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心意随意決定旁人生死,阿棠,你跟着他會受苦的,不若跟我走,好不好?”

今兒個這些人怎麽都長嘴就說要帶她走?苗霜刃如此,公孫錦也是如此,倒叫林海棠心裏生出些許的厭煩來了。

宋硯直視林海棠,眼中透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倏爾斂下眉目,神情恹恹的說:“贗品,廢了吧。”

他聲音不算大,林海棠清楚的聽到。旁邊張總管見了,伸手便折了那人的胳膊,将他雙腿折疊向上,拿了衣帶捆着,好好的一個人硬是被折成了兩半。男旦痛呼,卻被人從大張的嘴巴處塞入一塊面巾,只能發出嗚嗚的哀鳴。

林海棠現下才發現,那男旦竟看着還有些眼熟,只是她怎麽也想不起來,那副眉眼究竟是屬于誰的。

宋硯脊背挺的筆直,面容冷淡。林海棠眉毛一皺,卻是看到了他腰間挂着的兩塊玉佩。

那個形狀和質地……林海棠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晨間起來的急,還未曾注意,那處空空蕩蕩,原是應該挂着一塊玉的。

如今那塊玉已然墜在宋硯腰間了。

林海棠有些懵,背後忽然出了一層冷汗,宋硯他是何時将玉佩拿走的?

宋硯要走,周圍席上的人嘩啦一下全都站起來了,低着頭不敢直視對方,只有林海棠呆立在那裏,目光緊緊地盯着對方,看他的臉,看他顯得異常瘦弱的身姿,看他同一般宦官截然不同的氣質。

宋硯看了林海棠一眼,眸中氤氲着似有若無的情緒,他沒說話,徑自朝外面走去了。林海棠被他注視着,好似失了神,直到公孫錦迎了上來,喊她好幾聲才反應過來。

對上公孫錦關懷的眼神,林海棠搖了搖頭,“無礙。”

“時間差不多了,我先走了。”她偷偷地将手背于身後,不讓公孫錦看到她滿手的汗。

公孫錦很意外:“你不再待會兒嗎?那小童如此無辜,而宋硯草菅人命,我還有許多話要對你……”

林海棠轉身,“不了。”

她現在是有夫之婦,縱使她的丈夫,是一個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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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胡攪蠻纏

她分明是想走的,可她剛到門口,遠遠地便聽到了一聲怒喝。

“林海棠,你好不要臉!”

丈二摸不着頭腦,但任誰這樣被人罵了,心裏總是難受的。她向着聲音傳來的地方望過去,只見一作男兒打扮的女子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林海棠,你既然有已經嫁人了,就算你丈夫不能人道,也不能來勾引我的夫君吧!”

不能人道,勾引,這兩個詞很是紮眼,周遭的人帶了那麽點說不清楚的盎然,有意無意的湊了過來。

公孫錦硬是沒說話,林海棠瞅瞅他,又皺着眉頭看那位女子,“傅如意,你又發什麽瘋?”

傅如意卻高高的揚起了自己的眉毛,她容貌本就精致,扮作男兒身一點也不像,如今更是透出一抹豔色。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聽說傅如意的人不多,瞧着這三人的打扮,一個張牙舞爪,氣勢淩人,明明是女子卻扮作男兒,上來就揪住另一個女人不放,邊上一個男人瞧着卻很心虛,而被揪着的那位,容貌清正婉約,行動間卻帶着男兒的潇灑豪氣,一看就不是什麽好相與的貨色。

這三個人撞到一起,可有好戲看了。

被人盯住當猴子看的感覺并不好,饒是公孫錦再怎麽不想出面,現下也不得不站出來,他拉了傅如意一把,叫她走到自己身邊來,低聲呵斥道:“傅如意!偷偷逃出府來的事情,我待會兒再和你算賬。現在,跟我回去。”

傅如意怒火中燒,自然是一眼就看穿了公孫錦的色厲內荏,想到林海棠這厮昨天剛才嫁人,今日就能出府跟公孫錦厮混在一起,公孫錦今兒個也是一大早就出了門,怕是一起相約來看了很久的戲。她心裏的火直直往上竄,見公孫錦不想聲張,她反倒沒皮沒臉起來了,“好啊你,你這個混球!跟有夫之婦牽扯不清,現在我這個正宮在你面前,你反倒叫我讓着那只不要臉的狐貍精,我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了你這個混蛋。”

傅如意是賢王的女兒,生母難産,待産下她便魂歸西天。賢王感念賢妻,未曾再立王妃,只納了妾侍回來。饒是如此,也叫這小妮子整日的憤憤不平,覺得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她與公孫錦青梅竹馬,自小就以公孫錦少夫人自居,可公孫錦對她的殷勤興致缺缺,反倒追着林海棠不放,如今林海棠已然嫁人,卻還是叫她看見二人拉拉扯扯舉止暧昧,心裏怎能不氣?

