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神君】
“你好些了麽?”松月溪問。
謝天不好,非常不好。他滿頭大汗,體內極為燥熱,有一種撕裂一切的沖動。
跳動的火光照亮他汗涔涔的臉,松月溪掏出手帕幫他擦汗,緊張地問:“這兩種藥可以一起吃麽?我試了下,好像沒事。”
“你試了??”謝天瞪大了雙眼,聲音都變了調,“你試了?!”
“嗯。”松月溪點點頭,“你這麽多藥,我也不知道給你吃什麽,怕吃出事……就自己先試了。”
“你……”謝天張了張嘴,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叫什麽事啊這?!
真是太……
他握緊拳頭,努力壓制體內的沖動,擔憂地問:“你感覺怎麽樣?”
“沒……沒什麽感覺啊,”松月溪尋思着,自己堂堂閣主,怎可在下屬面前暴露自己受到了魔氣侵擾?就算體內那種奇怪的感覺要溢出來了,他也得保持鎮定,淡淡地說一句:“只是覺得有點熱,可能是夏天快到了吧。”
“夏天,”謝天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很清晰地聞到了他身上淡淡桃花的香,他呼出一口灼熱的氣息,伸手抹了抹自己燒紅的臉,“好像是……是要到了。”
松月溪雙指搭在他手腕,感受到他的金丹已經穩定了下來,看起來是沒什麽大礙了。但是對方體內似乎過于燥熱,他懷疑是那藥效太強所致,畢竟他自己也一樣。
一種難以啓齒的感覺令松月溪坐立難安,他覺得自己不能繼續跟謝天待一會兒了,于是趕忙站了起來。
“你好生在這裏歇息,我到外面守着,免得有魔物進來。你……你有事叫我。”
謝天簡直求之不得。
他現在很需要獨處!免得自己做出什麽荒唐之事。
等對方出去後,他挪到巨石後面,背靠着那石頭,呼出一口灼熱的氣息。
随後他聞到了桃花香。
那氣味來自松月溪的衣物,桃花的香像酒一樣,稍稍緩解了他的焦躁,也令他更為沉淪。他握緊拳頭,仰頭靠在巨石上,竭盡全力壓制體內的欲望。
這種時候他的感官極為敏銳,他披着對方的衣物,身體忽冷忽熱,不僅聞到了桃花香,還聞到了那人自身的氣息。那種氣息比他吃的藥還要厲害,直接鑽進了心裏,讓他渾身顫抖。
他想出去,想把他找回來。
但是他不能。
想到對方喂他吃了兩顆藥,他徹底絕望了。
更令他絕望的是,對方也吃了,而且看樣子毫無反應。他忍不住想,無情道不愧是無情道,閣主果然厲害。
實際上外面的松月溪并沒有好到哪裏去。
他人生中第一次這麽難受,整個人頭昏腦漲,全然不知該如何應對。他想去附近找了冰泉泡泡,又怕走遠了謝天會有危險。因此只能飛到山洞上面,打坐硬抗。
這一夜對兩人來說都是極為難熬的一夜。
天亮後,松月溪終于緩過來了。他站起來,抖落一身的晨露,翩然飛下去,進入山洞。
謝天靠在石頭上,雙眼緊閉,身上搭着他的衣裳。松月溪探了下,他的脈象又虛弱了很多,再往旁邊一看,這家夥夜裏好像吐血了,但是沒叫他。好在現在是平複了下來。
松月溪摸了摸他的臉,見他嘴唇幹枯,就喂他喝了點水。而後坐在他身邊,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半個時辰後,謝天醒了過來。
他神色稍有些不自然,趕緊坐直身體,與身邊的人拉開距離,嘴上漫不經心地問:“什麽時辰了?”
