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你倒是能捱。”老皇帝終于還是不忍心,目露不解,“那女人當真就這麽值得你這麽做?”
暖閣裏的熱氣熏的他發懵,宋硯舔了舔唇,聲音嘶啞艱澀:“潤之求萬歲爺賜藥。”
老皇帝問他:“你是何時發現楚韻有問題的,我對她很有信心,想來她不會蠢笨至此,透露了消息叫你跑來找我。”
宋硯道:“而楚韻詩書皆備,奴才試探過幾次,她防守的滴水不漏,尾巴處理的幹淨的很。奴才能查到的唯一消息便是,楚韻背後是賢王,而賢王素來瞧不起奴才,不會在奴才身上花這麽多心思。他若是知道楚韻有這等本事,定不會将他塞到奴才身邊。”萬歲爺确實打得好盤算,如果不是賢王,還有福王桂王等等,只是他正好算漏了一點,楚韻的眉眼像極了林海棠,他又怎能不上心?
萬歲爺目光渺遠,似感嘆道:“朕老了,玩心思不如你們這些年輕人。解藥我可以給你,只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宋硯苦笑道:“萬歲爺給我拒絕的機會了嗎?”
老皇帝道:“把人放我身邊養兩天吧。”
宋硯心尖一顫,百般滋味萦繞心頭,繁雜思緒化為一聲輕嘆,宋硯雙膝跪地,向老皇帝行了三跪九叩大禮,“自當從命……希望你能待她好些,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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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荇葉渚找到了中毒的林海棠,情況緊急,他便引導着林海棠将所有的毒素都逼到了眼睛處,肺腑是護住了,然而眼睛都受了很大的損傷,現下只能微微的睜開一點兒,看到一抹模糊的影子。
她心裏有些慌,抓住了唯一能夠看清楚的,也是僅有的一只手,假裝鎮定道,“我的眼睛,是不是不能恢複了。”
她似乎不怎麽在意自己的眼睛,然而咬緊的牙齒和不自覺用力的手洩露了主人此刻的心情。宋硯看了便覺內心一痛,寬慰她說:“沒事的,毒性輕微,過些日子就好了,你別怕就是。”
林海棠低低的應了一聲,瞧着有些失落。她抓住的那根手腕并沒有瞧起來那般瘦弱,而是強壯有力的。她不想放開,也不能放開。
宋硯将林海棠額前碎發梳理齊整,語氣輕柔道:“楚韻是旁人安插在我身邊的奸細我推拒不得,怕他人起疑心,便索性将她關在後院。她入我府內兩年多,始終未能的手,先前我不在府內的消息,以及公孫錦很有可能跟你在一起,便是她洩露給傅如意的,這次或許是病急亂投醫罷。讓你着了她的道,是我的疏漏,夫人想要什麽,我盡量補償你。”
林海棠怔楞間,忽然想到了楚韻與她說的話,又想到了宋硯說對方是挑撥離間的奸細,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實在看不透。
宋硯,我父親的事情,到底和你有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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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別動 讓我抱抱 就抱一會兒
她自以為自己藏的很好,卻不想臉上早就皺成一團。宋硯撫上她的面龐,哄小孩似的說,“有什麽心事,與我說說可好?”
林海棠覺得自己對宋硯的感覺其實挺複雜的。一來,是自己為了救父親才嫁給他,而宋硯對她也很寬容,幾乎不會來約束她做任何事情,甚至還多次幫了自己,林海棠原本覺得自己差不多就該這麽下去了,結果有一天,忽然有個人告訴她,正是她的恩人害她父親受了牢獄之災,林海棠便覺得很無趣。
她素來不愛說自個兒還沒确定的事情,宋硯既然追問了,她扁了扁嘴,哭訴似的撒嬌道:“我眼睛好疼,你去給我拿些甜食來好不好?”
宋硯見她這樣,素來冷硬的心被撞的酸軟至極,他嘆了口氣,終于還是沒能将自己的視線從她軟軟的嘴唇上移開。趁着女人現在目不能視,他偷了香,狡黠的笑彎了眼睛,“我去給你拿桂花糕。”
額間溫潤的觸感尚在,林海棠摸了摸,心尖淌着點熱意。
宋硯待她好像還挺不錯,既如此,她是否可以拿長兄的事情來求得補償?父親最煩這種事情,她若是真去請命了,原本降到冰點的關系是否會進一步惡化?可若是不說,照母親的性子,自己更難做人。
“母親這次可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了……”林海棠忿忿的嘟囔了兩句,耳邊卻忽然傳來宋硯的聲音。
“你長兄林标給我獻了孝心,想讓我在萬歲爺替他美言幾句,還要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漏些題給他。你說,我該如何?”
