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雙眼瞪大,警惕的模樣讓人難以形容,這也實在是迫于無奈,畢竟就在前不久,血辰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是過于深刻,他永遠記得這個向導是怎麽使得整個醫院警鈴大作,又是怎麽翻窗闖門從一個屋子躲到另一間,只為逃避一天一頓補充營養劑,沒錯這倒黴蛋就是血辰的主治醫師。
而此時在他腦海中,早已将血辰和麻煩畫上等號,見到這人他恨不得繞道疾行,然而當他剛有所行動時,血辰便動手阻攔,醫生幾次躲閃只是他的身手怎麽能比過血辰,縱使他閃的飛快,也難以越過阻隔在面前的大山。
于是無奈只得推了推眼鏡問道“你想幹什麽?”見面前醫生開口,血辰咧開嘴露出一個笑容,希望能以此套上近乎,但事與願違,他的舉動非但沒有讓醫生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你幹什麽,我警告你,這是醫院。”
血辰聽到這話用力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不減,“別害怕,我就問你一點點事,那個前幾天慶典倒下的向導,是不是也由你醫治。”醫生聽到這話覺得不好,下意識的退後一步,抱住自己手中的夾子,整個人似乎都炸了起來。
見他這種反應,血辰料到自己猜的沒錯,于是刮了一下鼻子,搓着手開口道“那個醫生啊,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你能不能······。”血辰眼睛幾次飄向那個夾子,意圖明眼可見,臉上更帶着讨好的笑,然而卻見那人猛地後退道“不能,我告訴你我是醫生,病人的資料我不可能随意提供給外人。”
話音落下,血辰扭過頭心有不甘,于是再次放低姿态開口道“我怎麽就是外人了,我們關系親近的不能再親近了,你看你在我生病的時候每天都來看我,我感激的都不知道怎麽好了,可從來沒有拿你當過外人。”
話雖如此,但面前的醫生卻不為所動,只是冷冷的擡起頭道“我說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想都不要想。”他态度堅決,口氣更顯強硬,見狀血辰有些無奈,只得猛地轉頭指向另一邊說道“看有飛碟。”
指尖投在遠處,一陣冷風吹過,醫生用食指推了一下金框眼鏡,透明的鏡片閃過一道冷光,好似在嘲笑面前這無知的年輕人,“這種水平我已經玩剩下很多年了,你以為能騙的過我,可笑,我勸你······。”
話音還沒說完,只覺臂膀中一松,紅色的發絲掠過眼底,耳邊傳來一陣輕蔑的笑“同樣的效果我才不在乎怎樣呢,我等的就是這一刻,是你松開了另一只手,這就怪不得別人了。”說罷那一道殘影滑過身旁,醫生瞬間僵在原地,待到反應過來時血辰以沖到五米開外。
醫生見狀在其後高喊“混蛋,你給我站住,這是醫院。”然而前面卻傳來一句“這要是警局我還不敢這麽幹。”說完那人便如一道閃電穿過走廊,一溜煙的消失不見,醫生在原地停下身拄着腿喘着粗氣,伸手向前道“等等,你給我回來。”
血辰一路向前左避右閃,一邊跑一邊翻開病例,查看着其中的內容,性命,年齡,經歷,病症公民信息,等等等,随着這查看血辰眉頭皺的越發厲害,這上面的所有信息沒有任何纰漏,從出生證明到入學情況,再到幾幾年失蹤,後是經過什麽被發現,事無巨細全部記錄。
然而他合起病例本,心情卻越發複雜,如果是按照這份病歷上所寫,他從出生到失蹤全部都在帝國,不曾踏入帝國與聯邦交界,更不曾踏入聯邦的土地,那自己為什麽會覺得熟悉,又怎麽可能對他産生熟悉的感覺,畢竟這意味着自己和他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任何交集。
