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意 我不要別人
金霄荷綻放形态燃起的金色火焰并不是真的火焰, 只是在強力的致幻作用下,讓晚宴上的人感覺自身如墜火海。
醉酒般的暈眩讓他們瞬間無力,四肢癱軟, 再無反抗能力。
這東西的效果蘇言衣曾小小測試過, 短時精神影響很強。那次嘗試,蘇言衣但并沒有讓它完全綻放, 因為金霄荷綻放一次,便連自己都燃盡了。
綻放一次, 灰飛煙滅。所以蘇言衣試過效果後,連忙用系統将狀态轉換回去了。
不過這東西并不致命, 類似蘇言衣以前在新聞裏看過的迷藥斷片酒,吃完後會短暫失憶,只是金霄荷的效果更強, 所以系統說明裏才寫着它适合“失意有情人”。
但蘇言衣到覺得這應該寫成“失憶有情人”更恰當。
因在場的有許多無辜之人,所以蘇言衣只能用金霄荷這種不會傷及性命的方式脫身。此舉雖不能完全解決虞璧, 但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晚宴廳堂中, 除了蘇言衣,所有人都被無差別攻擊,包括扶朝。
于是她連忙将他抱起來,迅速離開金霄荷的攻擊範圍, 甚至連給虞璧最後一擊的時間都沒有。
多耽誤一刻, 扶朝就多一分失憶的風險與身體的痛苦。
将扶朝帶離屏蘭小築後,蘇言衣讓他在附近溪流岸邊一棵樹下休息片刻。
“扶朝,你怎麽樣?”蘇言衣擔心問道。
“頭……疼……”扶朝只覺頭腦眩暈, 如同喝醉一般,還陣陣惡心,身體使不上力。
蘇言衣用随身的帕子在溪水中浸濕, 然後給他擦了把臉。
好在眼下天氣轉暖,扶朝并不會很冷,在溪水擦拭的清涼中,頭腦恢複一絲清明。
見扶朝好轉,蘇言衣又去偷了一匹晚宴賓客的馬,準備帶扶朝到她事先安排好的和陸懷碰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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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共乘一騎,扶朝靠在蘇言衣身上,很快到了鄢城郊外的三晁亭。
等在那裏的陸瑛陸懷姐弟看到蘇言衣和扶朝兩人前來,都有些疑惑。
陸瑛問道:“蘇姑娘,芸親王的人呢?”
蘇言衣之前和他們說的是,宴會上,芸親王對藥植師有所圖謀,她可能會有麻煩,所以讓他們在此處接應,以便逃走。
蘇言衣看了一眼扶朝,支支吾吾道:“就……計劃有變,去的人是虞璧。”
陸懷又問:“那虞璧的人馬呢?”
“被我解決了。唉,事出突然,但好在我們有所準備,不算措手不及。通知其他人了嗎?咱們現在就啓程上路。”蘇言衣迅速安排着。
聽她說虞璧的人被她一人解決,陸家姐弟多少有些驚詫。但想到她帶來的神跡,又覺得理所應當。只是他們為了截人做的準備,便用不到了。
“是,他們很快就到。請兩位先移步馬車吧。”陸懷說完,将提前準備好的馬車牽過來。
蘇言衣下馬後,将扶朝抱下來。
扶朝此刻已清醒不少,他被金霄荷影響不大,只是仍有些頭疼。他幽怨看向蘇言衣,泫然欲泣:“妻主果然計劃好了。”
蘇言衣就這麽抱着他,整個人都僵住了,宛若做了錯事的渣女。陸瑛見狀,連忙将陸懷拉走:“我們先去做準備。”然後只留下蘇言衣和扶朝兩人。
“我……”
“妻主為什麽要抛棄我……”扶朝滿目委屈。
“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蘇言衣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只是把賣身契歸還,然後将我獻給七皇女?”
“不是!”蘇言衣突然堅定地否認,起伏的胸口有些顫抖。
扶朝看着她痛苦的神情,微微一愣。
又來了,明明被抛棄的是我,為何她也如此痛苦?
短暫的沉默之後,蘇言衣先是将人抱進馬車,讓他靠在軟墊上,然後道:“我一直,讓你很恐懼,對吧?我很怕你勉強留在我身邊,會一直不開心。”
“所以,你就要把我推到別人身邊?”扶朝眼裏噙着淚。
“對不起……”蘇言衣忽然一把将扶朝摟在懷裏,“我不想的。看到你和七皇女在一起我簡直嫉妒得要發瘋了!我再也不會這樣做了!我再也不想看你和別人在一起……”
扶朝聞言,眼淚不住落下,嘴角卻彎出一抹笑意。他埋進她懷裏,回抱住她:“我也不要別人。”
“嗯。”蘇言衣重重點頭,又将懷裏的人抱緊一些。
兩人就這樣依偎了一會,扶朝問道:“你不是她,對不對?”
“嗯。”蘇言衣點頭。
扶朝心裏松了一口氣。
她真的不是以前的惡毒妻主!
