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差勁
酒店頂樓。
“塞壬。”
塞壬回頭，看到為方便包紮而撕爛了半邊袖子的利維，部分血跡從繃帶裏滲透了出來，順着對方赤/裸的手臂而下。
“什麽事，殿下。”塞壬無辜臉。
利維本想直接問，卻在面對塞壬的瞬間，便失去了直言的勇氣。
為了不讓兩個人之間的氛圍過于靜默，利維轉言道：“塞壬，你今天…看起來和平常很不一樣，紅西裝，挺适合你的。”
“謝謝。”塞壬禮貌道，“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可能要先行離開了，因為我手裏還有一篇論文要改。”
塞壬不喜歡聽那些彎彎繞繞的鋪墊。
“別。”利維終于下定決心，“首先恭喜你跟麥克·倫交往，你們……挺般配的。”
“雖然從我的角度不應該說這些話，但是，塞壬你可能真的需要注意一下，麥克·倫他這個人的心态有點問題。他……控制欲有點太強了，強到了幾欲吓人的地步。”
塞壬沒想到，“雷神腳印”的影響會對比迪·利維有這麽深。
他不是一級人嗎？塞壬只是對他施加了極輕微的“雷神”，怎麽他好像是愛上了自己一樣？塞壬可沒打算和任何人談情說愛，所以這時候該如何表态呢？
見塞壬許久不曾回複，利維開始疑心自己的發言是不是惹塞壬不快了。
塞壬手指敲了幾下筆記本，然後道：“嗯，你說得對。”
利維有些驚訝。
塞壬做出一副苦惱的樣子：“其實我最近也有點困擾。我不知道該怎麽跟倫相處才好，他總愛管着我，不想讓我接觸任何人，剛剛我跟哈爾德學長說了幾句話，他就沖我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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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維發現自己在同情塞壬遭遇的同時，還有了點本不應該存在的喜悅，他高興塞壬遇人不淑，才給予了自己一線機會。
利維正想着措辭去安慰塞壬，他想讨他的歡心，可塞壬又接着道：
“因為倫，我開始覺得煩了，所以我想，我以後還是不要談戀愛了，只專心自己的學業和研究就好。”
利維張嘴幾次，都沒能發出音節，最終他也只能尊重塞壬的意願，将對方放走了。
利維剛剛遇刺，不方便親身送塞壬離開，是科林和約翰等在樓梯下，準備按殿下囑托送塞壬回去。
見塞壬下來，約翰第一個跳出來道：“怎麽樣？成了嗎？殿下終于不是單身狗了？”
在科林明顯不悅的眼神中，塞壬微笑搖頭：“J，我跟你們合作，可不是為了談戀愛。”
科林的面色這才好了很多。
“靠，我也是為了殿下着想，反正你也不喜歡麥克·倫，而殿下又這麽在乎你，你們兩個要是能成就再好不過了！簡直強強聯合啊！”
“不說了，回去檢查論文了。”
将約翰騎士的跳腳和抓狂抛在腦後，塞壬擺擺手離開了會場。
約翰和科林正預備上頂樓接利維下來，喬治騎士忽然出現，擋在了二人面前，阻止兩人繼續前進。
“不用你們兩個接了，亨利騎士已經将殿下護送走了。”
遲鈍些的約翰尚未反應過來，科林卻是已經明白過來了，他沉默着跟在喬治身後，看他動用權限刷智腦進了一間房。
這時候約翰也瞧出來喬治心情不好了，幾個人一齊在桌邊坐下，面色晦暗的喬治只開了桌邊的落地燈。
“我想，是我沒能做好這個騎士團團長。”
不甚明亮的光線當中，喬治眉頭皺緊，十根手指糾結在一起，仿佛沒有地方放。
“你很好呀，喬治，雖然平常不好說話，看起來還很功利，但大家都很喜歡你的。”
喬治：“……”
