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進展
壓軸的舞臺劇結束了,塞壬便也不再停留,他好脾氣地跟哈爾德說了再見,得到哈爾德的一聲回複,這才笑眯眯地轉身退出了場館。
秋日舞會這幾天沒有宵禁,所以即便是深夜了,四周也是熱鬧非常。
塞壬路經眼線百合花庭,轉身準備回去宿舍,與外面的喧鬧不同的是,臨近宿舍的這條香樟小道靜谧至極。
“塞壬。”
塞壬回頭,看到幾步之後,一個白裙的少女背光伫立。這讓塞壬心情有些許糟糕,因為他看不清少女的面部,也不知道她是從何時開始跟蹤自己的。
對于被跟蹤,塞壬可是有前車之鑒,他某天半夜忽然驚醒,便是因為床頭忽然多了個人。對方是女孩子,塞壬也不好做些什麽,百般勸導勸不動,最後只能用能力讓對方聽話退出房間。
似乎是察覺到了塞壬心情的不愉快,少女上前一步,走到了路燈下。
“是我。”
立頓·莫芙今天的裝扮與往常大相徑庭,她身着一條材質柔和的棉麻紫花白長裙,卷曲的紅棕長發不再張狂地散落着,而是用裙子同色的蝴蝶結在胸前綁成了一根麻花辮子。
見塞壬視線落在自己的裙裝上,莫芙輕輕笑了一下,雙手提起裙擺,平底鞋的左腳後退半步,向塞壬行了個淑女禮,“怎麽樣?好看嗎?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最喜歡我穿這種簡單的裙子。”
塞壬禮貌微笑:“你好?請問你是?”
莫芙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反應過來,她的表情有些羞怯,叫人完全沒有辦法将她與平常那個嚣張跋扈的美人聯想到一起。
“塞壬……你現在改名叫塞壬了啊。”莫芙下意識把玩着她耳前的一縷絨發,“我昨天在金薔薇舞會上聽到你的聲音後,就連夜動用權限查閱了全校學生的學籍。我查了差不多幾萬人,終于在藥學院的新生檔案裏找到你。
“啊,雖然我這麽做了,但是塞壬你要相信我,我對你沒有惡意。塞壬,我怎麽舍得傷害你呢?我只是……太想見到你了。”
塞壬沒有回應,可是好不容易重新找到的人,莫芙不想就這樣輕易地放棄了,所以她又說道:“我知道你不想暴露身份,你之前在我家裏拍的那些照片,我都好好地藏起來了,保證不會被其他人看見的。”
“謝謝。”塞壬竭力讓自身,不要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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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塞壬終于有了回複,莫芙本來緊張的心情一下子雀躍起來,說話也更大膽了些。
“塞壬,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了?”塞壬問。
莫芙手指着自己左眼下方道:“這裏,你左眼到下巴這一塊的紅色胎記沒有了。盡管你自己不大認同,但從始至終,我都認為那塊蝴蝶形狀的胎記非常好看。我說的是真的,沒有說謊。”
塞壬也下意識撫上自己左臉,然後笑道:“那塊胎記太明顯了,都快成我的身份證明了,不祛除不行啊。我可不想把自己那點不起眼的往事,昭告給全世界。總之,還是感謝你們家當初收養了我。”
莫芙似乎陷入了回憶,“莫裏……不,塞壬。你當我遠方表弟的那段時間,我真的永遠也不想忘記。”
“但有人不這麽想。”塞壬攤手。
莫芙咬咬唇:“塞壬,我跟姐姐不一樣。我是真心很喜歡你。”
“我知道。”塞壬說,“不過我現在也不怎麽讨厭麗芙大小姐了,畢竟從她的角度出發,我這個忽然出現的‘遠方親戚’确實是挺令人厭惡的。”
“塞壬,我……”
瞧出莫芙的猶豫,作為紳士的塞壬主動道:“沒關系,想說什麽就說吧,二小姐。”
“我……不知道你來帝都大學是想做什麽,但是,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很想幫你。我就希望你以後遇見什麽困難或者解決不了的事情,還能想到,還有一個我可以幫你。”
“對此,塞壬,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希望以後可以每天都能見到你。”
莫芙繼續補充:“你想裝作不認識我也可以,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還是不必了,莫芙小姐。”
莫芙驚訝:“為什麽塞壬,你現在應該很需要別人的幫助吧?”
