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他低下頭,速度很快地吻住……
Cindy人在法國,約起來并不容易,但何念薇一說是寰亞總裁的未婚妻需要一件禮服裙,那邊便答應重新規劃日程,抽空回國為路南溪設計訂婚儀式的裙子。
路南溪得到消息時還在醫院陪關老太太,挂了關睿的電話之後,她立刻将這個好消息分享給老太太。
拉着老太太一起高興還不夠,等從病房出來,她興奮地跑到走廊盡頭給楊彤打電話誇耀:“Cindy.Liu的高定!這輩子能穿一回,我感覺我死而無憾了!”
楊彤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這裏,“你仿佛在逗我?你莫名其妙的就要訂婚了,對象還是關先生那種大人物,結果你現在居然關注點都在裙子上???”
路南溪還沉浸在對自己那件影子都看不到的裙子的憧憬之中,“訂婚是假的,可裙子是貨真價實的,這能一樣嗎?”
說完,她趕緊轉過身往走廊瞧,雖然老太太的病房距離這裏很遠,但也得小心,以免其他人知道了再傳到老太太的耳中去。
她是确實有點得意忘形,剛剛一瞬,居然忘了控制音量。
還好樓道人很少,也沒有她認識的。
楊彤在那頭問:“你腦子進水啦?就算是假的,依關家背景,訂婚鐵定會搞到人盡皆知,關先生就是想低調估計也會有媒體挖掘信息,到時候你被打上‘關先生的未婚妻’這個烙印,要是再退婚名聲可就不好聽了,你肯定會被人們當成豪門棄婦的。”
路南溪又不傻,楊彤想的這些,她自然早就想過了,哪怕到時候她和關睿低調處理,對外宣稱和平分手協議退婚,也不會有人相信,畢竟無論如何,她和關睿這樣的組合在別人眼裏就是她高攀了。
她早就想過,只是不願意面對,所以沒心沒肺地同楊彤開着玩笑,不過這次謹慎地收斂了音量:“唉,你說現在的人怎麽這麽膚淺,難道他有錢就一定是他甩了我?為什麽不說是我甩了他呢?我窮是窮了點,但我精神層次高,富有人格魅力,這是用錢也買不來的呀。”
楊彤:“……”
楊彤:“我上次知道這麽自戀的人還是古希臘神話傳說裏的納喀索斯,就太自戀以至于欣賞自己變成水仙花的那一個。”
路南溪哈哈一笑。
楊彤嘆口氣,“你是不是覺得如果訂婚,你們假戲真做的概率就大一點?南溪,你怎麽變得這麽天真,那可是關家,多少上流圈的名媛都擠破頭想要嫁進去,你拿什麽跟她們争?”
路南溪笑不下去了,頓了幾秒才回答:“我并沒這麽想,不過楊彤,我覺得,你對有錢人可能有些誤解,其實關睿并沒有看起來那麽難相處,也并非和什麽人來往都要看對方是否有利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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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想到在樓梯間那個擁抱,以及這些日子以來那些令她臉紅心跳的摩擦。
哪怕他并非刻意,她也确确實實有被撩到。
在認識關睿之前,她和楊彤對于豪門的看法差不多——她們都非常仇富,篤定有錢人十個裏面有十個都不是好東西,何況是關睿這種富N代,含着金湯匙出生,加上長得帥,早不知道被錢和各種樂意倒貼的女人慣成什麽樣子。
但關睿改變了她的想法,随着對彼此慢慢熟悉,她現在已經非常篤定,關睿這個人,看似高冷,其實有率性的一面。
別人對他好,他也會對對方好,老太太就是個例子——他對自己的父母都沒有那麽上心。
最初,她也存着很多小心思,想要抱大腿,依仗他來對付路萬成,但現在她更想要對他真誠一點,他們應該是互相幫助,而非相互利用。
楊彤聽她肯定了一番關睿的人品,末了擔憂地嘆:“你這是栽進去了吧。”
路南溪欲言又止。
她對關睿是有感覺的,這一點她不會對自己的閨蜜掩飾,并且她覺得關睿對她一定也并非毫無感覺,她可以舉證很多,譬如那個擁抱,又或者是之前她生病時他的細心關照……
這樣的點點滴滴有很多,但是她遲疑過後卻還是将話咽回去。
她在感情的世界裏曾經是個失敗者,現在和楊彤說這些,未免顯得太過于自以為是。
幸好,這個話題也沒繼續下去,因為插進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路南溪和楊彤說了一聲抱歉便切了通話,最初兩秒她還在走神,想着明明是和楊彤炫耀自己即将穿上Cindy的高定去的,怎麽話題最後跑偏得這麽嚴重……
然而,電話那頭這次傳過來的聲音卻迅速地扯回了她的思緒。
電話那頭的人,居然是路萬成。
路萬成說:“南溪,你最近忙不忙?不忙的話,回家吃頓飯吧?”
