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自由
塞壬随意套了一件白襯衫準備出門，垂首卻看到莫芙的加長宴會車停在樓下。
等塞壬來到面前，莫芙毫不意外地看到對方着裝的敷衍，拍手讓管家把準備好的禮盒拿出來，展給塞壬。
看莫芙那意思，塞壬是不穿不行。所以塞壬單手拎起那在他看來很娘們兮兮的複古襯衫，拉上隔板，在車廂裏把衣服換好了。
莫芙很滿意地看着，塞壬按她的意願換好的一整套衣服。她就知道，塞壬再适合這種風格不過。
修身的褐色高腰背帶褲，完美地将塞壬的一把纖腰展現了出來。再配合那極度貼合塞壬小腿的高筒靴，将塞壬腿部線條襯托到了極致，微微凸起的腳腕骨都脆弱得清晰可見。
“寶貝兒，你真美。”
塞壬別扭地調整着襯衫袖口的花邊，這裏設計得實在太寬松，塞壬稍微動一下手，整個手背都會讓層層蕾絲給遮蓋住。
為了配合塞壬的着裝，莫芙今日穿了一件與塞壬褲子同色的帝政風格蓬松長裙，見塞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袖口，她有些無奈，親手啓了一瓶波特甜酒，倒好遞給塞壬。
“好啦，寶貝兒，放寬心，你穿這個真的很好看。”
“我不喝酒。”塞壬直接拒絕，“我不喜歡酒後理性喪失的感覺。”
“我又不會在酒裏下毒。”莫芙笑道，“好啦，知道你喜歡時刻把握局勢。寶貝兒，你說我占有欲強，可你對自己的掌控欲，也不遑多讓。我最多只是想把你打扮成洋娃娃，你自己可是連自身的各種欲望都要克制一番。”
塞壬挑眉。
莫芙将塞壬不要的甜酒放下了，才望着塞壬的交疊的長腿意有所指道：“寶貝兒，你有多久沒放縱過自己了？總是憋着，可不行。”
“是嗎？”
盡管被莫芙視線緊盯着，但塞壬依然維持着他翹二郎腿的坐姿，當莫芙的面，他将右手輕輕從臉前滑到胸前的背帶上，包裹在重重蕾絲裏的瑩白手指探出兩根，翻來覆去地把玩着那根細肩帶。
察覺到莫芙的手掌幾次徘徊在甜酒杯上，塞壬很是無辜地笑了一下，打破了這種旖旎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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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季酒店到了，莫芙。”塞壬站起身，見立頓仍然停留在座位上，主動伸出手，“我們吃飯去。”
塞壬邀請人的表情很冷漠。莫芙卻發現自己連他的這份冷感都無比深愛，尤其是塞壬剛剛還向她展露了惑亂的一面，這份調戲成功後的冷淡對比起來，就更魅惑人。
雖然被塞壬反過來調戲了，但莫芙心情依然愉悅。雖然很不合時宜，但莫芙心裏想着，是飯後要如何将塞壬拐上/床。
早知道，剛剛就應該在酒裏下藥的。
進包間前，一級人莫芙敏感地察覺到有另外一股視線在窺伺着二人，而且莫芙察覺到，那道視線盯着塞壬的時間更多。
莫芙回頭，同麥克·倫直視了。發現對方眼神怨恨，莫芙紅唇勾起，将挽着塞壬的手刻意展給對方看。
菜品上齊了，漂亮的洋娃娃盯着落地窗外的夜空心不在焉，不過莫芙并不是很在乎。比起耐性，她可是比麥克·倫要強多了。
莫芙體貼地幫塞壬把小肋排的肉剔好，接着又戴上手套，準備為塞壬剝蝦。
塞壬叉起一塊肋骨肉，只咬了一半便放下了。
“怎麽了寶貝？不合口味？”
“太不正宗了。”塞壬垂眼，“我不該對圖蘭的廚子有所期待。”
“抱歉寶貝，我以為至少三季酒店的東方菜，是該合你心意的。”莫芙語氣誠懇，“不然，以後我為你去學做東方菜吧？”
“你不是錦華人，怎麽都學不來的。”
莫芙嘆息：“我倒希望我是土生土長錦華人，畢竟文化斷層了13年，我想學也學不到了。”
莫芙緊接着補救：“但是寶貝，你得知道，盡管我不是錦華人，但我愛你的心，和你熱愛錦華這個國家是如出一轍的。”
