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表哥【二合一】

一支長箭踏風而行, 穿林而過,直直地釘穿不遠處的一只山雞。

這些山裏野放的山雞,逃跑速度極快, 相對的,肉質也鮮嫩筋道, 若非山林裏多年打獵的獵戶外, 極難能捕捉到,可謝淮一瞬間便到隐匿在山林深處的野雞, 一箭穿心,看得楚清姿心驚肉跳。

原來書中所寫千裏之外取敵将首級是真有可能做到的,她分明連看都看不清時,謝淮已然收弓。

“帶回去, 讓店家燒了。”謝淮給目瞪口呆的小核桃, 又捏了捏楚清姿的臉道:“傻愣着做什麽, 回去吃飯。”

小核桃興奮不已道:“世子爺剛剛那箭射得太準了,比那戰無不勝的邱大将軍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個馬屁精。”謝淮舉起精弓作勢要揍他,吓得小核桃連忙躲回楚清姿身後。

楚清姿沒來由地笑了聲,知道謝淮是故意給她看,頓了頓, 笑意更深了些。

洋洋自得,又愛顯擺, 嘴上不饒人,卻又處處對她溫柔體貼, 以前她為什麽會覺得這樣的謝淮很讨厭?

明明就...可愛得緊。

忽然間,謝淮眸光陡然一戾, 動作飛快出手,精确無比地擦過楚清姿的發頂, 将她頭上垂下來的毒蛇一把掐住,攥在了手心。

楚清姿和核桃都還未反應過來,怔愣地看着他面不改色地将毒蛇扔進密林深處,回過頭來嘟哝道:“蛇是有點多。”

楚清姿:......

她這才終于感受到一陣後怕,但由于謝淮表現得太平靜,甚至讓她也恍惚覺得剛剛不過是掃落了只蟲子那般簡單,良久,定了定心神,道:“怪不得店家都不上山來,果然很危險,我們快回去吧。”

謝淮卻又像發現什麽似的,從方才蛇經過的樹下,翻出只被咬得奄奄一息的白兔來。

“中毒了。”謝淮頗為失望地把兔子扔回去,卻被楚清姿一把捧了起來。

楚清姿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兔子,嗔怪道:“幹嘛扔它,還活着呢。”

那條蛇估計是還沒來得及吃兔子,被他們驚吓到了才想攻擊楚清姿。

“活不了多久,中毒了也沒辦法吃,扔了。”他淡淡道,目光落在楚清姿帶着些心疼的眸子上,喉嚨微噎,立刻察覺到什麽,警惕道:“你別告訴我你想養。”

楚清姿輕笑了聲,道:“世子當真聰慧至極,我還沒開口就明白我的意思。”

謝淮嘴角微抽,磨了磨牙道:“你也是個馬屁精。”

頓了頓,他粗暴地揪起那只兔子的頸毛,在四周看了看,最後扔在了一處長着白花的雜草堆裏。

“吃啊,不吃等死呢?”謝淮煩躁地捏着兔子的頸毛,把那小白花摘下來送到兔子嘴邊。

楚清姿和小核桃對視一眼,低聲道:“他平日裏也這麽養鳥?”這麽養,那她可真佩服那幾只鳥的頑強生命力。

小核桃讪讪道:“世子愛鳥,養得那叫個活蹦亂跳,平常就是打獵也從來不打鳥的,但這別的畜牲嘛,世子就不那麽在意了。”

聞言,楚清姿腦海裏湧現出謝淮小心翼翼伺候家裏那幾只鳥雀的模樣,啞然失笑道:“他還真是,愛憎分明。”

“是了,世子向來如此,對喜歡的東西物件,是連分毫都舍不得損壞的。”小核桃笑道:“外人都說玩物喪志,可我覺着世子是赤子之心,畢竟哪有人像世子這般,從小到大都只愛玩那麽幾個物件,除此外,他是絕不會多碰任何別的東西的。”

楚清姿怔然聽着,心底浮現出個念頭來。

從小到大,謝淮也只喜歡過她麽?

