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再現鬥笠人
一行人聽罷琴王與蘇青裴過往,皆是欷歔不已。
“沒想到世間竟還有琴王這般癡情之人,癡心守護國師數十載,亦不忘初心,實在是令人欽佩。”蓮花王子亦被二人過往打動,他二人相遇,相知,乃至于相守。
“世有欄杆意,今有琴王情,情之一字讓多少人為之肝腸寸斷,為琴王之情舉杯共酌,失而複得,當白首到老。”暮商朝着衆人舉杯。
桌下蘇恒的手悄悄,與易行雲十指交織,易行雲察覺,臉頰微潤,唯有小口啜飲,掩飾羞色。
蘇恒想着這下琴父與父親,破壁重圓,不日後讓琴父,向易相提親。
雖未有幾分把握,但易行雲已經心屬與他,況他二人門當戶對,易相向來看中權勢。
如若不行便向君上奏表,讓君上親自賜婚,雖是撕破臉皮,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沉思間忽然瞥見桌子對面有一熟悉的身影。
一身褐短衿,帶着鬥笠,黑色的輕紗完全遮蓋住那人面容,桌上幾個小菜,正舉着酒杯暢飲。
蘇恒大為吃驚,那人不就是前些日公然行刺舒王,又在衆目睽睽之下劫走苗疆後人阿銀的高手嗎?
怎麽會赫然出現在「醉逸軒」他方才沉浸在琴父與生父的情愛之事中,也不知此人是何時出現,将他們的談話聽到幾分。
蘇恒對着小七做了一個顏色,正在歡快暢飲的小七,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頓時噤聲。“小七你看那人,是不是與我們交手的鬥笠人?”蘇恒附在小七耳旁道。
小七用餘光一瞥,心領會神。“不錯,此人身形與裝束皆與鬥笠人相似,錯不了。”
“你們倆在商量什麽啊,快些喝酒,燕陰這酒真是上等佳釀,人間難得幾回有,不知回到蘭陵還能不能喝到這些。”蓮花王子見他面色陰冷毫無悅色,影響酒宴,忙催促着他飲酒。
蘇恒附和着舉起酒杯,眼睛依舊逼視力着鬥笠人,此人三番四處出現,武功深厚莫測,是敵是友亦分不清楚,他始終隐匿在暗中,觀察着他們的一舉一動,不得不防。不覺握緊酒杯,指關節微微泛白,若是能與此人好好交一次手多好。
易行雲察覺到蘇恒神态不對,循着他的目光,赫然看到上次刺殺琴王的那個鬥笠人。
此人不禁武功高深莫測,還谙熟邪術,能夠操控精魄。對一向習武的蘇恒具有巨大的吸引力,易行雲撫上蘇恒的手,堅定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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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是知道,蘇恒此刻定然熱血澎湃,定然要追查到底。
但是在座之人無一人是他的對手,鬥笠人每次出現,似是帶着某種動機,一次次的讓他們陷入某種漩渦。
蘇恒也握緊他的指尖,示意他不要擔心,他自有分寸。鬥笠人放下酒杯,拉低檐帽,留下一錠銀子,開始走向樓下。
蘇恒握緊易水劍,刷的一下站了起來,小七緊跟着其後。易行雲甩了一下袖子,無奈的望着他二人遠去的身影。
雪蓮喝的醉醺醺的看着蘇恒不吭一聲離席,抱怨道:“蘇恒又抽那門子風,這好端端的……”
鬥笠人健步如飛,不多時走進到一條小巷裏,蘇恒小七二人緊追不舍,鬥笠人似乎有意引導他二人。走到小巷盡頭,鬥笠人停了下來。
“你究竟是何人,為何屢次三番出現在我們面前,究竟是有何意圖?”
蘇恒朝着背向他們的鬥笠人喊話,鬥笠人慢慢轉過身子,抽出随身攜帶的大刀,騰躍而起,迸射出一團磅礴的刀氣。
蘇恒一瞬間被彈射出幾丈遠,這鬥笠人絕非一般劍客,威力實在過于強大。
蘇恒抽出易水劍,不甘示弱的迎上淩厲的刀氣,勉強接下幾招。
鬥笠人卻收下佩刀,縱身一躍,翻過牆面。小七正欲繼續追擊,被蘇恒一把攔下。
“窮寇莫追,鬥笠人并非要置我們與死地,看來是別有目的。”蘇恒望着鬥笠人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小七也充滿疑惑,他二人的身手遠在鬥笠人之下,鬥笠人又為何費盡心機,将他二人引到這麽個死胡同。
“不好,是調虎離山之計!我們當中定有人是他們的動機,幾人中也就我二人有些武功,若我二人離去便無人能保護他三人。”蘇恒恍然大悟,原這鬥笠人意圖并非他二人。二人既推測出,慌忙趕回’醉逸軒‘。果不其然,醉逸軒像是被厮殺了一番,桌椅板凳到處淩亂,夥計們也都不見了蹤影。
蘇恒心下一沉,想起易行雲,自己臨走前死死的攥緊自己的袖口。
立馬走上二樓,看到雪蓮與暮商趴在桌案上,唯獨不見易行雲,蘇恒眉心一跳,忽覺大事不妙,忙拍醒昏倒的雪蓮。
“阿雲去了哪裏?這裏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蘇恒一把揪起雪蓮,雪蓮睡眼惺忪,似是将醒未醒。“快說,究竟是怎麽回事!”蘇恒急不可耐,只想知道易行雲的下落。
雪蓮一個機靈,方回過神來。“剛才你和小七追尋鬥笠人,離開不久,酒肆裏便來了一個穿着華貴的紫衣姑娘,她每走一步,腳踝上挂着的鈴铛,都會發出清脆的聲響。
看到我們便嗤嗤笑着,然後二話不說不知哪裏出現很多透明的絲線,仿佛鋪天蓋地般席卷而來。
店子的夥計們見狀,都跑來幫忙,那絲線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卷起桌椅,瞬間被撕裂成兩半。
我們以為命不久矣,那紫衣姑娘卻只是沖着易行雲一笑,随即是一陣香氣,等我醒來便就是見你看到的這副場景。”
“紫衣姑娘?是不是背着一個藤條箱子,左臂上坐着一個傀儡?”
