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的遮擋,赤手握住牆壁中的刀劍斷片,側旋猛地用力将它抽出,瞬間刀鋒直襲男子脖頸,那刀刃的光影在空中劃出一道血色明月。

鮮血噴濺而出屍首分離,血辰的手被鮮血染紅,然而他卻絲毫都不介意,只是開口道“愚蠢的家夥,你難道不知曉嗎,那怕是刀劍碎成殘片,刀刃依舊可以傷人,哪怕猛獸失去爪牙,依舊不是圈養的寵物。”

血辰解決掉這人,慢慢的轉頭看向一旁的于家家主,此時受到這邊戰鬥結束的影像,枭也從遠方脫身趕到近前,見到這一幕于家家主大驚失色,緊忙轉頭向外面跑去,希望能躲過血辰這個鬼剎修羅。

看到他疾行而去,血辰沒有追趕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枭見狀開口問“就這樣放他走嗎?”看着于家家主離去的背影,他總是有些不安,然而血辰卻說道“我沒有痛打落水狗的習慣,何況是一條活不了多久的,殺了他只會弄髒我的手。”

靜默的看着他離去,血辰知道這是最後一面了,用不了多久這個做事不長腦子的家夥,會用生命為他欠費的智商充值,枭聽他這麽說開口說“我看到了遠處皇帝那邊傳來了槍聲,只是不知道是誰在和叛軍交戰。”

聽到這話血辰默默地閉上眼,過了許久才回答道“我感覺得到,嚴華淼在那邊,想來這個樣子,皇帝應該沒有生命危險,竟然他到了我們也無需過多的擔憂,至于剛才跑的那個無所謂,反正會有人找他算賬的。”哪怕找他算賬的人只是出于私心。

“你要來嗎?接下來的事情可能會出乎意料。”血辰轉頭對枭說,枭點了點頭道“正是因為出乎意料,所以才顯得有趣不是嗎?更何況這件事我已經攪了進來不是嗎?”兩人看着彼此互相嘲諷的笑了笑,他們太知道彼此了,而且對對方的惡趣味同樣異常清楚。

兩個不嫌事大的人正趕往現場,而另一邊嚴華淼和三皇子的交戰陷入了僵局,他們對着彼此開火挑釁,然而沒有一人敢輕舉妄動,此時的三皇子正将他的刀刃架在皇帝的脖頸上,他的神态幾近癫狂,因戰鬥而淩亂的發絲和沾滿血腥的衣角,暴·露了他剛剛經歷了什麽。

作為皇子他習慣于統籌,習慣于揣度他人的心理動向,但卻從來沒有這麽直觀的面對生死,沒有讓自己暴露在槍口之下,三皇子開口道“嚴華淼,你可以不助我,但也請你不要阻攔,否則,否則······。”皇帝感覺的到架在自己脖頸上的刀刃在不斷顫動。

然而他的話對嚴華淼而言,沒有一絲的觸動,嚴華淼桑擡腿上前,布科見到這一幕緊忙阻擋,但卻被嚴華淼一個眼神阻止,他對自己說無礙,他一步步的上前,三皇子卻顯得越發緊張,他挾持着皇帝不斷退後。

眼中的驚恐逐漸放大,此時的他已經失去了身為王儲的從容,他能夠看到他人眼中自己的模樣,是那樣的狼狽不堪醜陋至極,然而他沒得選擇,只能抓住手中的救命稻草,慌張的開口叫喊着不要過來。

然而無論他是怎樣,嚴華淼都沒有改變自己的步伐,他還是一步步的向前,他的瞳孔鎖定着三皇子和他手中的匕首向他逼近,最終三皇子退無可退,只能看着嚴華淼握緊自己的手,然後強大而不容反抗的力量,使得他手中的刀刃慢慢離開皇帝的脖頸。

看着這一切嚴華淼道“我知道你不會動手的,他是你的父親,是你最為敬重的人不是嗎?”他的話語讓人沉默,三皇子握着刀刃宛若失去了支撐的力量,瞬間跪坐在地,而皇帝身旁的近衛也跟着将皇帝帶離他的身邊。

