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開端
馬術社的場地。
“殿下，我仍然堅持我的觀點，認為您必須回皇宮一趟。就算您目前沒有當國王的想法，但也需要和陛下當面溝通一番吧？史蒂芬·傑妮都準備加入學生會，殿下您還沒有絲毫緊張感嗎？”
又來了。
利維牽引着缰繩，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選擇甩開身旁的喬治，他垂眼道：“我不認為傑妮加入學生會，會對王室的地位有什麽影響。喬治你想得太嚴重了，史蒂芬家族雖然手下産業多，但都不是最重要的。況且她家所持有的爵位，也僅僅只是男爵。”
“是沒那麽嚴重，但是您得意識到傑妮代表的形象。她是黑皮膚的人類裏面，現今地位最高的，她幾乎是她們那一類人的精神領袖，她緊跟着議會，對于王室來說，是多麽不利。”
顯然利維沒有聽進去喬治的話，他的目光落在馬場外并肩走過的一對短發人身上。
喬治也望了過去，諷刺道：“您瞧，殿下，就連您心儀的對象都跟傑妮走在一起，他也選擇跟随議會。”
利維本想找機會問問塞壬，想弄明白他和倫在一起了是真的嗎？他先前一直堅信那是謠言。但現今的這個情況，他好像找不到機會和立場去詢問了。
“喬治，你說的意思，我都懂。”利維燦金色的長發的光芒都黯淡了一大截，“作為圖蘭的太子，我确實很不合格。但你有沒有想過，除開太子的身份，我也只是個普通人。老實說，我對皇位真的沒有什麽執念，我喜歡的，就只有騎馬和畫畫這兩件事。”
“喬治，你這些天說的這些話，真的讓我很難過。”利維繼續道，“我以為比起做父親的騎士，你會更願意做我的摯友，看來是我想錯了。”
喬治搖頭：“殿下，我是您摯友的事實，與我是皇室的騎士這一點，并不沖突。您該不會天真到以為，路法家在成功奪權後，不會對你我做些什麽吧？”
“如果不是生在皇室，我更情願做一個閑散的藝術家。”
正當喬治努力想措辭，想繼續勸說殿下時，利維又繼續說道：“可悲的是，我确實出生在皇室，而且還是父親唯一的孩子。”
“喬治，想辦法召開一場專為三級人籌集善款的慈善晚會吧，之前鬧動亂的人們需要安撫。到時，我會親身出席晚會。”
“确實。”喬治點頭，“議會想靠黑人樹立正面形象，那王室也同樣能用三級下民做一樣的事情，借此為殿下建立一個未來的仁君形象。”
利維沒說，他只是純粹的覺得，貧困的三級人們需要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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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本以為自己跟倫一起進研究院後，作為對方的助理，怎麽也會跟對方待在同一個部門。
但是麥克·伊迪絲卻說：“看你在帝都醫院的那一番發言，好像是對孕育有着不少獨特見解，那你就留在基因組，和這些基因工程的前輩們一起學習吧。”
基因組和麥克·倫将要去的特因組同屬于藥物部，但一字之差的兩個組別負責的內容完全不相同。基因組表面與基因接壤，但主要研究的內容是研發各種提升孕育率的工具，與根本的基因研究，完全不相幹。
但具體名稱為“特別基因研究組”的特因組就不同了，徐薇的“普羅米修斯”正是放在特因組的冷藏室。
塞壬笑了笑，面色如常地回答了伊迪絲：“好的，部長，雖然我擅長的不是工具研發，但我依然會專心學習，為研究院做出貢獻的。”
塞壬注意到伊迪絲将倫帶走時，後者的表情明顯地變了，看起來似乎要抓狂。
不過，不管倫後面要怎麽對伊迪絲發洩怒火，都不關塞壬的事了。他需要在最短的時間裏，在研究院站穩腳。
