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随着幾聲嗚咽,布科被捆綁着塞住嘴倒在旁邊,血辰視線稍有轉移,卻見布科滿臉血污,楓岚雖看上去好些,神情卻分外低落。
布科不甘心就這樣為人魚肉,拼盡全力掙紮起身,轉頭看向血辰希望他能相信,不是自己尋滋挑事,而是那些人欺人太甚。
血辰點頭,以眼神安撫,對于自家夥伴他向來是相信的,只是現在空口無憑,對方想怎麽說全憑一張嘴,而血辰也不願意在這點上和他争論,因為這注定是白費力氣。
坐在正前上将此時開口“今日他們路過演武場,在那裏和我的士兵發生了口角,一言不合便大大出手,致使十幾人受不同等級傷害,還有幾個輕度骨折,我們也是費勁了力氣才将他制服,對此我希望你能給個說法。”
布科聽到這話在地上不甘心的嗚咽着,血辰對此卻只是低下頭默默的挑起嘴角,心中對布科豎起大拇指,沒有人能夠對我們出手而不付出任何代價,無論是何時,何地都絕無可能。
然而心中雖這樣想,血辰卻不能如此說,只得低下頭開口道“對于這點,我不想多說,只是我們的人也受到不小的傷害,所以希望您對此不要深究,此事一過,我一定告知嚴華淼,讓他對下面的人多加約束。”
坐在正位上的上将聽到這話神情很是滿意,他們怎麽可能深究,倘若真的将這事鬧到軍事法庭,自己也免不了被責問,不過對方這麽說顯然是相信了自己的措辭,最糟也是不得已做出妥協。
于是他開口道“當然都是為帝國盡力,我相信不會有第二次,不如這樣等嚴華淼來道一個歉,這事也就結束如何。”那人想借這個機會讓嚴華淼難堪,同時也告訴手下人,哪怕做錯,有自己的庇護也無需畏懼嚴家的報複。
只是他想的清楚,血辰也不糊塗,他絕不會讓自家人送上門來為人欺侮,于是血辰道“道歉自是可以,不過我想現在最重要的是傷者的情況,此事因我的人而起,請一定要讓我們負起責任,允許我們将其帶回醫治,我們會派最好的醫生照料他們,相信不日就能恢複。”
血辰低下頭遮掩住眼中閃爍着光彩,而那邊的上将對此卻一無所知,他現在想着的只是怎麽立威,并沒有在意識到這話語中的危險,他開口道“當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絕不寬恕
就這樣上将對血辰的識相分外滿意, 揮手示意他下去,血辰見狀視線落在一旁的守衛身上,所謂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冤有頭債有主,血辰可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對方, 于是提議道“我們一共就兩個人手, 而且也受到不小傷害, 而傷員衆多,若想要全部帶回, 還希望您能給予助力。”
上将聽到這話點了點頭開口道“确實不太方便, 如果你需要指幾個身強力壯的帶走, 這樣也方便處理這些傷患。”其實戰鬥所造成的損傷并不嚴重,畢竟不過是布科兩人與近百人對戰,就算能力如何出衆,終應了那句古話雙拳難敵四手,惡虎還怕群狼, 何況這老虎還帶着一只乳羊。
也正因如此男人并沒有急于醫治傷患,反而将他們的傷口留下來,以便借題發揮故意刁難,目的就是以此為證作為要挾,而血辰對這一點也有所預料,他偷眼看向偏間只見一人吊着繃帶,鮮血滿面弄得好是凄慘, 不過這種傷騙一騙外行還好,血辰可沒見他臉上有能造成如此出血量的傷痕,但雖是如此話卻不便明說。
就這樣血辰選了兩人,帶上布科和楓岚起身道別,上将眼神微眯目光狡黠,嚴家嚣張已久正好借此事打壓,讓他們知道這帝都的土地上,究竟是哪個家族說了算,也要讓那些十七軍的莽漢知曉,嚴華淼無力庇護他們,他所做的只是老實的屈從以謀得夾縫中的喘息,想到這男人挑起嘴角,而此時血辰的表情和他如出一轍。
