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七章

司影垂眸,掩去眼中的支離破碎,慢慢笑了。

那個在主人寵愛縱容之下,不自覺延續的美夢,是否,應當醒了……

……

一個決定,仿佛可以用到一個世紀那麽長。

話到了嘴邊,繞了幾圈,最終只是低低一聲嘆息。

“我喜歡他。”

司影微笑着,低低的,像是自言自語,也好似認命。

卻讓墨離殇聽得清楚。

這話裏,司影沒有用主人和屬下的稱呼。

心底幾乎絕望的時刻,他忽地想起今日清晨,主人緊緊的抱着他,和他說。

我很高興。

你會難過,會害羞,會吃醋。我很高興。

因為,他終于變得,像個真實的人,而不是木偶和工具。

那麽,就放任他的不合時宜的感情,就讓他賭上一賭。

就算輸得一塌塗地,那又有什麽關系,他本身便是一無所有。

Advertisement

那一刻,他終于為他的主人,打破了那個一直束縛着,卻保護着自己的殼。

直窺到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渴望。

“我喜歡他,不想離開他。除非他不要我,否則,我死也不背棄。”

“不,”司影搖搖頭,“就算他不再要我,我應過他的,便不放手”

不是因為主人是主人,他是屬下。不因為主人掌握着他的全部,身體、思想和感情。也不因為北冥伯父和父親之間的遺憾。甚至不是因為其他任何人。

只是因為,他愛他。

第一次,他與他平等的站在愛情的兩端。

就像他的主人,正在殿外,為了他們的愛情屈膝。

他同樣可為了在主人面前許下的誓言,站在墨老谷主面前,說不。

……

片刻後,司影從淩霄殿裏出來。隔着高高的臺階和北冥遙遙相望。

兩人忽地同時一笑。

下一刻,司影袖中左手比出一手勢。

淩霄殿中暗衛現身而出。

“墨老谷主需要獨自安靜一會兒。淩霄殿門守緊,任何人都不許入內!”

暗衛應聲退去。

司影一步步邁下臺階,北冥的眉眼越來越清晰,直到站在跪地的北冥面前。

“怎麽,不跪着了?”北冥調笑,冬日的風讓沒用內力護體的人,嘴唇隐隐泛白。

司影小心的将北冥扶起,自己卻噗通一聲,膝蓋直挺挺的砸在青石地上。

“怎麽?”北冥運轉內息,将披風蓋在司影肩頭。

司影沒答話,雙臂不顧逾矩,環住北冥的雙腿。

“主人,要我。”

“什麽?”北冥溫柔的撫摸司影的發頂。

“主人,主人。”司影将頭埋在北冥膝頭,面色潮紅,早以情動。

他思緒不受控制的想起方才淩霄殿中,墨老谷主未完的那句話。

“天真!愚蠢!就算男子生子之事可成,我北冥家的血脈,也容不得被卑賤之奴仆玷污,你……”

他再不會被這樣的話傷害到了。因為,他只有主人,只需要主人。

“主人,主人。求您要我。”

“嗯,只要你不怕明兒下不了床。”

幸好,司影被北冥扔上床時,微笑着想,夢裏花落的藥性極強,且經熱熏,揮發的如此之快。

墨老谷主臉色變時,也是發現了吧。

他并沒有将□毀掉,而是投到了火爐的死角。

可惜,已經晚了。

夢裏花落,必得與人交合方得解。

此時,淩霄殿裏,除了老谷主,就只剩影十三了吧。

那個死板的,只懂得規矩和對錯,卻始終默默如影,盡管被輕視,被傷害,也忠誠如犬般,陪在墨老谷主身邊的木頭。

墨老谷主,如果您真的不懂愛之珍重,何妨低下您高貴的頭顱,看看跪伏在您腳邊的,被您視為草芥的奴仆的真情。

或許,便會動容吧。

只是。司影主動配合着北冥的動作,發出誘人的呻囧吟。

不知道他的主人,會不會懲罰他這小小的心機呢。

幾番缱绻,司影在藥效下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時,內間幾點燭光搖曳,外面已經漆黑,想來已是半夜。

人在主卧的床上,主人卻已不見了蹤影。

司影心态難得平和,沒有惶恐,沒有懊惱。甚至沒有着意感受主人的氣息。

外間說話聲,卻隐隐的傳進來。

似乎是影一在彙報,主人安靜的聽。

再之後,是影一隐去身形的聲音,和主人的腳步聲。

他從床上坐起來,看着主人,目不轉睛。

北冥似笑非笑的問,“醒了?醒了那便下來好好跪着!”

司影便乖巧馴服的,就着赤囧裸的姿态,在地上端正跪好。

“主人,司影知錯!”

“錯在哪兒了?”