“沒這個必要,也沒這個需要。我不喜歡依靠女人,特別是,對我有所好感的女人。”
“你知道我喜歡你?”莫芙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會這麽快被發覺。
“你都說得這麽明顯了,我又不是個傻子。”塞壬面上維持着基本的微笑,“很抱歉,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喜歡單純、簡單,并且順應着我的類型。恕我直言,您太有獨占欲了,我招架不來。”
莫芙皺眉:“那你為什麽要跟麥克·倫在一起?他的獨占欲并不比我差多少。你大概是不知道吧,他小時曾經跟姐姐共同飼養過一條小狗,但因為小狗跟姐姐更親密,麥克·倫氣不過,完全不顧小狗的慘叫,直接當我們的面将小狗活埋了。我當時都覺得,他精神不正常。”
“哇,好可怕。”塞壬挑眉,然後緊接着微笑,“所以,我也不喜歡他呀。”
“那你還……”莫芙的話鋒止住,眼神示意塞壬看身後。
塞壬回頭,發現倫站在路口,假裝驚喜地沖過去抱他。
塞壬的乖覺,令倫比較滿意,他伸手揉揉塞壬發頂,眼神陰暗語氣溫柔道:“寶貝兒,你跟立頓·莫芙認識?”
“不,他不認識我。”莫芙妖豔萬分地将編發掃到身後,“麥克,他是你的誰嗎?不是的話,我倒是對這個小美人很有興趣。”
倫聞此言直接将塞壬扯到身邊,占有欲十足道:“你想跟我的小狗一個下場嗎?莫芙。”
“那還是算了。”莫芙攤攤手,繞過這緊貼在一起的二人走開了。
塞壬注意到,倫氣憤到扣着他肩膀的手都在顫抖,這個人還真是完全不懂得要控制情緒。塞壬拍拍他的手背,安撫他的同時假裝無辜道:“倫,你怎麽了?是家裏出什麽事了嗎?”
等莫芙徹底消失在視線裏了,倫才漸漸平複下來,他将塞壬扯到懷裏,頭抵着塞壬肩膀咬牙道:“塞壬……你答應過我什麽了?你說你要乖的,我忙完還記着你沒有智腦的事,大晚上的跑去市中心幫你定制,可只要我不在,你馬上就會跟別人攪和在一起!”
倫用的力道幾乎要将塞壬攔腰掐斷,塞壬不用看都知道,他的腰部肯定多了一圈淤青。
塞壬沒心沒肺道:“智腦?在哪裏,快給我看看!看看!”
“先回答我的問題!”
轉換話題失敗,塞壬暗自翻了個白眼,決定換一種思路。
“你這樣我很煩啊!為什麽你這麽喜歡管着我?多給我點自由空間不行嗎?”塞壬的語氣顯得比倫更焦躁,“我是個三級人啊,你抱我都快抱得要痛死了,我還得為你這種莫名其妙的怒火做出解釋?莫芙不都跟你說清楚了嗎?你還要問什麽?”
塞壬推麥克·倫推不動,更氣了。
“你非要把我勒死嗎?還不快放開!”
倫這才面色陰郁地松手了。
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錢,塞壬直接解開外套,将打底的襯衫紐扣撕開。
“看你幹的好事!!!”
幾粒寶石紐扣落在石地板上,彈跳的頻率與倫沉重的呼吸漸漸重合,他暴躁的情緒稍微了和緩了一些。
慘白路燈照射下,出現在倫眼前的是,凝脂肌膚上那一圈青紫色的淤青。
這樣明晃晃的傷痕,赤/裸地展示出了倫剛剛的沖動所造成的後果。
倫是真沒想到,三級人體質會脆弱至此,他以為他只是稍微用了點勁。
“真是的。”塞壬拉上外套拉鏈,“再晚一點,我就要骨折了。男朋友,你該不是想為了這麽點事,把我給殺了吧?”
見倫沉默,塞壬又道:“算了,我不怪你了。誰叫你年紀比我小呢,不過下次可別再這樣沒由來的生氣了,真的很痛哎我。”
“話說倫,你這大半夜的,還要過來找我,只是為了送個智腦嗎?”
“不是。”倫回答。
“嗯,原來真的還有別的事啊?是什麽,說說呗,男朋友。”塞壬拿手指在那生悶氣的人胳膊上畫圈圈。
倫牽住那只擾人的手,邊将塞壬往宿舍的方向帶,邊說道:“姐姐今天叫我回去,是想讓我去研究院藥物科幫她的忙。她覺得以我如今的水平,完全可以在藥物方面畢業,家裏放我讀斯哈大學,本來也只是為了給我的學業鍍一層金。
“塞壬可能不知道,我們首都的高級人種念大學基本都是出于鍍金這個目的,除開學業,年輕人大多都還有自己家族的事業要忙。這也是為什麽,斯哈大學一學年只有一個學期的原因,都是為了方便高等級學生。不過比迪·利維那種廢物就算了,他要那麽多假期也沒用,還不是回去當他的廢物王子。”
倫說着,還不忘踩利維一腳。
“那我們豈不是要異地戀了?”塞壬目露遺憾,“男朋友,我不想跟你分開。”
倫搖頭:“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我跟姐姐提了,要我去藥物科幫忙可以,但必須允許我帶一個助手。”
塞壬反應過來:“你跟她說了要帶上我?”