察覺到這一切,他擡起頭看着皇帝的背影淚不成聲,嚴華淼看到這一幕有些難受,低頭看向地面,擡手準備叫士兵将他帶走聽候發落,然而當人碰向他的時候,他再度站起拿着刀刃逼迫衆人退後,見他突然暴起,衆人雖然有些驚慌,但依舊保持着冷靜。

“殿下,請您把刀放下,一切還沒有到那個地步,陛下會寬恕你的。”一個士兵這樣說道,然而三皇子卻用力的搖了搖頭,盡管他從未想過殺死父親,他只是想要掌控他,想要迫使他退位給然後自己好走上那個位置,但事情走到現在這步,說這些已經沒什麽用了。

他轉身看向一邊的皇帝開口道“我的一生,從我有記憶開始,就一直為了成為像父親您那樣的人而努力,我為那個目标付出了太多太多,現在已然到了這個地步,自知已經與那個位置絕緣,只懇求您的回答,告訴我為什麽······。”

Advertisement

“為什麽?你想知道什麽?”皇帝轉頭雙眼含淚看向自己的兒子,他的心在滴血,然而三皇子并沒有看向他,只是擡頭看向一旁的四皇子雙眼通紅,将刀尖指向對方開口道“請你回答我,告知我他的一切。”

☆、二者區別

四皇子随着這話音指節攥緊, 一絲憂慮在心頭萦繞,此時風卷塵土奔襲而來,四皇子的發絲在空中散亂,皇帝回首在他的身上凝眸,兩人看着彼此,眼中沒有任何所謂的溫情, 只有着相互的試探與算計, 然而對這一切三皇子毫不知情, 就好比現在,他依舊認為落得今日田地是拜四皇子所賜。

皇帝打量着這個流着他一半鮮血的兒子無比細致, 他的視線在四皇子身上一圈一圈的掃視, 目光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 帶着刻骨的疏離,他悠悠的開口,卻并沒有回頭看身後的三皇子哪怕一眼。

他說“你只需要知道,他和你同父異母流着一半我的鮮血,他是四皇子, 也只是四皇子,而你是我的兒子,我的繼任者。”

一句話分出內外親近,所謂皇子不過是對一個既成事實的承認而已,這冰冷的字眼沒包含任何情感,他承認四皇子是流着他一半的血,卻不承認他是自己的兒子, 這聽起來有些矛盾,但毫無疑問顯現的表達了皇帝待這二人的不同,兒子包含着養育和教導,而皇子卻只是個身份。

雖然說到這個地步,表達情感已然透徹明晰,但失去冷靜的三皇子已經不願再去思索,再去揣度父親話語中的深意,他累了,他只想要一個回答,要一個明明白白的結果,他想知道為什麽父親對那個男人如此縱容,縱容到包庇他對自己肆意傷害。

于是當他聽到這話時憤怒了,擡起頭對皇帝高喊道“你的繼任者?可笑,如果是這樣請問您怎麽解釋,又因何為這個人掩蓋罪行,為他一次次的隐瞞刺殺我的事實,我因為他的刺殺幾乎丢了性命,可他卻站在這裏毫發無損,您不曾因此對他有一丁點的懲戒不是嗎?”

他話語口吻讓衆人都覺得如鲠在懷,然而還偏偏不能開口說些什麽,因為他說的就是事實,而知道這一切的除了自己的近衛,只有站在那邊的嚴華淼,一定是他将這一切告知了自己的兒子,所以才有了今日,想到這裏皇帝看向嚴華淼的神情極為惡毒。

只是一切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樣嗎?皇帝推測到這裏,擡頭看向對方說“我的兒子,我不清楚發生過什麽,但倘若你執意将一切歸罪于我,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只是希望不要傷了父子間的情感,不要破壞這血脈的聯系,更不要聽信小人的挑撥離間。”

皇帝有些卑微的祈求,他從小便對四皇子寄予厚望,将他作為繼承人培養,無論是他還是帝國,都承擔不了失去的結果,他期待祈求以致卑微的懇求,看到自己的兒子能夠回心轉意,希望他能相信自己對他從無傷害之心。

