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敬楊的肖想（一）
曼尼州，某孤兒院。
秋日連綿的微雨才剛剛散了一場，耐不住性子的孩童們便抱着監管阿姨新縫的沙包，跑到院子裏去撒歡了。
垂挂着雨水的翠草在孩子們的足間穿梭，泥濘玷污了運動鞋也沒有人在乎，孩子們的視線當中，只剩下那幾顆在空氣裏躍動的沙包球。
不同于陽光下的歡聲笑語，敬楊孤身一人坐在牆角，腳邊放着一本老舊的日記。
風吹開了日記本，敬楊有些無動于衷地望着頁面翻飛，任微風操縱書頁，最後停留在了一頁。
那一頁用很稚嫩地筆跡，寫着一段話。
“敬楊，我昨天偷溜出去了嘿嘿嘿。”
“晚上的街道有點吓人，不過沒關系，我膽子大，我才不怕！我來到院長說的，全州最厲害的那所幼兒園了！我悄悄在門口埋伏了一夜，可什麽也沒見到，這裏的鐵門太難進去了！不過，我有聽到門口的守衛說到了一個名叫’哈爾‘的孩子。”
“據他們所說，這個叫’哈爾‘的，非常聰明，小小年紀便展現出了驚人的領導天賦。他能有多聰明呢？會比我還要聰明嗎？我看那是不可能的，我肖想才是整個曼尼州最聰明的小孩，哼！”
“砰”地一聲巨響，像是堅石砸開巨冰一般，将敬楊剛剛投入到日記內容當中的思緒，給猛力拉回。
投遞沙包的黑發男孩，很不好意思的抓抓臉蛋：“對不起啊，哥哥，把你的書弄髒了。”
男孩很小心地問道：“哥哥……我能、能把沙包要回來嗎？”
敬楊撿起日記本上的沙包，遞給男孩。
雖然但是，剛剛那一頁現在沾滿了泥沙，這導致部分內容已經沒辦法看清楚了。敬楊很無奈地撿起日記本，準備離開。
又是“砰”地一聲，這次卻是直接照着敬楊背後來的。
敬楊這次沒有收獲到一聲道歉，砸人的男孩在敬楊望過來後，特地做了一個讨人厭的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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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略略，砸的就是你！大家夥一起打他呀！這家夥都14歲了，還沒有被領養！院長媽媽說過了，超過12歲還沒被領養的，都是賠錢貨！會浪費院裏的資源！是壞蛋！大家一起把壞蛋趕出去！”
黑頭發男孩有些不知所措：“這樣……不太好吧？”
砸人的男孩立刻反駁：“有什麽不好的？院長媽媽說的話你都不信？”
“可是安娜媽媽說，大家都是一家人，家人是不會把家人趕出去的。”
“我就問你，福利院裏到底是監管大還是院長大？我不管，你們都得聽我的！院長媽媽說了，讓我當小監督！我說什麽就是什麽！”
敬楊也不想跟一群比他小的孩子們争執，他果斷抱着日記本扭頭就走，順着長長的走廊回到寝室，在房間裏的一堆床鋪當中找到自己的。敬楊在堆滿雜物的床頭櫃，和沒有打掃的地面當中糾結了一瞬間，最終選擇了坐到床上。
這個本子陪伴了他六年之久，現在只剩下最後幾頁空餘，敬楊熟練地翻到最後，斷截的鉛筆頓住好幾次，最終還是落了筆。
“肖想，今天下雨了，”
“我……心情挺愉快的，”
“就是有點想你了。”
他不敢寫太多，怕日記本到時候真的不剩下空位了，于是停下來筆。
敬楊正考慮着，既然已經回了房間，那不然索性躺床上睡一覺好了，難得寝室現在一個人都沒有。此時的安靜，最适合補覺不過，要是到了晚上，孩子們磨牙的磨牙，說夢話的說夢話，那更沒法兒睡了。
