,易矜也不在意,只披了件大衣就下樓了。

柔和的月光從拱形玻璃窗穿進來,斜斜的撒在木質地板上。一樓的吧臺上方吊着一盞橘黃色圓燈,暈染整個大廳。褐色木門微微向外敞開,幾縷‘陽光’順着門縫溜了出去。

易矜走進窗戶邊,想看看這孤寂的夜,是否有個張懷民,卻不料與那‘人’剛好一對視。

那個‘人’一愣,這是看到我了嗎?

“你一個人也挺無聊的吧?”易矜推門而出,對着路燈下的那個‘人’輕聲詢問。

那‘人’立馬左顧右看,空蕩蕩的校園附近只有他倆。她試探的左右飄來飄去,男人的視線也跟着移動。這下,她确認這個男人是在對自己說話。

“你不怕我?”她飄了過來,與男人隔一米距離。

試想一下,街道無人卻有聲,是多麽滲人的事。

“我怕。”易矜失笑,可語氣有些認真:“在魏晉時期的《韓詩外傳》中說:鬼者,歸也。其精氣歸于天,肉歸于地,血歸于水,脈歸于澤,聲歸于雷,動作歸于風,眼歸于日月,骨歸于木,筋歸于山,齒歸于石,油膏歸于露,毛發歸于草,呼吸之氣化為亡靈而歸于幽冥之間。□□回歸自然,靈魂下沉地府。”

“所以反而是有好的,沒什麽可怕。”他繼而禮貌問道,“……鬼小姐,可以進來坐坐嗎?”

“嗯哼,我記得,中國的風水是個奇妙的東西。你不怕我進了你屋,晦了你的風水?”鬼小姐看着他示意的手,修長白皙,下意識補充:“你的手真好看。”

“謝謝。”易矜友好點頭,沉思了幾秒,緩緩開口:“最早關于風水的記載,是《歸藏》和《易經》。這些典籍通過“陰陽五行”說和“八卦”的組合對一些生活現象進行诠釋,風水說的支持者據此認為風水的存在。這在科學不發達的時代有一定的積極作用。今天風水說之所以仍然能為一些知識不太豐富的群體所接受,就說明它在一定條件下還能就一些現象做出常理的“解釋”。但是随着科學的發達,人類認識世界能力的提高,風水對人類生活的指導意義将會逐步地減低。你進來,我也照樣活蹦亂跳。”

“沒想到你對這個也有所了解。”鬼小姐輕笑,饒有趣味的點頭:“那好。”

“家妻對這些感興趣,便跟着普及了點。”

“啊……”鬼小姐沒想到眼前的男人年紀輕輕就已經娶妻了,這三更半夜的,自己進一個有婦之夫的店裏,恐怕不妥吧。

易矜看出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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