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暧昧

麥克·倫徹底昏睡前,還不忘惡狠狠地警告塞壬。

“塞壬!我之後……還會來找你的……”

“要不然,還是直接把他給幹了吧。”

也許是為了解釋,哈爾德又補充了一句,“太麻煩了他。”

塞壬沒搭理他,剛剛倫那拳确實打地有些重,他捂着腰咳嗽了幾聲,最後很不顧形象地呸出了口血來。

哈爾德這才注意到,塞壬幾乎渾身都是傷口,而且他手捂住的腰部,還在不停地滲血。

“你還好嗎?”哈爾德挂斷通訊,“我剛剛已經跟伊迪絲打了電話,她說她馬上過來。”

“嗯。”

塞壬已經在哈爾德通話時,用撕下來的白大褂暫時包紮了腰傷。他失血有些多,所以面色看起來很蒼白。

面無表情的塞壬,看起來挺難接觸的,和他平常笑容活潑的模樣大相徑庭。

不知是出于何種目的,哈爾德忽然決心不再對塞壬維持他“正經”的表象了。

哈爾德輕俯下/身,與塞壬平視,翡翠眼裏毫無波瀾,嘴中卻道:“塞壬,撒個嬌給我看看?”

塞壬擰眉:“哈爾德,是我聾了還是你瘋了?”

“我是認真的。”哈爾德神情嚴肅無比,“我想驗證一件事情。身為盟友,你不會連這點事情,都不肯答應我吧?”

塞壬臉上忽晴忽雨,糾結了半天,咳嗽了聲道:“你忽然讓我這樣做,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哈爾德随手從身後摘了朵玉蘭花,送到塞壬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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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想了一下,最終選擇将花蒂含入嘴中,随後下巴微揚,用赤紅的眼角睨了哈爾德一眼。

恰巧一陣微風經過,月亮整個從雲層中裸/露了出來,月光點亮了少年的臉,更襯得他面色瑩白如玉,媚眼卻如絲。

這絕不是撒嬌。

但哈爾德仍然覺得心癢。

他确定了,昨天找艾倫醫生讨論的果然沒錯,他就是喜歡這雙稀世罕見的黑眸。

但這一切還不能讓小魚知道。

現在的他根本就不在乎情感,如果讓他知道了自己喜歡他,那麽結果只能是一個,小魚會毫無顧忌和心裏負擔地開始利用他。

這個沒良心的小家夥。

塞壬表演完随手抛開花朵:“你驗證出了什麽,哈爾德?”

“之前麥克·倫跟我透露過,說他情緒暴躁,但是在你身邊會覺得很安寧。可一旦看不見你,他的情緒又會變得比之前更暴躁。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有什麽特殊能力?比如能安撫人的情緒之類的。”

“然後剛剛,我驗證出來了,雖然不知道為何,但你确實有着能夠影響他人情緒的能力。”

“想知道是為什麽嗎?”塞壬正在拿紙巾擦拭手臂上的血痕,但是顯然,這樣做只會讓血液暈染得更加一塌糊塗。

“我猜你并不打算告訴我。”

“恭喜你,猜對了。”

塞壬的傷口還疼着,但比起這些,更令他無法忍受的是,這與他身上的檀香味根本不相融的鐵鏽味。

真難聞。伊迪絲怎麽還不來?他想回去洗澡。

“我帶你去醫院看傷吧,塞壬。”哈爾德道。

這句話哈爾德開始便想說了,直到此時,哈爾德才敢真正問出口。因為他不确定,心情不好又很自傲的塞壬,會不會願意聽取他的意見。

“三級人的醫療設備,要治好這些傷得花費不少時間和金錢,而且還不一定能夠把你給醫好。”哈爾德補充。

塞壬扭頭看他:“哈爾德,雖然我們因為目标一致,暫時達成了合作,但是,這也并不意味着,我們兩個就需要很虛假地向對方演出好感來。”

“像以前那樣互相讨厭就好,我們兩個。”

塞壬才不會說,哈爾德的忽然軟化,讓他感覺很不自在。

氣氛有些微妙,但很快,伊迪絲的到來打破了這種奇怪氛圍。

她先是看了一眼躺倒在凹槽裏的倫,确認對方沒有受太嚴重的傷,僅僅是昏睡過去了之後,她重新站起身,點開智腦劃了一筆款到塞壬賬上。

塞壬微笑:“部長這是什麽意思?封口費?”