“巳時,”松月溪穿好自己的外衣,同他商量,“咱們還是提前回去吧。”
“我沒事了。”謝天撐着石頭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又走出山洞呼吸新鮮空氣,“繼續探險吧。”
“真的不必勉強,”松月溪道,“咱們已經殺了不少魔物了,可以了。”
“再逛逛,”謝天道,“我還從未探索過秘境呢,還沒看夠。”
“哎,”松月溪皺起眉頭,“有什麽好逛的?先回去休養。這裏魔氣太重,你不能待太久,回頭我再帶你去別的地方探險。”
“我想解開我身上的秘密。”謝天道,“我父母都是人族,不可能平白無故生下一個生來帶着魔氣的我,我又不能去魔域尋找答案,只能在這裏找找線索了。”
他看對方一眼:“之前他們都攔着不讓我下來……這次我同他們說因為喜歡你,想陪你一起來,他們才答應的……”
松月溪突然被他弄得很不好意思,莫名其妙紅了臉:“魔氣的事……問你師尊啊,他肯定知道的。”
“問了,”謝天道,“他什麽都不說。”
他這麽一說,松月溪又猶豫了。一個人肯定會對自己的身世或自己身上的秘密好奇,他能理解對方的心情。而且作為閣主,松月溪也想了解他的副閣主的秘密。只有知道他身上這魔氣是怎麽回事,以後才能更好地應對一切突發情況。
思忖片刻後他終于松了口:“好吧。”
謝天馬上彎起嘴角:“多謝閣主。”
松月溪心想,其實是他該感謝對方才是……謝謝他願意代表忘塵閣出戰。
但肉麻的話他自然不願意說,于是便帶着對方繼續探險,幫他一起尋找線索。
二人又走了一天,基本沒什麽發現,這時候已經到了該折返的時間了。
松月溪道:“先去和徐潇寧彙合,然後讓他跟他爹說一聲,其他人先回去,咱倆有事要在這裏多留幾日。”
“這不好吧。”謝天道,“這秘境只在祭天大典後開放五日,平常是不讓人待的,盟主定不會同意。”
松月溪道:“讓徐潇寧告訴他爹,咱倆要幽會。”
謝天失笑:“哪有在魔族的戰場上幽會的?沒事,一起回去吧,再逗留幾日我怕家裏擔心。”
“好吧。”他自己都這樣說了,松月溪也不在堅持。
二人朝秘境中心的幽冥谷走,去與衆人彙合。
松月溪問:“要不要讓晏春幫你看看?他是神仙,他連情種都能感覺到,應該也可以摸清你體內的魔氣是怎麽回事?”
“晏春?”謝天的神色有些古怪。
其實松月溪也拿不定主意,于是馬上改口:“還是算了……他……怎麽說?他有點奇奇怪怪的,年紀又小,不太靠得住。”
謝天深以為然。
兩人走着走着,忽然聽到有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是徐潇寧。
“哎,別跟着我啊!怎麽回事?這劍是怎麽回事?!”
只見徐潇寧慌慌張張地跑着,身後卻有一柄長劍在追他。
與其說追,不如說黏。
那柄劍不斷地攔在他身前,往他懷裏鑽,還劇烈地震顫着,發出陣陣凄厲的劍鳴,像見到親人一般。
松月溪遠遠就感知到,那是一柄魔劍,還是一柄力量非常強大的魔劍。
魔劍竟然往一身正氣的徐潇寧懷裏鑽,簡直不能更詭異!這要是讓人看到,徐公子可就不好解釋了。
那兩人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旁邊荊夏試着握住劍柄,想将其扔出去,但猛地被劍彈飛了。
徐潇寧大驚失色:“師姐!”
