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爽
圖蘭歷36年10月16號晚八點。
終于順完一遍論文的塞壬疲憊地摘下黑框眼鏡，捏了捏眉心。他準備一會兒去洗個澡，然後把已經過肩的頭發修剪一下，這時剃須刀卻接連震動了幾下。
J：“抱歉很晚才回複你的消息，但你也知道，我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嘛。：-D”
J：“Q，麥克·倫給你的智腦确實有問題，同樣的監聽定位裝置，我在殿下的智腦裏見過同款，所以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J：“需要我幫你拆除嗎？小機械盲。”
“不用了，你發個能暫時隔絕監聽的小程序過來就行了。”塞壬回複，“麥克·倫想看，就讓他看吧。反正我本來就沒打算，拿他給的智腦做些什麽要務，如果監視我的生活能令那個小控制狂暫時安分下來的話，那也還不錯。”
J：“不出意外的話，殿下該給你發邀請函了。他很想邀請你參加慈善晚會，但一直猶豫不決。”
J話落的同時，塞壬剛巧在筆記本上收到了利維的來信。
Livy：“抱歉，我才意識到我沒有你的智腦，只能通過網站這種冒昧的方式，向你發送邀請函。我明天打算在帝都酒店舉辦一場為三級人籌集善款的慈善晚會，你願意到場嗎？對了，弟弟，你是不是沒有其他的禮服？我再給你寄一套好嗎？”
塞壬打了個哈欠回複：“不用了殿下，您上次邀請我參加舞會給的工資還有富餘，我想買一套新的是夠用了。感謝你的好意，慈善會我會出場的。”
“喬治，他叫我殿下。”利維合上平板，心緒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喬治回複：“殿下，他正在和麥克·倫交往，如果這個時候他還堅持要叫您哥哥，那恐怕，連我都要開始懷疑他的用心了。”
“我知道。”利維手指輕按住胸口，“可是塞壬在我眼裏，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我總是期待，他對我也能與其他人不同。”
10月17日晚。
與利維最初買給塞壬的純白色西裝完全不同的是，塞壬給自己下單了一件暗紅色的接吻扣西服。這類典雅中略帶張狂的服飾風格，才更符合他的審美。
遺憾的是，以他目前的人設，是沒有資金也不能夠定制西服的。所以這件按尺碼拿的西裝，對于塞壬來說，有些過于寬松了。其他地方塞壬尚且能夠接受，只是腰部，塞壬2尺的腰圍放在這件西服當中，着實空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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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将邀請函展給門童，對方領着塞壬在第一排落了坐，令塞壬不由得為利維王子的用心輕挑了一下眉頭。
剛剛塞壬進來時，刻意關注了一下座椅後的名牌，發現倫和路法家的座位雖然和自己同為第一排，但中間間隔了有至少七八個座位。如果這也是利維一手安排的話，那塞壬可得贊他一聲有心機。
塞壬這次來帶了筆記本，他得确保在打印前，論文的內容不會出錯。
也許是因為塞壬過分專注着論文的內容，以至于他好半天才發現，右手邊多了一個人。
塞壬無奈地停下手，向着那個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的人問道：“哈爾德學長，我記得您的位置好像不在這邊吧？”
