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唇角【二合一】
夜色漸深, 謝淮的行李終于全都搬上馬車。
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除了忽然變得沉默無比的謝淮和楚清姿。
核桃邊收拾東西,邊奇怪地問喚荷:“夫人怎麽了?”
聞言, 喚荷暫擱下手上的東西,湊過來道:“小姐她看着倒是沒什麽事, 倒是另一位主子......”
聽到動靜, 澄蘭也跟着湊過來道:“你們也發現了?”
“可不,那麽明顯, 瞎子才看不見呢。”核桃表情分外誇張地道,“世子那嘴角都腫成那樣了......你們說是不是被夫人打的。”
喚荷連忙幫楚清姿辯白:“胡說八道,我們小姐可從來不打人的,肯定是世子自己摔倒磕的。”
聽了這話, 澄蘭跟着附和道:“我覺着也是磕的, 你瞅瞅, 要不世子臉色那麽差呢。”
“喚荷,過來一下。”楚清姿揚聲叫她,喚荷連忙噤聲,和其他兩人交換過眼色,小跑着趕回楚清姿身邊。
楚清姿輕咳了聲, 有些奇怪地說:“喚荷,我跟你乘一輛馬車, 叫核桃他們過來。”
聞言,喚荷睜大眼睛, 不可置信道:“這怎麽行,小姐怎麽能坐我們下人的馬車, 這路途遙遠,你......”
她勸阻的話還沒說完, 就見謝淮伸手扣住了楚清姿的手腕,不給她開口的時間,便将她塞進了自己的馬車裏。
随後淡淡地看着喚荷道:“你還有澄蘭,進去。”
喚荷頓時啞口無聲,只呆滞地看着謝淮挑開小馬車的簾子鑽了進去。
“小、小姐......”喚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軟着腿走上馬車的時候,還有種不真實感,小聲道:“世子他怎麽了?”
居然會纡尊降貴去和小核桃同乘。這還是她們認識的那個不可一世的謝淮麽?
“他沒事。”楚清姿撇開眼去,耳尖紅透,低聲道:“不用管他。”
喚荷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忽然又發現了什麽,奇怪道:“小姐,你今天的口脂好淡,有些暈開了。”她剛掏出帕子貼上楚清姿的唇瓣,就見她眉頭微蹙,輕輕抽了口氣。
“弄、弄疼了?”喚荷更不可思議了些,她明明力道很輕。
她家小姐竟然嬌弱至此!?
楚清姿幹咳了兩聲,道:“我沒事,不用管我。”
喚荷收回手來,聽着這熟悉的話,終于發覺出點不對勁來。
半晌,她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楚清姿的唇瓣上,怪笑道:“小姐不會是......”
“知道就別問了。”楚清姿惱羞成怒般背過身去,卻被好奇萬分的喚荷湊過來看。
“小姐,你真跟世子...親,肌膚之親啦?”她笑意更深,見楚清姿要惱,連忙斂起笑容認錯道,“奴婢多嘴,奴婢多嘴,哎呀,這不是太高興了嗎。”
楚清姿幹脆看向窗外,任憑喚荷說什麽也不再開口,只是那耳尖上的紅卻久久不能消退。
好熱,即便已經不再靠得很近,卻好像還能感覺到灼燙的胸口,記得他有力而強硬的手指,輕輕扣在腦後,記得一遍又一遍地在唇瓣上碾磨吻過的感受,如同久旱逢甘霖的草木,在心頭生根發芽,迅速茂盛壯大。
口口聲聲說不是她,不喜歡她,還吻了那麽多次,直到她呼吸困難咬了他一口才放過她。
謝淮。
謝淮。
她在心底反反複複地念着這個名字。
只覺得心跳緊跟着加快了些,哪怕閉上眼,也都是謝淮的模樣,冷着眼,咬牙切齒,偶爾生氣也舍不得朝她發火似的謝淮,還有惡劣地嘲笑她,又喜歡追着她逗弄的謝淮,把她抱得緊緊的謝淮,對她予取予求的謝淮,眸光只倒映着她一人模樣的謝淮。讓她想靠近,又害怕,下意識地覺得一切太不真實。
好奇怪,就算是當時喜歡顧絮時,也從未有過這種感受。
