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安陽氣得渾身發顫。
她氣夢裏的那只玉面小将軍的燈籠為何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了自己的手上!
她氣夢裏的丹旸污蔑她……污蔑她喜歡這狗男人!
她氣夢裏為何會夢到樂未央!
她氣夢裏的狗男人将那塊梨花膏送給了樂未央不說, 竟還說沒她的份,竟還說她不配!
她氣夢裏的狗男人竟跟樂未央二人情意綿綿,明晃晃打她的臉!
她更氣的是,她堂堂安陽郡主怎會無端端地做這樣一個狗屁離奇的夢!她更氣的是, 夢裏的她為何沒能沖上去一把薅爛那狗男人的臉!
氣死她了。
安陽被惡心得不成樣子!
想起夢中的樂未央學着她的模樣, 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梨花膏。
想起晚起竟将那四塊梨花膏都一口一口用完了。
這會子安陽恨不得死摳嗓子眼, 将肚子裏的梨花膏全部給吐了出來。
梨花膏!
安陽發誓, 這輩子都不要見到這玩意兒了。
安陽氣呼呼地想着,然而一擡眼, 卻見眼前的狗男人竟還睡得正香, 安陽瞬間更氣了。
他還有臉睡!
他哪裏來的臉!
狗男人!
安陽恨不得擡腳一把踹翻他的臉!
恨不得伸出兩根手指頭挖了他的眼珠子。
他是瞎的麽, 夢裏竟會看上樂未央那個勾搭有婦之夫的……心機婊!
竟還說沒她的份!
安陽恨不得上前一把撓花他的臉。
就在她剛舉起手, 正要将自己的滿腔憤怒, 化憤怒為實際行動之際,不想這時, 原本緊緊阖上的那雙眼竟嗖地一下, 沒有絲毫征兆的緩緩睜開了。
安陽擡到半空中的手一時僵在了原地。
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攔截住了。
話說顧青山一睜眼,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驚悚的畫面。
幽幽昏暗的紅光下, 一白衣女子, 長發飄飄, 側着臉, 正擡着手,滿臉幽怨的朝着他襲擊而來。
她的長發很長,遮住了大半張臉, 朝着他俯身而來時, 顧青山只看得到那雙埋怨的雙眼, 在紅色燭光的照射下, 隐隐透着股子瘆人味道。
她舉起手,朝着他緩緩探來。
那模樣,那架勢,就跟在人間游蕩了千年的女鬼,正要向他索命似的。
顧青山雙眼瞬間一眯,精準無誤的擡手鎖住了那只要向他索命的手。
不過,細細的手腕一入他的掌心,一股細膩溫暖的觸感瞬間朝着他的掌心傳遞而來。
那股熟悉的觸感,讓顧青山怔了片刻的意識漸漸歸位,顧青山很快緩和了過來,躺在原地靜默了片刻,再定睛一看。
哦,不是女鬼。
原是他的妻子安陽郡主。
好家夥,好在他不信鬼神,這若換做其他任何一人,冷不丁一睜眼,看到眼前這一幕,怕早就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吧。
短暫的睡眼惺忪,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很快,顧青山恢複了清明。
“郡主大半夜不睡,這是在……作甚?”
話說,顧青山颀長的手指緊握着掌心裏的柔荑,粗粝的指腹在那柔軟細膩的肌膚上上下摩挲了片刻,擡眼,看向身側的女鬼,啊不,郡主,低低開口問着。
許是睡到一半驟然驚醒,此刻,顧青山的聲音透着股子淡淡的沙啞,在深夜的夜晚,竟難得有股子醇厚、溫和、性感的味道。
他并未曾驚起,除了睜開眼的那一瞬,眼底有片刻的鋒利之色,這會兒緩過神來後,靜靜的躺在原地,目光一寸一寸,直勾勾地盯着她。
昏暗的紅燭,映襯得他的目光好似有些溫柔迤逦。
安陽沒有料到這人竟會驟然驚醒,也沒有料到便是睡着了,竟都如此警覺。
手被他揪得有些疼,又被他摩挲得略有些癢。
安陽嗖地一下,将手一擡,從他寬厚的掌心裏掙脫了出來。
并沒有趁人之危、趁其睡着背後偷襲的窘迫感,只仍舊一言不發,理直氣壯般,繼續将人惡狠狠地盯着。
顧青山原本以為妻子夜裏起夜,或者旁的什麽緣故,這才中途醒來,直到她一言不發的坐在那兒,靜悄悄的,一動不動,終于察覺出了一絲不同來。
不多時,他只緩緩擡手,将垂落在他胸口的長發撩起一縷,露出順滑長發後那整張絕美的容顏來,顧青山目光微微一頓,只見那絕美的容顏上此刻滿是……氣憤哀怨之色。
雙目蹙起,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此刻裏頭含着冷光,嗖嗖嗖地,像柄箭似的,直直朝着他筆直無誤射來。
大半夜的,這眼神,這神色——
顧青山忽而覺得背後略有些發涼,不由沉吟了片刻,試探着緩緩開口道:“郡主可是……做噩夢呢?”
