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桌上燃着的紅燭并不明亮, 但借着燭光的黃暈剛好看到那雙白淨的小手正緊緊地抓着自己, 粉粉的指甲蓋被捏得發白。
“別,別走,怕……”阿蘿拽住淩禦寒的腰帶不撒手,嘴裏念叨着, “鬼,不怕……”
一聲聲輕喚卻沒有驚醒, 可能她自己都意識不到與淩禦寒同處一處時, 她是安心的。
但柔美的小臉仍透着一股焦灼, 淩禦寒握住柔荑反複輕柔, 慢慢地才松開了腰帶, 改抓着他的大掌。
冷峻的面色因她的依賴變得軟化,眉峰的淩厲漸漸收減, 另一只大手也覆上了柔白的手背。
淩禦寒的嘴角揚起了微微的弧度, 這女人嘴上攆他出去,潛意識裏卻是信任他,不願松手的。
“只要收起你的小心思, 今後是不會有所畏懼的。”跟在他身邊, 誰還敢招惹她。
當他眯着眼看着榻後面杌子上的那個包得嚴嚴實實的小包袱, 冷哼着。
打從晚上過來用飯時,他就看到了。想用就用, 說走就走,當他是穿過的衣服,穿完就丢?還是用過的首飾, 不喜便換?
淩禦寒低頭看她,手指捏着她的白皙的下巴,輕聲道,“是你主動留人的,就當你是認了這事的。若是真敢逃,那就要承擔後果了。”
逃離別人是你的勇敢,逃離我,将會是噩夢。
淩禦寒躺回床上,伸出手臂,穿過阿蘿的頸下,把人攬在懷中,拉過薄被蓋住彼此。
淩眸再次看向寂靜的門外,現在消停了?一個個的膽兒肥了,連他女人都敢吓唬了。
不過他是個賞罰分明的主子,是賞是罰明早一并算算。
想想明天的事,摸摸懷中的軟嫩,這樣的同衾而眠使他心情大好,擁着阿蘿閉上了眼。
而門外西南角的樹後面,兩個人正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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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真行!”蔣惡沖着韓五豎起大拇指,小聲說道,“裝鬼這損招都讓你想到了,別說還真管用。”
韓五苦笑,不然能怎麽辦,讓主子一個人在房間生悶氣?
剛剛那個飄動的鬼影不是別人,正是蔣惡。韓五聽到阿蘿說夢到被鬼追,就想出了這個馊主意。回到房裏抓了輕功好些的蔣惡,套了布袋子,讓他在門前飄了兩下。
“主子會賞吧。”蔣惡丢掉布袋子,興沖沖地拍着韓五,“到時候我一定告訴主子是你出的主意。”
韓五彈開他粗壯的爪子,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賞!他把傅姑娘吓到了,主子不剝他的皮就很好了,還敢求賞?
讓他飄一下,他竟飄了個來回!還被主子發現了!