當年的她,一定死也想不到會和謝淮做出這種事來,在卧房燭火搖曳的角落裏一遍又一遍地深吻。
太不可思議了。
到底怎麽變成這樣的。前世在她眼裏,謝淮又煩人又讨厭,只會惹是生非,玩物喪志,每每相見除了吵架就是冷嘲熱諷,從未有過好好說話的時候。
他們最常見面的地方,也就是家塾後院裏的一方荷花池。
謝淮喜歡釣魚,她喜歡看花。
每每下學,她都要格外小心地繞過謝淮的常經之路,從家塾右側的長廊偷偷溜進荷花池。
但謝淮每次都跟在家塾裏布滿眼線似的,不論她藏去哪裏都能找到她。
只要甫一見面,謝淮便扯住她的袖子,或是用肩膀不輕不重地撞在她肩上,再故作一副許久不見的模樣道:“喲,相府大小姐。”
他眼底是帶着戲谑的笑意,将她輕輕拽回身前,欣賞她惱怒生氣的模樣。
“謝淮,我今日沒有招惹你吧?”那時的楚清姿早就被謝淮磨得不剩多少好脾氣,直截了當地喊他名字。
謝淮便會搖着扇子,故意不答她的話,和身旁的溫如琅道:“我有說她招惹我了麽?”
溫如琅幹咳了聲,道:“好像是沒有。”
“那你自作多情個什麽勁兒?”謝淮輕嗤了聲,伸出扇子在她頭上敲了敲。
不遠處甚至能清楚聽到其他家塾的學子低聲竊笑,楚清姿簡直無地自容,只想飛快逃離謝淮的身邊。
可她越想走,就會被纏得越緊。
“楚清姿,你臉色好差,是不是該塗點胭脂珠粉啊?”謝淮伸手搭在她的肩上,活像跟她熟悉到親密無間似的,低聲湊在她耳邊呢喃道:“怎麽,相府沒錢?需不需要哥哥幫你買。”
楚清姿煩躁地甩開他,道:“你能不能有一天別來煩我?”
每次她去看花,總會被謝淮擾了興致,謝淮卻樂此不彼。
但唯獨那天,謝淮鮮見地沒有捉弄她。
“我看是你煩我,”謝淮振振有詞道:“每次本世子來釣魚總能碰到你擋路,你還說你不是故意的?”
倒打一耙。楚清姿氣得險些想就這麽回家,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好似是怕了他一樣。
于是她便硬撐着,忍住火氣,道:“我故意擋你做什麽,你有什麽值得我擋?”
“那可說不準,”謝淮嘩啦啦一聲展開折扇,裝腔作勢地在臉側扇了扇,說道:“說不準你戀慕我,惦記着我愛釣魚,故意來找我茬呢?”
楚清姿震驚于他的不要臉,一時失語。
“如琅兄,你看見沒,她不說話了,她啞口無言了!”謝淮仿佛抓到什麽把柄似的,指着楚清姿大聲道,“相府大小姐,對我圖謀不軌,在場的各位都可以作證。”
楚清姿耳尖滴血般紅,惱羞不止,捂着耳朵逃進納涼亭裏。
剛跑進去,就撞進了一個帶着雨霧清冷的懷抱。
她怔然擡頭,正好和那人對視上。
“楚大小姐。”他聲音淡淡,手指輕輕搭在她的肩上,将她扶起來。
楚清姿只呆呆地看着他,甚至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麽,半晌才道:“我認得你,你是......顧絮時。”
盧太傅在整個盧氏家塾裏最為欣賞的就是顧絮時,他清冷自持,端方有禮,從不逾矩,對待任何人都不卑不亢,活得通透又聰明。
顧絮時神色似乎略有起伏,低聲道:“你是應該認得我,我從去年就是你的同窗。”
楚清姿平日裏哪記得住那麽多人,她光是謝淮這一個都讓她不堪其擾,更別提去關注一個寒門子弟。
若不是之前顧絮時所做的一篇文章被盧太傅當堂大肆誇獎,她到現在估計都還沒能注意到此人。
于是,楚清姿有些尴尬道:“抱歉,剛剛有撞傷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身後傳來謝淮慵腔懶調的聲音,故意拖長尾音喊她的名字:“楚清姿——”
楚清姿連忙躲到顧絮時身後的柱子裏,低聲道:“別說我在這。”
說罷,她也不清楚顧絮時究竟聽沒聽懂,便悄悄躲起來。
過了會,謝淮果然趕來,邊走還邊念叨:“楚清姿,你跑什麽,我還沒跑呢。”
“不會是得不到我惱羞成怒了吧?”