顧青山小心開口詢問着。
不想,他不提做夢這幾個詞彙還好,一提,便見安陽的臉瞬間氣得直接鼓脹了起來,只咬牙切齒的盯着他道:“本郡主是做噩夢了。”
安陽咬着牙齒,一字一字咬牙說着。
每一個字仿佛都是從她齒縫中研磨出來的。
顧青山一聽這語氣,便覺不好。
他這一問,莫不是撞槍口上了?
他不該有此一問的,他應該直接下榻,倒茶,然後,溫柔……順毛的。
不過,事已至此,顧青山只得硬着頭皮問下去,道:“郡主做了……何夢?”
便見安陽郡主纖細的手指緊緊抓緊了身下的被褥,臉上忽地擠出一抹扭曲的淡笑,惡狠狠地盯着他道:“本郡主自然是……夢到夫君了。”
安陽一字一詞陰恻恻的說着。
臉上雖擠着笑,卻笑得有些……恐怖陰森。
顧青山已不想繼續再問下去了。
原來,白日的事情竟還……沒完。
這時,他的郡主妻子竟主動開了口,斜眼盯着他,主動道:“夫君,難道不想知道安陽夢到了什麽麽?”
話一落,還不待顧青山開口,便見安陽先一步咬牙笑道:“本郡主夢到夫君要謀害本郡主。”
顧青山嘴角一抽,立馬趁機插話道:“那是夢,夢自是假的。”
卻不想,安陽連搭都不搭理他,繼續自顧自咬牙笑道:“還夢到了夫君跟今日那樁命案中的負心漢一樣,勾結了外頭的狐媚子,意圖謀害本郡主不說,竟還想将外頭那個狐媚子易容成本郡主的樣子,好讓她徹徹底底的取代本郡主,這便也罷了,夫君同那狐媚子竟還将本郡主貶成了婢女,發賣了出去,還發賣到了荒無人煙的鄉野之地,竟還讓本郡主下地去幹農活——”
安陽自是不可能将真實的夢境如實說來,她此刻腦洞大開,學着以往話本子裏的新鮮段子,滿嘴胡謅,張嘴便來,咬牙惡狠狠地說着,不多時,只越說越興奮,越說越激動。
說到最後,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生生被她嘴裏這些說辭安排給氣得渾身亂顫,頭皮發麻。
哼,竟讓她下地幹農活。
她堂堂安陽郡主怎會被人欺淩至此。
安陽氣得雙眼癫狂。
顧青山見她越說越起勁,越說越興奮。
一時……默默閉上了眼。
她确定這是她……做的夢?
怎還有頭有尾,跌宕起伏,百轉千回的。
再一睜眼時,便見郡主鼓着臉,跟河裏的河豚似的,氣得小臉鼓鼓的,恨恨地盯着他,恨不能将他大卸八塊。
暗紅的燭光将逼仄的床榻內照亮幾許。
紅色的光芒萦繞在她的身側,打在她的側臉,打在她的眉梢,打在她的鼻尖,嘴角,還有氣鼓鼓的小臉上。
顧青山一動不動的躺在床榻上,定定的看着,不多時,喉嚨微咽了下。
自認識起,在顧青山的印象中,安陽郡主一貫高高在上,優雅傲嬌得如同天上的神女仙子似的,從來不屑理會他們這些凡夫俗子,便是成親後,也依然端莊大方,端得一副郡主威儀。
美則美,多少有些仕女圖上的虛幻感。
然而此時此刻,她微鼓的臉,憤嗔的眼,咬牙切齒的唇,竟無一處白日的端莊優雅,卻美得那般鮮活和嬌嗔。
顧青山直勾勾地看着,半晌,視線一移。
許是半夜氣憤爬起,這會兒身上的衣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纖細的胳膊,如羊脂玉般的玉頸,衣襟領口似開非開的……芳華,當然,還有明晃晃的顯露人前的那雙白皙晶瑩的……玉足。
顧青山雙目停在安陽郡主被褥上的那雙小巧精致的玉足上,默默看了片刻。
“你在看什麽?”
