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權臣x公主 27 ·

男子染血的手無力滑落, 那一瞬間,樓昭不禁屏住了呼吸。

幽靜的庭院中,林木森森。她靜靜跪立在原地, 過了數秒,卻并沒有等到任何有關任務中止的提示。

那就是,人還沒死。

樓昭動了動僵直的身子, 伸手去探容遲的鼻端,呼吸雖然微弱, 卻并沒有停止。

樓昭松了口氣。

等待的那幾秒鐘內,她腦海中轉過許多念頭。或許,她這段時間真是過得太順利了, 竟大意至此。

樓昭回想起自己剛剛趕到時看見的那一幕, 三頭兇猛的惡犬撲向已經力竭的反派先生,濃重血腥味伴随着惡犬的咆哮低吼, 容遲目光決絕的瀕死反擊, 令她心頭驟然一縮。

她這才意識到,容遲并不是自己曾經的那些戰友。

他的人設再怎麽精明強大,終究是文人屬性, 他沒有力能扛鼎的武将本事, 也不是什麽以一當十的武林高手,自己怎能指望一支匕首能讓他防身?

樓昭無法原諒自己的疏忽,但眼下也無暇自責。

她打量四周,看到遠處有一處水井, 想将容遲轉移過去清理傷口。

惡犬撕咬, 它們髒污的嘴巴裏不知藏着什麽病毒, 傷口不能直接包紮,需要先用大量清水反複沖洗, 盡可能清理掉血液中沾染的獸類唾液。

宛華這幅身體,體力着實拉垮了些,挪動這麽點兒距離,便耗盡了幾乎全部的力氣。

倘若樓昭是初來乍到,倒還可以各種托辭,但來了這麽久,體力還這麽弱,只能怪自己托大了。

以為公主的身份位高權重,凡事有人代辦。卻忘了,關鍵時刻只能靠自己。

樓昭沉默地搖繩打水,為容遲清理傷口,全程眼眸低垂,手法娴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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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院子外頭總算傳來隐約的腳步和說話聲,她已經迅速包紮好最後一處傷口,緊緊地打上結,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男子。

樓昭嫌他的外衣礙事,都順手扒了,他此刻身上僅着的中衣,也被惡犬的爪牙撕扯得七零八落。

這個時代的人,似乎都很在乎身體發膚。

衣不蔽體,是極不體面的狀态,不适合叫旁人看見。

樓昭沒怎麽思考,便将自己身上的氅衣脫下,蓋在容遲的身上。

來的人雖然慢,但很多。

心急火燎的沈宴沖在最前面,看見樓昭時,激動地大喊一聲“昭昭”,率先沖了過來。

樓昭粗粗掃了一眼,緊跟在他後面的是沈清和衆位賓客,慕離也在人群中,令她意外的是,大太監衛信竟然也在。

慕離出現自然是因為接到了沈清的請帖,但依他的性子,多半随一份價值不菲的壽禮,未必願意親自到場。但樓昭讓人傳口信給他,讓他一定要來一趟,否則可能錯過一場好戲。

慕離不确定,她口中的好戲,是不是指的眼前這一幕。若是,她還挺大方,竟然邀他來看自己的笑話。

衛信的到來不在樓昭的預期,但這并非壞事。

衛信是帶着延熹皇帝的賞賜來的。

長子生辰,做父親的總得表示一二,以示恩典,容遲在後院跟三頭惡犬生死搏鬥的時候,前頭衛信正在宣旨,還令人将延熹皇帝賞賜的物件一一陳列出來,供衆賓客觀看,等沈清謝恩。