哈爾德依然維持着拿手支下巴的動作，他不為所動：“一想到，我身邊等會兒要坐的是你的精神異常小男朋友，我就沒那麽迫切地想要過去了。”
不等塞壬開口，哈爾德又道：“論文我剛剛看了，寫得還行。”
塞壬笑着合上筆記本：“那還請學長尊重他人的研究成果，不要把我這冥思苦想了好一陣的還行論文給宣揚出去。”
“我沒看全。”哈爾德道，“你這論文說得是基因工程？”
“保密。”塞壬狡黠地将食指放于唇間。
哈爾德的視線，在塞壬嫩白的手指與深紅的嘴唇上一掃而過，他喉結滾動一下，隐約感覺自己又餓了，但是不應該，他來的路上已經服用過飽腹膠囊。
于是哈爾德主動探身，一改嚴肅的面色，笑道：“塞壬，你不是一直都想吸引我的注意力嗎？現在我給你機會，讓你盡全力吸引我。”
忽然拉近的距離，讓塞壬感覺自己的領地被侵犯。他按捺住內心深處升起的輕微不适感，笑容無辜道：“我不太懂學長的意思。”
哈爾德收回身，他今天穿的是件白色禮服，但與比迪·利維穿白衣時，那種完全遮掩不住的純良氣質不同的是，哈爾德更為克制，像是一位刻板威嚴的古老紳士。但哈爾德慣常又愛散落着他的一頭白金長發，于是這份威嚴裏，又多了些更熱烈更松散的氣息。
如果說比迪·利維是春日的煦陽，那路法·哈爾德就是一整個夏季，時而赤日炎炎，時而雷奔雲谲，有夠陰晴不定的，令人止不住地想去探究他內心的真正想法。
塞壬深深地望進對方半眯着的翡翠色雙眼，內心的抗争欲忽然被點燃，但他的面色仍然保持着最禮貌地微笑：“學長，第一次見面時你誇我的黑眼睛好看，可是，我發現好像更心儀你的綠眼睛。”
哈爾德瞥了一眼塞壬身後，道：“麥克·倫進場了，你能吸引我的時間最多只剩下一分鐘。”
塞壬微笑着十指相扣：“這篇論文其實算不得什麽。我還有更多奇妙的想法，沒有被表露出來。”
“哦？”
“不知道這樣能不能吸引到學長的注意力，”塞壬笑容漸大，“我要是說，我有能力完全提純‘普羅米修斯’，學長信不信我？”
哈爾德瞳孔放大了一瞬，又在瞬息回歸了原貌。
“是嗎？”他說。
“是與不是，學長看看不就行了？反正隔岸觀察，是不需要付出什麽的，最多，就是錯過把握機會的最佳時機罷了。”
哈爾德站起身時，将一張白卡遞到塞壬手裏。塞壬掃了眼，發現是哈爾德的聯系方式。
倫已經注意到了這邊，他過來了。
塞壬瞥了一眼倫，将白卡又遞回哈爾德手裏。在哈爾德略帶疑惑地望過來時，他微笑：“學長，這十五位數字，我瞥一眼就記住了。”
“行。”哈爾德收回卡，冷淡地看着麥克·倫神情不忿地插/入進來。
“塞壬……你在幹什麽！！！”好一段時間沒跟塞壬碰面，倫的自持力本就快突破底線，然後剛剛又親眼目睹了那一幕。
不過他也沒能嚣張多久，很快，路法·莉莉絲并路法·威廉姆便走了過來。
哈爾德的父親威廉姆問：“這是在做什麽？”
哈爾德解釋：“我發現了個研究院的好苗子，正打算攀談一下，表弟以為我跟他出軌了。”
倫的母親莉莉絲面含薄怒：“倫比！你又在胡鬧些什麽？快跟我回座位去！”
麥克·倫再渾也還是聽母親的話的，他對塞壬落下一句，“慈善會結束之後，你不許走，一定要留下來等我！”然後便跟着莉莉絲轉身走了。
威廉姆先是看了一眼自家兒子，而後視線才落在抱着筆記本的塞壬身上，
“這位倒是陌生得很，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少爺？”
塞壬微笑：“米利吉·塞壬，不是少爺，一介三級人，碰巧有點小研究罷了。”
威廉姆聞言又看向自己兒子，哈爾德将名片展給自己父親看，意在向威廉姆證明剛剛說的确實屬實，緊接着哈爾德道：“父親，具體的，我可以在座位上跟你聊。”
“好。”威廉姆點頭，“我知道，你向來都是很靠得住的好孩子。”
威廉姆走在前方，哈爾德冷漠地回身看了塞壬一眼，但二人都讀懂了對方眼裏的意思。