松月溪立刻飛過去接住了荊夏,護着她穩穩落地。
他正要開口問發生何事,那柄劍突然停止震顫,靜止下來,而後朝着他的方向調轉了一個角度。
松月溪竟感覺那劍似乎在觀察和打量自己。
他一個激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們——”他剛一出聲,那柄劍忽然朝着他沖來。
松月溪連忙拔劍相擋,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劍的威力竟如此之大,他不敢大意,立刻閃避它的攻擊。在錯身的一剎那,他看到劍身上刻着“焚天”二字。
“焚天劍……”松月溪好像在哪裏聽過這柄劍,但眼下他完全沒時間回想。焚天劍爆發出濃烈的魔氣,十分狂躁地攻擊他。
這劍雖然無人操控,但明顯有靈性,招招狠辣,頃刻間便将峽谷劈得山崩地裂。松月溪一路斬了那麽多妖魔鬼怪,到這兒竟然有些難以招架這柄劍,只得不斷閃避。若是從前的他,制服這劍簡直輕而易舉。但眼下他修為尚未恢複,着實有些勉強。
謝天着急地問:“什麽情況?!它為何追着我們閣主砍?”
徐潇寧大喊:“不知道!突然被這劍黏上了!”
幾人連忙上前,想要幫忙。但焚天劍魔氣滔天,一個輪轉便将他們逼退,而後繼續去追松月溪。
兩邊山石崩塌,漫天劍影擋住了松月溪的去路。
松月溪從它的招數上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怒火,甚至有很強烈的恨意。一柄劍竟如此恨他,這實在太詭異了。
他一邊躲一邊問:“我是殺了你的主人麽?”
焚天劍沒有回答,而是發出了更猛烈的攻擊。
松月溪已疲于招架,便雙手握緊長劍,足尖點着落石,迎面朝着焚天劍直劈而下。
焚天劍亦不避不閃,正面迎擊。
“轟——”
一聲巨響,松月溪手中的劍竟被斬斷了!他猝不及防,硬生生吃了焚天劍的所有傷害,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筝,墜入了亂石之中。
“閣主!!”謝天趕忙穿過飛沙走石,朝他飛去。
松月溪肺腑劇痛,大口吐血。
焚天劍如鬼魅般出現在他上空,攜帶着毀天滅地的黑焰向他斬下,似要将他置于死地。
就在這時,謝天跌跌撞撞沖過來,橫劍擋在了松月溪身前。
松月溪連忙伸手去推他:“閃開!!”
下一瞬,焚天劍竟然停下了。
那種詭異的感覺再次出現,它似乎在觀察和打量謝天。
“冷靜。”謝天試圖與它溝通,“你……冷靜一下。”
焚天劍竟然真的收斂了一身煞氣,從空中降落下來,緩緩向他靠近。
此時松月溪已想起,這劍不就是傳說中魔界太子潇雲的佩劍。他下意識地看向徐潇寧。心道,魔界太子的佩劍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何黏上歸元殿少主?
這會兒情況危急,他實在沒空深思,慌忙沖謝天大喊:“當心!你不是它的對手,你快走!”
謝天自然不可能抛下他離開。
他極為緊張,雙目盯着那劍,繼續安撫:“冷靜……”
焚天劍熄滅了自身的黑焰,好像真的冷靜了下來。
松月溪都看傻了。
旁邊荊夏和徐潇寧亦面面相觑,不敢出聲。
随後焚天劍再靠近一步,似乎想像之前黏着徐潇寧一樣也鑽到謝天懷裏。但在它離謝天還有一丈遠的時候,謝天眉心金印一閃,随後金丹忽然爆發出一股力量,強行将它彈開了。
焚天劍被彈出去撞在了山石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又掉在了黑暗處。
頃刻間,它怒火重燃,從黑暗中沖出,周身爆發出摧枯拉朽的黑焰,強行突破金丹之力,猛地刺入謝天胸膛!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幾人全都猝不及防!
松月溪心跳驟停:“謝天!”