這語氣,和之前在醫院那次見面時截然不同。
以至于路南溪聽到有些愣,“你吃錯藥了?”
她話音落,兩頭都沉默下來。
路南溪敏感覺察,路萬成那邊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不然總不可能真是吃錯藥了吧。
但是她不說話,就靜靜地等。
路萬成被她那一句堵得足足有半分多鐘說不出話,好不容易緩過來才又開口:“爸知道你還生氣,但是一家人嘛,氣過了就過了,有什麽事情還是可以商量的,不然你今晚回來吃飯?我們聊一聊。”
這會兒路南溪腦子裏已經做過各種各樣的猜測,其中最讓她期待的是,餘岫的遺書被發現了,路萬成沒法再猖狂下去,她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印證,然而路萬成只是拐着彎地示好,讓她回家,就是不肯直說。
她忍不住道:“有什麽事就在電話裏說吧,我這兩天在陪關奶奶呢,沒那個空。”
被這樣直白,毫不留情地回絕,路萬成又沉默了下來。
路南溪開始失去耐心,但猶抱有最後一絲希望,沒有挂斷電話。
路萬成讪讪的:“我知道你不想讓我賣掉那塊地,所以讓關先生堵死我的路,讓我找不到買主……但是南溪,咱家廠子倒閉了,爸身上還背着債,光利息每個月就有不少,這錢要是再不還,這塊地就算不賣也會被銀行抵押掉啊。”
路南溪很難說明自己此刻是什麽感覺。
失望是有一些,原來不是遺囑的事。
但失望中,她卻也從路萬成的話裏辨析出一個信息——關睿對路萬成出手了,他不聲不響,卻攪黃了路萬成的生意。
難怪前幾天,他叫她不要心軟,大概是早就知道路萬成早晚會求情求到她這裏來。
她靠着走廊盡頭的窗戶,直勾勾地望着窗外,眼神卻又沒有焦距。
那份遺囑好像只存在在她的臆想之中,除了已經離世的餘岫以外,沒有其他人知道,她被裙子的消息帶來的喜悅又盡數消散在這通電話裏。
她的臉色慢慢地冷了。
良久,她嗓音有些幹澀地開口:“要談也不是不行,我不回家,你在醫院附近找個地方吧。”
如今那房子裏是路萬成的天下,她猜想這次談話不會很順利,路萬成火了保不準還會對她動手,在外面他應該能收斂一些。
路萬成沒想那麽多,聽見她答應見面就松口氣,最後同她定了醫院一個街區外的一家茶館。
時間是下午三點,正好看護過來接替了她照看老太太。
路南溪從醫院出去時,與正要走進住院部的關睿巧遇,兩人打完招呼,關睿疑惑平時都會呆到晚上的她怎麽這麽早離開,她覺得這事兒也沒什麽好隐瞞的,跟他直白說了。
關睿微微蹙眉:“你一個人去,就不怕再挨打?”
“所以我選了外面嘛,茶館總有別人的,路萬成要是敢打我,我絕對要撒潑打滾鬧到他顏面盡失。”
她說這話時,一副“我很聰明吧快誇我”的表情。
關睿簡直無語:“你以前對付自己不喜歡的人,用的都是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
路南溪眨了眨眼,“我沒有損八百啊。”
“你是不是傻?路萬成打你你撒潑,他丢人你也沒臉,在這個基礎上你還挨了打,”關睿開始認真跟她分析,“這麽一算,你這應該叫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吃虧的是你。”
路南溪聽完,很是懷疑人生地怔愣長達一分鐘。
他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然無言以對。
關睿手中的車鑰匙轉了一圈,“我陪你去。”
她抿唇,心裏已經有點感動,他主動要作陪,肯定是擔心她在路萬成那邊吃虧,但她嘴上傲嬌:“那……也行吧。”
相識這段日子,關睿已經了解她秉性,聞言只淡淡瞥她一眼,唇角挽了下沒說話。
茶館不遠,兩個人決定走過去,路上路南溪偷偷瞄關睿,“你整路萬成,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沒問。”
她有些無語,“我才知道啊。”
“不是想要那塊地?沒有遺囑,總要想點辦法。”
頓了頓,關睿看她一眼,“路萬成狗急跳牆,可能會是個機會,這次見面你要把握好。”
路南溪點了點頭。
然而,關睿是上班的中途抽空出來看老太太,又中途開小差陪路南溪赴約,眼看着到了茶館門口,他卻接了一個工作電話。
聽內容是有點複雜的,他同對方講了好半天。
路南溪不好意思叫他挂斷,扯了下他衣角,小聲和他說:“那我先進去?”