接旨後,沈清盛情邀請衛信,要留他喝一杯水酒,衛信也從善如流地落了座。卻見一名仆婦匆匆趕來,言說宛華公主強闖後院,遭遇了惡犬,恐有危險,懇請大殿下派人營救。

衆賓客嘩然。

沈清也是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當場點了二十侍衛,親自帶領着前往後院營救。

衆賓客也都表示關心,紛紛跟了過來。

沈清早就備好震怒降罪的臺詞,無非賠進去幾個無關緊要的侍衛仆從,為宛華之死陪葬,卻萬萬沒想到,帶來的侍衛完全沒能派上用場。

只因傷人的惡犬,此刻早已經全倒下了,兩犬氣息全無,一犬尚在血泊中茍延殘喘,但看起來,也已經回天乏術、命不久矣了。

沈清臉色鐵青,幾乎挂不住面具。

這幾頭惡犬是他守皇陵那幾年偶得,親自教養規訓,為保持它們的殘忍兇性,填了不少人命進去,平日待它們甚至比親兒子還要寶貝。

宛華一旦出事,這些畜生性命必定難保,沈清猶豫了幾日,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将它們帶到京城來。

沒想到,狗兒子們丢了性命,宛華卻好端端的,看起來沒事人一般,容遲倒是躺在地上人事不省,身上披着件女子的緋色氅衣,不知是死是活。

白廢了他的三條好狗。

慕離的目光,快速在現場三只惡犬的屍體上拂過,正想上前細看,卻聽見身邊的賓客們爆發出陣陣低呼。

他順着衆人視線看去,只見沈宴聲嘶力竭一聲吼:“昭昭,你怎麽了昭昭?”

宛華公主不知何時,暈倒在他胞兄的懷中。

慕離看清宛華那略顯不自然的姿态,眉頭一挑,再看那沈宴的神情,就覺得委實太過浮誇。

樓昭确實是裝暈的。

沈清膽敢在自己的生辰宴上設這樣的殺局,就別怪她借勢反戈一擊。

沈宴朝她撲過來時,樓昭便低聲快速說道:“兩件事,第一、把容華安頓好。第二、把這件事鬧大,越大越好。”

說完就兩眼一閉,栽倒在他懷中。

沈宴微微一愣,很快醒過神來,開始拿腔拿調。

“還愣着幹什麽?快,快護送本宮與公主速速離開!”

他看向沈清的目光悲憤中夾雜着仇視,仿佛瞪着一個惡貫滿盈的殺人兇手。

左右護衛見機行事,将昏迷中的公主與容華公子包圍得嚴嚴實實,不讓任何人靠近。

場面頓時變得混亂不堪。

沈清惱怒不已,想上前說什麽,沈宴如臨大敵,揚聲道:“沈清你別過來!今日這麽多賓客登門,衛公公在、慕大人也在,萬萬沒想到你竟然還對昭昭設此殺局,是不是要連我也一起殺?我只想問,你眼中還有沒有骨肉親情?你把父皇的心情置于何地?”

沈清急忙看了衛信與慕離一眼,強笑解釋道:“兩位不要聽他胡說,沈宴這是關心則亂。”

那兩人對視一眼,并未搭腔,只是沈清此刻也顧不得太多,轉身又對沈宴道:“你別擔心,快把昭昭放下,讓大夫看看她傷到哪兒了?”

沈清看不真切,此女只有當真死透,今日才不算虧本。

沈宴哪肯放他靠近,抱着樓昭步步後退。身側的護衛們也如臨大敵地看着沈清,防備他的一舉一動。

衆目睽睽之下,沈清再不好有旁的動作,只好放他們離開。

待送走了賓客,他臉上所有的僞裝退去,只剩下濃重的陰霾。

瞧他們那副天塌下來的樣子,難不成他真看走眼了,宛華難道傷得很重?