他馬上沖上去,想将對方救下來,但還沒靠近就被澎湃的劍氣震開,狠狠摔在了亂石中。
徐潇寧和荊夏也撲上去,但同樣無法靠近。
焚天劍的巨大威力壓得三人動彈不得,他們眼看着謝天被刺,卻毫無辦法。
謝天雙手用力握住劍刃,阻止長劍刺得更深,但他根本對抗不了這強大的力量。
利劍劃破了他的手掌,他口中溢出大量鮮血,眼前發黑,雙膝一軟,無力地跪在了地上。
“到底……”謝天看着刺入胸膛的長劍,咬牙問,“什麽仇……什麽……怨?”
“謝天!!”松月溪掙紮着從亂石堆裏爬起來,壓着傷勢拼盡全力向他靠近,但每一步都極為艱難,每一步都像頂着全世界施加的阻力。
“好痛……”謝天臉色煞白,感覺自己要死了。
他從小到大,從未受過這麽重的傷。
然而他沒想到,更痛的還在後面。焚天劍再進一寸,硬生生刺入了他金丹之中!
那一刻,世界仿佛靜止了。
謝天呼吸一滞,渾身僵住。
緊接着焚天劍用力一攪,他的金丹瞬間破碎!
金色的光轟然爆開,瞬間摧毀了整個幽冥谷,一時間山崩地裂,驚天動地。長劍從謝天體內彈出,他仰起脖子,發出痛不欲生的嘶吼。
“謝天!”松月溪強行突破了焚天劍的威壓,掙紮着撲到謝天身邊,慌忙抱住他,用自己的身軀幫他擋住飛濺的碎石。
那金丹的餘威持續了許久,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後,松月溪手忙腳亂地捂住謝天胸口駭人的傷,拼命往他體內灌注靈力。
焚天劍失控般地四處亂飛。
徐潇寧連忙去阻擊它,荊夏則是來到謝天身邊,快速往他口中塞靈丹。
“不要死。”松月溪竭盡全力為謝天療傷,卻清晰地感覺到他的身體飛速變冷。
“別死,”他慌亂地拍了拍對方的臉,喘着氣,聲音顫抖,“別死,你不能死……謝天,謝天……你不準死。”
峽谷的異常引來了不少人,衆人還沒看清這裏的慘狀,焚天劍就沖了上去。
這劍瘋了一般,比剛才還要兇猛,轉眼間便有不少人為他所傷。
荊夏站起來,沖徐潇寧大喊:“啓陣!”
徐潇寧頓時清醒,馬上指向不遠處崩塌的祭壇:“去那裏!!”
他領着衆人快速過去,而後手中結印,猛一跺腳。祭壇底下突然亮起一個法陣,銀白色的光在形成一個半透明氣罩,籠罩在衆人頭頂,又逐漸擴大。
那焚天劍卻還不消停,繼續攻擊氣罩。躲在陣中的人連忙合力出手,試圖撐住這陣,不料焚天劍已處于狂躁狀态,盯着氣罩一角連續攻擊了上百下,最後一擊時,氣罩應聲而碎。
“嘩啦”一聲,陣中的人皆被劍風掀翻,七零八落摔了一地。
焚天劍不給衆人喘息的機會,随即鋒芒一閃,一劍化百劍,無差別攻擊。
徐潇寧沖在最前,卻根本保護不了這麽多人。
眼看着一群年輕弟子倒下,松月溪突然擡起手,高喊一聲——
“斬紅塵!!”