韓五手裏拔下那只被射在樹幹上的珠釵,心道,這下他們倆一起等着領“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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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鳴之後太陽升起,淩禦寒早早就睜開了眼睛。
一雙暗眸此時帶着些紅絲,一抹苦笑挂在嘴邊。本以為同榻而卧可以睡個好覺,沒想到他幾乎一夜沒睡。不是不想睡,而是被磨得睡不了。
軟玉在懷卻要保持君子,差點逼瘋了他。
低頭看着扒在身上的手腳,淩禦寒覺得自己在冰與火之間徘徊着。
清晨的火氣本就旺,又被她蹭來蹭去的,實在受不了,只好貼上肩頭的櫻唇以解燥火。
側着頭睡的阿蘿小口微張,露出半截白白的牙齒,憨态可掬,讓他不由得放輕動作。
只不過即使是睡着的她仍不太配合,察覺到口中多餘的東西就本能地向外推。小小巴掌還拍到了他的下巴,發出了略帶清脆的聲音。
這聲音和震感讓人從情`迷中清醒,淩禦寒磨了兩下逼着自己躺了回去,摟着她腰的大手把人往懷裏緊了緊。誰想到這小東西無意識地動作,竟如兩人前次的互動一般,讓他差點控制不住。
阿蘿靠着溫熱的身軀,越發覺得舒服,手腳并用的攀在上面,一下子用臉蹭蹭,一下子擡起小腿摩着,一只小手甚至無意識地扯開了帶子。
淺嘗辄止本就非他所願,卻因不想看見她清醒後的怨念的眼神而停下。可她這樣不停地磨搓着他,就不能怨他不夠君子了。
淩禦寒一手扣住她的腰肢,向右一轉,兩人剛好換了位置。
大手順着她光潔的額頭輕輕下滑,越過微挺的鼻梁來到唇上。
拇指對着粉嘟嘟的唇瓣反複揉弄,直到成了瑰色才俯身貼上,輾轉。
“唔。”呼吸緊湊,唇上痛癢使阿蘿突然睜開眼,看到眼前的俊臉先是一愣,随後用力地推開了毫無防備的淩禦寒,小手拉過被子,把自己緊緊地圍住。
一雙水眸瞪着他,“你這是趁人之危。”
她留他是為了壯膽,不是讓他趁機占便宜的。
被推開的淩禦寒環抱着雙臂,縮着眉頭,滿心不悅,“你主動撩撥的,又不認賬?”
“不可能!”
“不可能?”淩禦寒驟然出手,把人拽到身前,大手握着她的臉頰,把她的視線轉到自己被扯開的衣襟,“這根衣帶就是你拉開的。”
“啊!”衣帶?她夢裏好像是抓着什麽來着,好像也摸到了什麽光滑的東西,難道是真的?
阿蘿的臉頰瞬間爆紅,不過她是絕對不會承認的,“一定是你自己弄開的。”
“我自己?”還不認賬是吧。淩禦寒拉着她的手,重複着之前的動作,“你就是這樣拉開的,然後這樣摸來摸去的……”
對付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他有的是辦法。
手心裏的觸感徹底喚醒了她半夢半醒間的回憶,羞赧、懊惱。情急之下,阿蘿竟做了一件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甚至她過後回想,都覺得自己的腦子一定是被門夾了。
她撲到淩禦寒身前,想捂住他的嘴,堵住那些不斷冒出來會羞死她的話。
可她的動作幅度太大,沖力太強就連淩禦寒都沒抵住她,兩人一同倒在了枕頭上。
這下那張喋喋不休的嘴是被她按住了,“讓你再說!”
可她還沒得意,就被掌心裏濕潤和麻酥震到了。
“你不要臉!”阿蘿死命地抽回手,在被子上來回摩擦,才把掌心上的細癢感擦掉。末了覺得不解氣,還抓起枕頭砸了他幾下。
淩禦寒正心情不錯地欣賞着頭發蓬亂,滿臉通紅地發飙時,敲門聲響起了。
“你出去,快出去!”阿蘿趁他不備,手腳并用地把他推了下去,抱起枕頭準備随時砸他似的。
哼,現在漲本事了,昨晚吓得掉眼淚求他別走的不是她了?
“出去!”一個枕頭從床上丢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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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咯吱一聲被甩開了,站在廊下的韓五低頭着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神。摔門聲這麽大,不用猜也知道他定是打擾了什麽好事,只好硬着頭皮說,“釋蒼大師到了。”
“這麽快。”淩禦寒聽說大師到了,暫時散去了火氣,彈了彈衣服上的褶皺,便要去見人。
走了兩步突然停下,淩禦寒回頭看着那扇關着的房門,吩咐韓五,“派人把這裏前後圍死了,我不回來,不許放她出去。”
他剛剛關門的時候,看到那雙閃閃亮亮的眼睛正盯着那包袱愣神,不用想也知道她準備幹嘛了。
只是她有些小聰明,這些屬下又顧忌着她的身份,恐怕不容易看住她。
“她跑了,你和蔣惡就天天晚上裝鬼,直到找到她為止。”
韓五一震,費勁地吞了口水,招呼了一旁的暗衛,耳提面命地交代着一定看住了屋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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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都護國寺禪房。
“恢複不錯,毒素全部清除了,半月即可停藥,但服藥期間依舊不能輕易動氣使力。”釋蒼大師收起脈枕,笑看着淩禦寒。
“多謝大師操勞。”世人只傳道,釋蒼大師乃得道高僧,常常去各地講授佛法,從不坐鎮寺中。卻不知大師是因其一身醫術,才游走于偏遠山區,救治貧苦百姓。這樣的仁心仁德,淩禦寒佩服至極。
“子衡無須客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無論是醫者還是僧侶,都是義不容辭的。”釋蒼大師撚着佛珠回應。
淩禦寒與大師相識多年,自然了解其性情,明明可以超脫世俗,卻不歸不避,順其自然。
“大師此行會在此地停留多久?”