布科和楓岚腳步有些沉重,“抱歉血辰,因為我們的緣故,讓你忍受這種不明不白的刁難。”楓岚說,然而血辰卻沒有應答,只是走着腳下的路微微挑起眉說“兩人一人一份檢讨,關于聚衆毆鬥,措辭嚴禁,态度真摯,要表達出對行為的深刻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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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岚低頭沒有說話,但布科卻開口道“這事不在我們,是那小子出言不遜,我們也沒想将事情鬧成這個樣子。”他有些不服氣還想繼續說些什麽,然而很快便被楓岚喝止。
“布科,不要讓事情難辦,這件事我們只能認栽,莫說軍事法庭不會受理,就是受理也不過是不痛不癢的責問,更何況還有任家那私生子在。”事情處理不好會上升到兩個家族。
“可是。”布科雙眼通紅握緊雙拳,視線看向一邊分外不甘,他實在是不願就這樣為人欺侮,但形勢如此他不得不低頭,氣氛有些沉默,血辰卻若有所思任家的私生子,不錯,是一個有價值的人物。
片刻後他擡頭道“檢讨是提前的準備,而不是事後的反饋,這裏是三十二師他想如何說全憑心意,但到了十七軍怎麽說也是我的意願。”
這話一落兩人從中嗅出了陰謀的味道,楓岚擡起頭稍微的看了血辰一眼“你的意思?”他對血辰心中打算不太明了,開口詢問他下一步的計劃,而血辰眼中閃過一道亮芒“我向來任性散漫,奉行以牙還牙,這就是為什麽選那兩人幫忙的帶走傷員的原因。”
聲音落下,血辰擡頭看向旁邊的布科,臉上帶着笑意,卻看得他一陣頭皮發麻,“可是那些傷員好留住,但其餘人若想扣下總要有一個說法。”布科想不出有什麽好辦法,但血辰卻給他指了一條明路“是啊。傷員好留住那些人難纏,不過也無所謂,不是傷員就讓他們變成傷員,總是有辦法的。”
想到那兩人在基地大門的嘴臉,血辰瞳孔中散溢出可怕的光輝,布科咽了一口唾沫,而血辰卻轉頭道“你我兩人提前準備一份檢讨,他若上來要人好有東西打發他,不過想來他若派人上門态度惡劣,一并留下便是。”
輕挑眉梢血辰的話語帶着冷意,布科驚異道“你我?”血辰見他如此反問給了他一個白眼,“難道是你和楓岚?楓岚是醫生不是戰士,你難道認為他會出手對付那些哨兵。”布科聽到這話用力的點了點頭,神情也跟着明朗起來。
楓岚對此則有些遲疑,開口道“雖然可以如此,但治療他們也有大概的時間,倘若使用治療倉不過幾個小時,想要再拖延恐怕需要理由。”
見他如此說道血辰開始思量,片刻後道“記得門前的守衛說過,你們來此是索要軍費?”布科和楓岚聽到這話點頭說“三十二師一直在克扣軍饷,他們為任家所控聽從任家家主的安排,希望以此逼迫十七軍裁員。”
得到這答複血辰眉頭舒展開來,“我們為什麽要使用治療倉,我們大可以保守治療讓他慢慢恢複,若問及原因,很簡單就說十七軍軍費入不支出,雖然我們努力治療但無奈我們很窮。”他若想将人帶回,就先把三個月的軍費支出補上,否則不要怪自己說有心無力。
聽到這話布科顯得很是興奮,倒是楓岚似有顧慮,雖然這些人侮辱了自己讓痛恨,用拳頭給那些長點教訓并不為過,但凡是總要講求手段,這樣做是否太不磊落,這行為怎麽看,怎麽像是土匪劫道攔路綁票,實在談不上光彩。
也許是察覺到楓岚的顧慮,血辰擡頭道“與正人君子為敵自然舉措光彩,但對于這種小人我想沒必要講究手段,畢竟對付無賴有對付無賴的辦法,我只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怪不得別人,是他自己選的。”
