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已經遠遠退開的衆人,只能含着眼淚摸到銀針,咬着牙,眼一閉,猛地拔出了銀針!
幾聲抽氣聲響起。寧滢眼淚汪汪地看向徐俏:“俏俏,扶我一下……”
徐俏回過神來,走上前把她扶起來後,寧滢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要報告老師,我要調監控……”
“寧滢……”徐俏忍不住提醒她:“更衣室是沒有監控的。”
“更衣室入口總有吧?我要調監控!”寧滢怒聲說。
在寧滢的哭訴下,教練叫來了班主任,鑒于性質惡劣,班主任最後同意了調監控來看犯人,但是調出監控後,卻顯示除了1班今天參加游泳課的這些人外,沒有其他人再進入過更衣室。
寧滢當場哭了起來,咬定是不在場的薄熒在害她,吵着要看薄熒的監控錄像。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你們看,說不更新,還是更新了……我是真愛你們呀,筆芯~
☆、第 30 章
徐俏回過神來,走上前把她扶起來後,寧滢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要報告老師,我要調監控……”
“寧滢……”徐俏忍不住提醒她:“更衣室是沒有監控的。”
“更衣室入口總有吧?我要調監控!”寧滢怒聲說。
在寧滢的哭訴下,教練叫來了班主任,鑒于性質惡劣,班主任最後同意了調監控來看犯人,但是調出監控後,卻顯示除了1班今天參加游泳課的這些人外,沒有其他人再進入過更衣室。
寧滢當場哭了起來,咬定是不在場的薄熒在害她,吵着要看薄熒的監控錄像。
“你在說什麽呢?”班主任皺起了眉頭,眼中露着厭煩的神色:“薄熒上節課在樓梯上崴到了腳,還是我陪着她去醫務室包紮的呢。”
“她莫名其妙怎麽會突然去樓梯,怎麽突然就崴了腳!”寧滢哭道。
“因為我叫她去我的辦公室幫我批改作業,行了嗎?你還有什麽疑問?”班主任失去最後的耐心,神色明顯不快起來。
“行了。”徐俏在一旁低聲勸道。
寧滢不依不饒地哭嚷道:“她肯定是裝的,其實根本沒有受傷!”
“好!我就讓你去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裝的!”班主任氣急,站了起來。
寧滢跟着站了起來,賭着氣一瘸一瘸地跟着班主任往外走去。留在監控室外的許多1班學生聽到裏面的談話,大概明白了原委,現在看着班主任和寧滢往保健中心走去,馬上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跟了上去。
到了保健中心,薄熒正躺在病床上,寧滢一話不說地掀開了薄熒的被子,在看見下面明顯腫大、塗着紫色藥水的腳踝時,寧滢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行了吧?能消停了嗎?!”班主任怒聲說:“沒事了就趕快回教室!”
班主任留在了醫務室撫慰薄熒,寧滢則垂着頭走了出去,她剛剛走出醫務室的大門,就被一股大力推到了牆上,寧滢的怒罵剛要出口,傅沛令陰沉的臉就讓她馬上閉緊了嘴,生怕再像那天一樣引來一陣腳踹。
“你還沒學到教訓?”傅沛令的聲音低沉得像是暴雨來臨前的滾雷:“那點痛還不夠?”
“是你……”寧滢眼中露出恐懼。
“再有下次,我讓你滾出順璟。”傅沛令狠厲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盯着寧滢,吓得寧滢不住往後縮着身體,“徐俏護着也沒用。”
傅沛令轉身大步離去,所有人都散了,徐俏這時走了上來,一臉憂色地扶住寧滢。
“就是他做的!他怎麽能這樣!”寧滢哭道:“我們好歹還是這麽多年的同學呢!”
“沛令不會做這種事的。”徐俏斷然否定。
“怎麽不會!他剛剛就是這個意思!”
“他沒有承認。我知道他的為人,他不屑做這種事。”徐俏肯定地搖了搖頭。
寧滢哭哭啼啼地不再說話,心裏卻早就認定是傅沛令的手筆,更加怨恨不肯相信她為她出頭的徐俏了。
人群散去後沒多久,傅沛令再次繞回醫務室,走到了薄熒床邊坐下,皺着眉看她:“怎麽又受傷了?”