思緒有些混亂,血辰并沒意識自己跑到何處,再一擡眼只聽耳邊傳來一陣聲響,這聲音刺耳的厲害,卻是血辰熟知的那種,這是文音的說話聲,血辰回過神,順着目光向前,小心的接近傳來聲音的房間。
擡起指尖将門微微撬開,一縷光線順着門縫投到走廊的陰暗中,血辰也借此将眼湊了上去,視線在房間內四處搜尋,沒過多久便定格在屋內的病床旁,察覺到這點血辰小心的調整身形角度,使得屋內的景象能盡量完整的投入視野。
只見在光線下,屋內兩人一人躺在病床上瞪大眼睛,而另一人則在光亮處冷冷的看着,人這兩人不是別人,其中一個正是文音,而另一位則是自己手中這病歷本的主人,那個看上去眼熟的向導,壓低身形,屏住呼吸,雖然他不認為裏面那兩只能夠感知到自己窺伺,但小心為上,該做的準備還是不應随意省去。
此時只見屋內文音坐在另一人的病床上,手中草草的撥着橘子,擡手将橘瓣取下,緩緩塞入口中開口道“明錦,我記得你是最喜歡橘子的,怎麽現在不吃了。”他轉頭輕笑一聲,看向躺在床上的那人,卻見他正慌忙躲閃,神情恐懼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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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他的反應文音好似早有預料,只是輕笑一聲開口到“別擔心,放心我不會對付你的,反正你現在已經是廢人一個,對我構不成任何威脅,我何必在你身上白費工夫,要知道我也是很忙的,跟你在這裏每閑扯一句,于我都不失為一種損失。”
話語刺耳的厲害,神情更顯輕慢蔑視,但比起這些血辰的更在意另一件事,他擡手将病歷本打開,只見上面的名字并非明錦而是眠,雙字變成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單字符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自己應該聽誰的介紹,是帝都人口錄入系統的,還是面前文音的。
血辰一瞬間有些糊塗,但很快便壓下心中的疑惑,立起耳朵慢慢聽其中所言,裏面許久的沉默,直到很久後,明錦才擡起頭目光躲閃的說“我想您可能搞錯了,我不是什麽明錦我是眠,我們是第一次見面,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請您不要繼續糾纏。”
他的話語透着不确定,而文音對于他所說只是冷冷的笑了笑,開口道“真沒想到經歷了那件事後,你竟然還能活下來,更沒想到你現在竟然會改頭換面的跑到帝國來。”他的眼神透着一種危險,明錦拼命的往身後縮了又縮。
“你搞錯了,你一定是搞錯了,我根本不是什麽明錦我是眠。”他厲聲呼喊,但文音只是搖了搖頭對他說道“你放心不會錯的,我們之間的賬我還要一筆一筆和你算呢。”聲音壓得很低,屋外的血辰只見這兩人貼近,而病床上那人神色一變,整個人愣在原地。
血辰又往前湊了湊有心貼的更近,此時卻猛然覺察,身後一雙手攬過自己的脖頸,心頭一淩長期以來身體的本能率先表露,一個側身抽出刀刃向那人襲去,然而就在距離那人以毫米計的距離處,刀刃猛地翻轉停住,血辰察覺到熟悉的精神波動。
“嚴華淼?”血辰開口,聽到這話身後的那人輕笑一聲,環住血辰的脖子嗯了一聲,瞬間所有的劍拔弩張瞬間消散,“你跑來這裏幹什麽,軍部那攤事忙完了?”