塞壬矜持地拿餐巾擦嘴：“你不是真的喜歡我，莫芙。”
“怎麽會，寶貝兒？我什麽都可以是假的，但愛你的心是不可能造假的。如果你願意，我現在就可以攜全部身家嫁給你，有人不同意也不行，你是我的。”
“我其實不是三級人，莫芙。”塞壬放下餐巾。
“那你是幾級呢，我的寶貝。”
“非要說的話，我可能是超一級。”
在莫芙驚訝的視線中，塞壬将他的能力交代給莫芙了，至于他的人種會輪換這一點，塞壬暫時選擇了保留。他只告訴了莫芙，他是個及其容易受傷的一級人。
莫芙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消化完塞壬的話。塞壬以為她得知真相後會生氣，連一會兒莫芙會怎麽跟他甩臉色都想好了，莫芙卻只是“哦”了一聲。
這下輪到塞壬感到困惑了。
雖然他交代前，便已經用J給的程序将智腦的監聽暫時封閉了，保證了倫不會竊聽到。但他仍然為莫芙反應的平淡感到不解。
所以塞壬問了：“不覺得屈辱嗎？高貴的莫芙小姐。”
“剛開始是有一點，”莫芙回複，“但一想到被迫愛上的是塞壬，便又覺得無所謂了。
“旁人得到這種技能，怕不是會竭盡全力利用它走捷徑，但是你不同，你很高傲。你可能會借用能力讓別人對你提升好感，卻不會吸引對方到完全失去理智的地步。當然，你的敵人們是除外的。”
莫芙繼續道：“而且莫裏，可能連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哪怕沒有能力，單憑你的外貌，也足以吸引很多人的喜愛了。”
塞壬不置可否，只說道：“哪怕，你知道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會愛上你，即便如此了，你也要繼續愛我？”
“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寶貝。”
“我早就意識到，你是絕無可能愛上我的，單論我是圖蘭人這一點，就令你無法接受了。但愛一個人不代表一定要獲得啊，寶貝。”
“我是很自私，又很有獨占欲的一個女人不錯，但為了你，我可以不自私。我想告訴你，我跟麥克·倫完全不同，他的愛只是占有，而我是真心實意地愛着你。哪怕……你怨恨着我。”
塞壬回：“我怨恨全圖蘭人。”
塞壬繼續補充：“可是，盡管我廣義上怨恨所有圖蘭人，卻也不得不承認，在圖蘭人當中，也是有很多好人的。”
莫芙的眼睛亮了一下，她的手指在裙擺布料中猶豫，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寶貝兒，你能抱抱我嗎？抱一下就好，我不奢求太多。”
“可以。”塞壬站起身，主動向莫芙張開雙手。
莫芙貼近塞壬懷裏，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還是那個古老的錦華味道，檀香。
莫芙緊摟住塞壬的腰，頭部深埋于塞壬胸前，她低聲道：“寶貝兒，我怎麽可能将你的消息宣揚出去，我根本舍不得你受傷。”
在得到塞壬指縫間滴漏出的一點溫暖之後，莫芙更無法舍棄掉這種太陽般觸動人心的感覺了。她不自覺想渴求更多，哪怕明知道對方是在施舍自己，也還是想要更多、更多。
“寶貝兒，你能……抱我嗎？”
塞壬一時沒反應過來：“我不是已經在抱了？”
“不是這種，是更深入的，你緊緊地壓制在我身上，對我……”
女孩獨有的柔軟事物擠壓在腹部，塞壬皺眉，一瞬間推開莫芙：“莫芙，你要自重。”
為了打破尴尬，莫芙開始假裝整理頭發。
塞壬忽然注意到她只有一邊耳朵戴了耳環。很奇怪，這耳環的品質說不上不好，但絕對是配不上莫芙身份的。
莫芙笑了：“你注意到了，還記得嗎？這是你以前送給我的。”
塞壬：“……哦。”
莫芙依舊整理着卷曲的長發：“寶貝兒，我知道，你推開我，是為我好。你不喜歡我，所以不願意在這種事情上傷害我。盡管你絕對不想承認，但你确實還跟以前一樣善良。”