“下樓梯的時候沒注意到。”薄熒笑了笑。
“醫生怎麽說?要不要去醫院?”傅沛問。
“不用了,只是扭傷,醫生說過兩天消腫了就好了。”
傅沛令沉默了一會,還是說道:“不行,放學我送你去醫院。”
看他那模樣,這件事已經定下了,薄熒不想惹他不快,也就不再開口。
當天放學後,傅沛令果然先帶她去了醫院,在傅沛令的強烈要求下,薄熒不僅又塗了一遍藥水,受傷的單腳還被裹成了一個大粽子。
這下鞋子已經穿不進去了,薄熒還在想要如何一路跳回停車場,傅沛令的司機就已經推着新買的輪椅走了進來。
薄熒的微笑有些僵硬,只是一個小小的扭傷,用上輪椅是不是有些誇張……她看了眼傅沛令,傅沛令也在看她,還對她揚了揚眉:“坐啊。”
薄熒只能假裝成骨折患者坐進輪椅,由司機在身後推着下到了地下停車場。
到了要上車的時候,傅沛令就不讓司機代勞了,他扶着薄熒的一邊,幫着她坐進了後座,然後自己繞到另一邊也坐到了車上。
“明後兩天周末,不要出門了,在家好好休息。”他皺眉看着薄熒的大粽子。
“知道了。”薄熒乖巧地答道。
私車開到薄熒所住的小區門口後沒有停下,而是直接開了進去,傅沛令一直把薄熒送到了家門口才離開,薄熒看着被留下的輪椅,心裏考慮着要怎麽和戚容解釋自己只是一個扭傷,為什麽會坐着輪椅回來了這個問題。
好在薄熒回家後發現戚容不在,她馬上将輪椅藏到了儲物間,藏好輪椅,戚容的電話也來了,告訴她自己晚上不回來吃飯,讓她叫個外賣來吃。
薄熒答應得好好的,挂了電話後卻只是到廚房煮了個雞蛋當做晚餐,接着就立即坐到了書桌前開始了學習。
鄭家的游戲室裏,五個男生正坐在一排電腦前組隊下副本,整個房間煙霧缭繞,鼠标瘋狂點動的聲音不絕于耳,傅沛令進來的時候,吳旭彬最先發現他。
“傅哥,要不要用我的號玩一把?”吳旭彬招呼道。
傅沛令搖了搖頭,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玩起了手機。
“鄭風!你能不能別和你老婆親親我我了?讓她奶快一點,哥們都要死了!”另一個男生吼道。
“你急什麽,不是還沒死麽!”鄭風回吼道,吼完他又對着自己的麥克風柔聲道:“寶寶快奶一奶風流子那個二逼,他快挂了。”
五個男生一邊打一邊罵罵咧咧,一場副本下完,吳旭彬放了鼠标,坐到了傅沛令一旁:“不打了不打了,累死了。”
“鄭風她老婆就是個豬手。”其他幾名男生也扔了鼠标。
“誰還沒個新手時期啊!還有你,我說了多少遍了別在我家抽煙,一會我老爺子回來聞到味道要撕了我的!”鄭風沖那名吞雲吐霧的男生罵道。
“傅哥,周末咱們怎麽玩?”吳旭彬問。
傅沛令沒說話,就在吳旭彬以為傅沛令不會回答他了的時候,傅沛令突然說道:“聖誕節你們會怎麽玩?”
“聖誕節?和往常一樣啊,我們去打冰球吧?”鄭風坐了過來。
“人家傅哥說的是帶女孩子怎麽玩。”吳旭彬最先反應過來,他看向傅沛令:“對吧,傅哥?”
鄭風臉上的笑容有垮下去的趨向。
“怎麽玩?”傅沛令只是言簡意赅地問道。
“讓塗鳴說,塗鳴最有經驗。”吳旭彬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這個嘛,太簡單了,看對方屬于什麽類型。”抽煙的男生咬着煙頭,人生經驗随口就來:“文藝乖乖女,我就帶去看電影看夜景看噴泉;時尚潮妹,我就帶去購物、喝咖啡,花個幾千塊錢沒有不高興的,如果對方家裏也比較有錢,那花得就要多一些了;傻白甜就帶去游樂園,給個棉花糖、坐回摩天輪,樂得跟傻子似的……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嘛。”
吳旭彬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薄熒的類型,應該是第一種吧?”