近幾日,嚴華淼一直在追查那慶典行兇的犯人,然而一直沒有什麽收獲,直到前幾日唯一的那把匕首被送去檢查,到現在結果已然出現,嫌疑範圍也逐步縮小被鎖定在一人身上。
見嚴華淼沉默不語,血辰意識到不對,詢問發生了什麽,然而嚴華淼卻看向他道“有些事想要問一下你,請你一定要将那日情況詳細敘述,包括那人和你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這也是為什麽,嚴華淼特地前來尋找血辰的原因。
☆、吃一顆槍子
血辰掃了眼屋內, 自覺此處非談話敘事的好地方,又見嚴華淼神色凝重,點了點頭道“我們離開這裏再說,免得打草驚蛇。”話音落下兩人便起身離去,而此時正見一人從拐角處探出頭,面上一片陰冷。
兩邊視野逐漸開闊, 血辰停下腳步詢問發生了什麽, 嚴華淼想了許久道“事情不知道該怎麽說, 總之是處處透着蹊跷,你還記得那慶典上的兩人嗎?”他的神色有些難看, 眼神更顯困惑, 血辰聽聞此話點頭, 随後問發生了什麽。
見血辰點頭,嚴華淼眉頭緊皺,随後将事件緩緩道來“當時慶典有兩個人,現在一個躺在醫院,而另一個聲言是他的同伴, 而在慶典上我們從那人身上尋到了兇器,随後根據種種比對将範圍鎖定在一人身上。”說道這裏嚴華淼好似十分不解,然而血辰卻隐隐的猜測出他想要說些什麽。
“怎麽那個人有問題?”血辰擡起頭開口道,而嚴華淼則點了點頭說“是,結果就是如此,盡管我覺得不可思議,可是經過比對排查, 發現有機會有能力使用這兇器行兇的,只有他一人。”
話音落下場面陷入一片死寂,直到半晌後血辰才擡起頭道“當日的事我仔細思考,确實覺察到有些不對,然而看他的表現,又見他的話語,自覺應該沒有如此蠢笨的犯人,以至于使得自己的謊話漏洞百出。”
還記得那天,那個人對自己說,他說他的同伴見嫌疑犯向他進攻,故而用身體為他擋了一刀,這話聽起來沒什麽問題,但和受傷那人身上的刀口比對顯然不符合常理,因為那刀刃分明是從後面穿透的胸膛,而按照他的敘述絕不應是這種情況。
試想一人看到迎面的刀子刺向他的同伴,并上前擋了一刀,那麽刀柄應該是在前胸而非後背,貫穿也應該是由後向前,怎麽會出現那種傷口,這簡直是巨大的矛盾。
聽聞血辰的話嚴華淼詢問道,“怎麽他說了什麽,使得你察覺到異常。”血辰點了點頭将那人的話重複了一遍,嚴華淼也陷入了深思,顯然他也無法理解。
“他當時如此說,有沒有可能是見我們湧上去将他團團圍住,所以驚吓過度,一時間沒有找到借口。“嚴華淼提出一種猜想,但血辰卻搖了搖頭“當時場面混亂,人群擁堵,這樣的情況下他明明可以借機溜走,沒理由抱着受害者待在原地。”可無論怎麽說,事情還是解釋不清,一時也不好下定論,看來只能再次詢問那人。
兩人陷入沉思,血辰想了許久問“那個被刺傷的,他現在怎麽樣?”種種疑惑無人解答,血辰只得将目光投在幸存者身上,只要他不死,那麽一切的事情總會水落石出,就算問不出傷害他的是誰,但有沒有看到黑影,又是不是自己上去擋的刀,只要肯問總會知曉,屆時所有的謊言都将不攻自破。
嚴華淼聽到這問話,又想到醫院的那人好似松了一口氣,随後開口說“還好那人沒事,雖然刺的很深,不過得益于發現的及時,已經保住了性命。”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人就會蘇醒過來,事情定會真相大白。
不過比起那個嚴華淼有些在意血辰的情況,“你今天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怎麽是傷口還沒完全恢複不舒服嗎?。”嚴華淼擡手伸向血辰的衣衫,想要解開檢查一下傷口的情況,然而卻被血辰一個錯步閃開,手指也因此落空,擡起頭他有些不解的看向血辰,卻見他扭着頭看向一邊,臉浮動着一層緋紅。
見他如此,嚴華淼也意識到自己行為的孟·浪,于是一寸寸的縮回手指,努力裝作沒事的樣子,開口道“那個···,我并非有意。”血辰此時也恢複過來,心裏默默的唾棄自己一百遍,你縮個什麽勁,你又不是個omega,看一下又不少塊肉。
于是緩緩的轉過頭道“我沒事,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我來這裏是有別的事。”嚴華淼聽完這話哦了一聲,便也尴尬的轉到別處,見狀血辰愣了,心想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麽,等等,我是不是應該說自己傷的很重,讓他幫忙檢查一下,順便照顧一陣。