楚清姿暗暗攥緊了拳頭,巴不得自己生為男身,能狠狠揍他一拳。
怎麽這麽不要臉。
那時楚清姿對謝淮,只有這一個想法。
頓了頓,卻聽到謝淮涼下來的聲音,淡淡道:“喂,見到相府大小姐了麽?”
楚清姿不由得心頭緊張起來,擔心顧絮時會因為害怕謝淮而把自己供出來。
畢竟,誰不知道侯府世子出了名的不好惹。
“她跑去東邊了。”顧絮時同樣沒什麽感情地回答他。
“哦。”
謝淮的聲音極其敷衍冷淡,甚至一個字也不願多說似的,簡直和面對楚清姿時相差甚遠,得到楚清姿的去向後便晃着扇子離開了。
待他走後沒影了,楚清姿才小心地探出頭來,只看到顧絮時在亭邊讀書。
“樞謀經論。”楚清姿淺淺一看,便知曉他在讀什麽,“盧太傅單獨叫你學的?”
顧絮時緩緩擡眼,看她,只說了三個字:“回來了。”
她正怔愣着,就被顧絮時一把拽到了身後,那陣冷霧的清香撲來,讓她不由得心跳怦然。
“不是說跑去東邊了?”謝淮眸光冷冷的,審視着顧絮時,那目光看得楚清姿微微害怕。
半晌,謝淮居然朝她伸出手來,語氣帶上幾分煩躁不耐,道:“過來,我能吃了你麽?”
楚清姿想也不想地搖了搖頭,她可不想被謝淮逮着繼續捉弄,但心底又覺着顧絮時這樣個寒門子弟似乎也靠不上,反倒還有可能連累他跟自己一起被謝淮欺負。
就在她剛認命準備走出去時,顧絮時卻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盯着謝淮,言簡意赅道:“剛剛我們在讨論樞謀經論,世子有什麽事,等我們研讨完再說也不遲。”
謝淮聲音更冷,指腹在腰間的佩劍上摩挲片刻,道:“把手放開。”
楚清姿那時被他冷冽的語氣吓到,又不想被他繼續欺負,只好硬着頭皮道:“世子,你不就是嫌我擋你眼了麽,好,我走。”
說罷,她全然沒再看謝淮愈來愈陰沉的臉色,伸手便扯着顧絮時離開。
回憶漸漸收攏,楚清姿呼吸微疼,幾乎感到有些喘不上氣來。
那時的謝淮,是不是已經對她有感覺了?可她卻只以為對方只是惡劣的戲弄,下意識地想逃,想躲,想離他遠遠的。
如果她當時不是跟顧絮時離開,而是和謝淮......罷了,那怎麽可能。
馬車停靠在小路邊,夜已深了,身旁傳來喚荷漸漸平緩的呼吸聲,馬蹄聲,除卻此外,天地一片寂靜,只剩下楚清姿捂住臉低低的哽咽聲,明明告訴自己很多遍不要厭惡那些過去,不要總是陷進後悔和自責,可回憶卻還是源源不斷的湧進腦海。
她想起謝淮的一切,想起謝淮的眼睛,不管她身旁圍了多少人,總是能精确無比地落在她身上,再帶着沉沉地笑意朝她走過來。
他明明朝她走過來那麽多次。
可是楚清姿卻一次都沒能發現。
好痛苦,好窒息。
她緩緩擦幹淨眼淚,輕手輕腳将毯子蓋好。
忽然間,車簾被輕輕掀開,一道帶着露氣的沁涼氣息鑽入馬車,楚清姿微微怔愣,就見謝淮眸光淡淡,落在她身上,随後鑽進了馬車裏。
楚清姿剛要喚他,唇瓣就被嚴嚴實實地堵住,舌尖如同游蛇般鑽入她的口腔,肆無忌憚地輕輕撕咬着她的唇,滾燙的呼吸襲來,叫她瞬間無所适從,只能失措地推拒他。
可她沒用上力氣,就被謝淮強硬地扣住手腕,背到了身後去,直到他終于把人欺負個痛快,欺負到眼眶微紅,冒着水光,才終于罷休。
楚清姿眼睛睜大,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手腕仍被緊緊禁锢着,低聲道:“你......”
