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好玩
斯哈州有一處中古庭院，據說曾經是一位東方官員的居所，這間庭院戰争期間受到了損害，但好在仍然保留了原來的一部分樣貌，于是一位富商便将庭院與圖蘭本身的建築風格結合，對其進行了翻新改建，随後以度假山莊的方式，面向大衆服務。
此山莊以其東圖結合的獨特風格，和私/密性而聞名于帝都，塞壬此次面見利維及其麾下的選址，便是這座山莊。
“R……RUN？RUN氏山莊？不行，這個字好難念！我讨厭東方字！”約翰努力拼讀了好一陣茶杯上的落款，可還是沒能成功，最終只得放棄了。
“那個字，念‘容’。”
塞壬将約翰捏得滿是指紋，又險些摔碎了的烏色蟬羽茶杯拿過來，用絲絹慢條斯理地擦拭幹淨。
“怎麽會有人姓‘容’？真是弄不懂。”見塞壬那麽認真地打理好了杯子，約翰也不敢再亂鬧了，安生地把這比紙還薄的小杯子給放好了，然後拽着正在看菜單的科林來回拉扯對方的胳膊。
“科林啊科林，你可別糾結了，至少先點個喝的吧，我快渴死了。”
利維從桌上拿起另外一份菜單，遞給塞壬，“塞壬想喝什麽？”
塞壬擺擺手，沒什麽想法道：“我對圖蘭上層人愛喝的飲品不了解，滿菜單的圖蘭食品，我不敢點，怕點錯。”
“那就斯哈奶茶好了。”利維自發為塞壬解圍，“這是原産于斯哈州的紅茶葉制成的一種飲品，味道比較清甜，很多圖蘭人都喜歡。它的甜度和濃度，還跟咖啡一樣可以自己調，你應該會喜歡。”
喬治看着自家太子，這一副不要錢的模樣，心裏頭憋着一股氣，卻也不敢多說什麽。
機器人服務員很快将利維下單的東西送進了園中花庭，退場時它還不忘耍個滑頭：“在容氏莊園，用古典餐具進食，賞缤紛圖蘭花種，東圖結合，僅此一家，記得給小機機一個好評哦！”
“……它剛剛是不是說了葷話？”約翰驚了，“科林，它剛剛是說了小ji——”
科林選擇用面包堵約翰的話：“拖鞋面包也塞不住你這張作孽的嘴。”
完事了之後，科林瞥一眼開始抱着面包啃的約翰，挺抱歉道：“不好意思，他平常就是這個德行，沒想到這種場合也不知道要收斂。”
利維當然是不介意，喬治只是橫了這不知道禮數的家夥一眼，而相比其他的幾位，塞壬是外人，科林這話自然也是對着塞壬講的，所以塞壬微笑道：“沒關系，約翰騎士這樣的性格，還挺天真無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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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現在開始談正事吧。”喬治對奶茶并不感興趣。
“等等，”利維打斷，“塞壬，你想要多少奶和糖？”
塞壬敢說，他剛剛絕對是看到喬治的臉黑掉了。
為了不生事端，塞壬主動從利維手裏接過杯子，禮貌性微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加糖。”
科林接下來的發言，将這略有些尴尬的局勢給挽回來了。
“明天便要為史蒂芬·傑妮的轉正投票了，只要獲得票數過半，她就能轉成正式議員。”
喬治面色稍緩：“可實際，雖然議會的部分成員是保皇派，但它終究是由路法家族所引導的。只要路法家族開口，三分之二的議會成員，都會同意史蒂芬·傑妮的轉正。議會早已經是路法家的議會了。”
塞壬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攪動着杯子裏的糖塊，想加速它的融化。
他提議：“要不然，我去加入議會吧。雖然可能起不了什麽作用，但好歹也算是個人脈。”
喬治凝眉：“路法家會讓你通過嗎？”
“說不定會呢。”塞壬笑應。
約翰還剩兩口面包，他一口氣咽下去了，然後揮舞着叉子道：“我相信塞壬！”
“沒人在意你的看法。”科林又重新拿了塊超大泡芙堵住他的嘴。
利維有些心憂：“塞壬已經在研究院裏潛伏了，如果再申請進入議會，會不會遭人起疑？進入議會，可就是真實地接觸政/治了，塞壬體質比較弱，萬一出了什麽意外怎麽辦？”
謝謝利維，你很體貼，也很暖心。但是你的關心，沒什麽必要。