她心頭一陣跳動,緩緩蜷緊了手指。

“給你。”直到手心被強塞進來只毛茸茸的兔子,楚清姿才終于回過神來。

兔子嘴邊還殘留着被碾碎怼進嘴裏的草汁,楚清姿估摸着是種解毒的藥草,她雖然不太清楚,但謝淮好歹也常在野外行軍,肯定比她懂得多。

捧着本就奄奄一息還被謝淮一通折騰的小兔,楚清姿小心摸了摸它,朝謝淮笑道:“多謝世子積德行善。”

聞言,謝淮淡淡道:“閉嘴。”他最不喜歡楚清姿跟他客套。

楚清姿輕輕哦了聲,就聽謝淮又吩咐道:“核桃,去把剛剛那只山雞撿回來。”

核桃立刻興沖沖地應聲下來,扒開雜草灌木,去翻找那只山雞。

待核桃走遠了些,謝淮驀地将楚清姿抵在樹邊,不管不顧地吻上來。

“你...你又這樣!”楚清姿無可奈何地推開他,還沒說兩句,就被謝淮攥住手腕高高舉起,按在了樹幹上。

“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謝淮毫不顧忌地輕輕咬在她的唇上,趁她張口,吞沒她未說完的話,舌尖狡猾地探進去,肆意掠奪着她所剩不多的空氣,手掌極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

片刻後,謝淮抽了口氣,悶聲吃痛道:“楚清姿,你他媽......踢哪呢你。”

楚清姿臉上紅得滴血,身子還顫顫巍巍地發着抖,羞赧萬分地捂住唇瓣,道:“誰讓你、你亂碰我。”

她就一時沒忍住。

謝淮眸光微沉,扣住她的腰拉進懷裏,更加放肆地吻上去,帶着絲蠻橫的野氣,侵奪着她的氣息。

故意折騰她。

半晌,楚清姿好容易推開他,面色潮紅,捂着唇瓣低聲道:“我以後不會再踢了,這樣總行吧?世子別生氣了。”

對待謝淮這種人,就得軟着來,溫如琅的話果然一點沒錯。

謝淮撇開臉去,低聲道:“從哪學的這套。”勾人的模樣。

每每看到都叫人心尖發癢,他只怕再多看幾眼,就會忍不住對她做些更過分的事。

楚清姿不明所以地看他,輕輕道:“世子還在生氣?”

“沒有。”

“那你為什麽不看我?”楚清姿湊近了些,似是有些懊悔道:“我真的沒有傷你的意思,只是下意識就......”

謝淮咬牙切齒地伸手捂住她的嘴,惡狠狠道:“還說?再說我把你拖進林子裏。”

“......”楚清姿默默咽下已經到嘴邊的安慰。看來被她踢了一下,對謝淮來說還挺難以啓齒的。

小核桃歡天喜地地提着那山雞回來,便見謝淮臉色不快地轉身離開。

他頓時心底一涼。喲,該不會是夫人又觸了世子什麽黴頭吧,他不由得為楚清姿的未來擔憂起來。

小核桃轉眼看去,只見楚清姿輕咳了聲,道:“快回去吃飯了,世子親自為我們打獵打來的山雞,可得叫店家好好做才行。”

多麽善解人意的夫人。小核桃在心底嘆了口氣,他早就覺得夫人的性子太軟,不适合和世子那般強硬的人在一起,現在看來,怕是這位夫人少不得被世子欺負了,還只能強忍着眼淚故作堅強。

他連忙安慰道:“夫人放心,這山雞我親自盯着店家做,定然做得色香味俱全!”

“嗯...”楚清姿低聲應下,悄悄瞥了眼謝淮的神色,落在小核桃眼裏,就跟小心翼翼征求謝淮的意見般膽怯柔弱。

他顧自在心底又為夫人嘆了口氣。他家世子怎麽這麽不會憐香惜玉呢。

許久過後,小核桃端着那只噴香流油的燒雞上桌,邊擱下碗來邊和喚荷他們吹噓謝淮的箭技。謝淮充耳未聞,只慢條斯理地把山雞身上最肥美的腿肉用小刀片下,丢進了楚清姿的碗裏。