若真死了,倒也好辦多了,他只管往死裏認錯就好,頂多掉幾顆鱷魚的眼淚。

倘若她沒死,那可就麻煩了……

首先這招惹惡犬的罪名,便要往對方自己身上推。

沈清皺了皺眉,接下來恐怕是一場硬仗。

短短半日內,“宛華公主在皇長子的生辰宴上被惡犬襲擊重傷昏迷,其幕僚容華公子同時遇難,生死未蔔”這個消息很快在朝堂內外光速流傳開來。

宛華公主與容華公子被二皇子沈宴的護衛們送回公主府診治,先後傳了多名太醫進府診治,兩人卻都遲遲沒能醒轉,傷情具體如何不得而知。

消息傳回宮裏,延熹皇帝震怒、傳召皇長子沈清進宮申斥,沈清自然連聲喊冤,堅稱自家幾只狗關得很嚴實,是宛華和她的幕僚亂闖誤入,才惹下禍端。

二皇子沈宴聞訊連夜進宮,跪在皇帝的寝宮前,要求與沈清當面對質。

一時間鬧得人仰馬翻,皇家面子被丢得精光,對待兩個争執不休的兒子,延熹帝選擇各打二十大板,卻到底揪心女兒的安危,派心腹太監衛信親自前去公主府探望。

衛信到公主府時,宛華公主已然清醒,只是神色憔悴得很,正被婢女攙扶着坐起來喝藥。

衛信轉達了皇帝的牽挂,宛華凄然一笑,道:“我沒想到長兄竟如此狠心,竟令人引我去關押惡犬的後院,看來我最近查到的那些事,叫他緊張,覺得我礙眼了。”

衛新聽得出這話裏有話,但他并不多問,也不敢隐瞞,原話轉告給延熹帝,又說了李太醫的診斷:“殿下只受了驚吓,只需服用一些安神湯好好調養即可,只是她那幕僚傷勢慘重,怕是經歷了一番苦鬥,也算是護主有力。”

延熹皇帝點了點頭,總算放心了些許,但眉頭很快就皺了起來。

宛華說,她查到一些事,令沈清感到忌憚。

前夜沈清與沈宴在他寝宮門口争執,沈宴沖動,險些與他長兄打了起來,當時沈宴也脫口說了類似的話,他說:“你害了沈康一個還不夠,如今連昭昭也容不下了,下一個是不是就是我和四弟了?”

延熹帝當時在看奏折,一開始沒有細聽,隔窗隐約飄進來的幾句零碎叫他心內一動。

沈康?

延熹帝曾經疑心,沈康是折在沈宴手中的,幾番調查卻無疾而終,沒了具體的指證,他也就算了。畢竟都是自己的兒子,身在天家,難得糊塗,人總要向前看,活着的兒子永遠比死了的兒子重要。

但聽沈宴這麽說,難道沈康之死與他無關,反而是沈清的緣故?而沈清竟然沒有就此偃旗息鼓,反而蠢蠢欲動,又将魔爪伸向了其他的兄弟?

延熹帝當場丢下折子,走到窗前細聽。

當值的宮人顯然也聽見這些密辛,個個吓得垂下了腦袋充當鹌鹑。

外頭的人不知殿內情況,但同樣心驚膽戰。

被忽然指責的沈清頭大如鬥,沒想到沈宴這般不講究,無憑無據的話,竟敢在父皇寝宮前大放厥詞,當場便搜腸刮肚,絞盡腦汁地反駁回去。

沈宴卻不依不饒,竟如同那市井潑婦一般,跪地大喊:“父皇明鑒,沈清實乃蛇蠍心腸,鐵了心讓父皇白發人送黑發人!兒臣鬥膽,懇請父皇重查三弟謀逆一案,其內必有冤情,三弟之死,也太蹊跷!求父皇給三弟伸冤做主啊!”

沈清恨不得撕了他的嘴,也只能期望父皇聽不見他的胡攪蠻纏。

某種層面上,沈清的确很了解他的父親。

延熹帝乍一聽到那些話時,心中屬實是翻江倒海,既驚且怒。但他很快冷靜下來,知曉此刻不是沖動的時候。

他可以暗中調查真相,了解沈清的底細,卻不能随意大動幹戈,儲君未立,兩名皇子背後都頗具根基,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動搖國之根本。

延熹帝想做個聾啞阿翁,滿朝文武卻不答應。

次日,以宰相溫克倫為首的二皇子派聯名上奏,彈劾皇長子沈清縱犬行兇,蓄意謀害公主,并表示他此前還極有可能謀害了三皇子沈康,要求以謀害皇嗣的罪名将沈清羁押,詳查內情。