剎那間,一柄寒光熠熠的長劍從十萬八千裏外破碎虛空,飛到了他手上。
松月溪站了起來,豎握長劍,雙指從劍鋒上抹過。一道劍光直沖雲霄,劃破夜空,沖散了烏雲。皎潔月光頓時彙入他的長劍,一時間,寒劍迸發出銀白色的光,松月溪額頭弦月痕亮起,一頭烏黑的長發也猝然恢複成了銀白。
劍光照亮他谪仙般的臉,他眉目凜然,一身殺意。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玄度君”,一時間全場嘩然,所有人都驚呆了。
松月溪在大家震驚的目光中淩空飛起,躍至半空,猛地朝焚天劍揮出一劍。
“铮——”
兩支神兵相撞,迸發出奪目的光輝。
松月溪咬緊牙關,拼盡全力壓住焚天劍。斬紅塵引入的月光漫上那魔劍,熄滅了它一身的黑焰,松月溪趁機将其擊落,又跟上去,用劍尖刺中劍身,用力壓制,将其按進地底。
良久之後,這柄失控的魔劍終于歸于平靜。
松月溪喘了口氣,匆匆回到謝天身邊。
謝天看着他的面容,那傳說中的弦月痕,那銀白色的發,他已經痛得神志不清了,好像做夢一樣。
“松……閣主……你,你是……”
他顫抖着朝對方伸出手,想觸碰一下他那張如玉的臉,但又不敢。
松月溪雙手按在謝天胸口,為他輸入靈力。但死亡的氣息陰影籠罩在了謝天身上,他眼裏的金色光輝已經消散了。
被世間最強的魔劍重傷,還被毀了金丹,他沒當場死亡已是奇跡。
看着他的手無力地垂下,松月溪失措地眨了眨眼。
一滴眼淚錯愕落下,在謝天的手背上破碎成花。
徐潇寧匆匆趕來,他一把捏碎了自己那個月光寶瓶,将那紅色的細沙灑在謝天身上。
紅沙閃着暖色的光,往謝天體內瘋狂輸入靈力。
謝天回光返照般緩了口氣。
“好痛,我要死了……”他勉強掀開眼簾,用力抓着松月溪的手,“我,我……我喜歡你,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你殺了我吧……抱歉,我沒有學會……無情道……”
無情道還是太難了。
他學不會。
他從一開始就不太想學的。
他顫抖着舉起自己的信物,那個閃着光的月光寶瓶:“送……給你……”
松月溪接住了那個漂亮的小瓶子,看着他合上的眼眸,他好像也被一劍穿心般,生平第一次心中絞痛。
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令他錯愕,陌生,驚駭。
他用力按住自己的胸口,随後緊握住謝天冰涼的手:“你不會死的,我不準你死。”
說完這話,松月溪的神色變了,變得沉靜又冰冷。他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走到山頭,獨立于明月之下,而後張開雙手。剎那間,漂浮在空中的紅沙聚攏到他周圍,他手中結印,口中低吟咒語。
徐潇寧與荊夏在旁邊看他,只覺得他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身上有一股讓人無法直視的威嚴。
片刻之後,松月溪輕喝一聲:“萬物回春!”
一瞬間,紅沙四散,彙入天地,快速消散在風中,又同一時間爆發出奪目的光。随後如同時光倒流一般,被摧毀的幽冥谷逐漸複原,被魔劍重傷的人逐漸醒轉。
徐潇寧震驚地看着松月溪,他不是沒看過這種強大的複原之力,之前在青霞城中,在大戰血魔之時,晏春就展示過這種能力。但晏春僅僅是複原春風居的幾個院子,眼下松月溪卻直接以一己之力複原了整個幽冥谷!還複活了十幾個被魔劍當場斃命的人。
這種起死回生的能力實在過于恐怖,他咽了口唾沫,心道,這個人……也是神仙吧。
這又是哪路神仙?
玄度君這是……是得道飛升,又回來了?
他還未反應過來,突然幾道光出現在身側,化成了幾個熟悉的人影。
徐定海率先踏前一步,朝着松月溪躬身行禮:“恭迎碧華神君!”
“碧……”徐潇寧驚呆了,碧碧碧碧碧碧……碧華神君?!
傳說中的碧華神君??那個和魔界太子愛得死去活來的碧華神君??
天吶,怎麽這麽多神仙?!
松月溪轉過身來,額頭的月亮彎微微一閃。
他看也不看徐定海,筆直地朝着謝天走去。然而方才那個極限的術法耗光了他的靈力,他還沒靠近對方就昏了過去。
随後,整個修真界亂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仙尊,下章V了,感謝支持!(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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