香氣四溢,周圍的食客紛紛看過來,被這香氣折磨得口水止不住的分泌,直勾勾地望着,心底又納悶,誰不是千裏迢迢趕路南下,怎麽人家這出門遠行還過得這般滋潤。

“吃啊,你還沒這雞肥,多吃點。”見楚清姿不動,謝淮出聲催促她。

楚清姿平日裏就吃得少,又不好拂了他的興致,只好拿起筷子夾起塊汁水飽滿的燒雞肉擱進嘴裏。

鹹淡适中,肉質鮮嫩,燒出來的部分絲毫不幹不柴,反倒帶着股淡淡的草木炭燒味道,很好吃。

她微微擡眼,還能看到謝淮邀功似的直勾勾盯着她,強忍住笑意,認真評價道:“很好吃,多謝世子打來的山雞。”

“吃你的。”謝淮的神情終于緩和了些,不動聲色地舉起筷子開始吃飯。

正吃着,忽然從不遠處的桌上站起來兩三個人,頗為不爽快地叫住了店小二道:“喂,你不是說這兒荒郊野嶺沒肉可吃麽,他們吃的什麽?”

店小二一見他們的臉便立刻冒了冷汗,哆哆嗦嗦道:“高公子,那是那桌的食客自己去山上打的,山上毒蛇猛獸遍布,我們這些做小本買賣地不敢去捉......”

他們這茶攤也就他一個腿腳靈便,老板娘瘦弱,燒火老頭年邁還瞎眼,誰敢上山去捉雞?

那被稱作高公子的人一把搡倒那店小二,嘴裏罵道:“媽的,老子在柳城想吃什麽沒有,叫你們上只雞還婆婆媽媽,滾!”

說罷,他和另外兩個人走到楚清姿他們面前,環視一圈他們的容貌冷笑了聲道:“外鄉來的?知道前面再走五裏路到哪了嗎?”謝淮他們因着出遠門,不便穿的繁複,所以只穿了幾件簡單的衣服,看起來就跟趕路的富商別無二致。

無人出聲答他,只有小核桃語氣平淡,替主子開口道:“柳城。”

楚清姿擡眼看向謝淮,謝淮無動于衷地把酒杯斟滿,仿佛把那幾個人當成空氣般無視。

她用餘光打量了下,三個人腰間都挂着短柄腰刀,看起來是官府中人,怪不得在百姓前如此橫行霸道。

“知道爺爺是柳城什麽人麽?”那高公子帶着不懷好意地笑,坐在了楚清姿身旁,又道:“柳城知縣是我舅父,你們幾個,再進山裏給爺爺打幾只雞回來,等到了柳城,爺爺帶你們上青樓裏快活一番。”

半晌,見謝淮仍不出聲,那高公子臉色猛然沉下去,一拳鑿在桌上,冷聲道:“別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是給你們臉面。”

謝淮越不理他,他越覺得謝淮是膽小怕事,不由得氣焰更盛。

他眸光一掃,正好看到一直低着頭的楚清姿,頓時色心大起,“喲,這還藏着個美人兒。”

他剛要伸手去碰一碰楚清姿的臉側,還沒碰到,就聽“铮”地一道清響,謝淮以疾如雷電之勢将他死死按在桌上,腰間長劍眨眼間出鞘,劍尖已然抵在了他喉嚨邊,割出道深深的血口。

“晦氣。”

他眉頭微蹙,要不是怕壞了楚清姿的胃口,剛剛就把那只手砍下來了。

他一腳将那尖叫着的高公子踹得連滾帶爬沖進草棚地柴火堆裏,目光挪回到楚清姿愕然的臉上,道:“還吃得下麽。”

楚清姿點點頭,複又趕緊搖了搖頭,壓下跳得飛快的心髒,道:“我已經吃飽了。”

謝淮淡淡嗯了聲,道:“核桃,帶她到馬車上去。”說罷,他緩緩起身,走到草棚下一腳踩在那高公子頭上,帶着惡劣至極的笑容,俯身道:“區區柳城知縣,就能養出你這種畜牲,看來本世子有必要為民除害了。”

旁邊那兩個高公子帶來的人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就見謝淮一腳重重踩斷了他那只妄圖觸碰楚清姿的手腕。