下一刻,便被安陽氣呼呼地打斷了。
不過,郡主似乎并沒有留意到他目光裏的內容,只以為他在走神,顧青山複又朝着那潔白如同被牛乳浸泡過的雪色肌膚上看了一眼,這才戀戀不舍,默默收起了自己的視線,一時心不在焉的感慨道:“沒想到郡主夢中的微臣竟如此不知好歹,當真是……不識擡舉……”
顧青山默默點評着郡主夢中的自己。
安陽聽他這般輕飄飄的點評,頓時氣得咬牙道:“豈止是不識擡舉,分明是爛了心肝,毒了心肺,這般惡毒龌龊之人,就只得夫君嘴裏如此輕飄飄‘不識擡舉’四字,呵,可見夫君對自己還真夠寬宏大量的,依本郡主看,不将這般謀害妻子的負心漢扒皮抽筋,實在難消本郡主的心頭恨——”
安陽氣鼓鼓的說着。
說到一半,躺在她腿邊的顧青山忽而緩緩撫了撫被安陽手指揪得一團皺巴的被褥,又試探的拉起她的手,細細揉了揉她激動抓狂的手指,怕她一時激動,折傷了自己的手指都不知,半晌,又忽而盯着她,沒頭沒尾的道:“這麽晚了,郡主難道……不困麽?”
此刻正在亢奮輸出的安陽,氣得白眼亂翻道:“氣得睡不着。”
“那好。”這時,顧青山忽而朝着她緩緩擡手。
目光掃向安陽另外一只手上,歪歪扭扭,随着她情緒激動,四處亂晃的紅燭,意圖從她手中接過紅燭。
安陽早已被紅燭燃燒得手指發燙,然而,更多的情緒都在那個糟心的夢上,早已無暇顧及這顆蠟燭。
見顧青山伸手來接,想也沒想便将蠟燭遞給了他。
顧青山單臂撐在身側,支起了半副身子,将蠟燭擺在了頭頂的燭臺上,随即,緩過身來看着她。
安陽被他屢屢打斷話題,已經記不清楚方才自己罵到哪兒了,這會兒冥思苦想一陣,想了起來,正要繼續叭叭叭,結果,一擡眼,見顧青山枕着半邊臂膀,支起半邊身子,定在那兒一動不動的盯着她看着。
紅色燭光下,映襯得他的臉半明半滅,半黑半紅。
那雙眼隐沒在黑暗中的雙眼,漆黑幽暗,盯着她時,像是隐蔽在深林中的惡獸似的。
安陽正要叭叭叭的嘴一停,整個人一愣。
下一刻,意識到某種危險要降臨了似的,正要往後躲避之際,然而,晚了——
只見眼前黑影一晃,像是一頭狼從漆黑的森林中終身一躍,直接朝她襲擊而來了似的。
只見一個天旋地轉間,等到安陽醒悟過來時,安陽已被那頭狼摁在了身下。
“郡主既睡不着,那微臣此刻侍奉郡主入睡。”
顧青山伏身在安陽身上,低低盯着她,緩緩開口說着。
他的聲音沙啞又渾厚,說這話時,放輕了語氣,語氣恭敬,仿佛透着一股哄騙的味道。
對她循循善誘着。
然而安陽哪裏會上他的當。
昨晚,今早,她才被他欺負了個遍,才被他吃幹抹盡,吃得連個骨頭渣都不剩下了,他竟還如此變本加厲,貪得無厭。
關鍵是,他夢裏都那樣欺負她了,他在夢裏還在勾搭了那樂未央,醒來便翻臉不認人了,竟還想繼續欺負她!
哼,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的好事!
做他的春秋大夢去罷!