蘇恒子記憶裏搜索着,鬥笠人,紫衣姑娘,不是阿銀還是誰,他二人究竟為何會再次出現在燕陰。
思襯間一只飛矢迎面飛來,小七九節回鞭一揮舞,千鈞一發之際遇,接下那只飛矢。
飛矢的低端綁着一張紙,小七取了下來,上面赫然寫着「蘇恒若想救易行雲,子夜時分到城隍廟一會——阿銀」。
落款是阿銀這個熟悉的名字。她既已經了卻心願,為何又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或許燕陰還隐藏着不為人知的高手,那麽他們的動機是什麽?劫持毫無縛雞之力的易行雲,莫非是為了銀兩,或者權利——
“蘇恒,事出突然,但他二人布置精巧,明顯蓄意而為之,你們切勿慌了陣腳,着了他二人的圈套。”暮商不知何時也醒了過來,出言勸告。
子夜時分,蓮漏三更,玉兔漸升,整個燕陰蒙在薄霧中,霧氣濕漉漉撲面而來,朱雀大道上閃現一紅一墨身影,二人形色匆忙,不多時便不見蹤跡。
打更人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眼睛,也不見他二人身影,便覺得後脊梁骨發愣,灰溜溜的跑開。
城隍廟年久失修,門扉虛掩着,蛛網遍結,小七正欲推來門扉。
蘇恒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搖搖頭,将她護在身後,小七老老實實的退後。
蘇恒用易水劍柄推開房門,頓時一股灰塵撲面而來,兩人撣盡灰塵。踏入城隍廟內,只見城隍廟的柱子上赫然綁着一黃衫少年。
“阿雲,夫子!”蘇恒與小七異口同聲。見到易行雲被牽絲綁在柱子上,蘇恒見他無恙,揮舞易水劍忙要救下他。
半空中反射細碎的銀光「铮」的一聲,将蘇恒的易水劍彈回。緊接着就一陣清脆的鈴铛聲響,一個熟悉的面容從大殿中隐現。
“蘇恒,別來無恙!”一把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那人擡頭,盈盈美目,春黛輕蹙,着一身紫色羅衫。十根白嫩玉指,在月光下反射着細碎的銀光,套着無數牽絲。
“阿銀,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要如此對待我們,況且當日你被舒王生擒,還是阿雲與你求情,讓你免受酷刑,你這是恩将仇報!”
蘇恒指責道,當日他們得知阿銀凄楚身世,為之側目,阿雲心生憐憫,屢次為阿銀求情。
阿銀望着柱子上的易行雲,掩面一笑。“我無意傷害你們,只是奉主人之命罷了,百部你出來把,将主人交代你的,盡數說與他二人。”
這時黑暗中再次出現一人,戴着鬥笠看不清面容,穿着一身褐色短衿,正是午間與蘇恒交手的鬥笠人,原來他真名叫白部。
百部走到神橡中央,右手抛擲出一副卷軸,卷軸停在半空中,緩緩的打開,冒出縷縷黑煙,似水墨般徐徐暈開。
卷軸之上,自見江河湖海,高山巍峨,容納四海八荒,流光溢彩。卷軸上的圖景,好像的活的一般,走馬觀花般移動。
蘇恒與小七皆是驚訝不已,心裏更加篤定阿銀與百部并非常人,必是隐藏在燕陰的能人異士,二人能力非凡,又是效忠于何人呢?
“蘇恒,我引誘你前往,是要交付與你一事,你是官府之人,你我處境不同,定然不會乖乖聽從我的服從。
所以我便私自挾持了你的心上人易行雲,引你前往,為我主效命。
主人在燕陰身份尊貴,不便露面,你我二人多次交手,想必知道我的能耐,如若不從。柱上之人便會被阿銀手上的牽絲分解,到時讓你後悔莫及。”百部聲音陰冷,但依稀可以辨別出是個中年人,且內力渾厚,頗具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