瘋了不成?喚荷和澄蘭還在旁邊睡着!
似是明白過來她的意思,謝淮毫不動容,眸光深沉地落在她的還忽閃着潋滟水光的唇瓣上,啞聲道:“我說過,你自找的。”
自找......楚清姿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氣得笑了聲道:“世子是不是好了傷疤就忘了疼,喜歡被咬?”
若不是他對着她亂親一通,她又怎麽會忍無可忍地咬他。
謝淮微挑了挑眉,道:“咬啊。”他靠近忽地便扣住楚清姿的腰,将她拉進懷裏,緊貼在楚清姿的耳側,低聲道,“你再咬一口試試,楚清姿,如果你想我在這把你辦了。”
楚清姿臉上瞬間紅透,整個人不敢再亂動,生怕謝淮一個不順心,真做出那種事來。
更怕喚荷她們忽然被他吵醒,看到這一幕她可怎麽解釋?雖然喚荷她們可能不怎麽在意,可她可就臉面全無了。
“謝淮,別鬧了。”她小聲央求,水漉漉的眼睫遮住眸中的羞赧之意,“快回去睡吧,明早還要趕路呢。”
話音剛落,謝淮垂下眼,目光停在她沾着露珠似的眼睫上,靜靜地看了會,答非所問道:“又哭什麽了,天天哭。”
楚清姿連忙擦了擦眼睛,說道:“我沒哭。”
良久,楚清姿好不容易才讓謝淮相信自己真的沒有哭,将他哄了回去。
臨走前,謝淮還煞有介事地扯着她道:“要讓我知道你在想別人,你就完了,聽見沒有。”頓了頓,他俯下身子,在她頸間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帶着濃濃地侵占欲,低低道:“你是我的,楚清姿,是我謝淮的。”
“嗯...我是你的。”
楚清姿只覺得被他咬過的剎那渾身似乎微微顫抖了瞬,心底升起奇異的感覺,燙的厲害。
他輕哼了聲,終于松開她,道:“這還差不多。”
楚清姿哭笑不得地目送他走,身上卻被扔過來一條毯子。
“蓋上,夜裏冷。”說罷,謝淮終于離開。
楚清姿神色恍惚地摩挲着手心裏的毯子,忽然輕輕舉起來嗅了嗅,似乎還能聞到謝淮身上讓人安心的氣息。
好奇怪,似乎蓋着這條毯子,她困得更快了。大概是平日裏總和謝淮睡在一處,所以已經漸漸熟悉了吧。
很暖和。
*
“小姐,前面有個小茶攤,核桃他們說要暫時歇下吃飯。”一早上過去,他們已經趕了不少路,照這樣晝夜不停地趕去遮州,應該能在外祖病逝前再見他最後一面。
楚清姿點了點頭,随後從馬車上下來,正好看到謝淮立在不遠處的小河邊打水漂。
“他幹嘛呢?”楚清姿奇怪地問,大早上不吃飯,跑去河邊打水漂玩。
喚荷輕笑道:“世子說等小姐醒過來才吃,無聊打發時間呢,我去叫世子回來。”
聞言,楚清姿心尖那奇特的感受又湧上來。
“不用,你們先去吃,我去叫他。”說罷,楚清姿緩緩朝謝淮走過去。
聽到她的腳步,謝淮立刻回頭,眸光落在她身上,淡淡道:“醒這麽晚?”