這裏再次感謝一下倫小朋友，要不是有他的推薦，塞壬沒這麽快進入研究院。如果後續二人立場不沖突的話，塞壬可以稍微對對方手下留情一下。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過，伊迪絲今早特地提前來到研究院，只為在倫和塞壬到場前，先了解到基因組的情況。
伊迪絲剎一來到基因組，竟然有了些許陌生的感覺。所有人在聽見開門聲後，都不約而同地望了過來，卻在看清楚來人是她之後，減淡了面上期待的笑容。
伊迪絲不自覺皺眉：“我帶過來的新人米利吉·塞壬，已經在這裏實習了一個月，他的表現具體如何，還請基因組正副組長如實地告知于我，這将影響他之後的評分與轉正。”
“他很好！”
“是的，沒錯！”
“我們都很喜歡塞壬！”
眼見着伊迪絲的眉頭愈發緊扣，抱着一捧資料的胖組長終于順利地擠出人群，替那幾位貿然插話的組員解釋道：“不好意思，部長，大家平時工作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只是提到塞壬，情緒都有些激動。”
瘦副組長也推了推銀絲眼鏡道：“是的，這也側面證明了，組員們對塞壬的愛重。”
伊迪絲抱胸：“所以，這一個月來，他都做了些什麽，讓你們對他這麽喜歡？”
“那就有點多了，部長。”
銀絲眼鏡男将手裏的資料板遞給她，伊迪絲連翻了幾頁，最後忍不住挑眉。
“确實，還不錯。”伊迪絲合上面板，“可以評個B級以上了。”
“只是不錯嗎？塞壬簡直牛逼炸了！”一個女組員沒忍住誇贊道，她這一下，竟是直接點燃了組員們的表達欲，讓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叫嚷了起來。
“他提議胎生孕婦的房間應該與冰冷的孕育室之間加上一層隔離，低溫的環境對孕婦的孕育其實很不宜，而這一點，是帝都一直都在忽視的！”
“對！雖然胎生在現在的社會已經很少見了，但該有的設施還是應該準備！懷孕的一級人父母可能不會察覺，但腹中的胎兒可是對溫度很敏感！這一切都是塞壬通過實驗得出的！”
“還有孕育部的燈光，塞壬也進行了改良！他舍棄了暗藍色，要知道這個顏色會讓醫生對手術中的孕婦身體情況産生錯判！塞壬提議研發的純白色燈光，我們正在準備中！如果順利制成，我們就不再需要使用原來那些影響視覺的暗藍/燈光了！”
“甚至塞壬的這個原色燈光，可能達成的效果，會比原來的暗藍效果更為顯著……”
“我的項目也是在塞壬的指點下，才得以推進不少！要我說，他當真是個搞基因的天才！”
“還有，還有……”
組長微笑着對信息進行最終總結：“總之，塞壬在來到我們組後，确實是幫了我們組員不少忙。他的評分應該遠超B級，我們組員在商讨過後，一致決定要将塞壬提拔為正式組員。”
米利吉·塞壬就有這樣的魔力？
伊迪絲剛剛翻閱完面板，當然已經意識到了塞壬的才能，她剛才的話，也只是對塞壬的初步評定。因為評分在徹底公布前，是很私/密的東西，不能一下子就向大衆露底。
令伊迪絲感到意外的是，獲得了一定成就的研究員們大多都會自視甚高，他們基本上很難聽進他人的意見，所以更別提，讓人對他們的實驗項目指手畫腳了。
有塞壬之後的基因組，其氛圍發生了很明顯的改變。
盡管訝異，但伊迪絲依然維持着她面上的矜持：“你們的意見我會考慮，但米利吉·塞壬畢竟還是個在校生，目前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研究……”
一個組員想要舉手發言，伊迪絲壓手示意她放手：“我懂你想表達的意思，米利吉确實是幫了你們很多沒錯，他也有了一些自己的小看法和小研究。可他目前做的這些，都是對前人的改良，他實際上并沒有自己的獨立作品。”
