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隐瞞。”聲音顫抖着氣若游絲,然而手上的力道卻讓人不可忽視。
聽聞請求,嚴父止住身形有些不解,但最終還是将通訊關閉,轉頭看向血辰道“為什麽?”他十分不解,然而血辰卻搖了搖頭看向外面的風雨道“我做了一件錯事,一件不可理喻的蠢事,也許恐怕會招致無可回轉的後果。”他閉上眼過了許久才開口說出這句。
只是面對他的如此言語,嚴父和嚴母都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沉默良久風雨襲樓,“後悔嗎?”嚴父看向遠方,血辰看着他的側臉回答道“也許會,但不是現在。”一道雷聲轟鳴而起,閃電為所有人的臉籠上一層冷光。
嚴母見兩人如此看了眼自家伴侶,拿起止血藥劑抹到血辰臉上說“不理他,他在這裏總說些沒用的,我只想知道發生了什麽,是誰把你傷成這個模樣。”嚴母不斷的為他擦拭着臉頰上的鮮血,看着那止血布被一塊塊的滲透染紅,淚水在她眼中暈染開來。
他低語着詢問為什麽,然而血辰只得搖着頭道“不是誰,是我自己所為,是我做出了這種選擇,我明知會有這種後果。”血辰慢慢支撐身體想要坐起,然而此時的身體已不為他所控,縱使如何努力也是枉然。
勉強控制着拳頭握緊,血辰仰面躺下,雙眼呆滞的看着屋頂,全身被一種死氣所環繞,或許自己應該殺死他的,就像他本該殺死自己,然而他遲疑了救了他一命,他未出手取自己的性命,故而血辰也對他留有餘地。
看着面前的屋頂,血辰只覺心髒傳來一陣絞痛,閉上眼聽着外面風聲雨聲他陷入了深眠,緩緩的挑起嘴角,只覺得此時的世界終于安靜了,至少不用每時每刻看到那人了,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将再也不會看到自己,自己也再也不用看到他了。
此時中央醫院封鎖區搶救室,封莫雲正躺在治療倉內,他的身上插着各色管子,旁邊圍繞着無數将軍,他們的神情皆顯凝重緊張,他們筆直的站在那裏,然而除了那樣筆直的站着也做不了別的什麽,此時挺拔的身軀顯得分外無力,倒是醫院裏的那些醫生顯得更為可靠。
“醫生,怎麽樣,怎麽樣,他有生命危險嗎?”一位将軍湊上前詢問道,雖然帝國的軍事實力遠勝聯邦,且這次的聯盟也是逼不得已的結果,但這人若真在帝國身死,恐怕會導致帝國和聯邦的戰争。
面對将軍們的詢問,醫生擡手将口罩摘下,看着躺在治療倉的封莫雲道“放心不會有事,說來也是奇怪,那人本可将刀子更用力些,倘若以這個角度再入一厘米,這人哪怕是神仙來了也救不活。”可好巧不巧的,傷口就止在這裏,他将這人打致重傷,卻宛若聽天由命般的将他扔在路邊,要知他本可回頭補上一刀的,然而他卻沒有。
衆位将軍聽到這話松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彼此,其中一位将軍開口到“嚴華淼太不像話了,他不知道這洩憤般的舉動會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麻煩。”說罷身旁幾人紛紛附和,而站在一旁的上将卻開口到“我已問責他,然而他說此事非他所為,并願意自證。”
衆人聽到這話紛紛看向彼此,臉上皆帶着不可思議,“不是他做的?那會是誰與他有這麽大的仇怨。”所有人心頭都如此想,只是有人對這說辭表示不信,而有人只是單方面的質疑。
将軍們深呼一口氣,上将開口到“無論如何,只要這事非嚴華淼所為,我們就不會過于難辦,命令下去對這件事我要進行全面調查。”他強硬的下達命令,其餘人等表示知曉。
而正當此時一人開口到“不如這件事由我負責,竟然嚴華淼自證清白,那麽想來交由我處理也無關緊要。”任家那位上将開口,衆人的視線也因此被吸引,最先開口的那位資歷老些的上将對此有些遲疑,就在幾天前任家三十二軍和十七軍還打的不可開交,此時将事情交由他是否有失公正。
然而又一想,竟然嚴華淼已經将事情說到這個地步,那麽想來真的與他無關,竟然如此調查結果由與他敵對的人公布,顯得更有說服力,想到這裏他點了點頭,開口到“那此事就交由你全權處理,希望你能做到不帶私心公平公正。”