安陽氣得對他連薅帶抓,嘴裏氣憤不已道:“顧無憂,你……你大膽,你在夢裏欺淩本郡主便罷了,夢醒了你竟還……本郡主命令你起開。”
安陽對顧青山又抓又撓。
然而,兩條細細的腕子很快被他釘在了頭頂。
片刻動彈不得。
安陽臉一怒,只張嘴朝着他又咬要啃。
顧青山伏身,見紅燭下,她的臉又紅,又嬌,飽滿的紅唇氣得一張一合,要來咬他,頓時嘴角一勾,心微微一蕩,不由湊到安陽耳邊低低說道:“郡主錯了,微臣怎敢欺負郡主,便是要欺負,定也是……在這床榻之上。”
說這話間,他早已上下,其手。
許是圓房幾次下來,他對此事早已得心應手、了然于心了,動作竟相當的熟稔,不過片刻功夫,兩人早已坦誠相待。
話一落時,他直搗黃龍,整個沒入。
安陽眉眼一蹙,頓時喉嚨裏頭溢出一聲嬌,吟。
沒想到這狗男人竟如此快的手腳,等到緩過神來時,他早已——
安陽頓時倒抽一口氣,氣得張嘴一口惡狠狠咬在了他的肩上。
顧青山微喘了口氣,見她有些疼,五官皺起,這才抽空換了口氣,将臉移過來,抵在了她的臉上,道:“微臣在夢中欺負了郡主,那麽,今夜,便讓郡主在現實中欺負微臣洩氣如何?”
顧青山摟着安陽,低低說着。
安陽氣得一口又往他肩上咬重了些。
在床榻之上,歷來只有他欺負她的份,她哪裏是他的對手。
仿佛要驗證了他的話似的,下一刻,便見他将釘在了她頭上的雙手取了下來,顧青山握着她的兩條細腕,環在了自己的腰上,嘴裏丢下一句:“摟緊了。”
下一刻,便見一股巨大的力道朝着她席卷而來。
像是排山倒海般,整個地動山搖了,像是驚濤駭浪般,整個海面奔騰,卷起了山洪海嘯般,山崩地裂,整個世界調了個頭。
安陽驚得大聲尖叫。
喉嚨裏不斷啜泣嗚咽。
正要緩過神來時,伏身在上的顧青山竟已躺在了床榻上。
他竟摟着她将他們調了個頭。
等到緩過神來時,安陽雙手撐在他的胸口。
她竟縱身高山之颠,俯視着他。
紅燭下,淡淡的紅光萦繞在她的身上,将她姣好的身段映襯得一覽無餘。
每一寸絕佳芳華,全部……清晰無誤的落入了他的雙眼。
顧青山躺在床榻上,抿着唇,直勾勾地欣賞着眼前的美景。
喉嚨微咽。
呼吸淩亂。
不多時,雙眼漸漸泛紅,裏頭已漸漸幽暗迷離起來。
安陽呆了片刻,這才慢慢緩過神來,此時此刻究竟發生了什麽,等到咬緊牙關緩過神來時,先是對上了顧青山那雙炙熱濃烈的雙眼。
那是成親這麽久,安陽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在顧青山眼裏,看到如此赤、裸,毫不掩飾的情、色。
以往,要麽在黑暗中,要麽在她緊閉上了雙眼。
像是這麽猝不及防的,還是頭一回。
以至于她愣了片刻,等到緩過神來時,這才留意到他結實的肌肉,精壯的肌理,就那般毫不掩飾的……展示在了她的眼前。
無一絲保留。
那一瞬間,安陽吓得尖叫一聲,立馬想要掙紮逃離,然而,雙肩被他掐住,如何都動彈不得。
她一動,兩人漸漸神魂俱滅。
她一動,美景更加晃眼。
安陽的臉瞬間唰紅了一片。
最終,嗚咽羞恥的飛快擡手遮住了雙眼,意識到自己的這番舉動非但遮擋不了分毫,反而令對方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的欣賞,最終,咬咬牙,脹紅着一張臉,咬牙湊過去,飛快将雙手蓋在了他的眼上,遮住了他的雙眼,一臉羞憤道:“別……別看。”
卻像是她主動湊近他,投懷送抱似的。
“別羞。”
“微臣……愛看。”
手心下的肌膚灼人。
然而,方一蓋上去,手腕卻被一雙鐵鉗輕輕握住。
顧青山握着安陽的雙腕,輕輕一移。
一動不動的盯着她,忽而滾動了下喉嚨,低低說着道:“今晚,郡主是君,微臣是臣,郡主可對微臣為所欲為,郡主可放肆欺淩,放肆……馳騁,微臣絕無怨言。”
顧青山握着安陽的手腕一字一句說着。
他以最認真,最正經的面目,說着最下、流,最龌、龊的話語。
話一落,他忽而松開了她的手腕,将她整個人,往上一擡,再往下一摁。
羞恥混合着嗚咽。
哭喊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