越想越覺得懊惱,好似錯過了一百萬,血辰在心裏流淚猛錘胸膛,本來自己可以和自家老婆有一段粉紅的,散發着美好氣息的獨處時光,現在被自己一手搞砸,心裏的淚水猶如兩道寬面條,嘩啦嘩啦的挂在臉上,只是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只能為自己的逝去情商點蠟,道一聲走好,兄弟。
血辰沉浸在後悔中,而嚴華淼顯然已經恢複過來詢問正題“你今日來是因為那個受傷的向導?”嚴華淼一路察覺血辰的精神波動跟上,卻看見他正在扒門框,也許應該說的斯文點,說是打探消息。
不過對于他心中所想,血辰不可能知曉,只是說“是,我覺得他有點眼熟,不過根據之前的報道,他應該是完完全全的帝國人,不可能和我有任何的瓜葛。”所以才讓人覺得在意。
聽此,嚴華淼也聽出他話外音于是問“怎麽你發現了什麽,懷疑他的公民信息有作假的成分?”這句落下,血辰良久的沒有回答,從那份病例上來看,他沒有任何的問題,包括造成昏倒的病症都十分正常。
病例上說,他是由過度從事精神連接以及安撫,造成的不可逆性精神散溢,普遍出現在被星盜所獲的向導身上,就算公民信息作假,病歷單也不可能随意開具病症名稱,畢竟這太容易暴露了,向導醫生雖少但也不是什麽稀缺物,找上一個讓他秘密檢查一遍并不困難。
想到這裏嚴華淼開口詢問道“要不要我派人查一下他信息的真假?畢竟近些日子帝都實在是不太平,皇宮中的那位,自從三皇子死後身體每況日下,近些日子更是夜夜咳血,醫生已竭盡全力,可仍沒有轉機。”按照這樣下去,帝都遲早會大亂,若因此再受到什麽沖擊恐怕危矣。
察覺到他的顧慮,血辰想了許久搖了搖頭“若醫院判斷沒有錯,按照這病的結果,他不過還有幾個月的壽命,而且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我不認為能造成什麽傷害。”況且就算現在展開調查,将那些細末之事一一核實,沒有半年恐怕是下不來的,畢竟那些資料上寫的是蠻荒地,而且據調差,目前這些向導的親人大多離去無從查起。
同樣的嚴華淼也想到這裏,于是開口到“放心不會有事,我會讓人24小時盯着他,無論他來到這裏圖謀什麽,我都不會給他得逞的機會。”話語異常堅定,血辰見此卻有些不安,他總覺得接下來恐怕還會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只是不清楚會從哪裏開始。
此時光腦的通訊頻閃,血辰聽到聲音本打算向後閃一步以避嫌,畢竟他現在不是明确屬于軍部,有些秘密和通知,還是不知道的為好,但見他如此,嚴華淼擡手拉住道“沒什麽,不是什麽重要的通訊。”
按下接聽鍵,只見那邊傳來嘈雜的聲響,醫治完全聽不清那邊在說些什麽,但能看出那人臉上極度興·奮,并在舞池裏扭動身體,臉上帶着不正常的紅,旁邊是時不時的還有人搭讪,光線晃得人眼疼。
嚴華淼見狀神情有些不悅,這幾個人他是認識的,他們和自己一起負責調查那件刺傷案,由于受傷的并非是軍部政·要,只是兩個普通人,故而排除了以政治.刺殺為目的,沒有将此事交由軍部,而只是交由警局,并派自己協助辦理。
此時畫面中的這些人正是警局的人,只是他在幹什麽嚴華淼有些氣憤,事件還沒有弄明白,仍存有諸多疑點,而此時他們卻不忙着工作尋找證據,反而在這種鬼地方給自己撥打通訊。
“你們在幹什麽?”嚴華淼的語氣帶着不悅,他希望對面的那些人給個解釋,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麽在工作時間,在酒吧這種地方,如此肆無忌憚的喝酒跳舞,是誰許可他們這樣行事。
許是喝的過多使得酒精麻痹大腦,對于嚴華淼危險的口氣,那人好似沒有察覺,甚至還開口招呼道“我們在慶祝啊,一起來吧,你在哪一塊···喝。”旁邊的人未等他話說完,便伸手給他灌了一杯。
嚴華淼見狀無可忍耐“慶典,你們再慶典什麽,誰允許們這樣做的。”也許是話音猛地調高處處透着寒意,那人因此有一瞬間的清醒,他睜大眼停下動作開口道“怎麽您不知道嗎?我們結案了啊,長官特地準許我們一天的假期,沒看我們都聚在這裏穿着便服嗎?”