“傅哥就是厲害,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王炸啊。”另一名男生嘻嘻笑道:“順璟那麽多想泡薄熒的,最後還是給傅哥拿下了。”
“也不看我們傅哥英雄救美時多麽帥,誰不動心啊?”吳旭彬附和着說。
“鄭風,你怎麽不說話呢?該不是還放不下吧?”塗鳴從煙霧後眯眼看着鄭風,傅沛令也擡眼看了過來。
“沒啊……”鄭風回過神來,笑嘻嘻地踢了他一腳:“說什麽呢,我現在心裏只有我的寶寶。”
“滾蛋吧,我再也不和你的寶寶一起下副本了,那個弱智女巨嬰。”塗鳴怒聲道。
一群男生在鄭家嘻嘻哈哈玩到淩晨才一起離去。
薄熒在家休養兩天後,右腳終于大致消腫了,只要不跑跳,日常的行走還是沒問題的,她把走路的視頻發給傅沛令,終于讓他相信自己的腳沒問題,不需要再到家門口來接她。
日子過得飛快,薄熒在緊張的複習中都沒怎麽注意,聖誕節就來臨了。
從平安夜那天起學校裏就興起了互送蘋果的風潮,一個又紅又大的進口蘋果,用金色或紅色的镂空袋子和綢帶包裝上,美美的送給和自己玩得好的朋友。薄熒收到了不少平安果,其中還有不少來自一些只是一面之交的同校同學,多到放滿整個抽屜也放不完,就連上課的時候薄熒的鼻尖也環繞着權勢發酵的清甜香氣。
放學鈴響後,薄熒和傅沛令一起走出校門,坐上了傅家的私車。
在行駛的時候,車內一如既往的寂靜。薄熒側着頭看向傅沛令,他神色漠然地望着窗外,兩人之間隔着的距離還能夠再坐下一個體格龐大的成年人。自潑水事件後,她和傅沛令走近已經快兩個月了,但兩人之間的關系還是時近時遠。
他們之間的關系太簡單,簡單到有心人輕輕一扯就能扯斷。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周好冷啊,大家都考試去了,一張孤獨的匹薩蹲在坑底瑟瑟發抖,需要溫暖的抱抱~
抱抱我,下一張給你高蘇高甜~
☆、第 31 章
傅沛令選定的晚餐場合是一間名為紫姬的高級日料店,店鋪的風格模仿日本古典建築,走廊兩邊的地面都有仿紙式的明黃色燈籠,充滿沉靜安穩的氣質,店中沒有大廳,入門後就有一名穿着黑白制服的男侍者上前來詢問帶路。
傅沛令說他已有預約,侍者就将兩人帶到了一間十多平米的雅致包間中。
薄熒自上次在法餐廳出糗後,回去就惡補了西餐禮儀,卻沒有周全到連日餐禮儀也一起學習,現在進了這種高檔場合,她曾一度遠離的自卑感又回來了,連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裏放,只能隐晦地觀察傅沛令的動作,學着他的樣子脫鞋進入。
幾盞狀似包着花蕾、即将綻放的菊型吊燈懸在深黑色的漆木長桌上方,傅沛令落座後,薄熒才在他對面跟着入座,一名和先前不同的男招待輕聲走入包間,輕手輕腳地為兩人倒上熱茶後,再次悄然無息地退到了一邊,薄熒脫下厚厚的長圍巾想要搭在椅背上時,他馬上走了上來,恭敬地接走圍巾,挂在了一旁的衣帽架上。
太靜了,靜得好像在椅子上挪一下位置也會被察覺,薄熒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和傅沛令在一起時的沉寂,但是現在她發現自己沒有,她甚至比上次在法餐廳時還要緊張,如果她把紅酒打倒在牛排上,孟上秋和戚容不會因此就嫌惡她,但是如果她在這裏把裝飾用的食物吃進嘴裏,傅沛令能夠容忍她的無知和窮酸嗎?
她不敢高估自己在傅沛令心中的地位。
傅沛令看着菜單,向侍者報了幾個菜名後将菜單遞給薄熒,薄熒在他的手還沒有完全遞出的時候就馬上揚起微笑:“你替我點吧。”
傅沛令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翻着菜單又點了幾個。
侍者接回菜單,恭敬地退了出去,拉上了格子門。
為了不讓寂靜繼續延續下去,薄熒注視着坐在對面的傅沛令,用輕松愉快的口吻說話了:
“你看了昨天的北美冰球聯賽嗎?”