正巧這時，敬楊聽見了叩門聲。
孤兒院是不允許小孩自己鎖門的，基本沒人會試着去敲響一扇開着的門，但有一個人例外。
敬楊擡頭，果然看到了安娜。
“媽媽。”敬楊主動招呼。
安娜點點頭笑道：“你又在這兒啊？院長找你呢。”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楊你要被領養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安娜很調皮地單眨了一下眼，“高興嗎？你要有家了。”
“還可以。”怕太簡短的言語辜負了薇娅，敬楊又勉強不善言辭的自己補充了一句，“挺高興的。”
安娜伸出手：“來，我帶你去院長室。”
“楊，我跟你說，那戶人家的條件好像很不錯的，過去以後，你就有了一個姐姐和弟弟。我聽說，那位弟弟還曾經是曼尼管理府的學生，很厲害是不是啊楊？”
曼尼管理府？敬楊擡起頭，不再只是盯着地板。
“那個弟弟的名字難道是叫……”哈爾嗎？
“弟弟的名字叫倫，麥克·倫。”
“哦。”
院長室就在眼前了。
之前敬楊也去過幾次，對房間裏的味道無福消受。
也許是為了活得更像個“上等人”，院長在辦公室裏儲備了各種高級的香薰。可哪怕是最高端的香薰，當它們的味道混雜在一起之後，也會是鼻腔的一場災難。
敬楊做好準備去推辦公室的門了，安娜卻忽然将他叫住。
“等等，楊，嗯……你的頭發，我覺得得弄一下。”
安娜幫他把遮擋住雙眼的長劉海撥到了腦後，又擔心只是這樣處理還不夠穩固，她索性拿自己的發卡幫他把劉海固定住了。
敬楊頭一次不加遮攔地看清楚這個世界，反而很不習慣，他垂着頭将手再次貼上辦公室的門，很小聲地道了一聲謝。
安娜似乎并未聽到這聲道謝，敬楊也沒再補充，直接推門進去了。
房裏坐着院長和另外一個褐發女人，嗯……用女人形容似乎有些不貼切，那個女生看起來過分年輕。
“這就是敬楊了，”院長道，“麥克小姐，您對他初印象如何，還滿意嗎？”
“麥克小姐”只是輕飄飄地瞥了一眼敬楊，便收回了視線，“還行吧。不過他怎麽這麽瘦？”
“小姐，東方血統的孩子，都是這樣的。他們不容易長肉，自然也不會出現胖墩。”
敬楊從沒有見過院長這樣同人講話，她的語氣溫柔到了有些謙卑的地步。敬楊隐約意識到，眼前的這位“麥克小姐”身份很不簡單。
院長向他招手：“過來，敬楊，讓麥克小姐看看你。”
敬楊很淡定地緩慢轉了一個圈，類似的展示行為，他先前做過無數次，已經不會感到羞恥了。
院長視線落在敬楊背後，她深深地擰了下眉：“不是才發給你的衣服，怎麽又弄髒了？”
美麗卻有距離感的“麥克小姐”回複：“沒關系，衣服都是小事，我之後會帶他去買新的。”
院長神情明顯愉悅了起來。
“小姐，您的意思是……？”
“麥克小姐”站起身，在時限內完成一項既定的任務，令她放松地吸了口氣。緊接着，“麥克小姐”擰眉捂緊了鼻子。看來要忍受院長室裏的“臭氣” ，對于這位小姐來說，也很難捱。
“嗯，媽媽本來已經決定了要收養金、敬楊，我此番過來，也只是為了走一遍程序。”說完這句，“麥克小姐”又快言快語地補充道，“辦手續在哪裏，不是這間房吧？”
“呃，不是。”院長回答。
“那我們快出去吧。”
敬楊看出來“麥克小姐”已經完全無法忍受房間裏的怪異味道，他腳步稍微遲疑了一下，沒想到“麥克小姐”發現了。
“走啊。”
對方催促。
“我能帶上我的日記本嗎？”敬楊問。