“以下犯上。”司影俯身,頭重重的叩在地上。

北冥一笑,補充道:“還是明知故犯。”

見人一副知錯認罰的樣子,訓斥的話卻是怎麽也出不了口。

半響,北冥嘆息,坐在床頭,語氣裏一派寵溺,“真是縱得你越發沒規矩了。自己說說,要怎麽罰?”

司影從地上擡頭,明明還是一般恭順的模樣,卻讓人明顯感到有些不同。

“司影犯了錯,自是任主人責罰。主人莫抛棄司影便好。”

北冥一怔,面色更柔和了幾分,“我自是不會棄你。”

笑意自司影臉上蕩漾出來。

“不過,有錯就罰,是規矩。”

司影偷偷将頭枕到北冥膝上。“嗯。”

北冥伸手撫了撫司影頭頂的發。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書案。

“将那上面的盒子拿來。”

司影雙手高舉着,捧在北冥身前。

半響,北冥開口問:“知道這裏是什麽?”

司影茫然的搖頭。

“專門給你的,家法。”

司影的臉隐隐有些泛紅,他忽地想起,幾天前的夜裏,他的主人承諾過,給他的家法,還有一個承諾。

北冥附上司影的耳,“婚禮,我也記得。”他輕笑,“會有的。”

“嗯。”司影柔和了鋒利的眉眼。這樣的盟誓,在以前他會惶恐,可如今,他信任并努力。即使沒有也沒關系,只要在主人身邊,容許他默默的守護,又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北冥安撫的撫摸着司影的後頸,“現在,打開看看。”

掀開盒蓋,一根暗色的細藤條靜靜的躺在裏面。

北冥伸手将藤條取出,輕輕搭在司影肩上。

司影靜默了會兒,淡淡溫度不可遏制從肩頭燃到耳根,咽了咽,艱澀開口,“謝謝主人!”

“看來司影是記起來了。”一藤條輕輕的抽在司影臀上,北冥開口,“當年蒼冥府的制式家法,現在,只能用在你身上呢。”

司影順着藤條的力道馴服的伏下囧身,雙手各抓住兩邊腳腕,雙腿大開,臀部自然撅起,左臉貼地。“司影請罰!”

是幼時标準的受罰姿勢。

“記得規矩麽?”北冥問。

“司影記得。不許出聲,不許躲閃,不許昏迷。”

“不對。”司影視線不及處,北冥笑得戲谑。

司影疑惑,仔細思索了一番,仍是想不出,羞愧道:“司影不知,主人責罰!”

“四十藤,”頓了頓,北冥輕聲道:“喊出聲才算。”

還未等司影反應,第一下猝不及防的抽在司影臀峰上,淺淺的白印之後,臀上迅速泛起深紅色的棱子。尖銳的疼痛猝然襲向大腦,慘叫聲脫口的一瞬間,多年刑訊的本能之下,司影強自咽下。

只一聲痛苦的悶哼聲飄散在空氣中。

北冥手上不停,接連兩三藤抽下,卻只有空氣中嗖嗖的破空聲,傷□叉處滲出滴滴鮮血。不是故意違抗命令,明明知道,這樣下去會觸怒主人,可不知為何,就是開不了口。

司影側臉在燈光下明明暗暗,在身後主人和愛人所賜予的疼痛下,全然獻祭一般的隐忍。

“疼麽?”十下過後,北冥坐回床上,将司影頭擡起來,放在腿上。

“嗯。”司影整個臀部都印上了藤條的痕跡,盡管北冥沒有用內力,可習武之人本身的手勁帶來的疼痛,也足以讓一個普通人痛哭哀嚎。

司影雖受過訓,能抗的多些,可那樣的痛,卻是一樣的。

北冥伸手擦去司影額上的冷汗,溫柔的說,“可連一下都沒有算呢,司影,你想被我打死麽?”

司影眼底濕潤的望着主人。

“在我面前示弱,并不丢臉。司影,信任我,你不總是一個人面對,我們在一起。嗯?”

“是,主人。”司影說。

藤條再一次揮落,司影不再控制身體的顫抖,不再咽下痛苦的呻囧吟,撕裂般火辣的疼痛襲來的瞬間,司影把頭埋在北冥懷裏,輕輕喊。“主人,主人。”

似是尋求慰藉,也似只是無意識的呼喚。

臀漸漸腫起,漸漸破皮,漸漸流出血,染紅地面,留下割裂的傷痕。

這是懲罰,卻也是家法。

因為是懲罰,所以嚴厲的不容情面,所以理所應當的帶來疼痛和傷害。

因為是家法,所以他不用再隐忍,可以允許自己軟弱,可以一聲一聲喊着“主人”。

“結束了。”北冥放下滴血的家法,彎腰将司影從地上抱起來。“我很高興。”

司影環上北冥脖子,長久的安靜。最終,他低聲說,“主人,我有話想和你說。”

他珍重的直視着北冥的雙眼。

“我愛你,主人。”

北冥眼睛明亮起來,“你知道,我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