塞壬笑得胸有成竹：“沒關系的，我沒那麽脆弱。而且我有資本，讓他們不敢對我動手。”
意識到塞壬跟他當初認識的不一樣了，利維頓了一下，然後也仿照着約翰的話回複：“好，我也相信你。”
面議結束後，幾個人準備離開，約翰伸懶腰動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打到了太子的頭，喬治和科林聯合罵了他一通，太子輕笑着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塞壬刻意走在人群最後，趁所有人不注意，往容氏山莊門口那個不起眼的老舊信箱裏，塞了一封信。這個木信箱藏在層疊的紫藤花當中，哪怕是機器人服務員，也不會想到要清理這個地方。
塞壬去學生會的路上，收到了伊迪絲的訊息。對方回複，塞壬提出的演講申請有望了，只是演講內容，還需要給研究院的人過目。
于是塞壬問，要給誰過目。伊迪絲回複，五個字，“研究院院長”。
那就是路法·莉莉絲了。
塞壬沒想到會這麽早跟她有交集。不過也還好，哪怕是路法·威廉姆親身站在他的面前，要同他對峙，現在的塞壬，也是不怎麽害怕的。
塞壬進電梯後，掃了一眼按鍵上的字，發現是很熟悉的文字，沒有猶豫地按了三樓。路法·哈爾德的辦公室在三樓。
塞壬正打算敲響辦公室的門，門剛好從裏側打開了，走出來的人是哈爾德的女理事，塞壬點頭微笑，算是向對方打了個招呼。
女理事愣了一下，随即紅着臉走開了。
塞壬敲門，裏面傳來一聲低沉的“請進”，塞壬便進去了。
哈爾德等了半天，沒有聽到回禀，于是放下資料擡頭看到底是怎麽回事，然後就看到塞壬大喇喇地倚靠在他的鵝絨長沙發上。
“你找我做什麽？”
塞壬放下剛剛随手拿的書，攤手：“我看你好像很忙的樣子，就想着，等你處理完了再說。”
“該誇你體貼？”
“你誇啊。”塞壬笑眯了眼。
哈爾德放下資料來到沙發上，望着這個笑成狐貍的小東方人，問道：“怎麽，不裝純良了？”
塞壬輕撫了一下哈爾德的領帶表面：“你不喜歡我的新風格嗎？”
“我真喜歡，”哈爾德面不改色，“你來找我有什麽事？議會還是演講？”
“是議會。”塞壬放過了那條可憐領帶，直言道，“哈爾德，我要進議會。”
“榮譽會員？”
“榮譽會員。”
哈爾德看着塞壬拿走後，暫且擱置在膝上的手指：“保皇派成員，你加入議會又是為了什麽？”
塞壬示意哈爾德伸出手，哈爾德照做了。塞壬抓了一把空氣塞進哈爾德手裏。
哈爾德瞥了一眼二人相貼的手掌，神色自若。
塞壬柔聲道：“我已經把圖蘭的未來放進你手裏了，我們的目标是一致的。你想要一個傀儡皇帝，我也想。”
“你讓我加入議會，這樣我的演講會更順理成章，那些不願意讓我這個三級科研人員露面的貴族和科研老頑固們，也該閉嘴了。”
“你為什麽執着于演講？”哈爾德問。
塞壬回複：“哈爾德，我是個科研人員，如果一輩子都不能向公衆證明，那些研究成果是我本人的，你要我怎麽想？”
“好了，讨論完畢，我先回去了，哈爾德。”
“嗯。”
哈爾德面不改色地，主動從塞壬掌心裏抽回手。
等門外的腳步聲遠去了，哈爾德才重新回到座位，他撿起筆輕晃了一下，筆身便在他指尖旋轉了起來。
剛剛塞壬說的話，哈爾德大部分都是不信的，不知道他這又是在演什麽。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哈爾德越來越好奇，塞壬真實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了。
塞壬前腳才離開學生會辦公樓，後腳便注意到周圍同學不約而同望過來視線。塞壬現在正是警覺的一級人階段，于是他很快地分辨出，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滿含了嫌惡。
塞壬聽到那些人在讨論智腦上看到的消息，于是找了個長椅坐下，借着槐花樹的陰影遮擋，點開了智腦。
他現在的人設是特因組新晉組員，手頭有了點現金，可以為自己配備智腦了。
很快，塞壬就在熱搜第一條看到了自己的爆料。
新聞說，他是個水性楊花且不擇手段的男人，借用麥克·倫的關系才進了實驗室，論文也不是自己原創的，是找的槍手，爆料者連槍手的信息都幫他提供好了，是某某研究所一位很著名的基因工程博士。