更何況……更何況自己身上還發生了那種事情,她心裏便愈發想要死死的扒着公孫錦不放。

這女人可真是給臉不要臉,他分明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糾纏,可她卻死死的咬住自己不放,甚至還在林海棠面前胡說八道。公孫錦怒極反笑,“誰不要臉?誰是正宮?誰家女兒同人厮混,在成婚之前就丢掉了自己清白的身子?”

公孫錦那種看垃圾的眼神登時點燃了傅如意那根炮仗,自己心裏最不為人說的隐秘忽然被揭發,又是梨園門口,叫她往後如何做人?

男人和女人争論不休,林海棠無心與他們糾纏,此刻人群中忽然傳來一個極為冷淡的聲音,卻又準确的進入到了她的腦海裏。

心有靈犀似的朝前面一望,宋硯靜立在遠處,臉色看着沒有什麽異常,身形卻異常單薄,“不要糾纏了,跟我回去。”

8 萬歲爺要見你

剛下了轎,宋硯的身形便不穩的抖了抖,猛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正好附上了青紫的那一塊兒。

林海棠吃痛,心中卻覺驚異,她小心的扶着宋硯進門,想讓他回房休息,宋硯卻說要去書房。她在門口頓了頓,旋即快步推開房門。進門首先看見的便是一方桌案,上頭擺了筆紙硯臺。

林海棠忽覺不對勁,這一路走過來皆是空空蕩蕩的,半點人影也瞧不着,偌大的府邸沒有一絲人氣,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把所有下人都支開似的。

林海棠有些茫然,宋硯聞言只淡淡道:“我不喜歡他們近身。扶我去桌邊吧。”

“咳……屏風後面的暗格裏有個瓶子,你去替我取來。”宋硯在桌邊坐下了,話畢又支使着林海棠做牛做馬,林海棠依言過去,只見宋硯自那個青瓷小瓶裏倒出一顆烏黑的藥丸服用,臉上的血色漸漸回歸,只唇色還是慘白。

林海棠有些茫然。

宋硯滿頭冷汗,狹長的鳳眼裏似有水光潋滟,暗光閃過,林海棠靈臺忽的清明,“你有病?剛剛有人在戲園子裏暗算你?”

宋硯怔楞片刻,慘白的唇忽然彎了嘴角,他眯了眯眼,眸光幽幽的問道“你猜?”

這她怎麽猜得着?林海棠搖搖頭,示意自己并不知曉,宋硯并不糾纏,反而将宣紙鋪平,不同于主人沒有血色的臉,那雙握筆的手很穩,林海棠走到邊上,只聽他說:“磨墨。”

林海棠素來沒有幹過這個,可聽了這話,竟像無師自通一般上了手。

宋硯只寫了一幅字: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稍高燭照紅妝。

林海棠看着看着,忽然有些羞惱。

宋硯冷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昨晚睡得可好?”

他不說這話還好,林海棠先是一驚,想到那塊被他拿去挂在腰間的玉佩,心裏有些後怕,不知道宋硯昨晚是幾時進她房間的?林海棠不由得半埋怨半試探說:“昨晚睡得不好,有個小賊來擾我。”

“照阿棠這意思,是說我這府邸容易進賊了?”宋硯薄涼的睨了她一眼,反問道。

大抵是宋硯裝的實在太好,竟叫她忘記了他的本來身份。這一句夫人點醒了林海棠,也叫她瞬間想清楚了自己與宋硯的關系。

掌櫃待她三分怕三分驚四份憐,她心裏有數,本來就是拿自己去換父親的,自己的東西,可不就是他的麽。

林海棠埋下頭,不敢看對方,心裏卻隐隐後怕,只讷讷的喊了一句督公。宋硯手段通天,她父親在自己嫁人的這一天便出獄了,林海棠卻不敢歸家,怕清流父親會以她為恥,只遞了書信叫母親帶着父親去鄉下暫避風頭。

“先是苗霜刃,再是公孫錦。”

這兩個人一起湊上來要自己離開宋硯,正好又都叫他聽到了,想必宋硯心裏一定很難受吧。林海棠為他補齊了合理的解釋,望向宋硯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歉疚。

宋硯話鋒一轉,“你可知道傅如意找你何事?”

林海棠愣了愣,轉而搖頭。她與傅如意的交集,僅限于小時候跟公孫錦一塊玩耍的時候碰上過。不過同為女子,她看的出來,傅如意對公孫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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