關睿皺眉點頭,暫停通話,壓低聲同她說了一句:“告訴路萬成我就在門口,他不敢亂來的。”
路南溪點了點頭,走進茶館的時候,腰板好像都因為自己方才聽到這句話而挺直許多。
路萬成提早在包廂等路南溪,不光他,曲春芳,曲倩倩還有付承澤都被叫來做說客。
所以路南溪一推門,見到的便是一堆人。
她視線掃過去,也沒露怯,笑了聲:“這麽熱鬧?”
路萬成不知道是被病折磨的還是怎麽回事,就這段日子沒怎麽見,已經瘦一圈,面色還帶着病态的蒼白,聽見她的話,讪然笑了下,“你這段時間不回家,你阿姨,倩倩還有小付都挺擔心你的,所以就過來了。”
路南溪覺得路萬成真是個談判的天才,“你帶着我最讨厭的人,來跟我談判嗎?”
路萬成被刺得面色更白,“爸沒這個意思……再說,這怎麽能叫談判呢,就是一家人一起坐坐,你忘了?以前你媽媽在的時候,咱們也會一起出來吃個飯什麽的。”
路南溪心底的怒火就因為這句話騰騰地燒起來了。
路萬成居然還有臉提餘岫。
然而今天她不願吵架,壓抑着火氣,選了茶桌這頭的椅子坐下,“你有話直說吧,關睿還在外面等我,我們可都不是有耐心的人。”
幾人聞言都是一愣,付承澤率先開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南溪,你怎麽這麽堕落?”
路南溪直接翻白眼給他,這邊路萬成聞言表情也不自然:“我們一家人聚會,你帶關先生來做什麽?”
路南溪感覺話題跑偏,試圖拉拽回來,“你還說不說?不說我走了。”
“哎,爸就是想和你說,你就看在咱們父女情分上,讓關先生放過那塊地吧,”路萬成趕緊說:“之前也和你提過,廠子倒閉的時候欠下的債務到現在沒還清,銀行那邊催得厲害,再不還,不光那塊地,就連咱們家的房子也有可能會被銀行強制執行,那可是咱們的家啊!”
曲春芳趕緊符合,“就是,南溪,本來你這麽大的姑娘了,應該贍養老人的,現在你爸爸也不求你養了,但你總不能害的他無家可歸吧?”
路南溪瞥曲春芳一眼,冷嗤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們想住那房子,你們別忘了,那房子還是我媽的。”
路萬成被這直白犀利的話堵得難堪到極點,曲春芳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尴尬的沉默彌散一陣,付承澤倒是試圖繼續勸路南溪:“南溪,畢竟是一家人,你想想,你之前害得叔叔挨了一巴掌,叔叔這麽大的人了,被你氣到住院,現在不也沒跟你計較?大家各退一步吧?”
路南溪身子往後,靠住椅背,雙手抱臂,态度透出幾分倨傲,卻沒說話。
一臉“我就看你還能說出什麽花來”的表情,這種冷冽的氣場讓她整個人看上去不再像之前那個總是鬧騰到雞飛狗跳的小孩子,而是底氣十足的瞧不起人。
付承澤不合時宜地覺得此時的她分外美豔,卻也讓他覺得疏遠,她好像不再是他認識的那個路南溪了,她像冰冷的美女蛇。
路萬成咬咬牙,破釜沉舟對路南溪說:“這樣吧,賣了這塊地以後,爸爸可以分你五十萬。”
路南溪仿佛聽到笑話,語氣帶着嘲諷意味:“五十萬?”
“不夠嗎……爸爸還得還債,還完就不多了,那塊地也不是特別好的地段,賣不出大價錢,”路萬成眸底流露出些許慌張,“你要是有和關先生聊,你應該也知道,價錢現在已經被壓到六百萬了……我欠着銀行的錢還有利息,就是賣到六百萬,還完債也沒多少啊!”