宋硯很快便折身而返,林海棠兀自糾結着,冷不丁的也沒注意,等聽到了宋硯的話,才反應過來。
林海棠急了,哪裏有時間管自個兒傷勢?長兄再怎麽爛泥扶不上牆,卻始終是母親的心頭肉,若是宋硯決心整治他,母親定會承受不了。她想着想着,心裏忽然就很悲痛,心道都是母親十月懷胎生下的,她卻要處處忍讓長兄,如今她的丈夫跑到她跟前說了長兄做的那些龌龊事情,還要她來替長兄收拾爛攤子。
莫不是她上輩子欠了長兄一條命,所以現在要想盡各種方法償還?
縱使心裏萬般苦楚,可現下依然要為長兄說話,林海棠嗓音裏透着萬般的委屈,“長兄愚鈍,腦子混沌了說了些胡話,請督公放過他吧,只此一次,海棠定會好好敲打他,定不會再叫督公煩擾了。”
宋硯只沉沉的看着林海棠,見她清亮的瞳仁被淚水浸沒,再也不忍為難她,擺擺手,沉聲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林海棠自是千恩萬謝,心裏想的卻是,原來宋硯也沒有旁人說的那般不近人情。
“怎麽,覺得我下手輕了?”宋硯撫上女人的額頭,似留戀似挑逗般的摩挲了幾下,弄得林海棠癢意迸發,側身躲避才松松的将她抓了回來。
林海棠被他抱住,不明所以的望向他,卻聽宋硯沉聲道,“別動,讓我抱抱……就抱一會兒。”
林海棠眉眼微微一顫,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宋硯此刻很絕望,猶如困獸掙紮着想要逃離般絕望。
18 二進宮
宋硯脫去猩紅色大麾,換上一襲赤色九章紋冕服,瞧着上頭的繡飾,竟然是皇子才能穿的蟒服。
林海棠內心詫異萬分,暗道宋硯竟然這般越矩,本想問個為何,卻被他蓋住了眼睛。宋硯取了一根和田玉做的翡翠步搖,簪在她特意堆起的發髻之中,“我知曉你素來不愛這些,但皇宮不比外面,需要這些外在的裝飾品,往後莫要如此素淡了。”
對方身姿修長,伸手将林海棠納入懷裏,她微擡頭,只能看到宋硯玉白光潔的下巴,對方好像瘦了許多,下颌線鋒利的過分了,掃到他眼底的青黑,林海棠那句為何終究沒有說出口。
二人相攜上了馬車,緩緩向肅穆的皇宮駛去,車內二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言,宋硯很沉默,雖與平時沒有二致,她還是覺得宋硯有些不正常。
“莫要再看我了。”
宋硯忽然出聲,林海棠被他吓了一跳,雖然确實是她在偷瞄對方,不過這語氣怎麽聽怎麽不舒服。仗着宋硯閉着眼睛瞧不見,林海棠肆無忌憚的做着鬼臉,嘴上卻乖巧的很:“知道了。”
偌大的乾清宮意外的寂寥,宋硯帶着林海棠入了暖閣,在皇帝面前跪下了。
林海棠第一次進宮瞧見的老皇帝還是中氣十足,卻不想才過了這麽一點時間,對方便已經衰老了許多,老皇帝印堂發黑腳步虛浮,眼裏神采淡去,面龐隐隐籠罩着一層死寂。
“都擡起頭罷。”老皇帝臉色無悲無喜,仿佛叫他們過來只是為了看上一眼而已。
宋硯道:“人帶來了。”
老皇帝颔首,“你退下吧,海棠留下。”
這是發生什麽了?林海棠向宋硯投去求救的眼神,卻對上了一副面無表情的冷硬臉龐。她心頭一蹬,卻見宋硯旋即退了出去,轉身一去不回。
“過來吧。”老皇帝向林海棠招了招手,“我頭有些疼,你是學武的,手上有力,便替我揉揉。”
林海棠應了是,神不守舍的伸手覆了上去。
老皇帝卻忽然掐住了林海棠的手腕,反手一折就将她抱在了懷裏,牢牢禁锢着仿若珍寶。林海棠渾身一僵,心頭大駭驚呼這不合禮法,用力掙紮起來,反而激發了對方暴虐的心理
對方将她抱的越發緊了,将額頭埋在她懷裏,凄然道:“玉潤,你便要這樣對我麽……”
林海棠掙脫不開,又怕動武會傷了老皇帝,只好軟聲安撫他:“先放開手好麽,玉潤在這裏,玉潤不會走的。”見老皇帝沒有反應,她又道:“玉潤被你抱的疼了,要是玉潤疼了,要走了,你可該怎麽辦?”
“玉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