“這樣吧，我跟你們院長去辦手續，你回房間去收拾行李，記得弄快點，別拖拉。”
也許是怕給敬楊壓力，“麥克小姐”又補充解釋了一句：“不是我想催你，是兩個小時後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敬楊搖搖頭。
他根本不介意“麥克小姐”的語氣，再刻薄的言語他都聽見過。那些話像是沼澤深處的淤泥，根本無法展露在陽光與空氣當中，它們黑暗肮髒得徹底，完全不是“麥克小姐”的這種溫柔能夠比拟的。
敬楊比“麥克小姐”先完成任務，所以帶着行李在門廊等她。
大約過了半小時，敬楊從地面看見了“麥克小姐”的皮鞋尖，對方很驚訝地開口：“你就這麽點東西？”
敬楊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只能回答：“是的，就這些。”
“那走吧。”
“麥克小姐”做事當真是雷厲風行，敬楊只是愣了一會兒，她便已經領先好一段距離，反應過來的敬楊趕緊拎着紙袋子跟上。
對于将來的生活，敬楊是一半期待加一半恐慌。他能從“麥克小姐”的姿态推測出，收養人的家庭應該是富餘且忙碌的，“麥克小姐”是好人，那麽她的家人理應也是。這樣好的家庭，真的是他配擁有的嗎？
“肖想，這兩個月的生活，像是一場夢，好不真實。”
敬楊合上日記本，在它發黃發皺的封皮上隔空摩挲。
雖然與敬楊預想的有些出入，但他現在已完全适應了在麥克家的生活。
敬楊被安排居住在“麥克小姐”名下的一間小宅院當中——雖然“麥克小姐”本人宣稱這只是間“小宅院”，可敬楊發現，這裏比整個孤兒院還要龐大繁華。不過，除了“麥克小姐”以外，敬楊再沒見過任何麥克家的人。
這裏還鬧了一樁笑話，敬楊剛來到小宅院時，将門口的女管家當成了“新媽媽”，稱呼喊錯，樂得周邊的幾個女仆全都哄得一齊笑了。
不過今天，“麥克小姐”，也就是伊迪絲，說要帶敬楊去見“媽媽”。
“要你帶的材料都帶了嗎？”
伊迪絲依然是走在前方，絲毫沒有回頭看敬楊的打算。
“都帶了。”
“那就行。一會兒媽媽問你話，你如實回複就行。只要讓媽媽了解到你的科研天賦，她自然會很看重你。”
“好的，姐姐。”
伊迪絲頓了一下才回複，“不客氣，弟弟。”
莉莉絲跟伊迪絲不愧是母女，兩個人都喜歡面無表情地問話。不過敬楊有了跟伊迪絲相處的經驗，倒也不怎麽害怕不茍言笑的莉莉絲。
不過挺出乎敬楊預料的一點是，雖然是母女，但莉莉絲的面容并不比伊迪絲看上去成熟多少。兩個人站在一起，倒像一對孿生姐妹。
敬楊退出房間後，沒有看到伊迪絲。不過這也當然，她向來很忙，沒有空也沒有義務專門等他。
敬楊也沒有勇氣同女仆開口問路，他只能憑借着來時的記憶七拐八拐。正當敬楊疑心自己是不是走錯了路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走到了一處枝繁葉茂的庭院，裏頭有好幾個小孩在對話。
見狀，敬楊下意識躲到了雕像後。
最中間兩個小孩之間的氛圍很緊張，褐發的男孩懷中緊抱着一只小狗，很不服氣地瞪視着對面紅棕發的女孩。
男孩大喊道：“這是我的小狗！我想怎麽玩，跟你有關系嗎？”
女孩面對這樣難纏的對象，也沒有絲毫露怯，她反駁：“麥克·倫，你都快把它玩死了！”
“少管閑事，莫芙。”白毛小狗在男孩越來越緊的束縛中哀叫，但男孩眼裏只有眼前的對手，“伊迪絲都不敢跟我搶狗，你算什麽東西，敢管到我頭上？！我的東西，我想讓它怎麽樣就怎麽樣！就是把它活埋了，別人也管不着！”