話語落下那人點了點頭,然而眼中卻閃爍幽芒,這麽好的機會怎能放過,如果此事不是嚴華淼做的,那麽就讓他成為他做的,看來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想到這他的身影緩緩隐沒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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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覺得需從長計議的還有四皇子,聽完下屬的報告,他閉着眼揉着眉心,此事的發生超乎他的預料,更糟糕的是,直到到現在他對誰組織的這一切,依舊沒有頭緒。
“事情來的突然,索性沒有造成什麽重大損失,這當是不幸中萬幸,只是我們的計劃可能不得不緩一緩了。”四皇子覺得有些頭疼,本以為這件事信手捏來,不用費多大的力氣,然而現實卻如此打臉,簡單的一件事卻拖到了現在,這非但沒有使血辰倒向自己,反而還折損了封莫雲。
“你調查到什麽線索嗎?”四皇子詢問道,下屬則皺緊眉梢,片刻後才開口“主上,有一點讓人在意,那就是飛鷹傭兵團,關于一個叫做枭的,不知您對他是否有所了解。”
“枭,我記得,是哪個在秋日祭導致赤炎大量傷亡的,怎麽這件事還和他有關系?”四皇子握緊雙拳,想到秋日祭那事,直到今日他還懷恨在心,如果不是那些混蛋,自己也不會失去對帝都暗勢力的掌控。
然而拜他們所賜,赤炎高層盡被折翼損失慘烈,而現在這個飛鷹又卷入了這件事中,簡直就是找死,要不是自己現在很忙沒時間料理他,否則絕對讓他家破人亡,想到這裏他深呼一口氣壓住憤怒。
“主上,這次的事情據我調查,飛鷹傭兵團參與其中,是他們隔開了那些守衛,為這件事的組織者創造了機會。”下屬回答到。而聽到這話的四皇子則暗咬牙關,他摸着座椅開口到“不着急,不着急,我們有很多時間算賬,弄垮這個帝國不容易,但碾死其中一只螞蟻,還是輕而易舉。”
他的眼中露出兇光面容猙獰,哪裏看得出一絲作為皇子的雍容華貴,然而對于他如此模樣,下屬早已熟視無睹,只是繼續道“主上還有一事有些奇怪,據我們在嚴華淼住宅的布控,血辰仍未回歸,而嚴華淼已去尋找,但未有任何消息。”
這話一落,四皇子瞬間扭頭看向對方瞳孔驟然一縮,直至片刻後才定下心神道“放下所有的事,馬上去找,絕對不能讓他出任何問題,否則将對我們的計劃造成巨大的沖擊。”
下屬聽到這話道一聲是,而遠處的嚴家主宅也在為血辰的事擔憂,嚴母看着躺在沙發上的血辰憂慮萬分,轉頭對身旁的嚴父道“這樣不行,傷的實在太嚴重了,家裏沒辦法處理,我們必須要将他轉送醫院。”
嚴父聽到這話點了點頭道“此事暫且不要聲張,我會拜托我老友将他轉送中央醫院的封鎖區。”一個決定将血辰的命運引導向另一方,同樣也給了一人設計的機會,因為就在那裏,同樣也有一人躺在休眠艙中等待治療。
☆、誣告
時間推延到幾日後, 在中央醫院的封鎖區由于醫治得當,封莫雲保住了性命,只是仍處于昏迷之中,而恢複行動的血辰也意識到了他的存在,對此只能嘆一聲冤家對頭,今日今時他命不該絕。
那麽當他醒來是否會指控自己, 血辰選擇靜聽天命, 所有人做事都需承擔後果, 就好比如果不是他不顧警告,執意布控自己和嚴華淼房屋, 調查跟蹤嚴華淼的行動, 并在房屋周圍四處游蕩, 自己不會選擇下手,也許一切可以做到和平的解決,然而他長時間的騷擾,以及無處不在的監視讓血辰難以容忍,故而哪怕知道後果為何, 他同樣也選擇了出手。
不過現在算了,竟然那個雨夜放過了他,便已決定承擔後果,何況對一個沒有抵抗力的傷員出手,實在不是他興趣所在,當然前提是這傷員不再像過去那樣不顧警告恣意挑釁。
血辰一直覺得有些事奇怪的厲害,一直以來封莫雲對嚴華淼的追蹤無比準确, 而他一個聯邦少将在帝國這片陌生土地,是哪裏調動如此多的人員對嚴華淼進行監控,又因何自己總能在各個角落看到他的身影。
若說這一切只是偶然,實在難以讓人相信,若說是有所策劃,那他想要什麽?還有就是他為什麽和自己戰鬥時有所保留,是因為顧及到自己向導的身份嗎?