但以慶國公為首的皇長子一派卻堅持認為,三皇子謀逆案罪證确鑿,沈康畏罪自殺屬實合理,宛華公主自己擅闖私園才被惡犬驚吓,一切都與皇長子無關,謝絕碰瓷。

雙方在朝堂上你來我往,唇槍舌戰,鬧得沸沸揚揚,最後齊齊跪地請求皇帝決斷。

事已至此,即便身為皇帝,也無法堵住悠悠衆口。

延熹帝只能沉着臉,下令徹查,恢複皇子的聲譽。

這個皇子,卻沒明說是三皇子,還是皇長子,抑或是二皇子。

無論他心中如何作想,事到如今,也只能憑真相來做決斷。

勤政殿下,跪在百官前列的沈清垂首領旨,卻冷汗涔涔,這才開始正視自己的草包弟弟。

沈康的案子重審,他便完全落了下乘,事情的發展太快,知道此刻,沈清才恍然理清,沈宴給自己設了一個圈套。這圈套的第一步,甚至是他自己親手布下的。

現在回頭想想,生辰宴上,宛華那般輕易着了他的道,義無反顧地走向那些惡犬,說不得本身就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

沈清覺得自己徹底被沈宴給騙了。

原以為這家夥是個媽寶妹控,沒想到他為了上位,這次竟然連妹妹的性命都不要了。

沈宴內心實苦。

不止沈清這麽想,他娘親麗貴妃也将他叫到宮中罵了一頓,連勝責問他是不是為了那儲位,不拿昭昭的性命不當回事?

沈宴悄聲解釋了許多遍,麗貴妃才将信将疑,放他去公主府探病。

沈宴将樓昭送回公主府後,就依她的建議,進宮跟沈清胡攪蠻纏去了,還不知道她的傷勢究竟如何,只記得她渾身都是血,怕是傷得不輕。

待親眼看見她安然無恙時,才稍稍放下懸着的心。

樓昭好得很,沒有受傷,也沒有受驚。

但她的心情很差。

已經整整三天了,容遲一直昏迷不醒。

樓昭覺得這次是自己的過錯。

她沒讓他回綠滿園,叫芳若領着人将撷芳院的西廂房收拾幹淨了,讓容遲住了進去。

還讓容薇來照顧他。

容遲一直昏睡着,或許因為傷勢過重的原因,一直睡得不安穩。夢中,有個面目模糊的女子,屢屢對他言語侵犯,他感到不厭其煩。忽有一日,那女子将自己從死牢的鞭刑中救出,面容就此變得清晰。夢中的女子長得好看,有着一手百步穿楊的好箭術,鋒利的匕首在她手中轉得飛起。

她與記憶中的那個面目模糊的女子判若兩人,除了面容相似,再無一絲相同之處。

容遲隐約知曉自己被困在夢中不能清醒,但因為那越來越清晰的女子陪伴在側,竟覺得就這樣睡着,一直不必醒來,也未嘗不可。

或許是因為這個,容遲直到第十日才幽幽轉醒。

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在房間忙碌的容薇。小姑娘見自己哥哥醒了,激動地熱淚盈眶,像只蝴蝶飛撲過來,若非顧忌着容遲的傷勢,恐怕要抱着他大哭一場。

可即便沒有抱頭痛哭,她眼中的盈盈熱淚,也夠叫人受得了。

“啊,我得去告訴殿下,她日日前來探望你,要是知道你醒了,一定很開心!”容薇擦了擦眼淚,提着裙子噠噠跑了出去。

再進來時,身後便跟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容遲看着那女子,有了片刻的分神。

他不禁在想,自己其實根本不了解這個人。

不知道她有過什麽樣的經歷。她一個養尊處優的貴族女子,為何擁有那般犀利的身手,在面對惡犬時,為何絲毫不顯懼色?那樣亮眼而獨特的女子,為何偏偏,對他情有獨鐘?