對于路萬成來說,五十萬就是割肉。
但來之前他就想過了,不許路南溪一點好處,這事兒是不會完的。
路南溪垂着眼,唇角勾着,“五十萬,關睿給我買件衣服都不止這個價。”
她又在虛張聲勢,但她知道Cindy的高定肯定不止五十萬,這種知名設計師的設計師有價無市的,所以這也不算吹牛吧。
路萬成臉色迅速頹敗下去,隔了幾秒,又猶豫着問:“那……不然八十萬?再多就真沒有了!”
路南溪腦子迅速轉動,她終于知道要如何在沒有遺囑的情況下将那塊地要回來了。
老天給了她一個機會,不……
是關睿給了她一個機會。
來之前他說讓她把握好這次談話,現在她明白要怎麽把握了。
她盯着路萬成看了幾秒,紅唇開啓,語氣不帶波瀾地說:“我不想兜圈子了,我要三百萬。”
路南溪聲音不大,然而這話落下卻像是平地一聲驚雷,炸得其餘幾人都一臉錯愕地看向她。
曲春芳最先出聲:“三百萬?!那地總共才能賣多少錢啊!”
曲倩倩也不可置信:“姐姐,一家人你怎麽能趁火打劫呢?”
路南溪唇角輕扯了下,壓根沒理會這對母女,而是看向路萬成。
路萬成簡直要被她的獅子大開口驚掉下巴。
他本以為,路南溪最多也就說個一百萬,他不知道她哪裏來的自信說三百萬。
可能是太過于震驚,他愣了足足半分多鐘才憋出一句:“你在開玩笑?”
就連打太極的心思都沒了,他盯着路南溪,“現在托你的福,關先生随口幾句話已經傳遍這圈子,那塊地甚至連六百萬都不一定賣得上!你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口氣,你憑什麽?”
路南溪笑了笑,繼續扔雷:“憑我是關睿的未婚妻。”
這下子,路萬成一行人都說不出話來了。
好一陣,曲倩倩問:“姐姐,關先生怎麽可能會娶你?不是每個和有錢人談戀愛的女人都能嫁入豪門的。”
“你們再等等應該也能聽到消息,這件事前幾天剛定下來,我和關睿即将訂婚,”路南溪神态從容自若,“關家已經有專人負責訂婚場地和流程之類的事,我這兩天除了陪關奶奶以外還要确定訂婚典禮上要穿的禮服。”
路萬成一臉愣,一時回不過神。
付承澤皺眉,“南溪,不要吹牛。”
“誰吹牛了……”路南溪險些破功,忍了忍,“行吧,你們既然不信我,那還談什麽?”
她抛下這句,起身就打算要走。
路萬成面色一慌,喊了一聲:“南溪!”
路南溪回頭看他。
“是真的?”
“嗯,不過我不強求你們相信,過幾天消息會傳開,”她垂眼勾着唇輕笑,“我之所以要三百萬,是因為既然都要訂婚了,結婚也就是早晚的事,家裏雖然沒關家有錢,多少也該給我點兒嫁妝,給我長點臉,總比一分錢都不帶的嫁過去強。你給我臉我就給你臉,那塊地你說賣不到六百萬,我來出面賣,八百萬也不是問題。”
路萬成是不信的,“八……八百萬?給誰賣?”
“我已經認識了一些關先生的朋友,有的也做這方面的投資,例如梁烨和徐意生,還有赫滿月……”她頓了頓,擡眸睇路萬成,“你可能沒聽過。”
“梁烨我聽過的,”路萬成搓了搓手,俨然已經信了她的話,“梁先生之前也叫秘書詢價過,南溪,你和他已經認識了?熟不熟?”
路南溪完全在亂編,她和梁烨不過是打過一回麻将的交情,至于徐意生和赫滿月,鬼知道那些人是做什麽的。
不過能忽悠路萬成就行,她要求并不高,她也沒回答路萬成的問話,而是道:“這圈子人脈就是一切,等訂婚以後,關睿的人脈也會是我的人脈,退一萬步講,就算我找不到別的買主,我也可以想辦法讓關睿買你這塊地,八百萬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随意給我也就給了。”
路萬成此時已經信了大半她的話,只是三百萬……
他多少還是有些遲疑,“南溪,你要三百萬做嫁妝,那是肯定沒問題,要不這樣,你先想辦法牽線,地賣了之後我就給你錢……”
路南溪以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我拒絕,拿不到錢我不會做事。”
她的态度幹脆利落,已經全然主導談判的方向。
路萬成一臉為難,“可,爸爸現在沒錢啊!還欠着銀行的錢呢!”