塞壬明白，哈爾德不會将自己剛剛說的話抖漏給路法·威廉姆，塞壬也答應，不會将哈爾德對父親陽奉陰違的态度給宣揚出去。
只不過塞壬确實是有點驚訝了，他沒想到看似親密無間的路法父子，實際并不是一國的，哈爾德這小子，還有着他自己的想法呢。
狗屎混/蛋。塞壬罵道。他可是一點都不喜歡哈爾德這種人。
慈善晚會采用的是拍賣的形式，各位權貴并王子捐獻出幾件自己的物品或者收藏，其餘的與會人員進行舉牌拍賣，最後所得，将全數補償給貧困的三級人群。
開場後，塞壬的左右都坐滿了人。左邊那位紳士還好，只是不搭理塞壬，但右邊那位貴婦，從落座起就拿蕾絲扇面遮擋着塞壬的方向，好像短頭發的塞壬是什麽礙眼的臭蟲。
那位貴婦還跟她的姐妹吐槽：“我好像在他身上聞到了異味。”
“我的天，他該不會很多天沒有洗澡吧？”
“誰知道，三級人沒錢洗澡吧？”
“也不知道他身上的衣服是哪來的……”
“偷來的吧哈哈哈。”
貴婦感覺自己的手臂被碰了一下，正預備發怒，卻看到一張瓷器般的秀雅面孔出現在眼前。拍賣期間燈光太暗，貴婦又是位二級人種，之前竟然沒有太注意塞壬的長相。
塞壬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夫人，沒想到我身上灑的香水，給您帶來了這樣的困擾，早知道我就不噴檀香了。”
貴婦很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拿扇面遮擋住通紅的面色：“沒關系，剛剛一時沒注意，仔細聞過之後，其實還挺好聞的，你用的是哪家香水？沒、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入個同款。”
塞壬沒用能力，他注意到利維親自上場拍賣了，有些走神地回複：“不是什麽出名的牌子，夫人可能沒聽說過。”
“沒關系，你就告訴我吧。對了，還沒請教你的名字。”
“我叫……”
一聲突兀的槍響打斷了塞壬的話，在場的貴族瞬間亂作一團，時不時傳來幾聲刺耳的尖叫 。騎士團瞬間沖上舞臺，喬治緊張地檢查利維身上的傷勢，确認利維只是擦傷了手臂之後，立即下令封鎖酒店，抓捕刺客，同時叫皇醫過來為利維進行包紮。
塞壬注意到，科林騎士以懷疑的目光瞥了一眼自己，無奈攤手笑笑。
騎士團回禀沒抓到刺客，喬治心情很煩躁，慈善會是沒辦法順利進行下去了，但一直将貴族們鎖在會場裏也不是個事。于是他命騎士團守在大門，一個個檢驗後放行。
貴族們在兩個大門排起隊列，塞壬也站起身，他側頭望了一眼握緊手扇仍然驚疑不定的貴婦，單手夾着筆記本微笑道：“米利吉·塞壬，很高興認識夫人。”
見塞壬排進隊伍裏，緩過來的利維拽了一下喬治的胳膊：“幫我把塞壬留下來。”
“殿下？您還真是執迷不悟！米利吉到底對你下了什麽蠱？”喬治咬牙，“我們騎士團再三檢查過後，守備這麽森嚴的會場都能發生刺殺，而且您的命險些都沒有了，怎麽還有心思考慮這些戀愛相關的事情？我都懷疑是騎士團出了內鬼！”
利維也知道自己此舉不妥，可他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喬治，你把塞壬留下來，我跟他說清楚了，才能真正的放下。你要是一直堅持阻止我跟塞壬接觸，那這件事才會永遠沒完。”
“好的吧。”喬治勉強答應了。
“殿下找您。”
塞壬過檢驗時，約翰騎士向他眨眨眼說道。
塞壬也壓低聲音笑着回複：“正好，我也不想跟麥克·倫相處。”
作者有話要說：
倫：嘤，塞壬喜歡利維都不喜歡我。
哈爾德：（一把推開倫和利維）都讓開點，正牌攻登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