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選擇 我這人心眼小,心裏只容得下一人……
前往北地之事被更早的提上日程,蘇言衣這幾日一直在忙活着,為出發做準備。
她調整了在田裏收獲的時間,以便晚上可以回去陪扶朝。用蠱毒的人在暗處,她要好好保護他。
春日漸暖,她忙活了這幾日後,又攢了不少步數,打開奇花異草種子欄,她看到自己這十幾萬步數,只能換一顆“雲泥枝上”。
“名字還挺文藝。”說着,點擊了兌換。
【雲泥枝上:生長于陰冷潮濕的泥沼中,若被種于環境不适宜的地方,便會努力汲取養分,讓環境變得适宜。】
蘇言衣看完覺得有些疑惑,這介紹是什麽意思?
是說如果環境不适宜,便會增加周圍土壤含水量,讓泥土變潮濕?若真是這樣,放沙漠裏植樹造林倒是不錯。
但她現在沒有時間實驗,所以兌換種子後只是放在了系統倉庫裏。
“叮!”系統收獲提示音響起,地裏的菜成熟了。收獲後,将一部分菜帶到集市賣掉,她打算帶扶朝去添置些衣物用品。
回到家,蘇言衣看到家門口停着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竟是王家家主來了。
蘇言衣快步過去,看到王家家主和小公子在院子裏随意地看着,并沒有進屋,而扶朝則在不遠處招待,神情不定。
見她回來,王家家主微微一笑:“冒昧打擾了。”
蘇言衣朝她拱了拱手:“王家主到來,寒舍蓬荜生輝,裏面請。”
招待王家主坐下,蘇言衣道:“寒舍簡陋,王家主見諒。”說着給她倒了一杯茶。
王家主開門見山道:“我也不和蘇姑娘繞彎子。近日的藥祭河神效果顯著,這是我曾答應的謝禮。”
說着,下人将銀子端了上來,一共五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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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王家主繼續道:“我曾聽李大夫說,姑娘種植的藥草皆為上乘。我想借這次的事,将河邊那塊地用作藥田,惠及鎮上百姓。由姑娘負責種植,我們五五分成。”
好家夥!蘇言衣只覺這位王家主的危機公關真是了得!如此一來,不僅先前之事的影響消除,還能提升王家的名聲。
“娘~”小公子輕輕拉了一下他娘的衣袖。
王家主微一蹙眉,嘆道:“真是兒大不中留。四六分成,我四,姑娘六。”
小公子滿意笑了一下。
蘇言衣聽出不對,問道:“那,其他條件呢?”
王家主微微一笑:“我喜歡聰明人。”說完,将小公子拉到身邊,“姑娘娶我延兒為夫。”
小公子面上含羞。
扶朝臉色慘白。
在這鎮上,若能攀上王家,便是一輩子不愁吃喝,多少人求之不得。她這些日子雖變了,但面對如此利益分明的事,任誰都會心動吧?
“姑娘才能我很是看中,你若娶了延兒,便能将這份才能發揮,日子自然不會再這般清苦。”王家主環顧了四周一番,話語裏的暗示不言而喻。
她将兒子嫁過來,自然不會讓兒子受委屈,藥田的合作只是初步,今後的利益關聯才是重點。
這時,小公子言道:“我知姐姐是重情義之人,所以姐姐不必為難,延兒會和扶朝哥哥好好相處的。”言下之意是同意扶朝留下做侍了。這對王家來說,已是極大的讓步。
當然,這也确實是小公子求了他娘很久,才得到應允的。他相信蘇言衣不會不明白,不會不心動。
哪怕她是為了錢心動,他也在所不惜。從她救了自己那一刻,小公子便認準了她。
扶朝自然也聽出了這話中意味,一時心如死灰。他根本不配和小公子競争,他什麽都沒有。
然而這時,蘇言衣忽然握住了扶朝的手,對王家家主道:“王家主美意,言衣愧不敢當。”
王家主似是沒想到她會拒絕,微微一怔。
小公子眼含震驚:“蘇姐姐,你真的……”
蘇言衣忽然笑了笑,将扶朝的手握得更緊了些:“我就是一小老百姓,心眼小,小到心裏只能容得下一人。”
時光剎那清寂,扶朝倏忽感到和暖春風拂過,帶走了心上冰寒,眼前氤氲一片。
他回握住她的手,心底似有嫩芽生發,蹭得心間一陣陣酥癢。
王家家主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起身便要離開。
蘇言衣道:“王家主,這錢您收回去吧。”
王家主面上不怒自威,言道:“我一向公私分明,這錢與此事無關。”說完便帶小公子離開了。
小公子一到了馬車就忍不住開始哭,此刻馬車遠離,哭聲更止不住。
王家主喝道:“哭什麽!不過是個女人!”
“可是,可是……”小公子泣不成聲。
王家主見小公子哭得可憐,摟過他安慰道:“雖然你沒能嫁給她,但至少說明你眼光不錯。敢拒絕我王家,那蘇言衣,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
家裏,蘇言衣抱着那五十兩銀子,樂得合不攏嘴!
扶朝蹭到她懷裏,埋着頭不肯起來。
她輕拍他的背:“好啦,別哭了,來看看銀子啊!”
扶朝不說話。
蘇言衣只覺懷裏的人可愛極了,笑道:“那王家小公子哭哭也就算了,夫郎哭什麽?以為我會不要你嗎?”
扶朝依舊沒有擡頭,躲在她懷裏問道:“妻主方才所說,可是真的?”
“哦?你說哪一句?”