然而脫口的祈求成為最大的詛咒,話語推動着這個已經崩潰的青年走向毀滅,三皇子站在原地瞳孔中空無一物,半晌後他閉上眼,一滴淚水混着臉上的鮮血流下。

他開口道“放心父親,這其中沒有什麽奸佞小人,更沒有什麽挑撥離間,一切是我親眼所見,他本來想為你掩蓋一切,并拒絕吐露任何的信息,然而別忘了皇宮中到處都是侍衛,而您曾經将其中的一部分交給我節制。”

一句話點醒了皇帝,他想起當晚事發,自己派任家去觀察嚴華淼的動向,确實當時嚴華淼并未開口說什麽,此時他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語恐怕不妥,于是緊忙上前一步想要解釋,然而張口卻不知曉該說些什麽,最終一切的話語與解釋化作無言,皇帝低垂下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三皇子卻看着他笑了笑,他緩緩将刀劍移到了自己的脖頸處,擡頭看着遠處的四皇子道“你成功了,我失去了一切,而到這最後父親還在為你隐瞞,為你欺騙,現在是時候結束了。”

“三皇子,殿下。”所有人呼喊着搖頭,皇帝更覺整個世界天旋地轉,他上前一步,試圖阻攔自己的兒子,然而卻不知拿什麽阻止,他開口道“放下你手中的武器,放下,這是命令。”

聽到這話三皇子搖頭道“無所謂了,我知道我今日做的一切,會給這個國家帶來什麽,也知道會給我自己帶來什麽,若我就這樣去了,哪怕您面上不顯心中想來也是痛快的,畢竟我活着是一個大麻煩,我活着只會讓您左右為難。”

若自己活着,無論皇帝做出什麽樣處置自己的決定,都免不了被人議論,最後想來自己的結果,無非也就是被迫‘畏罪自殺’而已,竟然這樣不如自己出手,讓一切都幹淨利落。

“不···,放下刀孩子,聽我的,我是帝國的皇帝,我不允許發生的事情,就絕對不會發生。”皇帝顫抖的聲音,然而三皇子的心意已決,他開口道“您掌控不了這一切,沒有一個人能夠掌控一切。”

三皇子說到這裏看向天空,擡頭對自己說道“我前半生十幾年,為了成為一個優秀的君主拼盡全力,然而為這個夢做的所有努力都消失至盡,在失敗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已不可能在登臨那個位置,我生命中流逝過的所有時光,潑灑在地的無數淚水與汗水就此付諸東流。”

話音落下,鮮血滴落,嚴華淼低頭閉上了眼,皇帝跪倒在地哭泣着看着那屍體上的笑顏,直到最後他都沒有回答三皇子的疑問,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他已經不需要答案了,因為這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嚴華淼沒有阻攔他的行動,他知道自己攔不住一個心死的人。

皇帝跪在地上以膝蓋緩慢來到他的身邊,擡手撫摸着三皇子的臉頰泣不成聲,仰起頭大叫一聲,悲徹的聲音傳到很遠,他将三皇子抱在懷裏,任由他脖頸處流出的鮮血染紅自己的外袍。

他轉頭對所有人道“所有人,都要記得三皇子死于和叛軍的交鋒,他的一生沒有任何污點,任何人倘若有私下議論的,殺無赦。”衆人聽到這話紛紛低頭,所有人将這片寂寥的空氣留給皇帝一人。

然而悲傷沒有持續多久,此時天空上劃過一道光亮,皇帝和衆人一驚擡頭,只見随後數道銀色的機甲,從天空的另一端劃過,皇帝愣在原地,嚴華淼卻猛然意識到不對,帝都上空有禁止飛行令,除非特殊原因任何人禁止在上空飛行,那麽這架機甲要幹什麽,他想要去哪裏。

皇帝顧不住眼角的淚,扭頭驚慌的看向嚴華淼,卻突然想起自己剛才的指摘,但嚴華淼沒時間和他計較,帝國不是他一個人開的,本來皇子叛亂已經是無法遮擋的醜聞,并極有可能造成嚴重的內亂,倘若在節骨眼上再出現什麽,帝國的臉面想來不用要了。