男孩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不止是在放狠話而已 。敬楊都愣住了，完全沒想到會有人忍心對一只小狗下殺手。而且下手的，還是個孩子。
圍在一起的孩子，也基本沒超過八歲，他們聽到小狗慘叫，一個個都吓得逃開。只有叫“莫芙”的女孩推了男孩一下，結果反倒是讓男孩一下子推倒在了地上。
這一切的鬧劇在伊迪絲來時止息住了。
看到被活埋的小狗，伊迪絲的神情并沒有多少意外，她安撫好哭泣的小女孩，随後很冷靜地牽着後者離開，全程沒有跟男孩說過一句話。
之後的情景，全讓敬楊目睹了。
他看到在伊迪絲轉身後，男孩的身形變得很僵硬。等伊迪絲領着女孩徹底消失在了拐角，男孩的反應是，很憤怒地抓起一把沙子抛了過去，并且嘴中罵道：“連你也不在乎我，真煩人！”
後邊男孩的嘴裏也一直念叨着“煩人、煩人”二字，敬楊弄不清他到底是在煩些什麽，只能等他離開之後，才順着拐角出發去找伊迪絲。
之後的十年時間裏，就有些平平無奇了。
敬楊根據莉莉絲的意思在家自學，又依靠莉莉絲的推薦進入了研究院的科研組。他嘗試參與了許多項目，也自主研發了部分實驗品，不過按照莉莉絲的意思，敬楊并沒有将這些作品公開發表過，而是将功績平攤給了各位組員。
後面有一天，麥克·倫也進了研究院，不過跟敬楊是不同的組別。敬楊只聽說對方談了個東方男朋友，并沒有與那位同胞真正的見過面。
所以敬楊也不會猜到，那位著名的男朋友，會給整個圖蘭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先是一篇提升一級人孕育率的論文打響名聲，随後成為太子殿下的幕僚，再加入議會，成為榮譽議員，之後不斷研發出新的藥劑，成為圖蘭歷史上第一位有此成就的三級人類……最後，更是直接推倒了利維殿下，頂替他成為“圖蘭”的新皇。
這期間，莉莉絲預感到會出事，所以提前給敬楊安排了新的出路。敬楊當然是任她安排，隐姓埋名地在王宮當一位廚師的助手。
不過好在，烹調美食對敬楊來說并不算難，他早有生活的經驗，所以做起來得心應手，并未引起任何人懷疑。而且，他本身是很擅長降低自我存在感的一個人，只要他放下劉海不說半句話，旁人很難注意到廚房裏還有這麽一個人存在。
真正與那位同胞碰面，是在一個下午。
說起來，那天的伊始，便跟往日有所不同。很少見的，敬楊在清早收到了肖想的來信。
“敬楊，我在南汀郡的廣場石磚上，看到了’XJ‘兩個字。你說巧不巧，剛好是我們兩個人姓的縮寫。
“雖然吧，字不是我刻的（我可幹不出來這種缺德事），但我仍然覺得巧合。
“好久不見啦，敬楊。你想我不想啊？”
我簡直想你想得要命。
敬楊很想給對方回複，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王宮裏信號不好，回信總是發送不出去，于是敬楊只得放棄。
然後到了下午，敬楊終于親眼見證了那個震懾住全藍星的超一級人類。
不知道是不是敬楊的錯覺，在王進入廚房之前，大家的注意力便不知不覺被門外可能到來的事物給吸引住了，很多人在做菜的中途，也時不時地走神。
包括敬楊在內，所有人幾乎是在王進來的同一瞬間，齊刷刷地看向了門口。那整齊的頻率，幾乎快趕上閱/兵了。
敬楊比在場的所有人還要更驚訝，他事先便已知曉，王上的美貌出塵脫俗，然而，真正令敬楊劉海下的臉大驚失色的是，塞壬那與肖想有三四分相似的樣貌。