他的感覺沒有錯!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這種話,便是我說出來,又有幾個人會信呢?”蘇言衣苦笑。何況她不能說。
所以她很疑惑,扶朝怎麽會知道?
而扶朝聽她這般說,心裏漸漸明白了她的用意。她怕自己的改變,不足以彌補過去的傷害。曾經那三年的虐待,是橫在他們中間永遠無法抹去的,他自己也深知這一點,所以他也一直痛苦糾結着,想靠近她,卻又心懷芥蒂。
扶朝忽然想起,那天她醉酒時的眼神,不是錯覺。是他的恐懼,讓她做了痛苦的決定。
原來她也和自己一樣為難着。
可現在不同了。
“我信。”扶朝從她懷裏擡起頭,看着她的眼睛,認真言道。
雖然是荒誕無比的說法,但他相信她,也相信自己。
蘇言衣看着他真摯的眼神,心裏的沖動再也無法抑制,捧起眼前人的臉便吻了上去。
扶朝雙手回抱住她,眼角淚水淌下,滿心幸福地接受她灼熱的氣息……
“蘇姑娘,一切準備就緒,可以出發了嗎?”馬車外,陸懷問道。
聽到外面有人,扶朝連忙想要推開她。可蘇言衣偏偏不肯松手。
扶朝臉上通紅,又羞又惱地輕捶她兩下,便又屈服了下來。
過了一會,蘇言衣親夠了,才緩緩将人放開。她伸手将扶朝眼角的淚輕柔拭去,然後揚聲道:“出發。”
得了她的令,衆人開始行進。
蘇言衣摟着扶朝,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不是她的?”
扶朝将自己先前所遇之事一五一十講出,蘇言衣聽完,手伸進袋子裏,實際從系統空間取出了先前在巷子裏撿到的燈籠藤。
自從扶朝知道她會靈植之術,便對她從袋子裏掏出各種東西的事見怪不怪了。但她手裏的,分明是他的燈籠藤。上面的紅繩是他親手所系,他不會認錯。
“怎麽會在這?”扶朝驚訝,“方才我們走散,燈籠藤明明被擠壞了。而且我遇到那位道長後,燈籠藤便不見了。”
蘇言衣同樣不解。
壞掉的燈籠藤恢複如初,便是她的種植系統也做不到。
她的系統只能是從種子開始,種植收獲。這期間可以有些其他操作,比如金霄荷的兩種狀态。但卻做不到把壞掉的植物複原。
能做到此事的,只有真正的靈植之術。
可是按照書中寫的,繼承靈植之術的應該只有女主一人。
難道那位道長是女主僞裝的?
蘇言衣想到這裏,當即又否定了這個思路。女主現在應該剛剿完匪,而後路過芸親王“借”藥植師的隊伍,救下了喬雨伯才對。
只是因為她的關系,這段劇情被攪了,但即便如此,也應該不會變成女主僞裝道士這樣的戲碼。
可如果不是女主,難道這世上,還有其他會靈植之術的人?
“妻主,此事有什麽不妥嗎?”扶朝看她眉頭緊鎖的樣子,有些擔心。
“沒有,你不用擔心。”蘇言衣握着扶朝的手,安慰道,“不管那位道長是什麽人,我都很感激她。”
扶朝微微一笑。
蘇言衣曾經想,扶朝若要開始新的人生,需要沒有傷害過他的全新的人,剛好七皇女就是那樣的人,且是真心對待扶朝,所以她想着,就此放手也不錯。
可此時,他知道自己不是曾經的惡毒妻主,她也可以是那個全新的人。
“不過我們現在一來,被朝廷追殺是少不了了。金霄荷的作用有限,畢竟它不能影響所有人的記憶。等虞璧從別人那裏知曉此次行動的目的,必然會循着線索繼續追查。”蘇言衣道。
“只要和妻主在一起,我不怕。”扶朝靠在她懷裏說着。
“嗯,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蘇言衣抱緊懷裏的人,這一次她下定決心,絕不再讓他離開。
但虞璧始終是她心頭大患。
這個未來架空了皇權,只手遮天玩弄權勢的女人,正在用她的蠱毒腐蝕整個大應江山。
前往北地路途遙遠,這一路,或許可以先收拾了她。
蘇言衣心裏盤算着,決定先繞路去一趟望淩山。
……
與此同時。
望淩山腳下,一夥潰敗匪徒被追兵追趕這,慌不擇路,闖了上去。
四周一片茫茫白霧,明明方才還是春風和暖,甫一上山卻立刻刺骨陰寒。
倏忽,匪徒們聽到一陣輕聲哼唱:
望淩山,亡靈山。
魂泣不歸路,
陰陽黑白颠,
哭喪祭無常,
一路白紙錢。
歌聲初歇,匪徒們便看到漫天紙錢飄散而下……
而後,随着一聲尖叫。
匪徒們消失在寂靜山路,再也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