釋蒼大師停下撚珠的動作,笑眯眯地說道,“子衡與老衲算是忘年之交,有話不妨直說。”
“子衡想勞煩大師幫位姑娘診治。”淩禦寒來臨淵城就是為了阿蘿,自然是要請到大師為她醫治的。
“姑娘?冷傲的齊王殿下竟然為了個姑娘來請大師出診了,不易不易!”禪房的門被無禮地推開,走進一個穿着淡紫色錦袍的,弱冠年紀的男子。
“穆景逍?”淩禦寒看到熟悉的狐貍眼,突然覺得頭疼,一群人竟然沒把他困在京都。
“你也到了。”釋蒼大師繼續撚珠,看着來人。
“大師。”來人先是向釋蒼大師行禮,随後自來熟地坐到淩禦寒身旁的椅子上。
此人名叫穆景逍,是靜安王府的嫡次子,也是淩禦寒自小的伴讀。兩人性子南轅北轍,多年下來竟也成了莫逆之交。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我辛苦地追到永城,結果發現那是韓七,你太不夠意思了!”兩人也算是一起長大的,既是玩伴又是心腹,還能被那點障眼法蒙住?
這不他又馬不停蹄地追到舊都了,“兄弟我是不會獨自留在京都享福的,自然要跟你去北地。”
“對了,我剛到客棧就看到你家那個善惡弟弟攔下了一位姑娘,好說歹說把人塞進了屋子裏。”穆景逍笑嘻嘻地往他身前一蹭,“怎麽回事,你女人啊?”
“哪家的姑娘?你認真的還是玩玩啊?”
啧啧,這個不懂風情的人,竟然藏了個女的。雖不能用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形容,确實算是國色天香了,看來是開竅了。
穆景逍用着一副“吾家有兒初長成”的眼神盯着淩禦寒,一會兒眯着眼笑,一會兒上下左右地打量着他,直到某人的耐心被盯沒了。
“韓五,他太聒噪了。”淩禦寒懶得搭理他,幹脆扔給了韓五。
韓五了然,随便掏出一條白布塞進了穆景逍的嘴裏,又把人緊緊地扣在圈椅上,一氣呵成,最後低頭鞠了一躬,“對不住了,穆公子。”
“嗚嗚,嗚嗚!”被困在椅子上的穆景逍氣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無奈他打不過韓五,只能歪在椅子上生悶氣。
淩禦寒起身朝着釋蒼大師行禮,“明日我便帶人過來。”
離開護國寺,淩禦寒站在下山的涼亭裏,眺望遠處思量了許久,才策馬回到城中。
穆景逍的玩笑倒是給他提了醒,他女人的身份必須名正言順,不被人诟病,否則未來她将寸步難行。
看來是要做些什麽了。
回到客棧,淩禦寒沒有先去看望阿蘿,而是回到房間快筆疾書寫了封信交給韓五。
“迅速送往鎮國公府。”
作者有話要說: 嘤嘤嘤,糖承認錯誤,碼完字才發現過12點了。
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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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男二只是在兄弟面前這樣,在外人面前可不這樣,千萬別被今天這章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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