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不死屍(三)

阿放和小七推門而入,入眼的便是滿眼的春色,雁南尋大片臂膀暴露在空氣中,眼圈泛紅,像是被欺負了一樣。

蘇恒跨在他身上,一副兇巴巴的模樣,手還鉗制着雁南尋的臂膀。雁南尋看到來人,頓時哭的梨花帶雨。一把推開蘇恒撲在阿放的懷中。

“阿放,蘇捕快意圖輕薄與我,我好害怕……”阿放頓時怒火中燒,蘇恒看起來衣冠楚楚,還是朝廷捕快,沒想到趁着他們不在意圖不軌。

阿放将雁南尋輕輕的放在榻上,眼神狠厲的盯着蘇恒。摸到腰間的匕首,朝着蘇恒攻擊上去,蘇恒狠狠的剜了一眼雁南尋。

閃退幾下,阿放根本沒有武底子,只是拿着匕首在虛張聲勢,蘇恒一個擒拿手鉗制住他的手腕,那匕首應聲落下。

“逆鱗匕,你怎麽有王室匕首?”小七眼尖,一眼看出那落地的匕首出自王族,又怎麽會在一山野少年手中出現。

“蘇恒,你這卑鄙小人,枉我把你當做摯友,竟隐藏如此之深,趁着我們不在的空隙,竟意圖輕薄南尋,你還作何解釋?”阿放雖處于下風,但蘇恒惡行已露。

“阿放當是有所誤會,并非你所想的那般不堪。我也不想再隐瞞,雁南尋便是不死屍,他靠掠取青壯年的血氣保持肉身不爛,像生人一般自處。阿放他這些時日都是利用你,你莫要再被他蠱惑。”蘇恒試圖勸服阿放希望他迷途知返,能認清雁南尋的真實面目。

小七一頭霧水,藍顏也是禍害,也不知道蘇恒哪根筋搭錯,竟然霸王硬上弓,以前真是小瞧他了。

索性不管二人的争執,擺弄着手中的匕首,那匕首紋路,重量皆與王室卷宗記載一致。只是這把匕首不是随太祖一同下藏了嗎?怎麽會出現在荒野山村裏?

小七不由盯着像看好戲一般坐在榻上的雁南尋,阿放心思純淨,又毫無武功底子,定然不是他所為,而這個雁南尋神秘莫測,無人知曉他的底細……

“哈哈,蘇恒我當你是君子,你偷雞不成蝕把米還編出三歲兒童都不信的話,真叫人好笑,是不是看着我們一個病着一個被你牽着鼻子走好欺負,你給我滾,滾都遠遠的我沒有你這種人面獸心的朋友!”阿放怒不可遏,将蘇恒的言論歸類為妖言惑衆,直把蘇恒望外面推。

“阿放,你勿要動氣,蘇恒他這麽做肯定是有苦衷的,你再聽聽他的解釋再把我們趕出去不遲。”

小七眼見情勢越發失控,收起匕首,連忙勸說他二人。阿放打開小七的手,臉色已經變得黝黑。

“小七你也莫要惺惺作态,你們根本就是蛇鼠一窩,串通好的,給我滾,通通滾出去!”

小七正欲解釋,就被阿放用蠻力推了出去,此時已經更鼓三更,外面樹影婆娑,鬼影棟棟,伸手不見五指,半空中還閃現驚雷,不知何時,大雨瓢潑。

小七一臉無奈的望着始作俑者蘇恒,用肩膀捅了捅他:“你行啊,沒想到還有這麽野性的一面,不過朋友妻不可欺,下不為例,不然要是讓我家夫子知道了,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別在這裏打趣我了,那雁南尋卻是不死屍,方才你二人走後不久,他便主動現身引誘我,我假意應承,摸到他的脈搏,無常人跳動現象,便料定他是天書上記載的不死死,見我識破他的身份,也不懼我,撕破臉皮,正欲對我下手。

你二人這時湊巧歸來,他僞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阿放深信不疑,将你我二人趕了出來。

此妖攻于心計,怕不是我們以往對付的妖類。此次須智取,方能讓那妖類伏法。

小七望着黑黝黝的山林,和不時驚現的閃電,打了一個冷噤:“話不要說的太滿,我們現在可是寄人籬下,你倒好惹怒了主人,我們兩個非是要在這棚子下躲避一晚,本公主從未受此等羞辱,蘇恒跟着你越來越倒黴,這些時日不是住破廟就是風餐露宿的,好不容易尋到這桃花源境地,還被主人家趕出來!唉!”