伊迪絲确實心思敏感,察覺到塞壬心裏頭憋着氣,她換了個由頭道:“不是,是付給你的醫療費。我弟造成的傷害,我總要負責。”

“哦?當真是感天動地姐弟情。你們一家還真是……”

塞壬接下來的話被哈爾德攔腰打斷,是的沒錯,的确是攔腰。哈爾德雙手握着塞壬的腰,将他轉移到了自己身後。

哈爾德:“好了小炮仗,到此為止了。”

“死狗……”塞壬咬牙。他怎麽能聽不出哈爾德言語中對他的嘲諷,可他今晚着實是失控了太多次。

哈爾德同表姐伊迪絲交代的間隙,轉過身來,壓低聲音回複塞壬:“蠢魚?”

這個人瞎叫些什麽呢?他們兩個的關系可沒親密到可以互相插科打诨的地步。

為了将今晚鬧劇的知情人士降到最低,伊迪絲決定獨自将倫帶回去,對于一級人的她來說,扛一個成年人上車也不是很難。

離開前,伊迪絲回頭望了一眼那兩個挨得很近的人,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選擇了緘默。

難道要跟哈爾說,你身後那個瑟瑟發抖的小可憐,實則野心很大嗎?還是要跟米利吉說,路法家族是不可能接納一個三級人的?

塞壬從議會主樓走到庭院,路過分別代表“公平”、“嚴謹”、“精深”與“仁愛”的四芒星噴泉群,最終刷智腦預備出鐵門了,哈爾德還一路跟着他。

塞壬有點煩:“你能不能別跟着我。”

“你似乎自我意識有些過剩。”哈爾德道,“我們只是剛巧順路罷了,盟友。”

“……是我腦子糊塗了。”

哈爾德擡手點了一下不遠處的車,提議道:“你渾身都是傷,坐公共交通太引人矚目,要不然同我搭個便車?反正我今晚還要回學生會處理事情。”

塞壬垂頭看了一眼破爛不堪的白大褂,回複:“好,謝謝你。”

哈爾德讓司機直接停在了塞壬宿舍樓下,塞壬放下智腦瞥了一眼車窗外,也沒有覺得多意外,向身後擺了擺手,便算作是在跟哈爾德告別了。

“閣下,咱們接下來去哪兒?”司機問。

哈爾德停下繁衍資料的手:“回議會大樓,我還沒簽到。”

次日晨起,塞壬發現身上的割傷基本已經結痂,唯獨腰部那個傷口,由于被撕扯得太大了,仍舊在淌血,導致塞壬的白床單都讓浸濕了一大塊。

麥克·倫!

塞壬陰沉着臉給自己解開繃帶,随後點開剃須刀,找到那個備注為“A”的人,發訊息給那個沒有醫師證的醫生,要求對方速度到交接點等他。

“看到你發過來的圖,我還真是吓了一跳。”醫生将醫藥箱裏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擺好,“乍一看,我還以為你是不小心掉進動物園圍欄裏,讓什麽猛獸給啃了一口。”

醫生将調好的麻藥紮進塞壬身體,随後道:“我開始縫了啊,學藝不精,可別怪我縫得太醜。”

塞壬搖頭,示意自己完全不在意。他垂眼問道:“你之前說的哈爾德‘暴食’,是認真的?”

“嗯,”醫生點頭,用鑷子将鈎針從塞壬皮肉裏夾出,“我想,可能是同你一樣的,高級人種所謂的‘副作用’?你的副作用是人種不停變幻,他的是‘暴食’,然後麥克·倫是情緒不穩。”

醫生繼續道:“我調查過了,這樣的副作用案例還有很多,只是分布的範圍太松散,所以大多數人都沒意識到那是普羅米修斯的副作用。看來,大功臣徐薇的藥劑也并不是全然完美的。”

“巧了,”塞壬輕笑,“我最近正好在研究消除‘副作用’的藥劑,并且打算給它取名為‘約書亞’。”

“好名字。”醫生贊了句。

“不過很可惜,”塞壬撫着下巴道,“僅僅依靠空想,是無法徹底完成約書亞的。我必須要親自解析過普羅米修斯的基礎結構後,才能開始我的研究。”

“就是說,必須要普羅米修斯作為藥引咯?”

“對。”

醫生淺笑了下:“那我們塞壬,大概是要去當一次神偷了?”