爆料還說，他一進特因組，就甩了可憐的麥克公子，轉而和利維王子攪和在了一起，此處還放了塞壬和利維的親密照片為證。
爆料者說，利維王子也是被用來鋪路的，而且他更可憐，他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一邊在和麥克公子交往，一邊在和自己劈腿，王子殿下被迫當了小三。
這些爆料看得塞壬連連點頭，因為除了論文找槍/手和劈腿那一段，這些還都是真的。他跟這兩人接觸，确實是懷有其他目的。
不過研究院的那些老頑固，為了不讓他成功演講，還真是煞費苦心，連這種下流手段都使出來了。
還不等塞壬有所反應，利維的通訊邀請便打了過來。
塞壬接了，對方急匆匆地道歉：“對不起，我以為自己已經很謹慎了，沒想到還是讓狗仔抓拍到了。不過你不要擔心，那些照片都是帝都酒店頂樓的，所以還算好處理，我等會兒發個聲明就結束了。”
“塞壬，你不要被藍網上說的那些事影響到，那些都是造謠，只有不明真相的人才會當真，只要澄清就好了，說清楚了他們就會意識到是誤會一場了。”
“塞壬？你……為什麽不說話？你傷心了？剛剛是什麽聲音，你……在哭嗎？”
不，我在笑。
塞壬心道。笑你的天真。
因為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麽普通的八卦爆料，只是那些看不慣他身為三級人，卻能獲得如今地位的人使的下作手段罷了。
還真以為，一點花邊新聞能影響到他啊？
塞壬正了正色，既然利維以為他哭了，他也懶得再解釋，帶着鼻音回複：“我沒事，我只是有點兒不知所措，畢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
“沒關系塞壬，不是你的錯。我…我想還是召開一個發布會吧。你願意出面嗎？沒有逼你的意思，只是覺得你如果出面，到時候澄清起來會更方便。”
“我就不出面了，怕公衆不想見到我。”
開什麽玩笑，他的初次露面只能留到演講當天，不然之前的準備全都白費了。
“好，我知道了。塞壬，保重自己，不要太難過。”随即挂斷了電話。
塞壬伸了個懶腰，準備回實驗室繼續處理先前沒弄完的項目。
利維挂斷電話後，轉頭便叫喬治幫他拿一套嶄新的西服過來，他準備在替塞壬澄清的發布會上穿。
何至于此。喬治翻了個白眼，還是任勞任怨地替利維準備去了。
這種偏娛樂性質的發布會上的記者，就不如普通記者乖巧警覺了。喬治眼見着這些記者一個個握着話筒，問題格外是刁鑽刻薄，逼得太子殿下無所适從。
喬治立刻橫眉冷對地當着衆人面，抽出了一半佩劍，用以威懾。
記者們見此，總算是安靜了一些，至少沒那麽喋喋不休了。
找到空隙發言的利維，将話筒握在手裏。
“接下來的話，我僅說一遍。帝都酒店拍到的照片确實有一部分是真實的，但大部分親密照，都是虛構的。如若不信，證據将在最後擺出。”
“另外，衆所周知的一點是，我于11月17日在帝都酒店舉行了慈善晚會，盡管晚會因為刺殺被迫中止了，但各位應該還記得，晚會籌款的目的是什麽。”
“沒錯，就是為了捐獻給貧困的三級友人們。米利吉·塞壬組員本身也是一位三級人，且居住在貧民區，他的單親母親常年卧病在床，只能依靠補助金度日。既然我們圖蘭提倡精英優先制度，那麽對于這種家庭不幸的優質人才，我們難道不應該優先給予幫助嗎？”
“我那日安排米利吉組員坐在第一排，就是存了方便和他溝通的目的，後期我們經過協商，最終決定，将由皇室發放一批助學金給米利吉組員。現在這筆撥款，已經打到了組員賬上，這是撥款憑據，請各位看。”
塞壬看到自己智腦裏半小時前，忽然多了五十萬圖蘭幣，沒有猶豫，直接退回。
拜托了可愛的利維，你給的救濟金，我只會反過來用于摧毀你心愛的圖蘭國。
不想日後後悔，就少幹些蠢事。
作者有話要說：
哈爾德：有個人摸到了塞壬的小手，摸了足足有兩分鐘，但我不說是誰。
……
騎士團小劇場
喬治：我喬治，對奶茶不感興趣！我恨太子不要錢！
約翰：我約翰，雖然吃東西很開心，但是我也想說幾句臺詞呀……
科林繼續堵嘴，不停堵嘴，堵嘴圓場工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