善良，又是個新鮮詞。塞壬心道。
“雖然善良，但你也确實很殘忍。”莫芙補充，“不過沒關系，你什麽樣，我都很喜歡。說真的，你以後要是有什麽事，可以來找我幫忙，我都心甘情願。”
“姐姐罵得沒錯，我的本質是個沒長大的小女孩。”
“可我就是很任性啊，像個小女孩。我才不管寶貝兒你到底想做什麽，什麽家國地位，都與我無關，我只是想給我的寶貝兒幫個忙罷了。”
塞壬默着臉将莫芙重新扶回座位，喊機器人收走餐品，重新拿菜單點餐。
見莫芙看他，塞壬拿平板點餐的手指頓了一下，說道：“這頓我請，三季酒店雖然錦華菜抄得不怎麽樣，但其他菜式，還是可圈可點的。”
“寶貝兒，你這樣，我又該重新愛你一遍了。”
“莫芙，你這樣，我就該走了。”
莫芙笑說自己不會再鬧了，塞壬這才能夠安心點單。
飯後，塞壬親自扶莫芙上了車，親眼目送她離開後，才有空回身去管那個盯了自己快一晚上的跟蹤狂。
倫眼裏通紅一片，察覺到塞壬發現了自己，他嘴巴抽動幾下，最終道：“我不介意，塞壬。只要你還屬于我，你想做什麽都随便。”
這種話還能從麥克·倫的嘴裏說出來，塞壬是沒想到的。
不過就算現在對方表現得很聽話，但麥克·倫也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
塞壬雙手插兜道：“哦，怎麽辦，可是我好介意。男朋友，我不喜歡被跟蹤啊，所以，我們分手吧。”
塞壬敲敲手腕上的智腦，刻意很不耐煩道：“監聽定位我？男朋友，你也是真能做得出來呀。”
“我、我可以拆！塞壬，你別生氣。”
“我就是太久沒見到你了，所以才很沒有安全感。塞壬，你是我的初戀，我可能的确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可是你要相信我，我都是因為愛你才這樣做的。”
“那你的愛，還真是有夠可怕的。”塞壬不跟他啰嗦，直接脫掉智腦，丢回他手裏。
“分手了，以後在實驗室裏，你就當做從來沒認識過我吧。”
說完塞壬便轉身了，他一直提防着麥克·倫忽然攻過來，這樣他就有更正當的理由，能夠在**德制高點上，強制要求對方分手了。
但今日的倫不知道為何，竟然耐力極佳，一直到塞壬打到車了，都沒有撲上來。
塞壬瞥一眼酒店門口蹲成一團的麥克·倫，命司機開車載自己回學校。
伊迪絲急匆匆趕來三季酒店，孤身來接倫回去。她一個一級人，竟然好幾次都拽不動黏在地上的倫。
大半夜的，伊迪絲也是又累又困，她不免有些煩躁：“你又怎麽了？能不能好好跟我回去？少給家裏添點麻煩不行？我一會兒還要回去處理被你弄死的那個小貴族。”
“他不就是在醫院那天，當你面調侃了塞壬的身材嗎？你至于把人拿錘子活生生砸死了嗎？你聽不見別人在喊痛，看不到對方的血濺了滿牆嗎？那是人，不是你養的小狗！”
伊迪絲隐約聽到倫在喃喃些什麽，她只得陪倫一起蹲下，落腳時不小心踩到了一堆被碾碎的機械零件。看樣子，那玩意兒還曾經是個智腦？
伊迪絲揉了揉嗡嗡作響的太陽穴，潛下心來聽倫說的話，終于聽清了。
倫一根根咬着自己的指甲道：“塞、塞壬，他說……要跟我分手…這怎麽行呢？”
“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允許的……塞壬，別想逃！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我！這輩子都不能！！！”
倫的眼白布滿血絲，聲音深沉到像是從喉嚨裏嘶喊出來得一樣。哪怕是從小一起同他長大、很寵他的伊迪絲，也被他可怖的情态給嚇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哈爾德，你老婆到處勾引人。
倫比，為什麽只有你一個人在演恐怖片，你自己要好好反思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