“世子......哪個世子?”一個驚慌失措地問。

“自北而來的,難道是京城裏頭的?”另一個膽戰心驚地答。

随後一陣哭嚎聲起,楚清姿和喚荷他們被小核桃護送回馬車上。核桃興奮地看着謝淮動手,仿佛是他自己動手打的一樣,驕傲道:“我們世子可是在軍營裏打遍教頭無敵手的。”

天生的武将之才,果真如傳言一般,怪不得皇帝總對他多加忌憚。

楚清姿有些害怕,剛想多看幾眼,又被小核桃擋的嚴嚴實實,“夫人別看,別讓這些雜碎污了您的眼睛。”

她心有惴惴,便聽身側的喚荷和澄蘭七嘴八舌地叫起好來。

“小姐,世子打得好啊!”喚荷歡呼雀躍地道,“竟敢妄想碰我們家世子夫人,就該打得他滿地找牙!”

楚清姿哭笑不得地看她,活脫脫已然成了謝淮的擁趸。

良久,謝淮氣出地痛快了,才從小核桃手心裏接過帕子擦手,面色淡淡地指了指旁側已然吓呆的店小二,道:“你,過來。”

店小二早聽聞他是世子,此時想起他剛剛對世子爺那番不敬之言,腿都軟塌了一半,苦着臉走過來道:“世子爺,草民不知您是貴人,多有得罪......”

“閉嘴,”謝淮無情打斷,指着地上被踩得壓都掉了幾顆的高公子道,“以永安侯世子之名,帶這畜牲去柳城,告訴柳城知縣,我回來的路上會途徑柳城,若我見此人沒被關在大牢裏,他這官也別想做了。”

說罷,他看了小核桃一眼,小核桃立刻挺起胸脯來,幹咳了聲道:“我們世子向來賞罰分明,誰去報信,少不了他的賞銀。”

他從腰間取下錢袋和侯府的腰牌來,連同那飯錢一并給了店小二。

店小二顫抖着手接過那顆白花花的銀子和上書燙金大字的永安侯府腰牌,當場跪下叩頭,義憤填膺道:“小的這就把這賊人送去柳城,但是人手不夠......”

“我去!”

“我也去!”

旁邊幾位食客早就按耐不住,上前來把那高公子三人押住,連飯都不吃了,扯着人便道:“世子爺放心,小幾個定然将他們送進大牢!”

那三人連忙哭天喊地地求饒,知道自個今天踢到了鐵釘子,可他們誰也猜不到侯府世子會親自出京南下,還在個破落茶攤吃飯。

半晌,外面的騷亂歸于寂靜。

楚清姿眨了眨眼,和喚荷對視片刻,道:“世子倒想得周全呢。”

“是啊,”喚荷今個徹底被謝淮的舉動給打動,崇拜無比道:“男兒還是有點本事在身上好。”

旁邊的澄蘭自豪道:“那是,永安侯府世世代代可都是武将世家,雖說現今尚文弱武,可當初想進侯府的人可是踏破了門檻,從十幾歲就開始遞名帖了。”

楚清姿想起那時的謝淮,對澄蘭這句話産生了深深的懷疑。

她和喚荷對視一眼,都險些沒忍住笑出聲來。

怎麽可能。那時的謝淮可是人見人怕,貴女們都恨不得能繞着他走,生怕自己入了他的眼,成了下一個楚清姿。

不過,也幸好如此,她才能和這樣的謝淮成親,楚清姿暗自想到,心尖如同被羽毛輕輕掠過般發癢。

現在恐怕京城裏那些貴女,都覺着她進了侯府必定會被謝淮折磨得痛苦難當,整日苦不堪言,可實際上......

楚清姿眼看着謝淮挑起車簾鑽進來,在她懷裏扔進幾個新鮮飽滿的梨子,又若無其事地道:“要走了,夜裏才能停下,路上吃。”

話音落下,他轉身出去,故作随意般,順手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生怕她被人看見似的。