“還不是因為你...”昨天大半夜還鑽進馬車對她做那種事,楚清姿有些不自然地撇開眼去,又道:“去吃飯吧。”
“過來。”謝淮忽然叫她。
楚清姿愣了愣,随後走到他身邊,就見謝淮将幾顆石子擱進她的手心,用眼神示意她扔進河裏。
她臉上微紅,好歹還殘留着些身為貴女的架子,試探着扔出去一顆,便聽到謝淮絲毫不加掩飾的嫌棄啧聲。
楚清姿:......
他忽然猛地伸手,将她拉進懷裏,握着她的手背将那石子輕輕丢進河裏,指腹在她腰間輕輕摩挲片刻,仔細體味着那柔軟的觸感,良久,才低聲道:“學會了?”
楚清姿抿了抿唇,道:“沒有,”頓了頓,又道,“世子可摸夠了?”
她學什麽,學他怎麽趁機搭在她腰間的手麽。
謝淮低笑了聲,湊在她耳邊道:“誰讓你先勾引我的。”
向來最會倒打一耙,什麽時候都有理。楚清姿無奈地笑了聲,道:“好,都怪我,去吃飯了。”
謝淮浪蕩敷衍地應下,跟在她身後回到茶攤,随意吃了些點心便擱下筷子,食不知味道:“不想吃了。”
又鬧小孩子脾氣。楚清姿起身給他盛粥,擱在他面前道:“路途還遠着呢,聽車夫說再走一段都是山林,別提茶攤,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快點吃。”
謝淮撇開臉去,不聽她說話。
“謝淮。”她聲音微沉。
話音一落,喚荷和澄蘭她們紛紛擡頭,連筷子上夾的菜都吓掉了。
她家小姐怎麽愈發膽大,從什麽時候開始直呼世子的名諱了?
“幹什麽?”謝淮拄着下巴看她,似乎全然不在乎楚清姿的逾矩之舉般,言簡意赅地解釋道:“沒肉,不想吃。”
聞言,楚清姿默了片刻,還沒想出什麽話來怼他,就聽旁邊路過的店小二道:“喲,這位爺,荒郊野嶺的有點野菜就不錯了,想吃肉得去山上自個打,遇上個毒蛇猛獸我們這老胳膊病腿怎麽招架得住啊?”
“我扳指呢?”謝淮壓根看也不看那店小二,一派盛氣淩人的公子哥架勢,忽然對楚清姿道。
楚清姿一聽就知道他要做什麽,連忙道:“忘記裝了。”
“胡說,我昨天親眼看着你裝上了。”他唇角微勾,按住楚清姿的肩膀不讓她起身,沉沉道:“我的弓也帶上了吧?都在箱子裏?”
楚清姿向來想得周全,早就給他帶上了。
還沒等她開口,謝淮便走進馬車,翻出自己那副精弓來,作勢拉滿,對着楚清姿比劃了下。
“你要上山?”楚清姿起身,伸手搭在他拉弓的手背上,道,“山上猛獸很多,萬一遇到危險......”
謝淮掏了掏耳朵,攬住她的肩膀,道:“少廢話,你能不能別總像我娘一樣管我。”
楚清姿失笑道:“那好,我不管了,等你有個萬一,我就改嫁...”
話還沒說完,就見謝淮臉色陡然一沉,道:“你想都別想,我死了也做鬼纏你一輩子。”
“......”楚清姿點了點頭,道,“行,世子說什麽是什麽。”
跟謝淮争論起來,她得被氣得短壽。謝淮心裏想的和嘴上說的永遠不同,口不對心,還慣喜歡氣她。
半晌,她回過頭對喚荷她們道:“我跟世子去山上看看,核桃跟過來。”
有核桃跟在身邊她心裏還安定些,別看核桃名字古靈精怪,實際上強壯着呢,一身悍肉,兩副鐵拳,可比謝淮看着靠譜多了。
見她目光停留在核桃身上,謝淮忍無可忍地扳過她的臉來,道:“看什麽呢,看我。”
什麽狗脾氣。楚清姿被他蠻不講理的态度氣笑,磨了磨牙,輕聲道:“世子若再這樣,那我就真不管你了。”
頓了頓,謝淮緩緩擡起眼來,低聲道:“不行。”
管也不行,不管也不行。
無賴。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