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的模樣,但照你這麽說,我應該也……”她話音突然戛然而止,愣神的與我對視。

“我的臉……”她微張着唇,表情呆滞,眸底的懷疑和震驚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一剎那,房間各個角落響起了鐘表聲,錯亂的滴答滴答席卷空氣,周圍的一切如同鏡子般破碎,裂出無數條黑色的縫隙。

鬼小姐沒了意識,靜靜地望着我,我從她空洞的瞳孔上看到了嘴角流血的自己。

我知道,這是一場撕裂時空的相遇,這次對視是我蓄謀已久的邂逅。

“去你該去的地方吧!”我對她輕語,喉嚨間又湧出一股濃血,溢出牙齒,比唇還鮮紅。

鬼小姐開始消散,潔白的裙擺慢慢透明,腳已經消失了。直至最後一抹白色在眼前湮滅,我也完全裹入黑暗的虛無裏。

“命中注定……”我終于閉上了眼。

複蘇

晨曦降臨,陽光穿過窗戶走了進來。幹淨的房間裏,熏染着消毒水的味道,床上的女人突然幹咳了起來,她眉頭緊皺,不舒服的睜開了眼。

“咳咳,咳咳咳。”查房的兩個女護士剛推開門就聽見這幾聲,她們對視一眼,左邊的率先轉身出去,丢下一句話:“我去叫戚醫生。”

“快快快。”右邊的護士點頭,快速的走上前,語氣激動:“我給你倒杯水!”

女人氣息有些虛弱,要擡手去接,卻發覺手臂似乎千斤重。

“我來就可以了。”護士微笑的調整了床的高度,俯身湊近她:“你昏迷了兩年,肢體肌肉松懈,是沒有多少力氣的。”聞言,女人垂眸看着唇邊的玻璃杯,輕抿了幾口。

護士放下杯子,替她掖好被角:“真愛無敵啊,你的丈夫每天都會在你耳邊喊着你的名字,可能就是這樣你才醒過來的。”些許還是個小姑娘,雙手合十的祈求上天賜予愛情。

她眼睫輕顫,不知道在思索什麽,半響,嗓音沙啞的問:“我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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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霜。”護士如實回答,神情有些緊張,擔憂女人是不是把記憶也給躺退化了:“你是不記得了嗎?”

女人臉色蒼白,無力的對她笑:“我沒事,就是覺得這個名字有些陌生。”

錯雜的腳步聲順着地板爬進耳朵,瞬間變成了一道牆,堵住了她們的對話,是另個護士帶着醫生來了。

……

幾分鐘後,這個四方體裏只剩陸霜一個人了,她安靜的望向窗外,空氣形成波浪,翻湧着松軟的棉花糖。

已是深秋,可惜樓層高,陸霜看不到別的景色,只有零散的雲朵在天藍的幕布上作畫。她眸光暗淡,喃喃道:“在世紀的長河裏,我是不是忘了誰……”涼風帶着思念進了病房,一抹火紅鑽了進來,落在了潔白的被褥上。

陸霜垂眸,輕輕拾起它:“……楓葉?”她摩挲着上面的紋路,好像有什麽牽引着指尖,她翻了過去,上面有一行字。

——所謂伊人,白露為霜。

房門驀然打開,一個男人站在門口,他大衣微敞,眸含柔光的看向她,薄唇輕啓:“你醒了,宋馨。”

尾音落地,敲響了封存的記憶。

三生

易矜靜靜地站在原地,目視她的憑空消失,笑容凝在臉上,僵了一會兒才想起收回,唇一動,扯着心口,生生的痛。

看戲的風兒還沒有走,木門在不遠處微微晃動,他垂眸望向那處地板,日光撒在上面,留下神聖的階梯,引着通往極樂的方向。

易矜的心髒輕顫了一下,開始加速,下墜。他伸手關掉了一旁的吊燈開關,快速走上前關掉了唱機,關上了窗簾,關上了門,把留有她痕跡的秋風隔在了他的另一端。風精靈不知所措,竟敲起木門,又跑去拍窗戶。一時不清楚,他是拒絕外物,還是囚禁自己。

屋內,他背靠着木門,寒意穿過□□扯着他的心,痛得他彎下了腰,挫敗的跌坐在地板上 ,竟至流淚。

“原來我們已經陰陽兩隔了。”

……

今天是周六,易矜收拾好情緒,照常開店。‘研磨時光奶茶店’是根據五年前第一次和宋馨去看的咖啡店建的。為了時刻提醒自己,每年都要記得替她去看看那個古舊的咖啡店有沒有開門。那時她總說會很好喝,一定得去碰上一杯,可惜如今已經物是人非了。