科林打了約翰一下，後者才趕忙改口：“我是認真的，就因為你的功利心，還有不顧一切為皇室考慮的性格，才最适合做騎士團團長！”
“那為什麽我帶的團隊會出現叛徒？”喬治問，“而且還是司令官和財務長？！”
約翰噎住了，科林主動接過話頭道：“我想您是誤會了，閣下。”
“我聽你說。”
雖然喬治說的是“我聽你說”，但語氣聽起來更像是“我聽你狡辯”。
“有史蒂芬·傑妮加入斯哈州學院學生會為始，史蒂芬家族也緊接着成為了議會的榮譽會員，擁有了0.5的投票權。只要史蒂芬家在之後的審核中，獲得超出一半的投票，立刻就能轉為正式會員。”科林道，“議會可以拉攏史蒂芬家族，我們也可以同樣去拉攏別人。”
喬治的表情是明顯的不認同：“我不知道塞壬給你們下了什麽迷魂湯藥，他好像就是有着能讓人心甘情願為他付出的能力。”
他繼續道：“科林，你的觀點，恕我完全無法認同。我在成為騎士的當日，便已經向教廷宣誓，此生都要效忠于陛下和殿下，我沒辦法和你們一起，将一個脔/寵視為盟友。”
“喬治，你幹嘛這樣說塞壬！”約翰有點生氣，他站起身，“那我就直接告訴你了，不止是我和科林，騎士團現在将近一半的成員，都已經接納了塞壬！”
“叛徒竟然有一半，看來騎士團內部需要進行一次大清洗了。”喬治冷笑。
“靠，科林，他聽不進去我的話！”
“欺君背主的人說的話，有什麽好聽的？”
三個人中，目前最冷靜的科林道：“恰恰相反，我們這樣做是為了皇室好。”
喬治明顯不信，科林只得繼續道：“喬治，如果你冷靜下來思考，就會發現，殿下其實完全不适合治理一個國家。單憑他自己，是怎麽也扳不倒路法家族的。
“而現在，米利吉·塞壬已經将重新把握權利的機會，擺在了我們面前。我們只能随着他走。而且我相信，他暫時不會傷害殿下。”
科林眼神示意約翰乖乖落座：“但凡米利吉還有點身為人的情感的話，是絕不會反過來利用，對他一片赤誠的殿下的。不過，我們還是要謹慎一點，我并不完全信任米利吉這個狡猾的三級人。怕他将來為了奔自己的前程，會反咬殿下一口。”
喬治：“……可你們為什麽那麽相信米利吉·塞壬的能力？我并沒有看出來，這個人有什麽了不起的。”
“這就是為什麽，我們一開始選擇不跟您溝通了，因為米利吉如果還沒拿出實跡的話，您恐怕是不會相信他的。”
話落，科林看了一眼約翰，問他：“現在什麽時間？”
約翰乖巧應答：“17號晚上23點整。”
約翰眨眨眼反應過來：“離塞壬說好的19號淩晨就差一天了！”
他興奮道：“喬治，你且看着吧，塞壬馬上就要給全藍星人一個好看了！”
随即，震驚全藍星的《如何将一級人誕生率提升到20％》，在19日淩晨如約而至。
喬治·布爾盡管再不情願，也只能認同米利吉·塞壬為盟友了。不過得知此消息的比迪·利維倒是心情很不錯。
感覺自己揚眉吐氣了的約翰，笑嘻嘻地勾上喬治肩膀，“我就跟你說了，塞壬可以的吧。”
“所以他為什麽既要進研究院貼近議會，又要反過來幫我們皇室？”喬治合上網頁問。
“沒辦法啊，要迅速進研究院只能去接觸議會的人，塞壬心裏也很不情願呢，他根本就不喜歡麥克·倫。”
“所以他是保皇派？”
“對呀對呀，”約翰連連點頭，一頭紅棕色卷發因為這動作顫顫巍巍的，“塞壬很熱愛這個國家，不願意國家掉入議會手中。說起來，我們的偶像都是一樣的呢。”
“誰？”
“徐薇院士呀！”約翰答，“跟塞壬熱愛這個國家一樣，塞壬也熱愛并且敬仰着我們國家的徐薇院士。而且很可惡的是，這小子跟徐薇院士一樣，也是從實驗室助理做起，然後轉正的。把我羨慕得啊。”
喬治沒覺得有什麽特殊：“如果不是走關系，大多研究員都是從助理做起的，很正常，沒什麽好羨慕的。”
約翰抓狂：“哎呀你不懂！！但凡做的事能跟偶像沾一點邊，粉絲都會很開心很激動的好嗎？”