“結案?”嚴華淼心裏咯噔一下,意識到不好開口道“結案,結什麽案?”那人聽到這話擡起頭,身體搖搖晃晃的說“就是結前幾日那件刺傷案啊,那個被抓的倒黴鬼被判了死刑呢,判決書都下來了,據說過不了幾天就送他一顆槍子呢。”話音說到這,嚴華淼愣了一秒,片刻後一個用力通訊成了兩半。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可能會更改更新時間,因為玄學排榜規則變了,可能需要多試幾次,但是一定會保障日更不變,請小天使們留個收藏。
今天是淩晨十二點更新。
☆、自當請責
憤怒充斥在嚴華淼的腦海, 事情還有諸多疑點,犯人竟然被直接判了死刑,簡直就是就是草菅人命,明明只要時間充足,等待醫院中那人醒來,只要他開口一切都會明了, 何必如此心急。
看了眼被弄成兩半通訊器, 嚴華淼的眼中散發着森森的冷意, 心頭暗罵一聲混蛋,血辰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我們一起, 我們不會放過壞人, 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所有的事一定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嚴華淼見狀深呼一口氣,微微點頭,于是兩人動身前往關押那人的監獄,腳步一刻不停, 本以為事情會一切順利,然而到時卻發現人早已不在,“怎麽回事,那個犯人呢。”嚴華淼詢問,然而守衛卻支支吾吾,許久不回答,見他這個樣子, 嚴華淼意識到不對,眼神微眯,身上的冷氣壓在那守衛的身上。
“你最好告訴我,人去哪裏了,還有究竟是誰授意這樣做的。”話語宛若千斤墜,一下一下的擊打在那人的心上,他低着頭神色極為難看,汗珠也順着額頭一滴滴滾落,他身形每後退一步,嚴華淼則上前一步,直到他的身體貼近牆角再無退路可言。
擡手摸到身後冷硬的牆壁,凹凸不平的磚砌,耳中充滿了自己的心跳聲,最終他有些受不住了,于是哭訴道“是李中将,是他命令我們結案,并把人帶走要求我們即刻執行死刑,我們也知道事情還有疑點,但是他親自上門要人,我們不敢不從啊。”
守衛哭訴這,而嚴華淼卻無暇聽他在這裏解釋,他必須趕緊趕到現場,否則再晚一刻那人的性命危矣,“在哪兒?”嚴華淼冷冷的吐出三個字,臉上看不出所以,以至于那守衛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睜大眼說“什麽在哪兒?”
“人,我問你人現在去哪了?”嚴華淼的眼中透着不悅,而此時那人也終于反應過來說“就在往時槍決的地方,我們一般都在那處理。”話音抖動的厲害,嚴華淼卻顧不得那麽多,擡手将他抓來塞到車裏,自己登上駕駛位,而血辰也一個跨步進入車內。
“指路,我們要快。”嚴華淼開口話語不容質疑,無奈那守衛只得開車指路,将兩人帶到他們往日執行槍決的地方,一路風馳電掣,懸浮車被開到最快,然而即使如此,嚴華淼不夠,時間就充斥在他們身邊,而其流動的速度遠非自己這些凡夫俗子可以相比,自己等人哪怕逼近極限,也無法抓住他逝去的末端。
每一秒都無比珍貴,因為哪怕是十分之一秒,都足夠讓子彈穿透那人的胸膛幾百回,每一刻的流動都是活下去的機會,再快,再快,嚴華淼的眼角有些發紅,他第一次覺得怒火幾乎将自己包圍吞噬。
而坐在後方的血辰一刻不停撥打着通訊,以求得到協助開辟一條無阻的懸浮通道,空氣在這個車廂內越發凝重,每個人都在呼喚着時間停留,然而并沒有什麽用,車僅僅是幾分鐘便從城市邊緣開到郊外,随着一聲到了一陣剎車的疾響刺痛耳膜,車輪猛地停下,而視線中也出現伶仃的幾人。
擡腳下車,卻正見槍支瞄準那人的頭部,刻不容緩血辰抽身上前一個猛撲,将那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從槍口下奪過,使得他在下一秒的槍聲中保住了一條性命,而嚴華淼此時也下了車,擡頭看向那站在最中的李中将,開口質問道“中将,您這是什麽意思?”