傅沛令靠着椅背,擡起眼來,神色沒有多大變化:“你也看了?”
“我覺得最精彩的應該是第三節比賽吧?”薄熒笑道:“伯德的前場阻截太驚險了,如果不是他,昨晚的比賽結果就應該不同了。”
“最後的結果和北極熊隊抓住了多打少快攻的機會也脫不了關系。”
“第二場的時候吧?他們的強力強鋒太強壯了,那個黑色卷頭發的。”薄熒馬上接道。
“對,他叫謝力·布萊恩。”傅沛令離開了椅背,雙手放到了桌前,神情看起來放松了不少:“沒想到你真的看了整場比賽。”
“我經常聽見你和鄭風在談論冰球,昨天正好有比賽,我就看了。”薄熒說。
“你覺得有意思嗎?”傅沛令問。
薄熒覺得這是她見過的最暴力野蠻的運動。
“很波瀾壯闊。”薄熒揚起了嘴角:“它的激烈對抗和快速攻防轉換一直讓我感到緊張,這是其他運動讓我感受不到的。”
在兩人聊冰球的時候,侍者開始陸續上菜了,從前菜、碗品、海品、烤品再到最後的甜品、抹茶,薄熒的面前共有十一道菜,傅沛令在用餐的時候很安靜,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富家少爺,薄熒沒有打擾他,只是暗中學着他的樣子小心地用餐。
好不容易順利地吃過晚飯,侍者拿着賬單前來結賬,薄熒雖然早有預料這一頓不會便宜,但怎麽也沒想到兩個人竟然吃出了一萬多,而傅沛令刷卡時依然面色平常,仿佛這和他在順璟吃的食堂餐沒什麽不同。
結完帳後,傅沛令帶着薄熒離開日料店,步行去了附近一家叫做觀蛟影城的大型連鎖影院觀影,影院中随處可見挽手的年輕情侶,空氣中充滿爆米花甜膩的香氣。
傅沛令的身份在順璟人盡皆知,明鐘集團和彙力集團的共同唯一繼承人,薄熒在網絡上了解過這兩家公司的信息,觀蛟影城是明鐘集團在文化方面的産業之一,傅沛令來到這裏看電影,除了需要走個流程買票外,完全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客廳看電影。
兩人在選擇要看什麽電影的時候,傅沛令詢問了薄熒的意見。
薄熒看了眼正在上映的電影名單,說:“末日48小時吧。”
自走進電影院後薄熒就一直在觀察傅沛令的視線,她注意到他的目光唯獨在《末日48小時》的海報上多停留了幾秒,由此猜測他應該是對這個科幻動作片感興趣。
“兩張。”傅沛令面無波瀾地對購票員說道。
電影播放中途,薄熒确定自己選對了電影,雖然傅沛令依舊安安靜靜坐在身邊不發一語,但是至少他看得還算專注,沒有顯得無聊倦怠。
薄熒是第一次來電影院,她的心情依然很激動,和剛剛的第一次吃日料比起,少了自卑和緊張,只有新奇,她捧着傅沛令給她買的爆米花,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很奇妙,太過美好,美好得沒有實感,誰能想到這個上着昂貴學校、剛剛吃完一頓價值上萬日料的女孩就在半年前還是福利院中人人厭惡的一個孤兒呢?
一個多小時的電影結束後,傅沛令提議去南山走走,薄熒答應了,并在車上的時候回了戚容的短信,告訴她自己還和同學們在外看電影,晚一些回家。
“你父母催你回家了?”傅沛令坐在後座另一邊,手肘支在車門上,指骨撐着臉上的顴骨,神色不明地看着她。
“沒有,只是問我玩得開心麽。”薄熒笑了起來。
傅沛令沒說話,轉回了視線投向窗外,在燈火輝煌的街燈映照下,他冷漠俊秀的側臉顯得有些落寞。
轎車沿着蜿蜒的山路向南山頂峰開去,到達山巅後,傅沛令和薄熒下車朝前走去,司機兼保镖則遠遠跟在身後。
傅沛令最終在一處視野開闊的地方停下,坐在了木制的長椅上,薄熒則往前走了兩步,驚嘆地看着山巒下匍匐在她腳下的輝煌燦爛的夜景,這就是首都的威力,即使将它踩在腳下,俯視的人依然會被震撼得目眩神迷、心神俱蕩。
雖然再往前走兩步就是粉身碎骨,但是有多少人能夠真正抵擋這迷醉的世界呢?
