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樂子

午休時刻，塞壬被食堂裏數量繁多的餐食弄得眼花缭亂，不愧是與首都同名的圖蘭第一大學——斯哈州帝都大學！肚子分明已經在咕咕叫了 ，可是還是很難抉擇啊，好不容易看中一款，卻又被它的價格勸退。

倫結結巴巴道：“塞壬，不、不然我……”請你吃午飯吧。

塞壬的眼光卻轉瞬又叫另一個人吸引了，他熱情地揮舞着手中空蕩蕩的餐盤，向着一個方向道：“嗨，替我撿到門卡的先生！”

正在同副主席交代，秋日舞會相關事宜的哈爾德聞聲回頭，然後發現那個他一眼就覺得很漂亮的小家夥，在呼喚自己。

小家夥來到自己面前，當那雙罕見的純黑色眼眸專注地望向一個人時，會讓被看着的對象有種被珍視的錯覺。

“你好？你是？”哈爾德垂首問道。

“啊。”小家夥這時才反應過來，他纖細的手指在純白的面部羞怯地磨蹭幾下，“忘了告訴你了，我的名字是塞壬，你好呀。”

哈爾德同對方簡單地握了個手，面色平靜地回複：“哈爾德。”

“哈爾德是學生會的嗎？”塞壬指着他的袖章問。五瓣的金色/圖蘭花在袖章上火熱綻放，拿國花當學生會的會花，也只有帝都大學的學生們能幹得出來了。

“我是本屆學生會會長。”

聽見對方以這樣低調的方式，陳述出如此了不得的事實，塞壬绮麗的面孔不由得染上驚訝：“哇，這才開學不到一個星期吧！你竟然已經是學生會會長了，真了不起啊，哈爾德。”

哈爾德面不改色道：“沒什麽，只不過是因為我是11屆的。”

“啊？”

小家夥的眼睛瞪圓之後，很像一只未脫奶的小黑貓。

“原來是大我兩屆的學長！那我應該叫你學長嗎，哈爾德？”塞壬笑着問。

“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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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還真讓我叫啊？”

“好吧好吧。誰讓我大人有大量呢。”塞壬擺擺手，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好的，叫你哈爾德學長，可以嗎？”

哈爾德正想回複，一個瘦高的身形卻映入眼簾，令他想繼續打趣塞壬的心思瞬間止歇。

倫占有欲十足地攥緊了塞壬衣擺：“為什麽跟人說那麽久的話？”

塞壬哈哈笑道：“倫？忘了跟你講了，這個是我開學那天遇見的，一個幫了我很大忙的學長。”

“門卡的話，丢再多，我也能幫塞壬補辦。”

“哎？”

不顧塞壬的疑惑，倫自顧自道：“表哥，這是我看中的朋友。”

倫特地将“朋友”二字咬重了。一級人類都懂這是什麽意思，“朋友”向來指代他們看中的低級獵物。

哈爾德對別人先看中的東西，不敢興趣。不過是個稍微漂亮點的三級人類罷了，外面一抓一大把。于是他扭過身，不打招呼地直接離開。以他的身份做出這種行為，實在是再正常不過，沒有人會覺得被冒犯。

“哎哎？？哈爾德學長這就走了？？”塞壬很是迷茫。

倫實在壓抑不住躁動的情緒，他猛然伸手捂住塞壬的嘴道：“塞壬，我不喜歡……從你的嘴裏聽見別人的名字。”

“你也不要再叫哈爾德學長了，我不喜歡。”

塞壬似乎完全沒意識到危險，只笑着應了：“倫占有欲好強啊。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

夏末過後，秋天便來了，雖然秋老虎帶來的熱氣持久不散，但這也不妨礙斯哈州大學的學子們慶祝一年一度的秋日舞會。

剛洗完澡的塞壬躺在床上無聊地刷着網頁，無意間瞥見一篇帖子，這帖子的标題是一連好幾個感嘆號，不可能不引人注意。

“急！急貼！特別急！十萬火急！比萬樂打上圖蘭還急！”

萬樂是藍星一戰期間，險些将圖蘭滅國了的國家，它在當時盛極一時，不過現在肯定不能同日而語了。

塞壬很好奇是什麽東西會比萬樂打圖蘭還要緊迫，于是操縱學校發放的筆記本電腦點進了帖子。

Livy ：[急求一位大/波細腰美人，做秋日舞會舞伴！3000圖蘭幣起步！薪資可談！］

三千圖蘭幣，省着點用的話，夠塞壬用三個月再加三星期呢。所以塞壬猶豫着敲了樓主的私信。

[不是大/波細腰美女，是男的行嗎？］

複興戰争之後，生育方面的科學技術也取得了巨大發展，子/宮早已不是胚胎降生的必要條件。無論是異性還是同性夫妻，在獲得批準後，都可以選擇通過基因技術獲得子女。

而且比起性別，現在的人類更看中的是血統。為了保持血統的純正，很多第一人類都會選擇同有更優良基因的同性結合，而不是低等級的異性。于是，同性婚戀法也自然而然地被通過了。

Livy很快回複了：[額……也不是不行，發照片看看？顏值才是一切！］

塞壬相冊是空的，沒有任何照片，他心懷忐忑地現拍了一張發了過去。結果對方好半天沒有回複，讓塞壬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将對方醜到了。