想到那人歪曲事實的小人嘴臉,血辰眼神微眯,但願他不會惹上自己否則絕不會像這次這樣簡單,聽到他的話,楓岚若有所思,憶起那些人對自己的态度向血辰點了點頭。
一行人離去,可憐身後任家上将還沉浸在勝利的美夢中,而那任家的私生子,更是以為只是換一個地方作威作福,卻沒想到等待他的會是淪為‘綁匪’肉·票的命運。
外面的光影投了進來,血辰想起自己來這裏的原因,他是來調查那個情敵是什麽來頭的,想到這裏開口道“嚴華淼今天接待的那人是誰,他現在人又在哪裏。”這話讓布科和楓岚心髒咯噔一下,他們并不知曉血辰對封莫雲絕非好感而是敵意。
布科想到老大交給自己的任務,剛想說些什麽轉移血辰的注意,楓岚卻站出來道“隊長他現在應該回總部敘職了。”說完這句他伸手抓住布科,示意他不要亂說,這貨說話有多不經大腦,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出的。
兩人都以為血辰所說的他,是指封莫雲,但卻不知其實并非如此,比起那個讨厭的家夥,血辰更想要知道的是自家老婆去哪裏了,有沒有被那個臭流·氓纏上。
想到這裏血辰越發後悔,自己當時應該留下的,不知道嚴華淼對自己就這樣離去會不會生氣,不過這事也不能全怪自己,是他讓自己乖乖呆在家裏不要去的,所以自己才趁着他發現之前溜了出來。
此時他還不知曉自己的行蹤已然被發現,就算嚴華淼沒有發現,布科和楓岚也會将此事告知,以便嚴華淼能夠警惕封莫雲的靠近,揉了揉眉心血辰只覺得腦殼疼,他對處理這種事件沒有任何經驗,心中充斥着煩躁不安。
“好,我們先去找嚴華淼,然後其餘的回去再說。”見血辰不再詢問封莫雲的事,兩人松了一口氣,心中暗暗祈禱血辰不要再繼續靠近,那人只會給他帶來更多的危險。
三人前往軍部總部,一路上都顯得憂心忡忡,只是三人所憂各有不同,片刻後三人來到軍部,遠遠地只見一男子身着白色禮服,一頭墨色的發絲在空氣中飄蕩,身後的黑豹則慵懶的趴在地上。
見到這人,楓岚和布科覺察到不好,轉向血辰卻見他看着那人分外‘專注’,血辰雙眼瞪大,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他不知道這貨出現在這裏是幹什麽,但有一點他很确定,那就是他在這裏一定是因為自家哨兵在。
“我們下車。”血辰開口道,布科則急忙說“別,我們走後門吧,那裏更近。”布科試圖避免兩人的見面,然而血辰卻打開車門跳了下去,站在地面上,他的發絲飛揚着,轉頭看向那邊的封莫雲,瞳孔微阖,片刻後掩蓋住內心所有情緒。
擡腳踏入軍部大樓,他決心對着人不再理會,而遠處一老者對身旁的人開口道“你說的事,我準了,派人盯住他,雖然是他獨一無二的向導,但一切以帝國的利益為先,有太多人的安全需要我們守護,如果看到不對,你可以采取手段。”
旁邊墨綠色發絲的一人點頭,随後身形消失在原地,而此時老者身旁的另一人道“大人,您難道不相信嚴華淼的嗎,他對帝國一向忠誠,他說這個向導并沒有查看過他的記憶,我們大可不必如此,免得被發現傷了和氣。”
那被稱為上将的老者輕咳了一聲道“愛情有的時候伴随着謊言,而帝國的安全絕不允許出半分差錯,我不能将一切賭在這上面,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而且自己選擇這麽做,何嘗不是對嚴華淼的一種保護,畢竟他在這條路上還要走很遠很遠,自己絕不能讓他因為這一個向導而斷送前程,所以哪怕這個向導再特別,也絕不寬恕絕不放過。
☆、做什麽?