“就……就是……”
“哪一句?說清楚啊。”蘇言衣語氣輕快,明顯在逗他。
扶朝紅着臉,擡起頭問道:“就是你說,你說心裏只有一人……容不下別人……”他越說聲音越小。
蘇言衣擡手将他臉上将幹未幹的淚拂去,說道:“真的。”
看着扶朝臉上微暈紅潮,蘇言衣心裏一股莫名的沖動湧現,她本想拉着他的手放在心髒上,告訴他這裏只有他一人。但想到自己的目的,瞬間又清醒過來。她要讓扶朝開始新的人生,此刻便不能展現出過于明顯的愛意,那樣分別時,他只會更為難。
保持住不會被殺死的分寸就好。
于是,她強壓下心裏的憐愛之情,将話題轉到正經事上:“不然我也不會冒着得罪王家的風險拒絕她了。”
“得罪了王家,妻主很為難吧?”扶朝當下又懊惱了起來。
“所以,我們離開這裏吧?”蘇言衣拉着扶朝坐下,“還記得之前在田裏遇到那怪人嗎?李姐姐同我說,那很可能是身中蠱毒之人。鎮上已經不安全了,如今又得罪了王家,所以,我們要離開。”
扶朝并不在乎去哪裏。幾年前他随母親逃難,早已沒了家鄉親人。身是浮萍,有她的地方,便是他的家,去哪都可以,于是點點頭:“聽妻主的。”
“好,那我們去買些衣物用品,明日一早出發。”蘇言衣小心裝上銀兩,說道。
“這麽急?”
“此事宜早不宜遲,走吧。”
……
兩人來到鎮上的集市,蘇言衣拉着扶朝去添置新衣。
雖說人靠衣裝,但對美人來說,穿塑料袋都好看。
蘇言衣拿着布料挑選着,每一塊都覺得不錯。
“妻主,夠多了,別再選了……”扶朝拉着蘇言衣,小聲道。
“多買幾件,用得着。我有錢!”說完,她将選好的布料交給老板。
因為日程有些趕,所以蘇言衣加了錢,讓店家現在就按扶朝的尺寸去做。老板喚來自己的夫郎,帶扶朝去量尺寸。
此事還需一點時間,蘇言衣便讓扶朝在此處等着,連歇歇腳,她去買其他東西。
店裏有一處專供客人歇息的地方,店老板端來一杯茶,讓扶朝稍等片刻,便去忙了。
這時,一個身着華麗孔雀絲衣裙的女子走進來,店老板立刻殷勤道:“客官,您來啦。”
“我要的東西可備好了?”女子問道。
“自然,我這就叫人給您取來。”
看老板這态度,這位一定是大主顧。扶朝這樣想着,忽然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不急,我馬車還沒到,先去那邊歇會,你們慢慢準備。”說完,便朝着顧客休息的地方走來。
女子坐到扶朝身旁,問道:“扶朝,你還好嗎?”
扶朝看到來人,心頭一驚,竟是以前賣給自己毒藥那位行腳商人的女兒——虞如筝。
幾個月前,扶朝被妻主打得重傷,便動了魚死網破的心思。正巧他當時遇到了一位行腳商人,便用存了許久的私房錢買了一包毒藥。那時,商人的女兒見他傷重,便免費贈了藥給他,他也因此撿回一條命。
“是你!”見到她,扶朝被妻主毒打的記憶湧現。但随即,蘇言衣近日的好也浮上心頭,“我還好,多謝姑娘記挂。”
“她……可還打你?”虞如筝心疼地看着扶朝,低聲問他。
“妻主她……現在很好。”
“當真如此嗎?”虞如筝忽然正色道,“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那惡毒妻主,真的會改過自新?扶朝,你确定她不會變回以前那般嗎?”
“我……”扶朝一時語塞。
虞如筝微微側身,以此确保擋住旁人的目光,然後拉起扶朝的手,疼惜道:“自與你一別,我心中日夜挂念,唯恐你那惡毒妻主再對你打罵。所以這次,我背着我娘,偷偷過來找你。扶朝,跟我走吧!”
扶朝一驚,想抽回手,卻掙不開:“你,姑娘快放手,這樣不妥。”
虞如筝放開他,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你以為你的妻主,真的改好了嗎?她在計劃把你獻出去。”
扶朝一愣:“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實不相瞞,我本是奉朝廷之命,在民間查奕親王罪證的。”說着,她拿出一塊令牌,上面确有朝廷的印記。
随即,她拿着信,又道:“這是我昨日攔截的信件。蘇言衣借李大夫的關系,攀上鄢城知府。這位知府大人一直是奕親王的爪牙,而這位親王大人,平生最愛的,便是你這樣的美人。蘇言衣的目的,就是把你獻給她,以獲取更大的利益!”
扶朝不可置信,他搖了搖頭:“不可能,妻主她……”
“這幾日我一直在鎮上調查,證據确鑿無疑。而且你細想,她以往是什麽樣一個人?怎會說變就變?這般變化背後,自然有她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且,如果不是為了更大的利益,她怎會拒絕王家?”虞如筝壓低聲音,蠱惑道,“唯一的可能,便是她有更大的目标。”
聽到這,扶朝臉色蒼白,他搖了搖頭:“不可能。”他不願相信。
虞如筝道:“你以前說,你家妻主酒品最是不好,喝醉了嘴上便沒了把門的,什麽都往外說。或許你可以試試酒後吐真言。”
末了,她囑咐道:“我娘賣你的那包藥,你還留着的吧?若你動手,随時可來城郊的荷聽別院,我在那等你。我會帶你走。”
說完,她拍了拍扶朝的手,起身離開。
然而在店鋪外,蘇言衣就站在不遠處,正好看到了虞如筝和扶朝說話。
她心中陡然一涼。
虞如筝?書中背叛扶朝的第二任妻主。她怎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