塞壬也笑了,像只狡黠的狐貍:“不僅要偷,還得給他們換差不多的上去。你覺得,三瓶裏換一瓶假的上去,被發現的幾率有多大。”

“喔噢,”醫生格外捧場,“據聞路法·莉莉絲過兩天就要選取一瓶普羅米修斯進行改良,你這風險,似乎有點大啊。”

“我喜歡賭。”

“好了,別的我不知道,但這個傷口你是賭輸了。”

望着那慘不忍睹的針腳與線條,塞壬也是一時啞然。不過他心态還行,甚至有心思安撫好友:“沒關系,反正等五天後我的身體再度變回一級,傷口就該完全愈合了,到時半點疤都不會留下。”

“羨慕了羨慕了。塞公子每天不一樣。”

遠郊別墅。

“嗯……老容,你回來了?”

容遠原本想悄然無聲地躺上/床,卻沒想到還是将媳婦兒給驚醒了。

“回來得好快。”容夫人坐起身,拉亮了床頭燈,她在暖黃的燈光裏淺笑,“你說要住在遠離繡都的地方,結果坐列車來回,其實也不到兩天半的時間?”

容遠嘴犟:“是一級人的列車比較快。”

“好啦。”容夫人将丈夫拉進被子的包裹裏,“以歸在信裏說了些什麽?”

“很簡短。”容遠将拆封了的信紙遞給夫人,“就寫了四個字‘謹遵君願’,下面添了一行他的通訊號。”

容夫人笑開了,語氣中透露着懷念:“好久沒見到這麽俊逸的錦華字了。以歸還真是字如其人。”

容夫人将信件認真地疊好了,然後道:“所以你的想法是什麽呢?”

“我想去。”容遠道,“不管戚以歸想做什麽,我都願意跟随。國破時,我身為上将卻沒能護衛住這個國家,已經是愧不敢當。聽聞徐薇院士為保護錦華的研究成果,心甘情願攜一衆組員替研究院遮擋炮火後,我更是無地自容。”

容遠握住夫人的手:“只是這一切仍然需要你的應允。我答應過你,再也不會做出丢下你一個人,獨自去征戰的事情。”

容夫人看起來有些無措,猶豫良久,她最終還是選擇說出了內心顧忌。

“我懂你,自然也願意支持你。可是阿遠,我……懷孕了。”

容遠也是愣了一下,随即他表情狂喜。因為他知道,自家夫人是多希望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什麽時候的事?!”

與容遠的喜悅不同,容夫人的面色卻是糾結得很。

“連我也覺得狗血,又不是在演什麽古早偶像劇,可是事實就是,你走的當晚,我查出自己有了身孕。後面我讓鄰居帶我去醫院,醫生說,懷孕已經有兩周了。我竟然一點都沒發覺,還以為最近的嗜睡只是因為秋困。”

容夫人很慚愧:“我對不起你,怎麽偏偏就這個時候,懷了孕呢。”

容遠搖頭,他連忙找出幾個軟枕墊在容夫人身後,給她肚子蓋嚴實了,再溫了杯熱奶給她。

“加了糖的,是你喜歡的甜味。”

緊接着容遠察覺到容夫人面色不對,又繼續安慰:“不關你的事,這怎麽能是你的錯呢?你不要太自責了,喝了牛奶就早點睡吧,孕婦要注意休息,別考慮那麽多。這些都是我該煩的事情,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喝完了。”

容遠揉揉她的頭頂,“好好睡覺,我去把杯子洗了。”

容遠來到廚房,發現還有幾個碗盤在水池裏,于是連着一起洗了。

等到他回來,容夫人早已經睡着,床頭燈還開着。容遠輕手輕腳地去夠拉繩,餘光瞥見容夫人放在床頭櫃上的針鈎織物。

是一雙小襪子并小鞋。針腳密密麻麻,材質松軟柔和,顏色用的是溫暖的橙黃。

容遠記得,夫人說過,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她都很喜歡,而且只想堅持自己孕育。她還說,衣服做黃顏色最好,不管是男孩女孩都能穿。

容遠小心地将夫人露在外面的手臂放回被裏,怕空調的低溫冷着她。

随後容遠一個人退出了房間,坐在他的茶桌前,望着窗外明晰的月色,面上竟然有了些許迷茫。

是陋室溫馨,還是家國源長?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戲精夫夫終于向對方卸下了一點僞裝,并且get了情侶稱號。

然後,我其實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在哪裏見過了“路法”這個名字,才有了把它給攻當姓的想法的呢。

現在,我想到了。《铠甲勇士刑天》裏面的一大反派,叫路法。

所以哈爾德,其實是“阿瑞斯铠甲部隊總長、幽冥軍/團首領·哈爾德”嗎?:-D

哈爾德不要恨麻麻。

哈爾德勇士召喚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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