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決意 若我從一開始便對他好,就好了………

春夜寂寂,田間的土屋裏除卻蘇言衣和扶朝輕微的呼吸聲,便只剩田裏偶爾傳來的風聲與鳥鳴。

土屋窄小的床上,蘇言衣摟着扶朝,兩人只能貼得極近,她才不至于翻下床去。

懷裏的人自有一派仙姿玉色,只是睡得極不安穩,眉間輕蹙,狀似為難。

其實蘇言衣大概能理解他的為難。

這些日子她雖嘴上保持着惡毒人設,但行為上畢竟改變不少。以扶朝的心機,自然會起疑,疑惑之後,大抵便會為難,想着“她或許變了,我是否可以信任她?”之類。

她知道,他沒辦法徹底原諒自己的妻主,一如書中一再寫過,他面對傷害,從來都是報複,不曾做到冰釋前嫌。

蘇言衣穿越前是母胎solo,沒有戀愛經驗,但她設身處地地想過,如果自己被賣給一個男人結婚,男人對她打罵虐待三年,就算他後來轉好,百般補償,她大概也沒辦法徹底原諒接受。傷害太深,心中的裂痕便無法彌補,和平分手已經是最後的讓步,最好的結局。

她不能說出穿書這種事,所以像她這樣對他有過傷害前科的人,縱使他放下殺她之心,也絕難生起愛意。故而,蘇言衣穿過來後,唯一希望的便是熬過死亡節點,她不奢求扶朝真的能原諒她,只要先別下死手就行。

而對扶朝來說,只有不曾傷害過他的人,才有資格打開他的心扉,才能讓他無需為難地愛上對方。因此,書裏只有他的第三任妻主,當朝七皇女,才讓扶朝真正動過心。因為七皇女從一開始就是真心待他,沒有傷害和背叛。只是那時的扶朝已經被傷得太深,很難再不顧一切地去愛和相信,最終才導致了自身的悲劇。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來了,她知道劇情。

她要前往北地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那麽扶朝當然也可以有不一樣的結局。

她知道扶朝的第二任妻主會背叛他,所以直接把他帶去七皇女身邊不就好了?

天道不讓扶朝死,所以她才不動聲色地救他。但如果扶朝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只會被不安與糾結困擾,但七皇女不同。

他和七皇女在一起,既能重新開始不再糾結不安,又能保障生存過上好日子,正好符合天道不讓扶朝死的要求。而且,如果這次跳過第二任妻主的背叛,或許他将碎未碎的心,還能得到彌補,走出新的的結局。

蘇言衣覺得經過這些日子的努力,扶朝應該不會殺她了,屆時她在前往北地的路上,帶他去找七皇女,她便能功成身退。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想通這些,蘇言衣看着懷裏的人,伸手将他鬓邊一縷碎發拂到耳後,終于露出一個松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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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那不為人知的夢裏,她卻夢到了她和扶朝白頭到老的日子。

若我穿過來時,不是惡毒妻主就好了……

若我穿過來時,原身還沒有虐待他就好了……

若我從一開始,便對他好,就好了……

……

事實證明,深夜emo會誤事。

又或許,是夢中的景象太過美好,讓她不願醒來。

總之,蘇言衣睡過頭了。

“蘇姐姐受傷了?她怎麽樣了?”屋外,王家小公子的聲音由遠及近。

守衛姐姐知道蘇言衣和她夫郎在裏面,自然是要阻攔一番,但又不好明說:“公子別急,蘇姑娘她,她……”

小公子見她這般反應,以為蘇言衣傷重,怕他看見,當即跑進屋裏,焦急道:“蘇姐姐!”

然後他就看到了蘇言衣親密地摟着她的夫郎,睡眼惺忪的樣子。

土屋不比自家,所以兩人都是和衣而睡,不存在走光之類的問題,但那親密的姿勢落到旁人眼裏,便是另一番耐人尋味的甜蜜。

小公子沒想到屋裏會是這番場景,當即愣住。回過神時,眼淚已經開始打轉。

他滿心羞忿,轉頭就跑,卻忽然被蘇言衣叫住:“小公子,等一下!”

小公子不覺停下腳步,以為她要解釋什麽。但扶朝是她夫郎,她本不必向自己說明。難道,是怕他誤會?

心中正百轉千回,小公子便聽她說:“麻煩把門帶一下,我夫郎怕冷。”

“你……”于是這次他便是真的跑走了。

蘇言衣完全沒搞懂狀況,只能自己起身,把門關了起來。

扶朝自然也因剛才的動靜醒了,此刻聽她這樣說,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

這一笑,倒是把蘇言衣看呆了。

晨光微熹,驀然見着扶朝繡面芙蓉一笑開,她只覺呼吸一滞。

真希望這個人,可以一直這般笑着。

“妻主?”扶朝見她發愣,輕聲喚她。

蘇言衣回過神,輕咳一聲:“我去田間看看,你收拾下,一會我送你回去,順路去李家醫館。”

“好。”

來到田間,蘇言衣用系統收獲了一批藥草和農作,又重新播種施肥。

藥草沒有放入倉庫,而是她包好直接帶着,一會要給李大夫。此舉雖然不方便,但如果她到了醫館再悄悄從系統空間取容易惹人懷疑。這樣一想,還好她從系統裏取白菜怼人的時候天黑,沒被別人看到,不然真是說不清。

忙完這些,她帶扶朝前往集市。

路過包子鋪,她見扶朝一直往裏面瞧,便道:“有點餓了,去吃包子吧。”

扶朝顯然是開心的,但依舊順從道:“聽妻主的。”

兩人走進包子鋪,點了四兩包子,兩碗小米粥。

包子面皮柔軟,咬上一口汁水流香。扶朝飯量小,但吃得津津有味,蘇言衣這幾日忙活,也是吃得滿足。兩人正吃着,便聽到旁邊有人議論昨晚的事。

“昨天夜裏那聲兒你們聽見了嗎?真是瘆人。”

“聽說是李大夫的藥祭河神,将那病邪趕走了!”