一陣寒冷的夜風襲來,吹得薄熒的黑發飛舞起來。
她忽然回頭,快走兩步取下脖子上的圍巾,在傅沛令反應過來之前圍上了他的脖子。
傅沛令的表情因為意外而顯得有些怔愣,薄熒對他笑了笑,再次走回了山崖邊,入迷地看着從腳下一直鋪向天際的奢華光帶。
傅沛令慢慢走到了她的身邊。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能身處在這輝煌的景象之中。”薄熒望着眼前震撼人心的夜景說道。
傅沛令側頭看着她,霓虹燈的光彩在薄熒澄淨黝黑的眼中閃耀,像結冰的湖在霧夜中泛着光,點亮她攝人心魄的美麗容顏。
“今天我真的很開心,第一次吃日料,第一次看電影,第一次看見這麽好看的夜景——”薄熒轉過頭來,對上傅沛令暗沉沉的目光:“第一次有人願意和我做朋友。”
傅沛令的眼中因為薄熒的話而多了一絲疑惑:“……朋友?”
“我真的很開心。”薄熒的聲音低了下去,長而微翹的睫毛也垂落下去,“其實我是個孤兒,直到半年前還在被人随意甩耳光、扔擦炮……不管什麽人,都能來踩上一腳。”薄熒垂在傅沛令看不見的另一邊的手緊緊地攥攏了,指甲掐入掌心,傳來一陣鑽心的疼意。
傅沛令只知道她的父親是個知名導演,卻不知道薄熒其實是被收養,他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主,但是看着眼前的薄熒,他莫名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在他開口之前,薄熒已經擡起了頭看向他,臉上堅強明媚的笑容在毫無防備下燙進了他的眼中。
在絢麗的夜景掩映下,她微笑的臉龐比腳下光輝亮麗的世界更令人心神搖蕩。
“但是我現在很幸福,因為有爸爸媽媽,還有你。”
薄熒說出了在心中斟酌考慮良久的一句話,她目不轉睛地看着傅沛令,果不其然看見他冰封在眼底的冷色有了明顯的動搖和消融。
雖然外界都盛傳傅沛令已經摘下薄熒這朵高嶺之花,但是只有兩人才清楚,他們是何等簡單薄弱的關系,傅沛令提供給薄熒需要的庇佑,而薄熒付出的僅僅只是偶爾的陪伴,薄熒看得出傅沛令對自己有興趣,但這薄弱的興趣到底能維持多久她心裏卻沒底,等到新鮮感退去,誰能保證她這個過時的花瓶能夠得到良好的安置?
她不願意做個觀賞花瓶,至少,不願做個沒有特殊意義、可以随時丢棄的花瓶。
既然傅沛令需要被人需要,那她就清楚告訴他,她比任何人都需要他。
作者有話要說: 為妖孽,躺好提前掉落的更新,希望她今天考試順利,所有考試的寶寶都能順利通過考試!
☆、第 32 章
距離聖誕夜那天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從期末考試中解放出來的順璟學生迎來了幸福的寒假。
鄭家的游戲室已然成了吳旭彬等幾名男生的度假基地,考試過去了三天,他們就連着光臨了三天,在游戲室裏組隊通宵打游戲,玩得不分晝夜。
吳旭彬昨晚提前回家了,今早再來的時候,看到鄭風他們還在電腦前啪啪啪敲着鍵盤鼠标奮戰。
“你們吸毒嗎這麽興奮?”吳旭彬往沙發上一倒,大喇喇地地伸展着四肢,一雙眼尾下吊的細長眼睛瞅着鄭風:“傅哥有沒有說今天要來?”
沒人回答他,他又問了一遍,這次點出了鄭風的名字:“問你呢,鄭風?”