此時的那些人忙着互相撕咬,不顧及帝國臉上無光,自己卻不敢因為這些人,這些事忘記自己的身份,以至于給帝國蒙羞,更為重要的是,現在帝國已經承受不住動亂了,三皇子這邊還需要時間處理,世家上層必須得到安撫,勢力平衡也需重新構建,如此這般,若再出現什麽無異于火上澆油。

嚴華淼看着地上一地的屍體,其中有無數世家的成員,也混雜着帝都陰暗面的各大勢力,現在他們在這一夜之間消失了,所有的力量平衡被砸了個稀巴爛,接下的再平衡只會讓更多的人流血。

“我去阻攔陛下,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麽,請您保持絕對的冷靜控大局,并移步和各位皇子尋找暫時的庇護所。”嚴華淼開口擡手準備帶着兩位皇子離去,然而皇帝卻在這個時候開口道“不,嚴少将,我和四皇子留下,這裏需要我們。”

這話聽起來莫名其妙,皇帝要求留下沒什麽,但為什麽要叫四皇子也跟着留下,這想做什麽,雖然種種的疑慮湧上心頭,讓人不知如何是好,然而對于現在這個局勢一切都是次要,他們必須阻擋悲劇的進一步發生。

嚴華淼轉頭給血辰發去通訊,卻發現通訊無法接通,想到自己的向導,即将在被炮火轟炸的城市中穿梭,他就忍不住的自責,正當這個時,突然一道血紅色的光亮劃過天空,嚴華淼覺得這機甲好似有些眼熟。

擡頭看看身旁,發現昊昀站在自己身旁,他也擡頭看向天空,轉頭看向一遍的嚴華淼開口“沒事放心,你的向導沒有那麽脆弱,他也許會比我們先解決這一切,走吧,我們也要趕緊出動,不能讓那些暗處的小人太打我們臉。”

說完他剛準備擡腳向前,卻停下看向身後,皇帝和四皇子正站在那片血色戰場間,皇帝冷漠的看着對方,四皇子卻帶着輕佻的笑意,“昊昀中将麻煩您先去,一定不要讓血辰亂來。”

昊昀聽到這話看了嚴華淼一眼,又向遠處那氣氛詭異的父子看去,微微的點了點頭随後說“你也不要跟着亂來,別忘了任家看你不順眼,且一直在尋覓良機。”

☆、一個事實

嚴華淼點頭, 不過沒有放在心上,他已經預感到了接下來一切的發展,任家和嚴家終将一戰,他們之間已經沒有緩和的空間,竟然如此嚴家也沒有一味挨打的道理。

是時候展開進攻了,一定要讓他知道嚴家已經不是任人宰割了, 雖然他還不夠強大, 但他手中的武器已然磨亮, 時間會給予機會讓他向世人展現自己的鋒利。

見嚴華淼心意已決,昊昀只能有些擔憂的點頭, 嚴家确實今時不同往日, 然而對于任家來講還是差了些, 不過嚴華淼一向謹慎,想來不會将自己的薄弱部位露給敵人 ,如此這般任家恐怕也只能在暗中刁難,也難翻出什麽風浪。

想到這裏昊昀打算扭頭離去,卻見身後的嚴華淼欲言又止, “替我照顧他,告訴他我處理完這裏,馬上就會趕到。”昊昀聽到這話有些無奈的摸了一下頭說“你怎麽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你應該相信血辰他不會有事的,那小子狠毒的樣子,你恐怕還沒見識過。”

說完這句,他昊昀調整步伐招呼人手下的人, 召喚出機甲趕往現場,嚴華淼深呼一口氣,一步步的向前,對于血辰的能力他足夠信任,也知曉不會發生什麽意外,然而他是自己的向導,無論他是強是弱,自己都有責任保證他的絕對安全。

只是現在,自己不得不先履行作為一個少将的責任,他必須保證皇帝安全無虞,無論發生了什麽,無論他有怎樣的罪過,至少現在他絕對不能出一點差錯,否則帝都所有人都将被卷入旋渦,這其中包括自己的親人,朋友,也包括血辰和自己。