“我昨天看見那東西了,雖然只遠遠望見一眼,還真是挺吓人的,要麽說最近可多人生病呢!”

小鎮的人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所以昨晚那動靜,自然會有人注意到。蘇言衣叫王家散出消息初見成效,輿論正慢慢被引向病邪已除這邊。

兩人吃完,蘇言衣便結賬,帶扶朝離開。

回去的路上,她又買了些肉和雞蛋。将人送回家裏,熟練地給他熬上藥,蘇言衣才折返去李家醫館。

李大夫見到蘇言衣,先是将藥草收下,付了錢,然後将人帶到醫館內堂的廳中。

蘇言衣坐下,伸出受傷的手臂。李大夫将包紮傷口的白布拆下,不出所料,她傷口的青紫色已經消退,已經成了普通的傷口。

“李姐姐,如何?”蘇言衣見她眉頭緊鎖,以為情況嚴重,不由憂心。

“已經沒事了。”李大夫沒有多說。

但蘇言衣卻問:“不是蠱毒嗎?”

聞言,李大夫給她換藥的手微微一頓:“你知道蠱毒?”

蘇言衣點頭:“昨日那人着實怪異,我曾聽過傳聞,心中懷疑。看來李姐姐也有此猜測?”

“我也不确定,你再同我說說昨日之事。”

蘇言衣将昨日見聞如實轉述,李大夫越聽越覺心驚:“聽你所說,确實很像蠱毒入心,但她眼目的樣子,以及身體的扭曲,應是與蠱毒無關。”

李大夫凝眉思索,蘇言衣也是心中不安。

“朝廷利用蠱毒害人,卻未能找到解藥,因此在天下廣集藥師,一來為了研究蠱毒,二來為了解藥。如果真的有朝廷蠱人出現,恐怕鎮上已不安全。你身負靈植之術,絕不能被他們知曉,否則只會引來無窮麻煩。”李大夫正色道。

“若真是如此,那李姐姐的處境恐怕比我危險,畢竟我才獲得靈植之術不久,應該還沒暴露,但姐姐在鎮上頗有名聲,很可能,他們是沖你來的。”蘇言衣分析道。

原書裏,朝廷一直在找神醫張楓原的弟子,也就是李懸清李大夫。

李大夫輕嘆一聲:“我和夫郎隐居在此多年,怕是也要動身離開了。好在醫館裏幾位醫徒認真刻苦,就算我們離開,醫館依舊可以維持下去。”

“李姐姐仁心仁術,不僅治病救人,亦傳道受業,讓醫術有所傳承,開枝散葉,令人欽佩。”蘇言衣真心覺得敬佩。李大夫為躲避朝廷一路逃難,但仍不忘治病救人,并且傳播醫術,如此一來,就算自己離開,鎮上也不會沒有大夫,真是用心良苦。

李大夫苦笑:“我沒你說的那麽好,只求無愧于心。但眼下情況,蘇姑娘有何打算?”

“我也打算離開,只是還沒想好去處。”蘇言衣暫時沒提及她要去北地的事。在熬過死亡節點之前,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計劃。

“既如此,或許我可以幫上一幫。鄢城知府是我舊友,我可寫介紹信給你,讓她照拂一番。”

蘇言衣微一思忖,她此去蠻荒北地,應該是路過鄢城的。而且,扶朝和七皇女,便是在鄢城相遇。如果到了那邊,有當地知府照應,确是不錯的選擇。

而且她記得書中這位知府清廉公允,後來幫助女主成就帝業,成了朝廷命官,值得信任。

蘇言衣微一低頭:“那便有勞姐姐了。”

李大夫提筆寫了一封信,仔細封好後交給蘇言衣。

蘇言衣雙手接過信,道謝離開。

這時,廳中內室,李大夫的夫郎走出來,問道:“你決定幫她了?”

李大夫拉着夫郎的手坐下,神情認真道:“你可知,昨日她手臂的傷處,中了藤蝕之毒。”

“什麽!”張賢一驚。因為含有此毒的藤蔓早已滅絕,留于世間的毒藥少之又少,極為罕見。

“但神奇的是,那毒似乎無法侵入她體內。這一點我昨日幫她包紮時便發現了。”李大夫眼中閃過一絲決意,“師父曾說,有龍氣護體之人,毒亦難侵。再加上她身負靈植之術。我願賭她一次!”

張賢見她的态度,點了點頭:“既然你已有決意,為夫自然與你一道。”

李大夫低着頭,緊緊握住對方的手,微微出神:“但願她能承了這天意,還天下清明。”

于是,她又提筆,以隐秘的方式重新寫了一封信給她那位知府朋友,意在傳達她們所等的天意顯現,也為讓她提防朝廷的人。

“以防萬一,還是将信送至鄢城郊外的張叔叔那裏,再讓他代為轉送吧。”李大夫将信交給張賢。

“嗯,我這就去。”張賢不放心,親自将信送去驿站。

然而驿站的驿使,卻偷偷将張賢的信件拿了出來。

偏僻的陋巷中,驿使眼睛不自然的睜大,眼中布滿血絲,口涎橫流。

一個身着華麗孔雀絲衣裙的女子走出來,接過驿使手中的信,然後将一粒藥丸放進驿使嘴裏,語氣輕快道:“嗯,做的不錯,這是你的藥。”

惡毒妻主只想種田(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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