小七本不想抱怨,可是這又刮風又下雨的,她困意襲來,不由抱怨同伴只會惹事。眼皮卻抵擋不住困意,靠在柴垛上昏昏欲睡。

蘇恒無奈搖搖頭,将長袍脫了下來披在小七身上。這一路他和小七性格磨合不少,兩人默契也是十足,只是小七仿佛因為葉蘭生的離去成熟了些,這種成熟看着有些讓人心疼,蘇恒多麽希望小七一直保持初見時跋扈刁蠻的模樣,拿着鞭子威脅自己的架勢。

随即又想到棘手的案件,此事并非他多管閑事,只是牽扯衆多人命。

況且那些失蹤的年輕人至今下落不明,晚找到他們,他們便多一份危險,此事不由讓蘇恒着急;

但見秋雷陣陣,閃電恨不得将夜幕撕碎,大雨滂沱,整個林子只剩下呼嘯的風雨聲,蘇恒見狀靠在柱子上,抱緊易水劍,只得厚着臉皮,靠在柱子上,等明日放晴再同小七一起商量對策。

雷聲又是呼隆作響,吓得蘇恒眼皮一跳,轉身望那墳茔,便覺得這種天氣,襯着那墳茔,便覺得鬼氣森森,莫名身上起來一陣雞皮疙瘩。

睡意頓時消除大半。只見閃電咔嚓掠過,一陣光束映照在那墳茔前,那墳茔被暴雨沖散,泥土裏露出白花花一片,蘇恒屏氣凝神,走向前去,分明是森森白骨……

蘇恒嘴角勾起奇異的弧度,點燃火把,披上蓑衣,緩步走向那墳茔,定要證實自己的推測。

那墳茔已經被暴雨夷平,裏面盡數露出白森森的頭骨,讓人看着不寒而栗,蘇恒數着那頭骨,正好的那失蹤的青年人數……

小七睡意正酣,突感覺有人喚她。

“蘇恒呢?南尋似是不行了,他人跑哪裏去了?”小七睡眼惺忪,看着阿放驟然放大的臉,不知所措。蘇恒不知從那裏冒了出來,他澆滅火把,滿身水汽,二話不說走入屋內。

“大半夜的一個個神經吧,不是方才将我們趕了出來嗎?怎得也要好聲好氣的請我們進去……”

小七說罷,棚子下那裏還有阿放和雁南尋的蹤跡,只剩下她一人,一陣閃電掠過,那墳頭也不見,隐約看到泥土裏白森森一片……

小七吓得魂不附體,慌不擇路進屋,緊閉大門,喘着粗氣,生怕有什麽鬼怪鑽進來。

這地方太邪門了,明日一早無論如何也要勸蘇恒和自己離開這是非之地。

眼神四處搜索蘇恒,但見他正坐在雁南尋床前,雁南尋雙目緊阖,玉顏慘白,仿若将死之人。蘇恒将手搭在他的脈搏處。

“南尋是如何了?方才是我不對,這麽大的雨還将你們趕出去。但是蘇恒你要知道,南尋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不願他遇到什麽不測,求求你一定要救他一命。”阿放主動承認方才的冒失,蘇恒隆起劍眉,望着阿放。

“阿放,我先前就同你說過,雁南尋并非生人,他是不死屍,并非我妖言惑衆,或者心存歹心誣陷與他。

你愛惜他憐惜他,愛意篤深,以至于沖昏了頭腦。你仔細想想這種深山老林裏怎麽會住着貌美年少的美男子,你與他親熱時是否察覺他根本沒有體溫和脈搏?

今日下了暴風雨,正巧将那墳茔沖散,裏面盡是白骨,你不妨等他醒來讓他解釋給你聽,白骨從何而來?”蘇恒雖不想傷阿放,但事已至此,不得不說。

阿放震驚的跪倒在床前,讓他如何相信自己朝夕相對的人是殺人兇手,他搖着頭:“我不信,我不信……”

他拿着火把沖出屋子,那平日安穩的墳茔,盡數被沖散,泥漿裏面混雜着刺眼的頭骨,他用手扒開那些泥水,真如蘇恒所言,數目正好與村子裏失蹤的年輕人吻合。

瓢潑大雨打在他的臉上,他麻木的跪倒在雨幕中,難道真如蘇恒所說,雁南尋是妖怪,不然這麽多人單憑羸弱又多病的他怎麽殺害的?

小七看到阿放跟着傻子一樣跪倒在雨幕中一動不動,終是不忍,拿着蓑衣正準備勸回他。蘇恒将手搭在她肩膀上,搖搖頭。

“你讓他好好想想吧,他被心愛之人欺騙了這麽久,一時半會接受不過來。倒是這雁南尋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何殺了那麽多人,偏偏不殺阿放。”蘇恒陷入沉思,注視着雁南尋沉睡的面容,清麗如梅,卻毒如蛇蠍。

小七從袖中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遞與蘇恒。“這把匕首可不是一般的物品,相傳乃是我太祖爺爺命人特意打制,賜于齊國第一卿相燕雲逸。

燕雲逸為我齊國第一卿相,他一生馳騁沙場,為我太祖爺爺打下江山,為鞏固政權,在四國境內伐交伐謀,舌戰群國,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只是晚年行為不當,意圖不軌,多次頂撞太祖,太祖多次忍讓,他便退隐山林。

這把太祖賜予的逆鱗匕也還于太祖,太祖重情,死後命匕首為之陪葬,來祭奠他與太祖的手足之情,只是奇怪的是為何這把匕首會出現在這荒山野嶺……小七說罷,蘇恒身心俱冷,莫非這不死屍還是個盜墓賊……”

“這把匕首是我帶回來的,你們既說什麽妖魔鬼怪,那你們可曾經聽說穿越時空……”阿放臉色蒼白,渾身濕透,冷不丁站在蘇恒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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