躺在床上血辰覺得好累,索性抛下這些不去想,來享受這難得的清淨,只是轉念又一想那個讨厭的家夥就在自己不遠處,心情莫名有些複雜,睜眼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外面浮動的雲,對未來的日子有些迷茫,不過轉念一想苦笑的道一聲随遇而安。
看了看時間,血辰覺得有些不對,按照往常此時醫生早已前來,但今日遲遲不見動靜,不知發生了什麽,也許是察覺到血辰心中所想,片刻後一人走了進來,他捂着口罩低垂頭步步前行,直至走到血辰床前,從醫療箱裏拿出一管液體,示意血辰坐下。
來到床邊,血辰見他拿着針尖對準自己手卻抖動的厲害,察覺到異樣,血辰擡手握住他的手腕,目光鎖定這人挑起眉梢,擡手掰開他的手腕“我未曾見過你,你是新來得嗎,醫生。”
血辰偏頭看着對方,眼中帶着探究和打量,而随着這話語吐露,他明顯意識到對方脈搏鼓動的頻率越來越快,随之而來的是心虛躲閃的瞳,“是,我剛來業務不太熟練。”他好似猛然想起這句,慌忙拿來解釋。
努力掩飾自己的失态,希望能借此避免成為攻擊目标,他按照那人告知一字一頓的重複,希望在生與死之間掌握一種平衡,并祈禱那些人會履行承諾維護自己的安全,一切不會有事,他們需要自己,他鼓足勇氣擡手握住血辰手腕,想強制将藥物打入,然而怎可能讓他如願,手腕徹底撇開。
這裏是中央醫院封鎖區,主要服務的是戰傷的将軍,以及其他需被重點看護的人員,這裏守衛森嚴,不亞于軍部,如此小心謹慎怎麽可能允許一個新手進入,更何況是一個顫顫巍巍,連針都拿不穩的醫護人員。
反身将針管奪下,目光冷冷的投到那人身上,片刻後扭頭看向手中的不明藥劑,“這是是什麽藥物?”聲音帶着病時的沙啞,然而那人卻猛的一顫,想了許久到“消...消炎藥。”
他的視線四處游移,最終落在桌面處,那裏有關于血辰的病例,其中一定有關于藥劑種類的使用,他退後一步用身體遮住血辰的視線,希望能夠掩飾自己的小動作。
然而很可惜這行為卻徹底讓他暴露,血辰沒有給他行動的機會,逼問到“消炎藥哪種?想來醫生你竟然取來應不會忘記,如果連你都不确定,那怎麽我怎麽知道這藥劑和往常一樣,安全沒有異狀。”
随着這話語的結束,那人只覺得冷汗直流,他不知曉要怎樣說才能擺脫困局,然而正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連串的的腳步聲,男人見狀一喜,而血辰并未注意到他此時的表情,只是警惕的看向外面。
許多不知名的人正向這邊靠攏,腳步聲逐漸臨近,血辰看向外面十分警惕,這聲音是沖着自己來的,也許是軍部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只是這樣的速度未免太快,回憶一切血辰自信沒留下纰漏,然而現在這些人卻直襲自己。
不應該,這很不對此處是中央醫院的封鎖區,除了特殊身份的人,其餘人等難以靠近,更別談進入,按道理在這應足矣阻斷外部的探知,然而這些人還是找到了自己。
然而時間沒有停留給予他考慮的機會,他必須行動起來,擡手将奪來的那支藥劑揣入衣兜,雖不知是什麽,但想來不是什麽好東西,也許關鍵之時能用作防備,出于此種目的,他将這藥劑帶在身上。
擡腳站在窗臺将窗戶踹開,探頭看向外面微微咬緊牙關,看向腳下血辰以手拂過腹部,衣服下肌膚上纏着一圈一圈的止血帶,然而敵人不會對此産生同情,血辰也不稀罕他們的憐憫。
