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分道

皇帝一早上起來,臉色陰陰的,眼睛下一片濃濃的陰影,顯然是一夜沒有睡好。

鐘雪麟見狀趕緊迎上去,緊張兮兮地道:“皇上昨夜可是沒睡好麽?”

皇帝緘口不言,鐘雪麟忙遞上一碗水給皇帝喝了,皇帝剛喝了一口,感覺口感不對,一甩手把碗摔在地上。

鐘雪麟忙拜在地上,道:“皇上恕罪!昨夜初兒不小心把火折子都燒了,篝火也熄了,沒有火燒水,只能……”

皇帝無語地盯了他一會,忍住一腳踹上去的沖動,道:“淮昌,你就這麽想朕走?”

鐘雪麟埋着頭,“皇上的龍體要緊,安全要緊,微臣懇請皇上回宮吧。”

皇帝無言地立了一會,忽而對曹準道:“昱敬,我們回京。”說罷,一拂袖自己先上了馬車。

鐘雪麟一怔,沒想到一直倔強堅持的皇帝竟然真的聽從了自己的意見,一時間不知道是欣慰還是失落。

“那微臣送皇上一程。”鐘雪麟說着,便要跟上車去。

“锵”地一聲,一柄出鞘的劍從馬車內刺出,指着鐘雪麟胸前,鐘雪麟只覺劍風一瞬便過,卻霸道無比,如同君王的怒意一般。

皇帝舉着劍,劍尖紋絲不動,輕輕地觸在鐘雪麟的領口。鐘雪麟定定地站着,看着馬車內沒有表情的皇帝,心道:一般人發怒時手不可能不發抖,皇上持劍極穩,想必是有不低的武功修為的。自己和皇帝親密如此,卻不知皇帝在功夫上有所造詣,自己了解皇上也不過如此了吧。

如此想着,鐘雪麟不禁有些悻悻然,往後退了一步道:“如此微臣便不送皇上了。”

皇帝慢慢地還劍入鞘,拉下簾子,擋住了鐘雪麟的視線。

鐘雪麟從自己的行裝中挑了一些必需品,其他的都裝在一輛馬車上,讓初兒駕着車跟皇帝回京。

曹準一臉歉然,“鐘大人,此去遼北還有近十日行程,我們回京只需一日,那些東西還是鐘大人留着吧。”

鐘雪麟笑道:“曹大人護送皇上回京責任重大,還是多預備些東西,免得多升枝節。本官少的東西,到前面縣城采購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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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準抱了一個禮,“如此多謝鐘大人了,大人此行多加小心。曹某告辭了。”

鐘雪麟看着曹準翻身上車,駕着馬車向來時的方向緩緩地駛遠了。

過了約半個多時辰,皇帝估摸着早已把鐘雪麟甩在後頭,于是拉開簾子叫曹準停下車,把初兒叫到車上來。

初兒坐在皇帝對面顯得很緊張,看見皇帝如同羊脂一般的纖纖玉指,慌慌忙忙地把自己髒兮兮的手藏到衣袖裏。

“初兒今年多大了?”

“十、十五了。”

皇帝輕笑一聲,“哦,村裏的孩子這個年紀都婚娶了吧?”

“還還沒。”初兒低着頭,心道:村裏的姑娘沒有一個像皇上這般好看的。

“是麽,那初兒可願意跟着朕?”

初兒以為自己聽錯了,擡頭看見一抹薄光灑在皇帝白玉般的臉上,幾縷發絲散在耳邊,宛若仙人一般。

“初兒願意進宮麽?”

“願意!初兒願意。”初兒清楚入宮意味着什麽,然而能夠日夜看着這天仙一樣的人,一切都值得。

皇帝笑著,說道:“那我們先去一個地方,初兒答應朕,不能告訴你家老爺。”

“是!”

皇帝拉起簾子,對候在窗外的曹準道:“去馬車裏把雲雀找出來。”

曹準領命下去了,在鐘雪麟的馬車中翻了半天,總算在角落中找到一只鳥籠,雲雀在籠中悶了半天,見到曹準便歡天喜地地撲騰起來。

皇帝見了鳥兒,立即沉下臉來,悶悶地道了一句,“果然是不相信朕”,一揮手讓曹準下去了。

初兒手足無措地坐着,皇帝看了他一陣,道:“初兒,告訴你家老爺,朕已沿原路回京去了。”

初兒答了句“是”,趕緊取來紙筆按照皇帝的意思寫了字條,讓雲雀送了出去。

“昱敬,從汶州走,避開他們,去遼北。”

曹準大驚,“皇上!這萬萬不可,如今鐘大人不在,若有什麽意外,臣恐無法護皇上周全!”

皇帝哼了一聲,道:“無法護朕周全,那朕要你這個衛尉有何用?”

曹準聞言,撲通跪在地上,道:“臣有罪!”

皇帝只是說了聲“走吧”,便拉上了簾子。

鐘雪麟接到雲雀帶來的字條,心安了一些,命馬車加快了腳程繼續北上。

抗遼軍營中,陸皖柯和魏青相對而坐,陸皖柯看着面前的兩張字條,忽然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看清楚過皇上,心下湧出一股莫名的無力感。

魏青問道:“求和的使臣何時抵營?”

陸皖柯答道:“使臣昨日已從京城出發,想必十日內便到達了。”

魏青答了句“哦”,表示聽見了,便低下頭磨起劍來。

陸皖柯道:“魏将軍不好奇使臣是誰麽?”

魏青道:“不過是皇上的棋子罷了,姓甚名誰又有何關系?”

陸皖柯苦笑一聲,道:“魏将軍所言差矣,這回可不是棋子,是皇上自己啊。”

“皇上?”魏青一驚,刀鋒一偏,磨刀石被削下來一段。

陸皖柯看着魏青,道:“魏将軍……垣廷,皇上只是想當一個好皇上,為了達到這個目的,皇上會選擇犧牲一些人,甚至在必要的時候不惜犧牲自己。我希望你理解他,可好?”

魏青握住拳,一會兒才緩緩放開,道:“末将知道了。”

皇帝離開京城已多日,遠公公在朝上報說皇上龍體有恙,近日不上早朝,如有本要奏,可以直接送入禦書房。好在皇帝曾有因纏綿于溫柔鄉而誤朝逾月的記錄,而今國之将破,皇帝尋求些安慰也是正常的。

然國不可一日無君。一夜,遠公公偷偷來到徐罄府上,傳給他一紙诏書,命他代君執政,每日到禦書房報道,替皇上批閱奏折。

四品官員徐磬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吓,跌在地上一聲一叩頭地高喊“臣惶恐”,直到遠公公不得已捂了他的嘴把他硬拖進屋裏才罷休。

所幸徐磬頗能審時度勢,批閱的奏折與皇帝無異,并沒有讓朝臣們起疑,朝廷才一直相安無事地運作着。

作者有話要說: 諸位看官,十分對不住……七七是放了許多章定期發放的,但是忘了點日期~就一直積壓着沒有發出來T。T 今天突然發現了,已經改了~希望沒有影響諸位看文的心情~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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