楚清姿輕輕捧着那只梨子,還有身旁已然睡熟的小兔,唇角微微勾起。

有謝淮在身邊,很安心。

一路平安,除了謝淮時不時半夜鑽進馬車對楚清姿做些不要臉的事外,一切還算平靜。楚清姿一開始還罵幾句,到後來只得哄着他回去睡覺才得以安生。

終于到達遮州時,楚清姿徹底松了口氣,她總怕謝淮忍不住對她做點什麽出格的事。

她不是反感,只是還沒能準備好,總覺得對方每每的觸碰都叫她心慌想逃。

太快了。她想。

只是她不知道,對于謝淮而言是時隔九年漫長的等待。

“外祖祝家是遮州起家的富商巨賈,叫喚荷去打聽一下便知。”楚清姿也不太清楚外祖家究竟在何處,只知道很小的時候外祖家有幾個兄弟姐妹,曾經到訪過相府探親,再後來因路途遙遠,楚清姿就極少知道他們的消息了。

不久後,喚荷果真一下子便打聽到了祝家的大宅處。

一行人牽着兩輛馬車走在路上,煞是顯眼。

遮州不算小地方,這裏的人以經商為主,見識過京城的馬車,一路上沒少遇到過來攀談的商賈。

謝淮頗為厭煩地把楚清姿塞回馬車裏,美名其曰:“天太曬了,裏面歇着。”

“哦。”楚清姿憋着笑進去,她哪能不知道謝淮就是不喜歡別人總盯着她看。

待終于到了祝家門前,小核桃上前去扣門,從門內探出個小門童的腦袋來,朝他們躬身行禮道:“請問貴客是......”

楚清姿從馬車上下來,立在謝淮身側道:“我們是來探親的,你且去通報,就說京城相府來人了。”只這麽一說,相信對方很快就明白了。

果不其然,只過了一會,就聽祝家宅內傳來好幾道急促地腳步聲,趕到門前。

“表妹!你竟然真來了!”一個身着藍色錦袍的公子剛見到楚清姿,便立刻喜上眉梢,撲了過來,還沒沖到楚清姿身前,就被謝淮扯住領子拽起來,冷聲道:“幹什麽?”

藍衣公子吓得一抖,連聲對楚清姿道:“清姿表妹,是我啊,伯辭!小時候我去相府跟你一起玩過的,祝伯辭!”

一聽這個名字,楚清姿便記起來了,她眉頭稍松,笑道:“原來是伯辭表哥。”

她笑意盈盈,似比那蜜糖還甜,祝伯辭一下子看呆了,喃喃道:“幾年不見,表妹你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了。”

他還沒說完,就被謝淮咬牙摁在了門上,後腦勺重重地磕出聲悶響來,疼得直叫喚。

“表妹,這誰啊,這般粗魯!”他氣得直攥拳頭,楚清姿連忙上前攔住謝淮,道:“表哥,這是我夫君,永安侯府謝小侯爺。”

話音剛落,祝伯辭腦海裏只剩下夫君二字,啞巴似的,張了半天嘴,才道:“表妹,你、你成親了?”

“什麽時候成親的,我們怎麽不知道,予臣哥還等着你......”他還沒說完,鼻子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楚清姿驚呼了聲,看向面不改色的謝淮,他淡淡道:“我收着力氣呢。”

祝伯辭被打得腦袋都發着懵,鼻子裏流出兩道血柱來,淚眼汪汪地看着楚清姿道:“表妹,表妹救我,你夫君要殺人。”

這下連好脾氣的澄蘭看不下去了,叉腰道:“我們世子才不殺人,是你一再對夫人失禮,世子才打你的!”

“好了好了,”楚清姿趕緊攔住謝淮,輕聲低哄道:“世子別生氣,表哥和我許久沒見,太激動了,咱們是來探親的。”不是來揍人的。

聞言,謝淮才冷着眼松開祝伯辭,威脅道:“說話給我注意點。”

祝伯辭挨了打,分外委屈地躲到楚清姿身後道:“表妹,咱們快進去吧。”

“嗯......”楚清姿笑着安撫他,這個伯辭表哥,從小膽子比她還小,連只蛐蛐都不敢捉,謝淮要再吓唬他幾次,怕不是要把人吓破膽了。

她用眼神示意謝淮收斂些,卻只得到了謝淮頗有深意的目光。

還有錯身之時,低聲的耳語:“晚上給我等着。”

完了,又要折騰她。

還不如讓他折磨伯辭表哥呢,楚清姿哭笑不得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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