血辰此時将那人攙起,解開他身上的束縛,而那人已經癱在原地,口不停的嗚咽,淚流滿面,他死死抓住血辰,好似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不停的喊道”長官,真的不是我做的呀,我只不過是本本分分的一小生意人,從小到大連雞都沒殺過,怎麽可能去殺人,求明鑒啊!”
他跪在地上一刻不停的哭訴,身體還伴随着間歇性的顫抖,可見是害怕到了極點,然而對于他的話血辰也只是皺了一下眉開口道“事情我們會弄清楚,若你無罪誰都不能殺你,若你有罪也不過是延長幾天壽命,無論那種結果,現在還不到哭的時候。”
聽到血辰這番話,那人好像冷靜下來,只是癱軟的身體一時半晌好像站不起來,于是血辰将手伸向他,那人顫顫巍巍的握住血辰的手,指尖是不通血的涼意,一個用力,借着這力道那人才站起來,只是腿腳不停的打顫。
而另一邊嚴華淼,和這位李中将也開始第一輪的交鋒,面對嚴華淼來勢洶洶,李中将臉色有些難看,嚴華淼是帝國軍部的新星,未來的前途不可預料,他不願意和這人起正面的沖突,只是現在看來不得不做出選擇。
轉頭看了眼身後的那人,心中一發狠決定硬着頭皮上,現在已經出手嚴華淼對自己有所不滿已成定局,竟然如此為什麽還在意那一點的好感,況且雖然嚴華淼現在是帝國的新星,但誰知道他會不會像他的父親般早早便沒了性命。
既然如此何不一搏,今天無論如何也一定要将那人置之死地,免得日後上級再加問責,畢竟解救向導那場戰役是自己打下的,慶典要轟動壯大也是自己提議的,現在出了這種事,媒體上全是對軍部的貶斥,若不能盡快平息此事,軍部上層哪怕嘴上不說,心中定會對自己存有非議。
想到這裏,李中将的心情尤為不好,原先提議辦這個慶典,那些媒體沒見一個出來阻隔,每個人都大肆吹捧,現在鬧出了事,那些人倒一個個做起了事後諸葛,批判軍部喜大功擺花架子,罵的比誰都厲害,前後完全是兩副嘴臉,想起來都讓人惡心。
思緒走到這而,接下來如何作為李中将心中已有定論,于是面對嚴華淼的責問他也不甘示弱道“嚴少将,你問我為什麽來,我還想問您為什麽阻攔我行刑,難道是你和地上那人有什麽私情嗎?”