抓住身旁的窗簾,以此作為緩沖,身形向左側一蕩,順着那大開的窗戶進入屋內,就勢在地上一滾,平攤在地面,呼吸有些不穩,血辰擡手摸向腹部,指尖已滿是鮮血,“該死的。”站起身,看了眼窗外只見已四處是人,他們在尋找自己的蹤跡。
在他們的身上掃過,血辰發現有些不對,他們不像是外部的正規軍,而像是這裏軍部留下的守衛,可是他們怎麽跑到這裏,封莫雲哪裏難道出了什麽問題,可是無論出了什麽他們也不應該找上自己,要知道自己可是個傷患,而且并沒有給他補刀的意思。
然而此時說這些顯然是白費功夫,對方絲毫沒有聽他解釋的意思,為今之計只有沖出重圍,其餘種種再做料理,轉頭看向身後,血辰閃躲着消失在房間,留下身後那個醫生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看向血辰離去的背影,他知道事情成功了一半。
向前,腳步于空曠偏僻的小徑中回響,卻猛然止住,擡頭看向前面,只見衆位将軍以及任家上将聚在那裏,除此之外嚴華淼也在其中,再有就是一個出人意料的家夥,那個剛才準備給自己注射莫名藥劑的醫生,看到這人,血辰意識到今日事件的蹊跷,擡手摸向褲兜瞳孔猛的放大,此時一陣風穿過樹枝間傳來陣陣聲響。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裏。”一位上将開口到,而血辰也迎和這聲緩緩從拐角走出,擡眼看向面前這人微微鞠躬,随後擡頭看向一邊的嚴華淼,目有些光複雜,想要開口解釋說些什麽,但所有的一切都化為一句“好久不見。”
聽到這話嚴華淼握緊拳,擡頭看向血辰,那目光宛若看一個不知因何而離家出走的孩子,心痛中糅合着憤怒,他深呼氣告訴自己此時不是上前質問的時機,只得開口道“感謝您上将,現在我的向導已經找到了,您請回吧。”
然而話雖如此說,但卻沒有一人離去,而那任家上将走上前道“怎麽嚴少将着急了,是害怕被指正嗎?說來這向導也真是可憐,被你蒙蔽來做這麽危險的事。”任家那人上前看向血辰滿是同情。
血辰見狀瞳孔中閃爍着幾下,決定暫且不要輕易開口,靜候時機随機應變,任家那人先行開口刁難,他對着嚴華淼道“無論你在想些什麽,又出于何種目的,也不應該唆使逼迫這位向導如此行為。”
聽到這裏血辰一臉懵,這都什麽和什麽,就算自己出現在這裏,也應和嚴華淼扯不上什麽關系,于是他開口道“任家上将,無論我因何出現在這裏,想來和我的哨兵都沒有什麽關系吧。”
在場的衆位中将,包括遠處的嚴華淼聽到這話都微微一愣,人群中那老些的上将看向血辰眼中帶着打量,他不相信血辰至今對匹配度的事仍不知曉,認為此時說這句一定是別有所圖,上将對血辰一向防備,此時更不介意以最惡毒的心思來揣度。
事實上血辰對匹配度的事情确實知曉,然而他并未将那數值放在心上,也理所當然的認為嚴華淼,以及其餘人同樣不會以此作為推斷依據,故而心存疑惑。
氣氛一時間有些尴尬,昊昀見狀先一步開口“無論是誰人指使,總要先搞明白他做了什麽,如此才好問責不是嗎?”話轉回正題,任家那人看向衆人,指着身後血辰見過的那醫生道“這位是負責封莫雲治療的醫師,今日有人闖進他的治療室挾持了他,并意圖将一不明藥劑注入其體內,幸而被我們及時發現,我們也因此一路追蹤設下埋伏,将闖入者困在此地。”