立于樓閣之上冷風微襲, 四皇子挑起嘴角,視線投到遠方,身後一人俯下身子禀告道“主上,按照計劃一切都在進行,只是從感覺上來看血辰似乎對封莫雲并不感興趣,我們是否要采取些手段以加速我們的計劃。”
四皇子看着外面的殘陽緩緩道“不用, 他們的匹配度有八十八, 命運注定他們相互吸引, 我們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還有就是給他們創造更多見面了解的機會, 畢竟血辰對未知還是警惕的。”他對封莫雲很有信心, 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會使血辰倒向自己這邊, 那時他便可以借助血辰,了解軍部外圍防線的布置。
“我明白了主上,不過還有一事需要注意,軍部的人準備出手了我們要不要阻攔。”男人說到這裏話語有些沉重,血辰的存在是計劃中不可缺少的一環, 如果軍部出手強行将這一環斬斷,那無疑将導致災難性的後果。
話語流入四皇子耳中,然而他只是轉頭看了下屬一眼,揮手示意他無需多慮,下屬見狀也不多問,只是單膝跪地致禮離去,看着四周空無一人他說道“軍部的出手并不奇怪, 但血辰可不會束手待斃,而他們之間的争鬥只會導致一個結果,那便是促使血辰走向自己。”
風雨将至,皇宮內,一片風雲,此時的五皇子也擡頭看向天邊,劇烈的咳嗽着,“殿下,春季将至氣溫浮動請您注意身體。”管家低頭說道,而五皇子則轉頭看了對方一眼,“不過是春寒而已,我還經受的起,就是那四哥那邊好像不大太平,他對那個向導總是報着很大的興趣,派人盯緊那邊如果必要鏟除那個向導。”
他不知也不願探知四哥因何對那向導格外上心,反正它的種種行為已告知自己,血辰于他有着特殊的意義,既然如此也就意味着失去這人會巨大的麻煩,到這裏已足夠成為他動手的理由。
五皇子說道這裏臉上帶着陰涔的笑意,而身後的衆人包括管家都覺一陣發寒,自從五皇子被立為太子後,他幾乎變了一個人,那立于花海描繪美好的少年開始醉心權數,從他身上已難看到過去的身影。
管家不知道自己如此做是否錯了,但卻明白有些事一旦發生便不可挽回,無論他是否願意五皇子已回不到從前,竟然如此恐怕只能順應自然,未來會變成什麽只得聽天由命,見狀管家只得低頭道一聲是便緩緩退下。
遠處的血辰進入嚴華淼的書房,按照往常他很少踏足那裏,不過由于封莫雲給他威脅感過于強烈,他決心在其中找到些蛛絲馬跡,以便制定應對之策,血辰小心的翻找資料,卻被一本花花綠綠的書籍所吸引,将其抽出一物借着這力道掉落。
血辰彎下腰将其拾起,猛然間被其中的照片所吸引,那相片中人物正是封莫雲,見狀血辰擡眼看向大門,見四下無人才将其展開,裏面附帶着一張草紙正是嚴華淼的筆跡,上面記載種種事無巨細,細小瑣碎到令人發指,包括封莫雲洗澡頻率,用哪種香水,對什麽味道喜歡,對什麽味道厭惡,對什麽東西有着特殊的情愫。
除了這些信息還有很多勾勾畫畫,以及一些未連綴成語言的文字,随着這份清單慢慢到底,血辰的心變的越發冰冷,他一遍又一遍的開導自己,嚴華淼之所以對封莫雲進行如此詳盡的調查,只是出自對聯邦的警惕,然而盡管找出這樣理由,卻很難說服自己,畢竟洗澡頻率和偏好,很難說能帶來什麽威脅。
血辰沒有将話說死,目的就是為了給自己留下一絲希望,心亂成一團,此時的他并未意識到壓低的腳步聲,又或許對這氣息的主人過于熟悉,使得他疏忽了防範,等到血辰意識到什麽時,嚴華淼已然開門走了進來。
此時的血辰尚未來的及細看那份關于封莫雲的文件,他只是草草的得知這人的名字,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訊息,而早已察覺到書房有人的嚴華淼,也沒想到血辰會翻看書房的檔案,更沒想到他會找出關于封莫雲的信息介紹,和自己為對付封莫雲制定的計劃草圖。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彼此,心中都越發不安,血辰有些繃不住先行開口道“我看這裏的門開着,所以就進來看看,沒想到你這裏還有這種有意思的書籍。”拿起手中那花花綠綠的書,血辰尴尬的笑着。