易矜打開手機,鎖屏是他和她的合照。那年霜降,她捧着火紅的楓葉向他撒來,開心得眉眼彎彎,他就任由她的搗亂,柔和的看着她鬧。沒想到被幾個野餐的女孩拍了下來,便要了過來。

“十年相思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易矜對着空氣呢喃道:“今年的霜降也快到了……”他進入桌面翻看起日歷,今天是十月十六號,還有七天。

“你好。”一句話語不輕不重的跌進他的耳朵。

易矜擡頭看去,一下子愣住了,手機徑直落在吧臺上。來者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穿着藍白校服,她見店長一直盯着自己,小心問道:“……怎麽了嗎?”

易矜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失态了,抱有歉意的搖頭:“沒什麽。請問你要喝什麽?”

“一杯芋泥啵啵奶茶,冰的,謝謝。”女孩沒有看菜單牌,脫口而出。

易矜意味深長的點頭:“好的,稍等片刻。”他轉身在操作臺上忙去了。女孩安安靜靜的在黑色唱機邊站着,沒有四處看,也沒像大多人一樣拿手機看。

半響,易矜拿着奶茶遞給她,女孩接過。滾熱的溫度渡過指尖,她瞳孔微張,不解的看向易矜。他輕笑,一副大哥哥的語氣:“就當我多管閑事,女孩子還是少喝冰的。”

女孩點頭不語,心裏說不感動是假的。她握着紙管,戳進時光兩字中間,抿了一口。

易矜這才撿起吧臺上的手機,揣進大衣口袋裏,靜靜地看向女孩。

她盯着手上的奶茶,緩緩開口:“你們家的芋泥啵啵奶茶改了配方嗎?”女孩擡頭,剛好錯開他的目光。

易矜別開的視線又放回了她身上,有些疑惑:“一直都是這個配料。”

她眸光落寞,小聲說着:“不是之前的味道了……”

易矜聽不清她說的話,卻發覺女孩情緒不對勁,打趣道:“我記得對面的學校有個女孩是這款奶茶的忠實粉,她在我們家只點芋泥啵啵奶茶,改天你們倆交流交流味道?”

“阿七……對嗎?”女孩突然睜大眼,下意識說道,然後才反應到這個問題像是大海撈針。喜歡芋泥啵啵奶茶的人那麽多,在這個店裏買芋泥啵啵奶茶的人也那麽多,怎麽他說的一定就是妹妹呢,她是太想阿七了,這才一下子就以為是她。

易矜沒料到她們認識,可想想這個标志性的校服,是一個學校的就不足為怪了。

“是她,你們認識就更好交流了。不過這個學期沒見她來買,難道真的是味道不對了?”說罷,他轉身又去做一杯。店內很安靜,細小的嗚咽突然被聲帶震出喉嚨,女孩的話音染上了哭意:“還我妹妹……”她從口袋拿出一張二十,扔在了吧臺上,下一秒奪門而出。

易矜聽着狀況不對,放下紙杯,急忙的追了出去,可眼前的畫面讓他止住了步伐:寂靜的街道空無一人……她跑哪去了?

有幸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七天後的霜降如約而至。

易矜踩着火紅的屍體向前走去,這些逝者蜷縮的抱緊自己,那是死去的靈魂發出的最後一聲命令。他來的比較早,帶着怨念的風掠過楓葉林,又有許多生命凋落,那些存活的發出震震哀鳴,剎那間形成只有一種曲調的嘶啞樂。

“我差點就碰到夜空的星 ,可天亮了;差點就撞進你的懷中,可夢醒了;這次你的告別倉促了一點,容不得我一再拖延;我差點以為,我是你靈魂唯一契合;差點以為你就是餘生最後一個,可惜我偏偏只猜對了一半,我并不是你的最終答案……”

林間深處傳來悠揚的旋律,很小聲。易矜覺得是自己幻聽了,他最近常聽一首歌《差點》,導致大腦無聲的附和。

可越走越深,音樂越來越近。易矜心神一晃,邁着步伐跑了起來,風吻過他的臉頰,貼在耳邊說:你猜對了。

眼前,軟糯的霜披在了屋頂上,無數的小雪花抱在一起,跳在了窗臺邊。寒氣穿着雪白的裙子,它頭上的細紗被風兒掀開,嬌羞的原地跺腳。敞開的木門在告訴他,淘氣的音符是從這裏面溜出來的。

易矜有些釋懷,第五次……終于碰到了這座咖啡店營業。

他輕步走去,站在破舊的門框邊,屋內點着一盞橘黃的燈,柔光吹亮每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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