話音落下他轉頭看向一遍的血辰,将手慢慢擡起指向對方道“這個闖入者就是他,至于證據,我想攜帶的那藥劑還沒來得及處理,此時應帶在他的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狀态不太好 ,今天撸一.撸大綱,總感覺很難銜接上,盡量更改吧。
☆、倒打一耙
話音落下衆人的視線集中在血辰身上, 在哪位年老上将的示意下,一位将軍上前開口道“如果方便,我希望能檢查你的衣物,以及身上其餘物品,以給予衆人一個交代,想來你應當不會介意。”說罷他邁步向前抓向血辰, 然而手卻于半空中止住。
“将軍, 您這似乎不是商量的态度, 這樣做是否有失妥當。”血辰抓着他的手腕,目光低垂看向對方, 而那人也擡頭目光鎖定血辰, 一時間二人僵持不下。
昊昀見此情此景急忙站出來打個圓場“上将, 事情還沒有弄清楚,而血辰畢竟是個向導,且任上将向來做事小心,想必對封莫雲少将的看護更是盡心盡責,竟然如此怎麽會·····。”怎麽會讓一個向導沖破防線, 闖入內部劫持醫生,這事說出來也不覺得荒唐可笑。
聽出話外之音,任家對此早有預料于是上前一步道“對于守衛我自是盡職盡責,但只是防備未免是下策,我故意留下防禦漏洞,目的就是引出幕後兇手,果不其然今日有了結果。”任家那人決定咬死血辰, 今天的一切确是他自導自演,但有一點卻歪打正着,那就是封莫雲确實因血辰而被送進此地的。
面對這話衆人沉默,轉頭看向一旁的血辰,眼中皆是打量,他們确實聽聞這個向導身手極佳,然而這個極佳究竟有多少水分,又到底是拿何人做比無一人知曉,所有人的心中有一杆秤,他們從心底不願相信,面前這個向導有對付一個少将的實力。
然而這裏除一人在外,那便是嚴華淼,封莫雲遇刺的那件事經由他調查,随着調查的深入種種跡象表露出來,他探查到有一波暗勢力進行了協助,而這暗勢力不是他人正是飛鷹傭兵團。
雖然他與飛鷹的領頭人枭接觸不多,但按照情理來看他沒有道理做出此事,若這還不夠,調查往日飛鷹傭兵團所接委托,從未見他們有動機對軍部出手,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本就互不相幹,如此他們的行為只指向一個方向,那就是此事并非雇傭而是受人所托。
血辰站在那裏承受着衆人的打量,嚴華淼心中則有所思量,此時任家看了看左右疑慮的目光道“暫時不去考慮哪些,所為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血辰你若想自證除了接受檢查別無他法。”
聽到這話衆人将心中的疑慮暫且放下,轉頭回到正題之上,他們看向血辰眼中帶着打量,而對此血辰轉頭看向一邊的任家那人說“衆人皆知我們之間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若今日之事非我所為,可見任家上将站在這裏,說出種種推測不過是出于私願無故攀咬居心叵測。”
上将聽到這話微微點頭,血辰則張開雙臂表示配合,搜查那人小心的查看四周,注意到腹部的一圈繃帶,上面沾滿了血跡,同時衆位将軍也注意到了這點,擡頭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血辰見狀點了一下頭道“這是我來此地的原因,前些日子不小心受了點創傷本已恢複,卻隐瞞過去,卻沒一個不查崩裂開來,因憂心家裏人為此愁苦,我隐瞞行蹤來到醫院查看,然後就被一群人莫名其妙的追逐到了這個地方。”