血辰雖笑着嚴華淼卻笑不出來,氣氛一時有些尴尬,血辰片刻後轉過頭沉默良久,片刻後終是抑不住心中的疑問,開口道“你覺得封莫雲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對他的調查很詳細,這究竟是出自軍部的要求,還是你本人對他感到好奇。
後一句血辰未敢開口,他害怕得到明确的回答,畢竟從這調查中許多事顯而易見,此時若是追問尋求答案,便是将窗戶紙徹底捅破,再沒回旋的餘地,血辰第一次如此逃避。
對于他的話,嚴華淼沉默很久,如果可以他想在血辰面前,大罵封莫雲是個混蛋,然而良好的修養使得他不能如此開口,于是只得實事求是,畢竟聯邦和帝國這次聯盟勢必被大肆宣揚,有些事恐怕沒有辦法隐瞞。
“他是聯邦最年輕的少将,出身平民僅憑一己之力擠入軍部,大小戰役經歷數場,鮮少失敗。”這評價十分可觀,既不誇張可不貶低,他只是靜默的說着,正如同血辰也只是安靜地聽着。
兩人直到許久才恢複過來,血辰低下頭視線落在那本花花綠綠的書上,看到上面的标題慢慢的将其拿起,随後開口道“是嗎?原來他是很出色的一個人。”血辰摸着頭,強行裝作不以為意,然而心頭的苦澀卻沒辦法輕易消除,只得帶着那東西默默離去。
走到門口血辰轉頭對身後的嚴華淼道“書房的門最好還是鎖上吧,畢竟這家裏除了你還有一人。”站在那裏逆着光,血辰的神情有些脆弱,嚴華淼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麽,家中除了自己只有血辰一人,他點出這話豈不是說自己應對他有所防備。
嚴華淼本想解釋,然而又一想身後那寫滿封莫雲信息的檔案,只覺得确實有什麽需要隐瞞,于是閉上眼點了點頭,血辰見狀發絲垂落,身影帶着哀傷,而這哀傷的原因卻不為任何人知曉,哪怕那人是站在他身後的,一直和他來互為後盾的嚴華淼。
看着血辰離去的背影,嚴華淼陷入久久的沉思,拿起那關于封莫雲的資料,心中祈禱血辰并沒有看到最後,更沒有注意到上面自己和封莫雲的匹配度,此時他癱坐在椅子前只覺得前路一片渺茫,擡手将自己的計劃草案拿起,注意到上面的一串字符,那是封莫雲的通訊號。
夜幕降臨,血辰仍舊沉浸在今日書房的對話中,指間一支香煙被他随意擺弄着,微微合緊雙眼,晚風拂面,猛然間他眉頭皺緊,雙眼睜開投向遠處,視線久做停留,在空氣中他感覺到了嚴華淼的氣息。
“這麽晚了,他要去那裏?”血辰小聲嘀咕,卻不敢放任嚴華淼如此離去,于是披上外套從口跳下,緊跟在嚴華淼身後,由于嚴華淼作為高級哨兵五感過于敏銳,血辰不敢跟的太近,必須始終保持安全距離。
于是就這樣血辰吊在嚴華淼身後,頂着月色前行,片刻後只見嚴華淼停在了一片後院偏僻的一角,好似在等待誰,血辰蹲在遠方的草叢努力看向嚴華淼的方向,不過他到底不是一個哨兵,夜色極大地阻礙了他視物的能力,他只能看到在遠方來了一人停在與嚴華淼身旁。
血辰調整腳步試圖看到那人的臉頰,然而卻并沒有什麽效果,血辰不甘就這樣放棄,于是尋了一下風口,努力捕捉空氣中的訊息,蹲在原地血辰有些憋屈,都是這些不男不女人妖的錯,如果他們有abo的性別和信息素,自己就不會如此難以區分他們每一個體。
然而抱怨也沒用,血辰只能在那裏努力的感知,突然空中傳來一股味道,那是一種熏香,努力的感知,這香味似曾相識,想了許久他才意識到這是封莫雲身上的氣味,而且中午嚴華淼的那張手寫紙上也有說到這點。
想到這裏,血辰伏下身越發小心,兩人眉飛色舞好似在說些什麽,片刻後兩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處,久久沒有分離。他們在幹什麽?血辰握緊雙拳,他們在親吻嗎?他有些惶恐。
心緒混亂,氣息加快,血辰呆愣在原地,腦海中被種種猜測充滿,在這使得他在兩個哨兵面前暴露身形,敏銳的二人同時察覺到這第三者的存在。