嚴華淼緩慢的來到皇帝身後,他站在那裏看着對面的四皇子,察覺到嚴華淼的目光,四皇子笑了笑開口道“你在擔心什麽,你認為我會對自己的父親下手嗎?”他輕笑着,那笑容宛若清晨的光,然而給嚴華淼的感覺,卻好似陰溝中的毒蛇嘶嘶的吐着信子,讓人不寒而栗。

皇帝看了看站在身後的嚴華淼,開口道“你退在一旁即可,有些事我想要跟他單獨說個明白。”聽到這話,嚴華淼木光有些遲疑,然而還是退後了幾步,警惕着皇帝四周,視線緊盯着場地中的二人。

一片空心地帶留給了這兩人,時間在這兩人中間緩慢的流淌,空氣中充斥着硝煙與鮮血混合的味道,兩人站在一片瓦礫中,皆失去了皇宮中的高貴姿态,四皇子靜默的看着,這個給予他一般血脈的男人,而皇帝則怒目而視,雙眼赤紅充滿鮮血。

他想到就在不久前,自己最親近的兒子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而這一切都拜這人所賜,他要殺了這人,無論怎樣他要給自己的兒子複仇,至于因此引發什麽後果,他已全然不在意,你毀了我最親近的人,毀了我的一切,那麽我就讓你付出無可挽回的代價。

皇帝抽出自己的佩劍,架在了四皇子脖頸上,而就在他這樣做的片刻,只見一黑衣男子,出現在這空蕩的場地之中,嚴華淼看了他一眼,随後便垂下眼睑。

對于這人的存在他從不驚奇,在皇宮中和四皇子打交道的時候,已經多次察覺到他的氣息,只是沒想到這人不聽候皇帝的派遣,反而站在四皇子這邊。

這情景讓人有些疑惑,嚴華淼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要說三皇子有暗中勢力很正常,畢竟對于這點皇帝也是默許的,但四皇子不同,皇帝不會讓他有暗中培植勢力的機會,所以這些人從何而來實在讓人不解。

“你殺了我的兒子,讓他丢了性命毀了我的未來,竟然這樣你也要為此付出代價。”皇帝聲音低沉而冷漠,他扭頭看向一邊三皇子的屍體,瞳孔中漾着悲傷,他對這個孩子寄予衆望,從小便培養他成為君主,他想要這孩子完成自己過去的願望,希望他能真正掌控這個國家,成為絕對統治的王。

然而···然而···,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化作泡沫,就在頃刻間高樓大廈變成斷壁殘垣,自己辛苦的搭建,投入的心血,寄托的情感全都沒了,他走的決絕抛下一切,無視自己祈求對淚水視若無睹,想到這裏,他扭頭再次看向那邊的四皇子,上前一步,刀劍再次貼近他的脖頸,神情分外的狠毒。

然而對于這神情四皇子只是冷漠的一笑,他也上前一步,兩人距離瞬間拉近,他開口道“我們的皇帝陛下似乎年紀大了,記性恐怕有些不好使了,既然這樣我不如給您提個醒,你的我兒子最後死的原因,不是為我為你,是你一步步給他挖的墳墓,也是你為他唱的葬歌。”

四皇子的眼神異常冷血,他看着皇帝神情淡漠的開口,對于他來講三皇子的生死不足為慮,皇帝對自己的忌憚同樣無需在心上,在這帝都沒有人能夠動得了自己,如果有人想要對自己出手,無論是誰勢必要為此付出代價,不但他要付出代價,整個帝都,不整個帝國都要為他的愚蠢買單。

四皇子的話語宛若最鋒利的刀子,狠狠刺透了他的胸膛,皇帝因為這短短一句,由過去的平靜瞬間變得歇斯底裏,他高喊道“不是我,是你,如果你不對他出手,我就不會被迫為你隐瞞,他也不會發現這一切,更不會因此而死。”所以這一切的源頭都是這個男人,是他殺了自己的兒子。

然而聽到這話四皇子只是笑了笑,他說“你說的很對,如果沒有那刺殺就沒有接下來的一切,只是很可惜,您想的實在是太多,意圖将他置之死地的人并不是我。”

他的話語猶如平地驚雷,皇帝手中的刀刃瞬間抖了一下,然而瞬間就握緊了手中的刀刃,只是他的瞳孔中卻暴露了他內心的想法,他雖然當時也察覺到種種不對,然而并沒有多想,只是想着解決隐秘的解決問題。