“哦,沒說。應該不來吧。”鄭風略顯冷淡地回答。
“鄭哥還記挂着奪妻之恨呢。”塗鳴轉動椅腳轉過身體,一臉調侃地看着和他之間還隔着一個人的鄭風。
“別他媽胡說八道!”鄭風轉頭瞪了他一眼,看見他正在朝外掏着煙盒,立馬怒罵道:“你是想讓我家老爺子把我摁死是吧?!要抽出去抽!到露臺去!”
塗鳴嘻嘻哈哈地在鄭風面前把煙點上了:“要摁死你早就摁死了,你這次考全校第一怎麽沒被摁死?”
“你也就比我高五個名次,你好意思說出口。”鄭風抓着坐中間的羅泾,長腿一伸,踹了塗鳴一腳:“爺爺沒和你說笑,把煙滅了!”
塗鳴轉過椅背,又吸了幾口,才把煙頭按進了煙灰缸。
“嘿,傅哥的好基友壓榜尾,女朋友壓榜首,這可真有意思。”塗鳴說。
“他們還沒在一起呢。”鄭風轉過身,又抓着鼠标狂按起來。
“真的?為什麽?”吳旭彬驚奇地離開了沙發靠肩,坐了起來:“這半個月傅哥和薄熒可是形影不離啊,連打冰球都帶來了,這可是徐俏都沒有過的待遇。”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鄭風不快地說。
鄭風話音未落,吳旭彬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吳旭彬拿起來一看,随即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喂……”他接起電話:“傅哥?”
游戲室裏的其他人不約而同地靜默了下來,看向打電話的吳旭彬。
“嗯……好。沒問題,這個我在行,一會我整理好了就微信發給你吧。”
挂斷電話,塗鳴第一個問道:“傅哥說什麽了?”
“讓我收集上京市有些什麽好玩好吃的地方。”吳旭彬意味深長地說。
“他直接叫上你不就得了?”羅泾下意識說道。
“你傻呀!傅哥是要帶薄熒去玩!”塗鳴在他肩膀上順手拍了一巴掌。
“我看傅哥這次要栽。”吳旭彬身體往後一靠,仰靠在柔軟的沙發上。
“不過話說回來,你別看薄熒平時那副不食煙火的仙女樣,人家段位高着呢,那部電影都看過吧?太他媽勾人了,這是第一部連個□□都沒有就能讓我從頭撸到尾的電影。”塗鳴翹起二郎腿,回味似地砸吧砸吧嘴。
“要是讓傅哥聽到,你就等着被打斷腿吧。”吳旭彬說。
“裝什麽裝,誰還沒看過?誰敢告訴我自己沒把薄熒當幻想對象打過一次□□?”塗鳴嘲諷地說。
“徐俏認識傅沛令這麽多年,結果被個剛認識半年的薄熒給截胡了。”在短暫的沉默後,羅泾出聲轉移了話題:“真替她不值。”
“喲,徐俏的護花使者說話了。”塗鳴嘻嘻笑道。
“我說的是假話嗎?我和鄭風、還有吳旭彬,從小就認識傅沛令和徐俏了,那時候誰不覺得他們是一對啊?”羅泾不服氣道。
“別說傅哥現在還沒和薄熒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了,這兩人又能怎麽樣?”塗鳴玩世不恭的笑容忽然多出了一絲冷意:“最後的結婚對象還不是得從家裏給出的名單裏選,管她胖瘦高矮、臉上是不是長了一堆麻子,只要符合偉大的家族利益就行。”
游戲室的氣氛陡然冷了下來,在漫長的緘默後,吳旭彬語氣輕松地開口了。
“所以才要趁着沒被套牢的時候好好玩啊!別杵在那電腦前了,晚上我們一起去玲珑玩玩?”