他竭力的挺起胸膛,擺出一副我有理你奈我何的模樣,然而對此嚴華淼卻并不畏懼,他知曉這人的水平,他根本無力和自己較量,于是面對這質問嚴華淼只是冷笑一聲道
“中将,我記得這件事軍部只指派了我一人介入與您無關,竟然如此請您離開,不要讓我喊人清場,這樣有損您的尊嚴,也讓我難辦。”雖然這樣說,但嚴華淼臉上卻不見一絲難辦的神情,他對這人來此做什麽,又想要達到什麽目的清楚無比。
而此時對嚴華淼的這話,李中将顯然有些躊躇,但又一想自己好歹是個中将,而他不過是一個少将,憑什麽威脅自己,想到這裏底氣足了些,也敢擡起頭迎上嚴華淼的目光,動了動嘴唇開口說“嚴少将,這件事怎麽于我無關,慶典是我主持的,發生了事我自然受到牽連,現在已然查明兇手何必猶豫不決,這可不像您的作風。”
話語中夾雜着尖刺,嚴華淼聽此卻只是皺了一下眉頭,随後便予以還擊“中将先生,竟然您熟知我的作風,應知曉在此事上拖拉定有隐情,況且您說現在已經查明兇手,這恐怕不太妥當吧。”
這回擊讓那人心頭一顫,然而随後就想起了自己還有一殺手锏,于是道“怎麽為時過早,嚴少将難道忘了檢驗的結果已經下達,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有機會接觸兇器的只有他一人,這還不夠嗎?況且傷口的表現也顯而易見是從身後下的手,而根據站位,他當時就在那人身後。”
話語直指痛處,這一切确實是嚴華淼無法解釋的,他也搞不明白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但現在即已提出此時,恐怕他必須給予一個解釋,要不然恐怕很難辦,于是嚴華淼道“竟然是顯而易見,難道他是個傻子,在這種問題上撒謊,你可以再問他一遍,看看他的回答是不是還是和過去一樣。”
聽聞此話,血辰對他再次詢問,而那人此時也顫抖着嘴唇答道“小人也知道一切不合常理,可我是真真切切的看到,大人,我是真的看見一黑影從面前閃過,也真的是和同伴一起看到的,再者說我沒理由殺他啊,殺死他于我有什麽好處。”他聲音顫抖的開口,神情真切不似作假,對此衆人沉默。
一時間情形陷入僵局,嚴華淼想保,而李中将想殺,兩人互不讓步,此時李中将喊道“嚴華淼,我不屑于和你在這裏争論,今天這人我是殺定了,若你繼續阻攔,他日結果确認我必告你包庇,讓你等同論處。”
面對他如此嚣張氣焰,嚴華淼只是冷冷一笑道“若您只是打算如此,今天我定會将人帶走,我相信他無罪,若真的有罪自當親自去軍部請責不敢勞煩您,但現在我絕不許您如此做事,以一條無辜性命了結此事,帶走。”嚴華淼呼喊一聲,衆人看了眼彼此,擡腳向前。
☆、逐個擊破
那人由于嚴華淼的力保, 留住了性命,然而卻為嚴華淼綁上了一個賭局,并給帶來了更多的麻煩,盡管他本人并不在意,畢竟當日若他不如此說,沒的是條人命, 而他如此作為失敗卻不過是一份檢讨, 不會傷及本身, 兩者孰輕孰重他還是分的清。
此時的血辰和嚴華淼,正在中央醫院的一角于黑暗中掩藏, 以他們的推測, 若那人所說是真, 那麽躺在病床上的傷患,極有可能看到襲擊人的臉,而這無疑會給真正的犯人帶來危險,他一定會再次出手,以免病床上的這人蘇醒, 将其指認出來。
血辰并非不懷疑刑場救下的那人,但也不敢忘記若不是他,病床上的這人極有可能失血致死,若是他動手擊傷這人意圖将其致于死地,那麽兩種行動豈不是前後矛盾,故而血辰判斷其中定有一種是假。
而且···想到那人的臉,感知到他身上的氣息, 很輕易便能知曉這人絕無戰鬥經驗可言,而且根據調查關進監獄的那人,和病床上這人是堂兄弟關系,向來沒有沖突,關系融洽,他沒有任何的作案動機,這也是血辰和自己選擇相信他的原因之一。
一片黑暗中,血辰看向嚴華淼的側臉道“我們守在這裏已經七天了,這傷患也快蘇醒了,想來他動手的時間就在近日,然而直到現在還沒有動向。”血辰有些焦躁不安,他向來缺乏耐心,故而行事多主動出擊,很少如同現在般等待他人的反應。