任家那人聽到這話剛想揭露這謊言,召醫生查驗傷口,然而卻意識到自己不能如此行動,血辰是受了重傷來到此地,若是開口勢必會發現這點,更會知曉血辰此時沒有半分攻擊力,屆時自己先前所說的闖入封鎖區豈非不攻自破。
任家那人心中産生一種罵娘的念頭,知曉是自己先前說的過多,才被逼到死路,此時的他并未深究血辰究竟是因何受傷,只是緊咬牙關将一切賭在那藥劑還在血辰身上,除了這點他現在已經沒有別的什麽證據能拿來說服衆人。
看着那傷口,嚴華淼微驚看向站在遠處的血辰,只覺的他的身影越發讓人看不透,瞳孔微顫心緒有些混亂,他猜到了這傷口究竟是如何造成,畢竟在戰場上所留下的種種痕跡告訴自己,這件事和血辰有關。
那夜他徹夜未歸,後來又不見蹤跡,此時又出現在這裏,這一切的一切似有所聯系,而這好似存在的聯系,現在因這傷口而得到證實。
腦海那些和血辰在訓練室中度過的時光,使得他對血辰攻擊能力深有認知,他知道血辰絕對有那個能力,下手将封莫雲送進治療倉,同樣他對血辰攻擊的習慣也撚熟于心,這些攻擊會造成什麽樣的創傷,憑借以往的戰鬥經驗他亦可以推知。
嚴華淼目光再次聚集,想到那片戰場,那裏處在自己的管轄區,距離嚴家主宅又十分貼近,事件若是發生自己最有可能受命調查,他選在此處動手應該想自己替他隐瞞。
他看向血辰,而血辰也看向他,就像嚴華淼了解血辰一樣,血辰也清楚地知道,此事若是由嚴華淼調查,他一定會意識到是何人所為,地點時間人物是他安排,種種線索是他留下,他借此給嚴華淼出了一道選擇題,他選擇自己還是封莫雲。
血辰很想知道,那日自己看到的究竟是否是真,一切究竟是自己多想還是确有此事,只是他留下的是道選擇題,而在嚴華淼看來這就是一種暗示,暗示他對封莫雲并不是喜歡,反而是更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會替他隐瞞。
雖知道封莫雲的跟蹤很有可能讓血辰不快,但應還不至于此,只是不知這一切是否還有什麽別的原因,暫時不考慮那些,搜查的人已得到結果,轉頭對上将搖了搖頭。
見狀任家家主瞬間覺得心涼,他看向血辰只覺的不可思議,怎可能,他親手設計的這一切,也親眼看着血辰将那藥劑帶走,此時怎麽可能不在他的身上,然而無論心中怎麽驚異,事實擺在這裏,不給他絲毫解釋的餘地,他除了認栽別無他法。
心中越想越不甘心于是道“竟然他說,他來此地是因為舊傷崩裂,那麽敢問傷口是如何造成。”任家此時決定不放過任何機會,哪怕是一個傷口也要被拿來做些文章。
然而面對這質問血辰轉頭道“我這傷口是和人打鬥而傷,至于是與和人打鬥,關于這點我想問問您,您說整個帝都有誰和我過不去。”衆人聽到這話看向任家那人,整個帝都只有任家和嚴家有這樣不共戴天的仇,也只有這人有動機和能力。
“我···。”被這話語猛地噎住,任家那人一時間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麽,而此時嚴華淼則站了出來“上将,血辰只是一個向導,對方是一個少将,對于封莫雲的身手,在場的各位也有所了解,而現在兩人起了沖突,向導站在這裏,少将卻躺在了治療艙,上将您覺得這邏輯合理?”