“部長，這正是我想對您說的。”
一道清越的嗓音插/入對話。注意到組員的視線都往自己身後去了，伊迪絲于是也轉過了身。
塞壬精致的面孔，讓他身上平平無奇的白大褂也被穿出了一股出塵味道，他微笑着将手裏的剛打印出來的資料遞給伊迪絲。
塞壬道：“我想我是真的不擅長工具研發，所以利用空閑時間，寫了這篇有關基因的論文。我今天正想去找部長您，沒想到您剛好來了基因組。”
“《論如何将适配基因結合出，一級胎兒的概率提升到20％》？這标題你倒是敢取。”伊迪絲目光停在首頁，“13％已經是圖蘭目前的科研水平所能達到的極限，你一個大一新生憑什麽能……”
看完第一頁後，伊迪絲忽然啞了。
塞壬攤攤手微笑：“我想，我确實是沒什麽起标題的才能，所以還需要部長您來指點我。不過論文的內容應該沒什麽問題，我昨晚可是挑夜燈核對了八遍呢。”
伊迪絲讀完了，她一手握緊那幾頁紙，一手直接拽着塞壬走出了基因組的實驗室，棄身後那些好奇探究的眼神于不顧。
塞壬被伊迪絲堵在了一個牆角，心神依然很穩定，他饒有興致地看伊迪絲在他面前走來走去。
伊迪絲咬着手指繞了好幾圈，最終才重新在塞壬面前站定了，她握着資料的手有些顫抖，很不确信道：“這篇論文……真的是你寫的？”
塞壬微笑：“我想，我還不至于把自己的名字給寫錯。”
伊迪絲險些控制不住自己內心中翻湧的情緒，她勉強咬牙道：“米利吉·塞壬，你好樣的。我不得不承認，你在基因方面的才能，在全藍星都是首屈一指。你能轉正，你當然能轉正！你他/媽的，都能把特因組那幾個吃幹飯的老東西給擠下來了！”
“那還是算了，我不太想得罪人。”塞壬道。
伊迪絲深呼吸了數十下，終于定下了心，她重新回歸到平日的冷靜，将論文還給塞壬，然後說道。
“你把這篇文發在你的智腦官網，我馬上叫基因組和特因組進行轉發。過幾日，等事情徹底發酵了，你名氣起來了，你就趕緊收拾東西給我進特因組！你有這個才能，為什麽不早說？”
“如果不拿出切實的證據，即便我說了，部長也可能不會信呀。”塞壬有點不好意思地抓抓臉，“而且我是前段時間，參觀過帝都醫院才有的這樣的想法，沒親身見過，我也不可能寫得出來這篇論文。”
心緒激昂中，伊迪絲差點将“那我現在帶你去見見‘普羅米修斯’”這樣的話給說出口了。她冷靜下來定定神，轉身示意塞壬跟在自己身後。
“米利吉，我現在帶你去辦一張個人磁卡，這張磁卡的權限，可供你同時出入藥物部基因組和特因組。”
情緒再興奮，伊迪絲也還記得普羅米修斯到底是什麽級別的實驗品，哪怕塞壬再有才，也不一定能研究透這門藥劑。普羅米修斯現在只剩下三試管的存量，哪怕是伊迪絲她自己，都不敢擅自進行研究。這個長相過分绮麗的年輕人，還沒資格去觸碰。
塞壬意識到“雷神”在伊迪絲身上發揮的效用已經被打斷了，不過他也預料到了，這能力更難影響到一級人種，所以并沒有多少意外。
塞壬很順從地跟着伊迪絲去辦了新卡，并且決定在今晚十二點整發表論文。
圖蘭公歷36年10月19日零點，一篇名為《如何将一級人誕生率提升到20％》的論文橫空出世！
論文撰寫者米利吉·塞壬的名號，幾乎全體科研人都聞所未聞，正當網民以為這是不是一個惡作劇的時候，研究院藥物部部長兼特因組、基因組全員轉發了該篇論文。
随後圖蘭帝都報和圖蘭科研報等官媒也對該論文進行了轉發。
盡管日前，大衆還不知道米利吉·塞壬究竟是誰，但這幾個單詞，現在已然深入人心。不過可惜的是，出于對科研人員信息的保護和撰寫者自己的意願，米利吉的照片并未公布出來。
于是理所當然的，這篇論文和它作者的名字，與“太子利維被刺殺”的消息，一齊挂在了熱搜最前端。
作者有話要說：
啊，利維王子領便當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