塞壬竟然有些像肖想。
這是敬楊完全始料未及的，一瞬間他的腦海裏想了太多，就連塞壬是肖想的孿生兄弟的可能性有多少都想過了。
但是不可能，肖想同他一樣，都是孤兒。而聞名世界的徐薇院士如果有兩個外孫的話，也是不可能隐瞞得住世人的。
所以，只是巧合？
也許是對同族人的嗅覺敏銳，所以塞壬王一下子便在人群的角落裏找到了他。
敬楊認為塞壬是來逮捕他的，畢竟對方先前已經抓走了莉莉絲和伊迪絲。于是他放下廚師帽，想将它留給廚師長，随後主動伸出雙手，準備束手就擒。
誰知塞壬說他不是來抓他的。
“那你會對我用能力嗎？”
敬楊問。他先前便已得知了塞壬的“特殊能力”，也不對這位傳聞中極具野心的王抱有什麽期待，可當望着這副與肖想有幾分相似的面容，敬楊難免多了幾分不該有的期許。
他要是能對我溫柔一些就好了，用這張臉。
“對于有勸說機會的人，我一般不會用，而且你是錦華人。”這是塞壬的回複。
敬楊并不是很懂塞壬對錦華的情感，所以他頓了好一下才回複道：“你真的很奇怪。”
可是更奇怪的人是他，不是嗎？為什麽要把暗戀對象的身份替換到塞壬身上。
太過分了，敬楊。這對肖想和塞壬雙方來說，這都是不公平的。
于是，既為了圓自己心中的場，也是為表達自己的真實所見，敬楊繼續道：“在你這個人身上，我看到了同我一樣的黑暗磁場。”
不知從何時起，敬楊竟然能看到這充滿玄學味道的“磁場”，不過觸發這個技能的關竅很莫名，敬楊也只是很偶然地窺見過幾次。再結合塞壬“特殊能力”的說法，敬楊猜想，自己是不是也有着一點能看見別人命格的“特殊能力”？
畢竟他雖然看起來平平無奇，也确實是很平平無奇，但好歹也還是個标準的一級人類。
塞壬信了他胡編出來的理由，僅從這一點，敬楊推測塞壬根本不是傳聞中那樣惡劣的人。
肖想從前總說，他極易輕信旁人。可敬楊自認為，給予他人多一些信任，并沒有什麽不好的。
之後，塞壬又說要幫敬楊研發護盾，說要最大限度地支持他的研究，還打算幫他從前的研究正名……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敬楊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塞壬幫他的實在是太多了，而他還什麽都沒來得及為塞壬去做。
敬楊有些亂了陣腳，送走塞壬之後，他找出日記本，很忐忑地寫道：“肖想，塞壬對我這麽好，應該算是我的朋友了吧？我還是第一次有朋友……感覺，挺奇妙的。”
智腦上收到肖想的回信。
“什麽塞壬？能有我好嗎？敬楊你可不能有了他，就忘了我啊。我會生氣，會吃醋的！”
敬楊柔和了視線。
“你別生氣，塞壬是有男朋友的。”
“那還差不多，勉強不生氣了。”
智腦上顯示“正在輸入中”，敬楊等了好一會兒，終于等到肖想的回複。
“你什麽時候來見我啊？我一個人好孤單的，想你想得難受死了。”
這倒是挺難回複的。敬楊心想。
得過些陣子，至少要等到護盾在錦華建設完，要等到塞壬以一己之力赴死以後吧。那樣他才有自己的時間。
但是，塞壬真的非死不可嗎？
敬楊咬住筆杆。也許……有什麽辦法，能讓塞壬不死也可以幫助他達成目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發布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