見兩道目光轉向自己,血辰意識到不好,慌張調轉方向消失在原地,雖然他并不知曉自己為何要跑,但此時的他不想面對這一切,想到自己即将失去他心如刀絞,他希望一切能回歸到從前,回到那沒有封莫雲的日子,心中不禁想到要是沒有這人該是多好。
而那邊的嚴華淼也放下抓着封莫雲衣領的手,轉頭向那人離去的方向追去,他有一種直覺,那就是此時出現在這裏只可能是一人,那便是自己的向導,血辰。
☆、誰人所為
十數日後嚴華淼在屋內走動, 擡頭看向窗外只見入眼皆是封莫雲的頭像,近幾日媒體大肆宣言此次聯盟的豐偉成果,樓宇間皆是張貼着封莫雲的大字報,可怕的信息轟炸充斥在房間周圍,讓這狹小的一隅宛若城市間的孤島。
雖對這個情況早有預料,然而嚴華淼還是越發惶恐不安, 所有的事情已脫離了他的掌控, 時間讓他流于茫然, 看到封莫雲頻繁的出現在血辰周圍,雖竭力阻擋不斷地引開他注意, 然終是無以為繼。
封莫雲不斷通過自己的行蹤定位血辰, 進而制造機會接近, 這迫使自己只能與血辰保持距離,只是盡管如此,依舊無法阻擋兩人的靠近。
更讓人絕望的是,随着時間的推移,他發現血辰對封莫雲報有強烈的興趣, 他多次詢問自己對封莫雲的看法,并在私下調查和接觸封莫雲,除此之外他還和封莫雲的向導文音見面,并伴有強烈的有敵對意向。
一聲嘆息将所有的思緒斬斷,嚴華淼詢問身後的布科是否有香煙,布科聽到這話搖了搖頭,他不明白為什麽隊長今天會想起煙, 過去的十幾年從見過他有這種偏好,“那個,要不我下去······。”
布科建議到,然而嚴華淼卻搖頭,擡眼看向外面的翻滾的陰雲,道“不用了,那個人不在,再好的香煙也失去意義。”他的視線投在遠方,外面陰雲逐漸集聚,逢此時一道驚雷響起,嚴華淼猛然轉頭看向身後,眼中滿是憂慮雨下開了。
嚴華淼召喚光腦撥打通訊,然而鈴聲久久響起卻無人應答,心中越發焦急,天越發不解人意,淅淅瀝瀝的小雨已變成傾盆而下,按照往常血辰應該回來了,然而幾日前開始他的行蹤越發詭異,他似乎有什麽隐瞞自己,不過也對,自己也一直有東西隐瞞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着,此時通訊提示音響起,嚴華淼一喜以為是血辰急于回話,然而通訊另一邊卻傳來冷硬的命令,“嚴華淼,馬上封鎖k21區,将所有可疑人員審查一遍,這件事我交由你全權處理。”他的話語冷靜而克制,嚴華淼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出于職責他轉頭向布科進行一番布置。
數道命令被準确傳達,軍部宛如一個傑出的機器,以高效率運轉開來,直到片刻之後所有事物步入正軌,嚴華淼才開口詢問道“上将,能否告知發生了什麽?”這情況實在突然,而且能讓上将發動十七軍封鎖現場恐怕不簡單。
那上将看了嚴華淼幾眼,瞳孔中帶着審視,開口對嚴華淼道“你知道我為什麽派你去封鎖區域?”嚴華淼從他的話語聽出怒氣,然而盡管如此他依舊不知是哪裏惹到了上将,于是只得低下頭中規中矩的回答道“十七軍力量雄厚,距離k21區最近,而且是目前中央軍隊······。”
“夠了,嚴華淼,嚴少将,我已将此時交由你處理,你究竟還想要我做些什麽?”上将怒吼道,然而嚴華淼卻皺緊眉梢,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面對這诘問他除了以茫然和沉默應對,別無他法。
見他如此态度,上将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只得自暴自棄的扶住頭道“行了行了,我也不想說什麽了,随你去吧趕緊處理傷口,明日我不希望看到你以任何借口請假。”上将剛想終止通訊,嚴華淼卻猛然開口道“上将,我明日不會請假也沒受傷,我想您應該是誤會了什麽。”
這話語讓上将眼神不悅,停止中斷通訊的手,開口道“我将此事交由你,是希望你能将事情做得幹淨些,給予你補救的機會,希望那些人不會借此抓到你的把柄,我無心因此事追責你,明白嗎?”