這倒是合了塞壬的意,他本就想找機會進研究院。
“嗯。”倫點頭,“但是別高興得太早。她說要對你進行一次暗地考核的。”
倫補充道:“考核的地點,就定在班裏下星期要去參觀的首都醫院。我姐除了是研究院藥物部如今的部長,還是首都醫院的孕育院副院長。她那時會假裝帶隊,然後考核你。”
塞壬笑得很狡黠:“好啊倫,說是暗地考核,結果你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你姐姐知道你幫我作弊,不會生氣嗎?”
“我不在乎她的想法。”倫無所謂道。
是不是偏執症患者都對感情比較淡漠?塞壬想道。見倫看過來,他又是很無辜地笑了笑。
分別時,倫将智腦拿出來,塞壬想接,卻發現對方緊握着智腦不放。
“這是幹什麽?”
倫沉默不語,只是看着塞壬。
“有條件的啊?那我好好想想,我的男朋友是想要什麽好處呢?”
塞壬故意裝作猜不出來:“是要錢嗎?”
倫表情難看。
“哦,看來我猜錯了。那……是想我幫你做作業?啊哈哈哈哈不是吧倫,這點功課你也做不來?”
“塞壬!”
不是吧,這麽不經逗,真沒意思。塞壬給倫送出今晚第二個白眼。
“好啦好啦,我懂你的意思。不逗你了。”
塞壬上前一步,主動踮腳搭上倫的肩,在對方呼吸一窒地下意識閉上雙眼後,塞壬狡猾一笑,在麥克·倫側臉落下一吻。
倫疑惑地重新睜開眼。
對此,塞壬給出的解釋是:“你別這樣看着我嘛。我比你大,你又沒成年,我哪敢對你做些什麽。”
“成年了。”倫強調,“我是五月生的,現在都九月了,滿你們三級人18歲的标準了。”
“而且,一二級身體成熟早,所以規定公民16歲正式成年。我的素質算二級裏面更優等的,所以實際上,我的身體在14歲時便已經步入成熟。”
“那我不管。”塞壬耍賴,“一物換一物,你得把智腦給我了。”
倫嘆一口氣,把東西遞給塞壬。
“塞壬,你乖好不好?我有時候,真的很難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氣,我不想因為沖動傷害到你。”
塞壬裝作聽不懂他的意思,笑眯眯地送別了對方。
學生會辦公樓用的電梯還是老式的那種,如果不是女理事對電梯的按鍵足夠熟悉,很容易會習慣性将“一層”的按鍵誤以為是“負一層”。這一切也都怪,按鍵上面用的文字既不是圖蘭文也不是數字,而是某種古老國家的文字。不過這個古國早已經滅國了,不足挂齒。
女理事敲響辦公室的門,在得到允許後進入。她将剛剛收集全的資料遞給會長,遞出一份資料,又得到會長一堆資料的回饋,女理事無奈地将手裏的資料山抱緊,轉身用高跟鞋關上門離開。
哈爾德拿裁紙刀規律地将封緊的資料袋割開,纖長的白皙手腕将裏面裝訂好的資料取出來一頁頁翻讀。盡管沒能從這些資料當中找出什麽信息,但哈爾德也毫不意外。
哈爾德将資料重新整理好放到一邊,随後拿起蘸水筆繼續察看其他文件。
今日的落地窗開了一條細縫,一陣秋風裹夾着金燦的楓樹葉子偷溜進會長室,風将資料第一頁吹卷,把第二頁的小部分信息給暴露了出來。
“米利吉·塞壬”
“圖蘭公歷16年(東方歷3059年)11月17日生人。男,三級人,母親米利吉·莉莉,父親染肺病去世,無特殊備注。”
作者有話要說:
哈爾德:單純、簡單,順應着你的類型?懂了,馬上給自己來個人設回爐重造!(不是)
為了順口,文裏面的姓和名的位置都是随便安排的,比如塞壬和哈爾德其實是名,米利吉和路法才是姓。
并且米利吉和路法這兩個姓,其實都是我瞎編出來的,該說不愧是小情侶嗎?
所以後面也可能會出現,名在前姓在後的人。(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