“那是你的事,”她一臉意興闌珊,“難道我是來聽你哭窮的嗎?說實話,我也不差你這三百萬,我只是想你打給我我就可以拿給關家人看,告訴他們這是我爸爸給我的嫁妝,他們就不會以為我是個沒人管的,要是你非要算這麽輕,用這個錢來要挾我做事,那就沒必要了。”
路萬成此時還沒意識到,如今路南溪是沒被他要挾,是他被她要挾了。
他一臉躊躇。
路南溪想了想,“總之,一家人呢,我也不想看你真被銀行逼到走投無路,之前的事情暫且不計,這一次你既然需要我幫忙,你至少要讓我看到你的誠意,不然我看今天是白費時間。”
說完,她轉身往外走,在心裏數着:一,二,三……
數到六,她再次聽見路萬成在她身後開口。
“南溪,你等等。”
她的手已經搭在門把手上,卻還沒轉動。
路萬成跟了過來,“三百萬不是小數目……爸爸已經借錢借到沒處去借了,再借只能是用房産抵押貸款了,這樣吧……你讓爸爸再考慮一下行嗎?”
路南溪哪裏會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一方面是不相信她,另一方面怕是還不太确信訂婚的真假,非要等到确認消息。
她聳聳肩,渾然不在意的樣子,“随你,反正三百萬而已,你要不給,我不能拿你怎麽樣。”
路萬成心裏叫苦,說是不能怎麽樣,讓他做不成賣地的生意已經是要了他的命。
談判在非常詭異的氛圍中結束,原因是,最後這一段除了路南溪和路萬成,其他人都沒有說話。
因為覺得荒誕,路南溪跟他們是一階層的人,然而關睿不是。
整個關家都不是,關睿對他們而言是傳說中的豪門人物,現在路南溪說她要和關睿訂婚了。
這意味着,以前不過是一個十八線小模特,和他們還同桌吃飯的人,忽然之間,要變成豪門闊太太了,效果無異于打破次元壁。
路萬成提出要送路南溪出去,路南溪欣然接受。
從包廂裏面往出走,她步态優雅,心底還在盤算:訂婚的事情是真的,很快路萬成也會确認消息,到時候他會怎麽選?
也不知道她今天這一番虛張聲勢有沒有唬住他……
她走神了一瞬,只是很快,在邁出茶館時擡眼看到剛挂斷電話的關睿。
這電話也是結束得好巧。
他站在街道旁邊,綠化帶一旁,陽光此時已變得溫柔,籠在他身上,給他俊美的眉眼鍍上一層柔光。
他朝着她走過來,并沒看一臉谄笑的路萬成,而是柔聲問她:“談完了?”
路南溪心跳鼓噪,一半是因為他的溫柔,一半是因為自己方才對路萬成的那些大言不慚。
所有底氣都是來自于他,她看着他的眼睛,深吸口氣,忽然加快步伐,幾乎小跑往前,一下子撲到了他身上,手環住了他。
關睿沒料到,被她撲得倒退小半步才穩住。
路萬成傻了眼,都忘了跟過來,就在十幾步外的位置呆呆站着。
關睿不動聲色地伸出手攬在她腰間,低頭看她。
路南溪臉在胸口蹭了下,呼吸間都是男人身上清冽的氣息,她微微擡頭壓低聲:“我和他們吹了半天的牛,我得讓他們相信,你愛我愛得死去活來。”
關睿想笑,也壓低聲:“死去活來?”
“對,會乖乖聽我的話的那種,”路南溪一時沒法長篇大論地解釋,只能說:“配合我。”
關睿低頭,嘴唇已經觸到她耳尖,“除了奶奶,你見我聽過誰的話?”
她耳朵感覺到了他說話時帶來的溫熱氣流,臉在發燙,半帶惱火地瞪他,聲音更小:“有點互助精神行嗎?”
他這時候卻分神地望見從茶館裏跟着出來的另外三人。
曲芳春,曲倩倩,以及……她那個前男友。
前男友直勾勾地盯着他們看。
他垂眸對上路南溪雙眼,饒有興味地笑了下,将她摟得更緊,“互助?好啊。”
她一時沒聽出他話裏的深意,剛松口氣,眼前最後的光也被擋掉。
他低下頭,速度很快地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