到此時那些不妥當的地方一一浮上心頭,只是事情成了這個樣子,皇帝已經失去了承擔後果的勇氣,他不願意承認是自己的判斷失誤,才釀成了今日的結局,于是他有些瘋狂的喊道“不可能,一定是你在狡辯,你是騙我的對不對,這一切都是你的計劃對不對。”

然而等待他的卻只是四皇子的一陣輕笑,他看了看天說道“看來你是真的老了,老到腦袋不好使了,竟然這樣也确實需要加把勁了,好好培養吧,你培養我那個三哥用了二十年,現在開始培養我那五弟想來用不了那麽多久,畢竟他比天資是如此聰慧,在沒有任何勢力的情形下,竟然借刀殺人弄死了自己的敵人。”

四皇子笑着臉上帶着不屑,擡頭看向天空只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希望那個五皇子能夠陪自己多玩上些時日,要這帝都只剩自己多寂寞呀,他的身上散發着危險的氣息,這感覺讓遠處的嚴華淼眼神複雜。

只是對于這一切皇帝已然不敢相信,他看向自己的手,只覺得上面沾滿了自己兒子的鮮血,他退後一步拼命的搖頭“不是的,不是的你一定是在撒謊,他不會那麽做的他和他的哥哥一向交好。”

然而看到這情景,四皇子只是冷哼一聲開口道“在這帝都中我有自己的一番天地,若我想要殺死他,豈會一再失敗,要說我們的三皇子死得也不冤枉,連一個多年偏居一隅的人,都看出您對我的忌憚,知曉我不可能登上那個位置,他卻不知,除了說他愚蠢該死,我實在是不知說些什麽。”

皇帝聽到這話視線一陣恍惚,只覺得天旋地轉氣血翻湧,手中所持的刀劍因此掉落,他跪在地上瞳孔中空無一物,他顫抖着身體開口道“為什麽你不告訴我,如果你說了這一切也許都不會發生,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這一切不是你做的。”

“為什麽?”四皇子冷漠的笑了一聲,随後說“誰活誰死和我有什麽關系,更何況我也喜歡聰明的人,那些愚蠢的人生來便是作為墊腳石的存在,這怨不得別人,只能怨他們自己。”這話讓人不适,然而此時的皇帝已經無力阻攔,他跪在地上不停的咳嗽,神情有些恍惚。

嚴華淼覺得不妥想要上前,然而皇帝卻伸手阻攔,他仰起頭開口道“你會付出代價的,早晚有一天。”然而聽到這話四皇子只是說“放心你看不到那天,看看你的上面,看看那些飛在空中的機甲,他們即将去毀滅,而你除了跪在這裏和我說些沒用的,什麽都做不了。”

皇帝聽到這句猛然驚醒,意識到此時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擡頭看向四皇子開口問道“你要幹什麽,你想要幹什麽,快停手。”四皇子聽到這話一把捂住皇帝的口,小心的噓了一聲說“保持安靜,別忘了這裏還有別人。”他擡頭掃了對面的嚴華淼一眼,看到對方的刀刃已然抽出一半。

他搖了搖頭開口道“至于幹什麽,放心我不幹什麽,只是告訴所有人一個事實,那就是你無力掌控這一切,甚至你無力掌控自己。”四皇子仰頭看向天空,沉浸在這充滿鮮血氣味的空氣中,微微的挑起嘴角。

☆、拼盡生命

察覺到天空機甲滑過, 血辰在第一時間取出機甲準備采取行動,無論這些人是誰,目的為何,血辰有理由相信他們絕非善類,來此并非出于好意,帝都除非極端情況, 絕不允許機甲出現在領空, 而此時他們的出現便打破了這一常規。

血辰握緊拳, 卻猛然察覺手指一陣劇痛,轉頭瞥了一眼, 只見一道深可入骨的劃痕, 那是剛才自己和那黑袍人戰鬥的結果, 當時的最後一刻,他赤手握住了刀刃殘片,給予了那人致命一擊,由此也帶來了這傷痕。