“去啊!”塗鳴等男生起哄道。
“算了,酒吧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吧。”鄭風又轉過身,對着電腦按起了鼠标。
“滾你丫的,咱們得一起行動。”塗鳴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鄭風身後用力勾住了他的脖子。
“我去!去!行了吧!”鄭風大叫。
幾個男生哈哈大笑起來。
放假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在和傅沛令頻繁的見面中,薄熒迎來了高一下學期的開學。
回到學校後,一切如常,薄熒和傅沛令關系的改變任何一個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在順璟的地位水漲船高,相對的,寧滢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每一個人類聚集起來的地方都會有一個負面情緒的宣洩口,從前,在這個口子下站着的是薄熒,現在,成了寧滢,比起“她拍了情色電影”這樣主觀的理由,“作弄她就能讨好傅沛令”顯然更具有驅使行動的力量,坐在寧滢後面的男生把腳故意擱在她肩膀後面,再叫她回頭,這樣寧滢回頭時的臉就差點擦上了他的鞋底,一群男生哈哈大笑,寧滢臉色慘白,卻不敢發作。
上課鈴響後,圍在一起的男生們散去,老師走進教室開始授課,仿佛什麽也沒發生,寧滢也沒有報告老師。就和曾經的薄熒一樣,幾乎每一個受害者都會選擇忍讓,以為事情終會過去,亦或者下一個受害者很快就會到來,到了那時,曾經的受害者就會搖身一變,被憤怒和恐懼驅使,變成自己最痛恨的那種人。
薄熒看着寧滢在順璟受到的排擠欺淩,心裏像是被分割成了兩個部分,上面裝滿平靜的冷水,下面則湧動着炙熱的岩漿,她一方面冷眼旁觀,一方面又覺得痛苦不已,這份痛苦倒不是來源于寧滢,而是源自她曾經經歷的那些痛苦記憶,以及對現在自身這份冷漠的心驚和悲哀。
三月中旬的一天,薄熒打開家門的瞬間,數聲清脆的砰砰聲在她面前突然響起,大量彩帶和彩片從她驟然僵硬的臉上飄下。
“祝小壽星生日快樂!”
戚容和孟上秋對着她不斷開着禮炮,彩片彩帶落了薄熒一身。兩人手上的禮炮開完後,薄熒還是沒有反應。
“……熒熒?”戚容臉上的笑容露出了擔憂。
站在另一邊的孟上秋尴尬地收起手持禮炮:“都讓你別弄這一套了……”
薄熒回過神來,勉強揚起笑臉:“我太吃驚了……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嗎?”
在耳邊響起的拉響禮炮的砰砰聲讓薄熒想起了在福利院時,擦炮在身邊不知不覺突然炸響的那種恐懼,身體本能地就僵硬了。等到看清眼前的不是別人,而是她現在的父母時,薄熒才從恐懼中掙脫出來。
北樹鎮是她的噩夢,而她已經逃離噩夢了。再也不會回去了。
在心中反複重複這一點的薄熒漸漸冷靜下來。
“明天是你的生日呀!”戚容把手搭在薄熒身上,推着她往裏走去:“明天你孟叔叔劇組有事脫不開身,特意今天回上京來給你過生的。”
因為正在拍攝一部電影的緣故,孟上秋這幾個月吃住都在橫店影視城,偶爾回家一趟也超不過一天,薄熒還沒找着機會改變對他的稱呼,他也不知道薄熒已經改口叫了戚容媽媽。
薄熒被推到餐廳,發現桌上除了豐盛的飯菜外,還擺着一個大大的提拉米蘇蛋糕,十六根蠟燭正在上面閃着小小的火光。
薄熒的眼睛剎那就濕潤了。
“祝小公主十六歲生日快樂!”戚容說。
薄熒的淚水流了下來,忍不住一把抱住戚容。
戚容雙手摟住她,在她背上輕拍,寵溺地說:“再哭就變小花臉了,快吹蠟燭許願吧!”
薄熒吸了幾口氣,止住眼淚,用孟上秋默默遞來的紙巾擦掉臉上淚痕,滿面笑容地坐了下來。
戚容和孟上秋在她身旁坐下,等着她許願吹滅蠟燭。
“你沖幾根臭石蠟許願有什麽用?”X坐在薄熒對面,怒氣沖沖地說:“難道它們會實現你的願望嗎?”