但面對現在情況,他也沒有別的選擇,唯有耐心潛伏靜候時機,聽出血辰話語中的不耐,嚴華淼擡手拍了拍他的頭道“沒事,事情很快就會結束,哪怕他今日不行動,明日也會出手,畢竟留給他的時間實在不多了,他應比我們心急。”
感覺到寬大的掌心在頭頂撫弄,血辰覺得有些無奈,他不明白為什麽這人對自己的頭發這麽喜歡,于是不着痕跡的偏頭側身躲開,然而另一邊的嚴華淼卻捕捉到了這行動,不甘心這樣好的手感如此散去,于是也跟着轉移方向,一來二去血辰膩了,索性也就不再移動,在心中默默道一聲随他去,此時的他并未發現,他對嚴華淼此舉越發習慣。
緩緩的閉上雙眼,他将所有的精神力最大限度的展開,雖然瞳孔中沒有任何景物,但周圍的一草一木,每一個活物的呼吸都能感知的清清楚楚,他們像是一個個不同深淺的灰點,以各自的頻率律動着,融于這片土地卻又獨立這片土地。
黑暗慢慢的吞噬這裏,血辰感覺到病床上那人穩定的心跳和呼吸,在精神力中表示他的灰點正在慢慢恢複,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同樣相信那些心懷不軌的家夥也知道這意味着什麽,他們必須趕快行動,在這個呼吸的主人睜開眼說話之前,讓他永遠的閉嘴以保守住他們的秘密。
一陣風吹過,外面的樹葉沙沙作響,血辰對此卻并無感知,然而在這黑夜的背景音中好似注定有什麽要發生,他猛地覺察到那股熟悉的精神波動,沒錯,就是這個,這是自己在那個慶典時察覺到的奇怪精神波,果然這件事和這波動有關。
血辰剛準備追溯精神波,以判斷出波動主人的方向,卻猛然發現一人正向此處不斷靠近,轉頭想要開口讓嚴華淼警惕,卻見他已然伏低身形平抑呼吸,顯然哨兵的五感,已經先一步将這信息傳遞到他的主人那裏,血辰見此點了一下頭也将精神力最大限度凝聚,使得他們在嚴華淼周圍建立一道堅固的屏障,用以屏蔽他人的感知,更使得嚴華淼徹底與黑暗融為一體。
此時的他們宛若夜晚的漁民,以黑暗作為天然保護色默默張開大網,等待那些魚蝦一頭撞進便迅速收口,相信屆時那些小魚小蝦無論怎麽掙紮,都是白費力氣,他們今日定會有所收獲,這是嚴華淼和血辰的信心。
正當這個時間,門吱呀吱呀的響了,一人借着這縫隙閃了進來,蹑手蹑腳好似十分小心,然而看那靠近病床的動作十分別扭,好似從未作過此事,嚴華淼因此皺緊了眉,這人怎麽回事,行事如此生澀,難道是第一次收到這種任務嗎?要真是如此那些人膽子也太大了些,明知自己和血辰在此,卻派了一個新手來,這是自找死路嗎?
而且這身形也未免太消瘦了些,再者,嚴華淼動了動鼻翼,只覺一股奇怪的海鹽味充斥在鼻腔,讓人覺得諸多不适,但壓下心頭的疑惑,時機已然成熟他準備出手,只見一道身形快如閃電分割黑暗,片刻便來到他的近前,伸手便抓向他的手腕。
而正當這時,嚴華淼猛然覺察到一陣精神刺痛,雖然很快便被血辰抵擋,但這一擊足矣表現來者的身份,這是一個向導根本不是什麽哨兵,所以他才如此削瘦,行動也不如哨兵敏捷,更不會有什麽行動的經驗可言,至于這周圍的海鹽味,想來應該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嚴華淼察覺到了這一切,同樣血辰也意識到了這人的身份,除此之外他更是發現,這攻擊的精神波動自己也是熟知,這些人和慶典上的那些是同一波,于是他轉過頭對嚴華淼道“看住這人不要讓他出事,我去解決他。”
聽到這話嚴華淼點了一下頭,一個快步來到那人身邊,雖然不清楚那些人為何派一個向導來,但嚴華淼有理由相信這不過是個開始,接下來恐怕會有大的舉動,否則豈不白費這一番心力,而且那人是個向導,無論是這個身份,還是這個能力,确實會給作為哨兵的自己帶來不小的麻煩。
嚴華淼心中所想,也是血辰內心的想法,畢竟帝國保護向導,哨兵對向導出手屬于大忌,而且哨兵對于向導的精神攻擊向來沒什麽抵抗能力,誠然這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