喬治忙得很，他仍然沒找出那日殿下被刺殺的背後兇手。
他已經把大概的範圍，固定在了路法家族和議會當中，可對面未曾顯露出半點馬腳。
路法家的人肯定是不會親自做這種事了，但他們是暗地派遣了哪一位議會成員去做的，喬治不得而知。反正只要破壞了利維殿下對外的仁慈形象，對他們來說，就百利而無一害。
哈爾德得知，是父親在慈善會當晚安排人刺殺利維後，心緒無比複雜。
父親真的是越老越混沌了，失了大局觀，做起事來完全不顧及後果，還占用了很多人力去找人，仿佛找到了那人之後就能長生不老一樣。
區區一個慈善晚會，就讓利維辦成了不行？反正不管利維最初的對外形象如何，最後總不是要和他父親一樣，做個傀儡皇帝。
哈爾德無言地看着父親打出一通通電話，對于那個不具名的“宙斯”，父親還真是執着啊。
自論文發表後，塞壬的智腦上的訊息幾乎呈幾何倍數增長，大多都是試圖拉攏塞壬的王公貴族或同領域的英才。塞壬将同事們通過了，剩下那些根本沒可能産生的交集的，就選擇了無視。
塞壬準備關掉智腦時，一條備注“立頓·莫芙”的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Mauve：“塞壬，我們能見一面嗎？我是真的想念你。我知道你可能永遠都不會接受我，但我還是奢望着，能與你見上一面。”
Mauve：“而且寶貝兒，你應該不會想要自己曾經在立頓加待過一段時間的消息，被大衆所知曉吧？”
Mauve：“寶貝兒，我給你機會，盡快回複我，不然，我可不能保證，我會不會‘沖動’地幹出什麽對你不好的事。”
這些訊息是三天前發送的，但目前塞壬還沒有聽到什麽關于他過去的消息被走漏出去，于是他猜想，這可能是因為莫芙的耐心還在。
塞壬低頭回複：“好，見面。”
莫芙秒回了：“那麽寶貝兒，我們就說定了，周末在四季酒店見面，我定你最喜歡的東方菜。”
回複完莫芙，塞壬把挂在消息欄的麥克·倫的消息劃掉了，明明已經開了免打擾，但這個騷擾狂依然每天消息99＋，塞壬越是不回複他，他越是想要發到塞壬回複。
塞壬跟莫芙剛剛的聊天記錄，倫應該很快就會看到了，不過他也不敢等會兒在實驗室裏質問塞壬，因為那樣他就暴露了自己在監聽塞壬。
塞壬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刷智腦進入研究院，在機器人向導的指引下，來到了特因組的實驗室。
他進入時，特因組的各位成員，不管真情或者假意，全都起身鼓掌着歡迎塞壬加入。
塞壬擺擺手，示意他們停下，意識到自己這樣過分張狂了些，随即很謙卑地彎腰鞠了一躬，然後起身微笑道：“各位前輩好，我是米利吉·塞壬，今日正式成為特因組的一員。”
果不其然，哪怕倫的表情再扭曲不過，在看到塞壬望向自己時，也勉強露出了微笑。
并且倫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主動走過來攬住塞壬的腰，帶着恰到好處的占有欲道：“同時，塞壬也是我的男朋友。我們目前在以結婚為前提交往。”
結婚？倒是個新鮮訊息，新鮮到當事人之一都不知情。
塞壬也微笑，不過在倫看過來時，輕皺起了眉頭，顯露出隐藏在心底的不情願。塞壬就是故意演給倫看的，而後者也不出所料地在看到塞壬皺眉後，露出了憤恨的表情。
塞壬輕笑。小朋友，身為演員，你的真實情緒也未免太容易外露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約翰有一絲天然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