他開口說道語氣越發嚴厲,然而嚴華淼卻脫下外衣,解開衣領露出脖頸,并拉下袖口将臂膀暴·露出來,上面光潔沒有任何傷痕,他擡起頭道“我并沒有什麽把柄落在外面,若您覺得我身上有什麽傷口,明日我可以接受體檢,這麽短的時間哪怕使用治療艙,也一定會有藥物殘留的痕跡。”
話語說的幹脆,一時間上将有些糊塗,開口詢問道“真不是你幹的?”嚴華淼抖身将衣物穿好,擡眼看向對方說“不知上将認為何事是我所為?”嚴華淼的反問讓那人良久沒有答複。
直到片刻後他才面色凝重的開口“封莫雲遇刺了,最開始是有組織的伏擊,然而将他身旁的守衛隔開後,那些人很快就撤離了,真正讓他受重傷的只有一個人,這不像是是為了破壞聯盟,而像是私人報複。”畢竟倘若目标是破壞聯盟,大可連着他身旁的守衛一并處理,何必這麽勞心勞力。
此時帝都距離聯邦哪怕最近城市也有無數光年,若真有人不遠萬裏跑來尋仇,那得是多大的仇怨,而此時放眼整個帝都,有這個動機,有這個能力的只有嚴華淼一人,所以他才傳訊質問。
“封莫雲遇刺?那他現在傷勢如何?”嚴華淼詢問道,他聽到這消息若說心中不喜悅那有些騙人,但出于基本的職業操守,他決定還是不要表現出幸災樂禍,然而他的心思怎麽能逃過對面的老狐貍,話語帶着點嘲諷他挑眼道“你希望他傷勢如何?”
嚴華淼低下頭片刻後道“我希望他當場身亡。”話音落下,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滞,上将過了許久才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還算坦誠,你的向導···,那個叫做血辰的,最近對你很是疏遠?”
他的話語讓嚴華淼閉上了眼,他開口道“上将,血辰并沒有探查過我的記憶,所以······。”所以您無需過多擔憂,也不要痛下殺手,因為血辰無論倒向誰對一切都不會産生影響。
聽到他的話上将轉頭看向一遍道“看來情況不佳,不過也無所謂了,将你那向導叫來,我有些話想對他講。”他相信沒有一個人不想活,在性命的威脅下所有東西都将黯然失色,何況是那本就虛幻的愛情,倘若嚴華淼在他心中已失去重量,那麽在天平上加上生命的籌碼,難道還不能使得他傾向這邊。
對于面前這人心中所思,嚴華淼已有推測,“上将,您心中所想我已明了,只是他終究是我的向導,我有能力保護他不受威脅,更何況您的行為未必會對我有所幫助,反而可能讓事情更糟,對于血辰您不夠了解,但我卻知曉他讨厭威脅,且于他有東西比命重要,強求無益。”
話已說到這裏,上将只得轉頭輕蔑的開口“比命還重要,難道是他與封莫雲的愛情嗎,可笑。”話語刺在嚴華淼心上,對于這句他無言反駁,低下頭微微閉上眼,外面的風雨聲将他包圍,孤寂不安,恐懼痛苦,所有情感糅雜在一起。
見他不再言語,上将也轉頭看向遠處說“我對你寄予厚望,嚴家對你更是依賴,他不過是個向導,何德何能讓你自斷前程抛下這一切。”聲音混雜在雨中,消弭于風裏,嚴華淼對他所言不願說一句。
那人嘆了一口氣,片刻後再次開口道“無論你如何說,無論我信與不信,此時衆位将軍已然知曉,倘若那人和封莫雲呆在一處,你知道這對你意味什麽,這意味着每一次聯邦對帝國戰役的成功,你都将被衆人懷疑指責。”
不是每個人都勇于承擔問責和後果,大部分人會将責任推脫,到那時機密的洩露将成為一個很好的借口,若追問如何洩露,只要回答由于嚴華淼向導歸屬聯邦導致即可,如此簡單哪怕不說,也讓衆人難免心中不去在意,那怕此事和他沒有半點關聯。