不妙啊,血辰動了動手指, 疼痛尚可忍受,但操縱機甲的指令十分精細,如果指令的輸入遲鈍了一秒,那麽所帶來的災難性後果不可預知,他擡頭看向天際,猶豫了片刻,但最終還是做出了權衡。

登上機甲血辰飛向天空, 調動速度加到最大,一陣血色光影将天空分割開來,被追逐的二人顯然也察覺到身後的情況,其中一人轉頭道“大哥,怎麽辦,那是定制機,我們不可能攔住他。”

聽到這話那人将屏幕中的影像調大,眉頭緊皺,半晌後才開口“不對,很不對,在帝都擁有定制機甲的将級我不敢說都認識,但這個機甲外型看上去不像是帝都産物,我們必須小心為上。”

下屬聽到這話用力的點頭,然而這話說和沒說沒什麽兩樣,被稱為大哥的男人停下身,對身後的小弟道“無論如何,我們必須完成少主交代的任務,哪怕不能擊中目标,也要退而求其次,少主絕對不會允許無功而返,我留下來攔住他,你們不用理會只需直撲目标,力求一擊即中。”

男人高聲喊喝,然而作為這命令的執行人卻心有疑慮,“大哥不行,這樣太危險了,我們留下來。”那小弟開口道,然而這關心的話語只換來冷冷的一哼,男人低下頭沉默下來,半晌後才再次發出聲響“真可笑,真可笑,你們難道現在還認為我們有機會活着?”

所有人一愣,他們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有機會活着,“大哥,我們可以的,我們一定會活下去的,這點風浪我們又不是沒有經歷過,我們在廢棄星時不算是身經百戰,也算是經驗豐富,就是打不過保命還是可以的······。”

“蠢貨!”男人厲聲呵斥道,衆人聽到這話皆是一驚,無數機甲停頓在天空,一時間對未來充滿着茫然,未來會發生什麽,可能發生什麽,自己最終的結果會是什麽,所有的問題都沒有人回答。

直到半晌後那男人開口道“我們必須拼盡生命,我們的死已是必然,那個男人不會放任知道這件事的人活,從被召集來做這件事開始,我們就已經是死人了,不過我們死沒有關系,別忘了我們的妻小,只要讓這人滿意,她們便有望脫離那個人間煉獄。”

話音在無數機甲中傳遞,瞬間這片天空被亡靈之聲覆蓋,衆人只覺得身體發寒,畢竟人求生的本能從出生便刻入骨髓,突然被告知今日死亡已是不可避免,那怕這是真理也不是能坦然接受的。

“我們真的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嗎?”一個小弟開口道,然而等待他的是讓人絕望的沉默,直到時間走向末尾,那個男人才再次開口“你們是知道那人的手段,我們必死無疑,無論這件事成功還是失敗,今日便是我們的終結,所以我們必須要拼盡全力,我們要用生命演繹,以獲得那人的滿意。”只有他滿意了,自己等人的妻小才能脫離苦海。

衆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擡頭看向逼近的血辰臉上帶着決然,此時男人的話語再次傳來,他開說道“我們從踏上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必然會迎來死亡,但這是我們的選擇,從一開始我們便做出了決定,要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家人的安康。”

衆人雙眼含淚,小弟們止住抽噎,擡頭向這男子致敬,其中一人喊道“我們拼了,您放心黃泉路上我們還是兄弟。”說罷,他們調轉身形,宛若赴死般沖向目的地。

沒有一人看見,就在他們扭頭後,那被稱為大哥的男人臉上浮現奸詐的笑意,而這笑容是他們從未見過的,那是如此的讓人毛骨悚然,讓人不明所以。

血辰看着那些人四散開來,心中暗絕不妙,要知道這些機甲全部都荷槍實彈,無論他們将武器對準哪裏,所帶來的結果都是讓人難以承受的,咬了一下拇指,血辰憤怒的看着面前攔住自己的機甲。

“你若還想活命,最好閃身離去,你與我之間的戰鬥,勝負輸贏早已确定,勸你不要做無用功。”血辰開口道,他不希望和這人在此事上浪費時間,然而他心中這樣想,對面的男人顯然沒有領情的意思。