薄熒沒理她,向着蠟燭許下願望——希望她來之不易的幸福能夠一直持續下去。
“你的願望不會實現的。”X用一種篤定的語氣嘲諷道。
吹滅蠟燭後,薄熒感動地看着戚容和孟上秋:“……謝謝媽媽爸爸。”
“傻孩子。”戚容笑着刮了一下薄熒的鼻子,一旁第一次聽見這稱呼的孟上秋則神色有些微妙。
“你樂傻了?孩子叫你爸爸,你也不說句話?”戚容睨了孟上秋一眼。
“哦……我還有點不習慣。”孟上秋說。和第一次聽到薄熒叫媽媽的戚容不同,孟上秋的表情與其說是驚喜,還不如說是驚吓。
薄熒有些失落,但是看着戚容神色有些不快,馬上出聲轉移話題,裝作興奮地說道:“我們切蛋糕吧,我想要小熊的那一塊。”
“好好好,我來給你切。”不知是否是想要補救,孟上秋主動站了起來拿過蛋糕刀和塑料盤。
每人都吃了至少一塊大蛋糕後,薄熒幫着戚容把碗筷收進廚房,然後就回了樓上學習。一樓剩下戚容和孟上秋兩人的時候,戚容不滿地看着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孟上秋:
“剛剛孩子叫你爸爸,你怎麽那副反應?”
孟上秋的視線從報紙上擡了起來,一臉無奈:“我要怎麽反應啊?我是真的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要當爸爸。”
“那你還想讓孩子叫你一輩子叔叔啊?”戚容說。
孟上秋嘆了一口氣,視線重回報紙:“我盡量習慣吧。”
作者有話要說: 統一摸摸頭
——————————————————
1.10
明天沒有更新,卡文了,哭泣
☆、第 33 章
第二天放學後,傅沛令臨時提出要薄熒陪他去買衣服,薄熒只好給戚容打了個電話告知自己會晚一點回家,讓她別等自己吃飯,電話裏戚容的聲音有些失落,說自己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薄熒為難地看向傅沛令,在看見對方冷下來的眼神後,她握緊了手機,轉過頭去背對着傅沛令,輕聲對話筒那一面的戚容道歉:“……媽媽,對不起,我會早點回來的。”
“沒事,今天你生日,好好玩吧。”戚容聽出薄熒聲音裏的為難,馬上輕快地說道。
挂斷電話後,薄熒望着窗外飛逝的街景,心中有些難過。
傅沛令的心血來潮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無論她是在學習還是在幹什麽,傅沛令想要她出現的時候,她就必須出現,只要她表現出一點不快,從傅沛令那裏反饋回來的就必定是百倍不快。
接下來的一路上,車裏一片死寂,薄熒明知時間越拖傅沛令的不快會越加膨脹,卻還是不想現在就開口哄他。
汽車最後開進了夏盛置地廣場,市中心最大的奢侈品購物廣場。傅沛令下車後也沒和薄熒說話,一個人沉着臉往大樓裏走去,落在後面的薄熒小聲對司機道謝後,快步追上了傅沛令。
“傅沛令……”薄熒低聲叫道。
傅沛令不理她。
進入購物中心後,傅沛令徑直乘坐電梯上了三樓,薄熒看着滿目皆是的女士服飾,正在疑惑的時候,傅沛令已經停下了腳步,硬邦邦地對她說:“給你半個小時,選一身新的衣服換上。”
在傅沛令生氣的時候,最好不要問為什麽,順從才是第一道理。
薄熒雖然不解,卻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她對打扮一事向來不太熱衷,甚至可以稱得上抗拒,薄熒在目不暇接中選擇了一間主色調為保守的灰黑色的專櫃,在櫃員的滿面笑容中走了進去。
“小姐、先生,晚上好,這裏是我們春季新款,請随意浏覽試穿。”櫃員揚着像是固定在臉上的标準笑容,用恰到好處的友好口吻說道。
薄熒随手挑了一件上衣和長褲出來,剛要讓櫃員拿個她的尺碼,傅沛令就緊皺着眉開口了:“拿裙子。”
以櫃員的眼力見,馬上看出了兩人之間占主導地位的是誰,她迅速從一旁的展示架上拿下了三套款式各異的裙裝給兩人看:“您看這幾件有沒有喜歡的呢?這都是我們店內的人氣款。”
傅沛令的目光在腰部镂空的黑色連衣裙、吊帶印花長裙和一件亮片刺繡的白色無袖連衣裙上掃了一遍,最後朝着白色的刺繡連衣裙擡了擡下巴:“這件吧。”
櫃員立即找出适合薄熒的尺碼,薄熒也沒有任何異議,從善如流地拿着裙子走進了試衣間。
在換衣服的中途,櫃員在外面服務周到地詢問:“您好,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