面對着迎面一刀,任家那人徹底不知該說些什麽,只得握緊拳頭看向嚴華淼,而其餘衆人聽到這話紛紛打消原有的疑慮,是的一個向導再怎樣也不可能重傷一位少将。
衆人紛紛點頭,而一便的嚴華淼上前,面對衆人道“現在事情已經了結,你們也看到了血辰身上有傷,所以很抱歉我不能久陪,請允許我先行告退,以便帶着他進行後續的治療,畢竟衆位也有自己的向導,應知曉向導的身體是格外脆弱的。”
嚴華淼格外的強調了血辰身為向導的缺陷,竭力将他塑造成一個無害的羔羊,此時躺在倒在血辰腳邊的九歌,似乎對這形象有格外的助益,于是衆人紛紛點頭,表示可以理解,讓出一條通道,決定讓這一對先行離去。
上前幾步,嚴華淼拉住血辰的手,對他笑了笑,而血辰對此神情也柔和了許多,嚴華淼在此事上對他的維護,讓血辰對他的疑慮煙消雲散,他只知道果然嚴華淼還是站在自己這邊,只是現在還有一事讓他不安,血辰斜眼看向拐角處的樹木,風微微劃過再起樹冠中掀起一陣綠浪。
嚴華淼見他看向旁邊微微愣住,視線随之向那邊偏移,風滑過樹梢,葉片發出陣陣聲響,只見在綠葉中一物插在枝幹上閃着片縷銀光,瞳孔皺縮,嚴華淼猛然意識到那是什麽,小心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以手撫過血辰的發絲,眨了下眼表示自己已然知曉。
血辰見狀咧嘴一笑轉移視線看向遠方,而正當氣氛融洽之時,身後猛然傳出一聲嚴厲的呼喊,血辰一驚眼中不安轉瞬而逝,嚴華淼卻因此猛地抓住血辰的手腕,好似害怕失去,他默默的吸入一口冷氣,使得其充盈在肺腑,随後緩緩轉頭看向身後呼喊的那人。
此時風吹過拐角的樹冠,兩人靜默不語,唯有在太陽的光芒下,插在樹木枝幹中的針尖閃爍着金屬的光澤,而他所連接的正是不久前任家那人苦命搜尋的證據,那管不知名的藥劑。
☆、時間到了
血辰目光顫動, 向左斜跨一步,看着那人的目光轉移,對于他是誰,他的來意為何血辰一概不知,但有一點他心中卻是明明白白,那就是這人來者不善,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此時叫住自己, 用這種眼神查看。
血辰站在那裏小心的打量對方, 不知他是否發現了什麽,而嚴華淼則心頭一顫, 他看着面前年老的上将擋在血辰面前, 他知道這人此時開口, 無論是什麽絕非好事“上将,我的向導跑出去胡鬧這麽久需要休息,若有什麽事請以後請再做處理。”他态度強硬,已然不是商量的口吻。
然而對此那人卻不做理會,看着兩人身影逐漸貼近重疊在一起, 他心中的憂慮更甚,嚴華淼已然被這個向導迷了心魂,他不知道自己在一步步走入深淵,不行,這樣絕不行,此情若繼續發展,嚴華淼将不再是聯邦的少将, 而是一個無法守住任何秘密的洩密者,自己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嚴少将,請你不必緊張,我開口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的向導受了傷,我想放在普通的醫院恐是不妥,不如交由我妥善安置,更何況身後那醫生是封莫雲的主治醫生,他的證詞我不得不聽。”他看向嚴華淼語氣淡漠疏離,他雖沒有看見插在樹幹間的藥劑,但他開口确是刁難。
無論是與不是,無論何種理由,他絕對不能任由事情繼續發展,在他看來血辰只是個危險分子,是封莫雲的內應派來的聯邦奸細,他絕對不能讓這個向導繼續接近嚴華淼,否則後患無窮,他一定要在危險發生之初将一切終止,而現在正是采取手段的時機。
嚴華淼聽到這話握緊拳頭,上前半步道“上将對于那份證詞您心中清楚,況且血辰是我的向導,我照顧他自會處處精細,他有什麽事自然是我的事,所以請您不要勞心費神,更不要白費力氣。”我不會把我的向導給任何人,尤其不會把我的向導給你,嚴華淼太知道面前這人,也正是如此才絕不能将血辰交到他的手上,否則定是有去無回。