只見那男人抽出武器向這裏直襲,血辰冷漠的道一聲自不量力,一個加速迎面給予那人痛擊,兩股能量交彙,血辰取得壓倒性的勝利,看着那股力量逐漸逼近,男人擡手架起武器,生生抗住這一擊。

然而還為未等他反應過來,只見對面血色機甲猛地拔升,随之一道光束傾瀉而出,看着那光束在瞳孔中變大,看着四周的一切被光亮充斥,男人擡起頭眼中閃爍着癫狂,他開口道“不錯,是這個時候了。”

片刻後一陣光亮充斥在這天空,對面的機甲被徹底炸毀,只剩零零星星的幾處碎片,從天空墜落到地,看着這一片火光血辰停在原地,有什麽不對,事情也太順利了些,對面的機甲幾乎完全沒有反抗就變成了渣滓。

這情況有些莫名其妙,但血辰來不及思索更多,他只得抛下暫時的疑惑,向其餘機甲離去的方向緊追,他并沒有發現在那些機甲殘片中,有一個完整的艙室正慢慢降落,而其中正躺着一人。

這時軍隊也做出了反應,無數機甲從各個方向将這些入侵者包圍,他們呼喊着讓那些人放棄抵抗,然而這支力量薄弱,甚至可以一手碾死的分隊竟無一人動搖,他們完全不在乎生命的威脅,直襲目标,架起所有的遠程武器,使他們的準鏡對準皇宮,沒錯那裏就是他們的最終目标。

他們的這一舉動讓軍隊衆人發寒,皇城是帝國權威的象征,如果那裏出現分毫差錯,他們以死謝罪都不為過,那後果絕非他們能夠承擔,那損失也絕不是幾棟宮殿那麽簡單,那是帝國的顏面,他們的舉動是在打整個軍部的臉,整個帝國都會因此蒙羞。

“無論付出什麽代價,哪怕是不擇手段,也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所有人攔住他們。”昊昀高呼一聲,瞬間天空閃爍起各色光亮,然而如此猛烈的攻擊,沒有換來敵人的畏懼,反而讓他們加大了攻擊的力度,他們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在這絕對壓制的力量下不露半分怯色。

他們恐怖的打法讓人忌憚,衆多士兵停滞不前,敵人的猛撲和反抗已經超出意料,死亡似乎只會讓他們更加的瘋狂,他們讓這場戰鬥變成一場血祭,而自身是心甘情願的活祭品,不,心甘情願已經無法形容,他們在比較着,看誰死的更為悲烈。

他們不記生死的攻擊讓人恐懼,軍隊中無人知曉此時控制他們心靈的究竟是什麽,在這死亡的攻勢下,本是薄弱方的他們竟生生和軍隊持平,甚至隐隐占據上風,他們這宛若獻身的做法讓人頭皮發麻。

火力在不斷地凝聚,軍隊衆人呼喊着沖鋒向前,拼盡全力的阻止這悲劇的發生,然而沒有半分作用,他們若逼近那些人便帶着他們同歸于盡,随着一聲巨響象征着毀滅的光噴.射而出,軍隊衆人只覺大事不好,然而已無力回天。

此時一道暗紅的光亮襲來,血辰趕到現場如眼所見的一切超乎他的想象,他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模樣,看着那光亮襲向皇城,血辰不甘心坐以待斃,咬牙擡手将所有的攻擊武器調動開來,希望能這攻擊提前引爆,以避免皇城被炸的結局。

攻擊凝聚傾斜而出,強大的後坐力讓血辰之沙産生巨幅震動,軍隊衆人看到這幕眼神放大,呼吸接近停止,眼看兩道光束即将碰撞。

然而此時變故突生,一架銀色的敵對機甲看到這一幕向血辰的攻擊猛沖,他從血辰的做法中吸取靈感,竟然對方想要采取這樣的辦法,那自己為什麽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想到用自己阻攔那攻擊的前進,而此時産生這想法的遠不止他一人。

所有的銀色機甲聚集開來,他們想着反正也是死亡,不如再争取一次,于是在攻擊即将碰撞之時,他們提前攔住了血辰的攻擊,一陣巨響鼓動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