容遲動了動,掙紮着想要起身,卻使不上力氣。

細微的動靜引起那女子的注意,她開口制止:“別動,好好歇着吧。”

樓昭走到床前,坐下。

在容遲昏迷的時候,她擔心這次的事情會迎向進度,便查看了他掌心的進度條,意外地發現,不僅沒有倒退,反而前進了不少。

她猜測,是不是三皇子案開始重審的原因,可說是要開始重審,事情卻還沒開始,更別說有什麽結果。

那究竟是為了什麽?樓昭百思不解。

想不通的事情暫且放着,她對容遲說起了這幾日自己和沈宴在做的事情:“沈清這次過分了,本宮會讓他付出代價。”

容遲不習慣這樣躺着看她,想坐起來。樓昭見他堅持,也沒有叫別人,用巧妙的力氣,将他攙扶起來。

大約還是碰到了傷處,容遲發出隐忍的抽氣聲。

樓昭不禁看向他:“你還好嗎?”

李太醫說,他的傷勢很重,比起半年前的鞭傷和牢獄之災,有過之無不及。

命運多舛的反派先生,這次恐怕要卧床許久。

容遲仔細看她的眼,看清了那些擔憂和同情,雖不明顯,卻也真實地存在着,并非他的妄想。

他不禁想起,昏迷之前,對方看向自己時,眼中浮動着的,是那麽明顯的焦急、擔憂和驚懼,仿佛失去了他,就失去了全世界。

跟此時略帶疏離的樣子全然不同。

但容遲發現,不論是那時寫在眼中的關切,還是如今這般淺淡而矜持的挂心,都令他熨帖不已。

真切,又讓他心動,仿佛一切傷痛都遠去了。

朝廷因為三皇子的案件忙得四腳朝天,公主府內,靜養的兩人歲月靜好。

每日彈琴對弈,周琴師和宋先生都不再登門,樓昭分別贈二人大筆束脩,改投了容遲為師。而在這兩個課業之外,她令人在公主府開辟了一個獨立的院落,修建了練武場。

每日早起後,她遣散包括芳若在內的所有仆從,獨自在裏面進行秘密訓練。

她不希望下次再遇險時,再落入什麽無法掌控的危險處境。

那日在義寧坊,所有人都在關心宛華公主的傷勢,留意兩位皇子你來我往的機鋒,只有慕離關心那些惡犬的死亡原因。

這三只惡犬都是西域的品種,體型龐大,人立而起時,能有成年人那麽高。它們長相猙獰,牙齒鋒利,身姿矯健,兇猛有力,能被皇長子圈養,一定接受過特殊的訓練。這樣的兇獸,普通人單獨對上一只,都難有活命的機會,但這兩個人,能在三犬群攻的處境中全身而退,首先就是極為難得的。

慕離蹲下身子,仔細觀察這些惡犬的屍體。

看出在臨死前,它們都曾經受了不少傷。其中一頭死于咽喉致死傷,用刀手法生疏卻精準有力,另外兩頭惡犬的傷口卻極為細小平滑,是個用刀的高手,慕離認為,自己的水準也未必及得上對方。

那兩個人,竟然擁有這樣的膽氣和身手。

慕離真是好奇得不得了,當然,他更感興趣的,是那個連殺兩只惡犬的用刀高手。

那人究竟是尊貴無匹的宛華公主,還是所謂的區區富商之子容華公子呢?

懷着各種好奇的心思,慕離擇日來到公主府,登門拜訪,前來探病。

他猜測,用刀高手八成是容華。可他既然是這樣的絕頂高手,為何委屈自己躲在女人身後,到他身邊來闖蕩一番堂堂正正男人的事業多好。

懷着招攬高手的隐秘心思,慕離在探病時,便時常不經意聊到當日的細節,言語間頻頻對容遲的身手表示欽佩,容遲眸光閃了閃,正要說什麽,樓昭卻攔住了他。

殺死兩頭惡犬的用刀高手,是樓昭,而不是他。

但這女子不讓他告知旁人。

容遲意識到,這是獨屬于他們之間的又一個秘密。

不知為何,嘴角愉悅地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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