塞壬正打算合上電腦，電腦卻忽然傳來了一連串抽搐般的震動提醒，塞壬幾乎要以為是電腦發瘋了。

Livy：[！？］

[？？？！！！］

[？？？？！！！！！］

[弟弟！］

[弟弟弟弟弟弟弟弟！！！］

[帥弟弟別跑！太好看了！給我吓得一呆！鼻血差點當場噴出來！］

[約約約約約約！馬上約！］

[秋日舞會有三天，弟弟我約你一天給三萬好不好？！！］

[弟弟！！！嫁我！！！］

塞壬也是驚了，連忙敲字回複：[三萬一天太多了。還是三千吧，三千就夠了，真的。］

Livy：[敢問漂亮弟弟是哪一屆哪個專業哪個班的？］對方發出這段話時，甚至都忘了要加标點符號。

[13屆，藥物學，第三人種（一）班。］

見對方半天沒有回複，塞壬開始憂心對方是不是很介意自己的人種……

塞壬手放在鍵盤上，斟酌着繼續打字：[實在不行……三百也是可以的。］

能解他的燃眉之急就行，之後再找機會利用課餘時間打工賺錢好了。雖然媽媽給的生活費還夠，可也不能總是靠媽媽每月的救助金來度日，更何況，媽媽還生着病呢。

在塞壬消息發送前，一條新消息忽然蹦了出來。

Livy：[第三人種？那弟弟家境不太好吧？三萬少了點吧？三十萬OK嗎？］

還沒等塞壬回複，下一條又來了。

[還未請教弟弟姓名。我是比迪·利維·梵，你是？］

姓比迪？那不就是皇室成員……塞壬适時地露出驚訝的表情，幾乎都要忘記反駁利維的話，他只能僵硬地敲字回複道：[米利吉·塞壬。］

[塞壬？好名字！漂亮弟弟确實美得跟海妖似的！不過我剛剛說你是海妖的話，可不能跟別人講哦！我們團長不喜歡我提上世紀的童話故事。］

[好的，利維學長。］

其實剛剛與塞壬通訊的，并非是比迪·利維本人，而是他的一位騎士約翰，約翰語氣誇張地幫利維殿下約好人，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然後便退場了。

不過寬容性很強的利維，倒是不怎麽介意手下的逾越。

剛從外面回來的喬治，看到金發碧眼的利維笑容滿面，有些不解地貼近過來：“太子殿下，你在笑什麽？”

利維指着電腦屏幕輕笑，他心情很好，于是語氣也不免有些激動起來：“這個長得很漂亮的弟弟，他叫我學長！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叫我。”

面對想法總是很單純的利維，喬治無奈補充：“太子殿下，您也不想想您的身份，雖然本國的君主名存實亡，但您也依然是陛下的獨子，所以但凡認識您的人，不都只能叫你殿下？”

被暗指是吉祥物太子了，利維也不在乎，他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追究專屬騎士兼好友的過錯，他柔和地笑道：“就是因為這個弟弟不知道我的身份，叫我學長，所以才有意思的。”

“喬治，後天見了面你可別透露我的身份，我還挺喜歡別人叫我學長的。”

“是是是，我的太子殿下，遵命。”喬治請了個極其敷衍的騎士禮。

……

秋日舞會開始的前一天清晨，塞壬專門起了個早床，在洗浴間認真地梳理着自己的一頭短黑發。

也許是因為秋天到了，鏡面上沾染了一層水霧，叫塞壬的面孔看起來有些模糊不清，只能依稀通過輪廓，推斷出這是一位外貌條件很不錯的男性。

門外傳來幾聲鈴響，塞壬放下梳子去開門。

“什麽事？”

“先生，您的快遞。”

快遞員本以為，能住在斯哈州大學宿舍的，除了高高在上的第一人種大人們以外，就只能是同自己一樣的第二人種了。所以當他在看見眼前人的一頭短發之後，一時間竟然沒來得及收住臉上的嫌惡表情。

塞壬無意識地将滑落至臉頰的一縷碎發順到耳後，目睹這一切的快遞員忽然呆愣住。

“謝謝你，快遞員。”塞壬瞥了一眼快遞員的面色，冷漠地接過快遞轉身。

直到門被合上了，快遞員才從那柔中帶媚的嗓音和誘人堕落的白齒紅唇中醒悟。

随即，快遞員不由得紅了臉。

真是個特別好看的人啊。讓人忍不住想忽視他的人種，與他共沉淪。

……

塞壬撕開快遞還未看到實物，便先見到了一張紙條，這上面用漂亮的花體圖蘭文寫道：“學弟你好，我們約在秋日舞會第二日的‘金薔薇晚會’時一起跳舞好不好？

“猜到你可能沒有準備，所以這是我送你的秋日聚會禮服，還請你心裏不要有負擔，因為這件衣服并不是什麽貴重物品。珍視你的Livy。”

塞壬打開禮盒，在看到禮服領口的标志時，便意識到了這件衣服的價格不菲。他輕撫了一下衣領的絨面，質感柔和，很不錯，袖扣上的鳶尾花圖案，也深得塞壬之心。

太子殿下，值得嘉獎，給他打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