“上将,我會處理這一切的,請您放心什麽都不會出發生。”嚴華淼擡頭看向那人,眼中帶着些許脆弱,見他如此開口上将難以繼續,只得說道“近日帝都陰雨連綿,你好自為之。”嚴華淼點頭,此處再無此聲。
嚴華淼上前幾步看向窗外,只見外面的雨已模糊了一切,哪怕哨兵最為出色的五感,在如此影響下能力也極大受限,自己看不到也感知不到那人的身影,通訊再次呼叫,然而等待他的仍是空訊。
起身拿起雨傘,擡腳穿上雨靴,開門迎來鋪面風雨,目光投向遠處靜默無語,“我該去哪裏找你,不知是否冒雨前行,是否被雨水淋濕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嚴華淼低喃道,順勢投身于風中。
遠處嚴家主宅,大門微敞,一人正猶疑的看向遠處,他看到那裏好像有什麽人,正跌跌撞撞的前行,嚴母開口呼喊自家伴侶,片刻後嚴父走到窗前安慰道這裏還有自己,要她不要憂心,然而正當嚴母指向窗外地面一腳時,嚴父的視線也掃過此處,只見地面上火焰般的發絲夾着雨水混在泥裏,他愣在原地。
☆、一切的開始
頂着風雨前行, 嚴父沖入雨中,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麽,但倒在那雨水浸透的泥土中分明就血辰,因這急促的腳步,地面的積水被踏出浪花,嚴父來到血辰身邊, 擡手想将其扶起, 然而當接觸的一刻卻察覺到冰冷的體溫, 以及沾滿手掌覆蓋地面的鮮血。
這是發生了什麽,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為什麽受了這麽重的傷, 清晰地頭腦此時已失去運轉的能力, 看着掌心的鮮血和地面一片血跡,嚴父以指尖輕觸他的脖頸,感知到接近消失的脈搏,嚴父送了一口氣,還活着, 于是擡手将他攙扶。
此時嚴母也舉着傘跑了過來,看着倒在地上的血辰,嚴母睜大眼捂住嘴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擡頭看向自家伴侶問道“怎麽回事,怎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血辰會傷成這個模樣,是誰對一個向導下此兇手,難道不怕內心受到譴責嗎?
對于伴侶的問話, 嚴父皺緊眉梢,輕微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是無論是誰現在都不是主要,現在最重要的是查看傷口,在這樣的雨天又倒在泥裏,傷口若不及時處理恐怕會發炎潰爛。”
聽到這話嚴母點了點頭,跑過去将家裏的醫療艙找出,嚴父則将血辰帶回屋中,對光腦輸入控制将室溫調高,希望能借此恢複體溫,阻止因溫度過低造成的昏厥。
看着血辰慘白的臉,嚴母神情異常憂傷,轉頭看向一邊的伴侶說道“華淼呢,嚴華淼他在哪裏,他應該和血辰在一起的,他也遇到危險了嗎?”她有些慌張失措,而一邊的嚴父則想的更多,最近嚴華淼和血辰的關系很是古怪,可再怎樣也應該在他的身邊,那怕不在他的身邊,出這麽大的事他也必須知曉,并給予一個交代。
想到這裏嚴父呼叫嚴華淼,然而正當此時,血辰猛地伸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掙紮着睜開雙眼開口道“不要告訴他,不要說我再這裏,請您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