氣氛冷凝下來,空氣中彌漫着火藥的氣味,上将看着嚴華淼,只覺心痛無比,原本自己的這個下屬有着錦繡前程,現在卻被這麽一個腌臜小人蒙蔽,一切都是這個向導的錯,沒有他所有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随着他的思緒,上将越發氣憤,周圍的氣溫開始變得冰冷凍人,而嚴華淼的态度也是異常堅定,不肯退讓半步,他覺得不能讓血辰再出差錯,否則便是自己這個做哨兵的無能,連自己的向導都無法護他周全,別的還說些什麽。
“上将,您應該知道這一切都是借口,種種的跡象表明這徹頭徹尾的誣陷,然而您卻以此想要帶走我的向導,敢問您想做些什麽?”嚴華淼擡起頭神情透着徹骨的寒意,然而這樣的嚴華淼卻讓上将更加不悅。
他上前一步喊喝到“夠了,嚴華淼記住你的身份,你是帝國的少将,你存在的意義便是維護這篇土地。”現在這個向導将威脅整個帝國的安全,而你卻放任他埋伏在你的身邊,你是怎麽了嗎,那人究竟給你吃了什麽迷魂藥,讓你放棄自己的立場,放棄堅守多年的土地。
“上将,在腳下的土地上嚴家從無到有經歷數百年,我的全家更是呼吸這裏的空氣,飲用這裏的每一滴水,因此我對自己的身份不敢忘記片刻,因此為了維護她的完整與尊嚴我浴血奮戰,倒是上将您似乎忘記了,忘記了您是個少将,而不是劊子手。”
你只憑猜疑便要監·禁我的向導,僅憑懷疑便要将他置之于死地,這是上将的職責嗎?這分明是個瘋子,是個殺·人犯,而現在您卻站在這裏指責我的失責,指責我沒要攔住您瘋狂的舉動。
空氣凝固了,上将看着嚴華淼良久無言,他的胸腔劇烈的鼓動着,顯然已氣憤到了極點“嚴少将,你已經不是孩子了,你應該知道有些事不能行差踏錯半步,有些結果無論是你還是我都無力承擔,但我們能做的就是将危險扼殺于萌芽,唯有如此才能讓人心安。”
他呼出一口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氣,收攏身邊的氣勢,緩緩閉上眼試圖恢複心中的寧靜,試圖從此情此景脫離,此時嚴華淼的聲音響起他垂下眼簾道“上将您曾教導我珍視每一個生命,告訴我拿起武器不是為了殺戮,而現在您讓我用我的武器保護誰?您在告知我,告知我是如此的弱小,以至于連自己的向導都無法保護。”
聲音帶着憂傷,兩人歸于寧靜,周邊的樹葉沙沙作響,中将們低下了頭,血辰看了眼左右,他不知發生過什麽,亦不知會發生什麽,但從嚴華淼的只言片語中,可以知曉若是随這人離去,性命堪憂,只是事情發生總要解決,沖突發生勢必有人要退讓。
此時上将開口道“我承諾你,只是将他安置在我哪裏,如此是這般可好。”他長長的嘆一口氣,讓了一步,他只希望将這兩人隔絕開來,只要他不去接觸嚴華淼或者封莫雲,那自己沒道理和他過不去,而且說不定随着時間的推移,嚴華淼會忘卻這人,到時候自有辦法料理。
想到這裏他提出了這種建議,然而他雖讓了一步,嚴華淼卻不想做出任何退讓,他今天此時一定要将血辰帶回,他是自己的向導,自己不允許也絕不會讓他出任何差錯,于是他剛想開口拒絕,但血辰卻上前一步道“可以。”
“血辰!”嚴華淼呼喊道,伸手想将他拉會自己身後,在那裏他會得到絕對的安全,然而當擡頭察覺到血辰的目光,他愣在了原地“血辰不要胡鬧,跟我回去,這已經不是玩笑。”在那裏我無法保護你,他會對你做些什麽我同樣無法确定。
然而血辰對此卻搖了搖頭道“在這裏争論事情,你來我往的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竟然上将願意退一步,我自然領情,雖不知這一切症結所在,但我相信上将做出承諾,必然會保我安全無虞。”血辰上前一步,默默地看着那人擡起頭挑起嘴角。
其餘中将聽到這話微微點了點頭,看向血辰希望此事就此終結,不會再出現更多的意外,話音在空氣中消散,片刻後上将也點了點頭說道“當然,我會遵守承諾不會讓他出任何問題。”只是他雖如此開口,但嚴華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