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随着這句話, 玉瑾似乎覺得自己手中的最後一點力氣也被抽走，那根并沒有派上用場但始終被他拽在手裏面的玻璃柱墜到地上，發出的聲響并不大, 但是碎的很徹底。
高潤發現霍京墨找到了人，看着滿地被霍京墨放倒的人連忙叫救護車, 等到終于見到玉瑾的時候, 第一時間發現了玉瑾的異常。
“玉先生……”高潤欲言又止地看着玉瑾泛着不正常紅潮的臉，心裏面有些猜測卻沒有說出來。
玉瑾無視了霍京墨，認真看着高潤：“高助理，這次還要麻煩你幫我, 我想去醫院。”
玉瑾往前走了兩步，便覺腦中天旋地轉, 差點跪倒在地上。
“……扶我一下。”
玉瑾裸.露在外的皮膚都呈現反常的粉，眼中水意似有若無, 眼尾飛紅最為明顯, 沒人能在這個情況下拒絕他的請求。
霍京墨和高潤便同時上前，霍京墨還更近一些, 但是眼睜睜看着玉瑾躲過了他, 像高潤的方向栽去。
救護車此時應聲而來，高潤也顧不得等霍京墨的吩咐，他對玉瑾沒有其他的心思, 但是玉瑾現在對霍京墨有多抗拒他是看着的。
如果是為了玉瑾, 高潤認為暫時罔顧霍京墨的意願，也不是不行的, 原本在第一次時他沒有和霍京墨争辯就心有所愧, 他不希望當初在天眷發生的事情再次重演。
霍京墨也看出了他們倆現在反而同仇敵忾，驀然收回手, 按捺住心中想要将看到玉瑾模樣的這些人眼睛挖掉的惡念。
玉瑾怕他做什麽，也不是沒有道理，表現得這麽抗拒了，霍京墨即便真的想用之前一樣的解決辦法也不準備繼續。
現在也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霍京墨牽扯了下腕上的黑繩，K立刻接到示意站起來，爬起來湊近徐振波，在他臉邊發出咕嚕嚕的威脅。
A市的霍家四合院中，今日有客人造訪。
霍建山生日宴那天，霍京墨雖然禁止了錄像，千防萬防沒有防住宴會的舉辦對象。
準确來說，其他人進來之前霍京墨都先用裝備檢測過，電子設備不允許入場，但是霍建山以及他帶的人卻是沒有人掃描。
霍元帥考慮到霍京墨給他舉辦宴會機會難得，事先就囑咐了人要全部記錄下來。
玉瑾那段登臺表演自然也在其內。
霍建山偶爾沒有還會拿出來看看，不過玉瑾性格的确不算熱情，加上好友之後沒有主動聯系過，都是霍建山看高興了，吩咐人給他發紅包，玉瑾出于禮節收下，之後反而會還給霍建山等價甚至更高的禮物。
這些物件回回都送在了霍建山的心上，導致霍建山很久不見玉瑾，還有點想，他最近身體狀況還不錯，再次動了去B市的念頭。
只不過在出發的前幾天，霍建山去了經常光顧的戲樓，意外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正是今天登門拜訪的客人。
“來了啊。”霍建山一早就給客人備好了茶水。
他退休之後閑來無事便研究茶道，只不過無事不伺候人，在這點上霍京墨的眼高于頂就是遺傳了霍建山。
“嗯。”來人已經不算年輕了，身形比年輕時還要清減，只開口了那麽一個字，便能聽出其中儒雅随和。
“坐。”霍建山眼睛已經很差了，現在帶着眼鏡也找不回當年坐在臺下看臺上的感覺，之前玉瑾讓他重新獲得了這樣的感覺，所以他覺得自己和玉瑾投緣。
“明慶啊，咱們也算是老友重逢。”霍建山笑。
明慶神情也由當年的溫和變成現在的和藹：“霍元帥當年對我多加照拂，如今還願以平輩相稱，是我的榮幸。”@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現在的年代和以前可不一樣了，不用再這麽客氣，也就是你唱的好，不然你們那個戲院這麽多人，我怎麽偏偏就看準你。”霍建山爽朗道。
明慶回以微笑，喚作平常，他的耐心都是一頂一的好，唯獨今天卻有些沉不住氣。
“元帥之前說見到我弟子的事情，我想看看是不是。”這是明慶今日登門拜訪的目的，他昨日在戲樓訓話，偶然和霍建山相認，本以為只是普通敘舊，誰料霍建山和他提及了玉瑾。
明慶的學生不少，大部分都是一時興起後半途放棄，真正能稱為弟子的，玉瑾算是唯一一個。
只不過他當年孤僻，不願意和學生有太多的交集，又喜游山玩水，在一個地方總是待不住，如今上了年紀反而開始懷念起來。
“自然。”霍建山也不賣關子，“正好我和你一起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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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戲登臺前都要上妝，乍一看幾乎是一模一樣，只有親近的人可以從五官來分辨。
明慶只看了一眼便認了出來。
“的确是我那弟子。”玉瑾的五官十分優越，當初學藝時雖然年紀尚小，卻已能看出天然的優越标志，明慶的這麽多學生中，玉瑾底子最好，他不可能認錯。
“那還真是巧了。”霍建山呵呵笑道，他大概知道霍京墨對玉瑾的心思，玉瑾父母都不在，如果真的要定下來，那有個師父會好太多，“有件事你遲早會知道，我次孫喜歡他。”
男的？明慶反應過來，倒并不驚訝，因為他自己本身找的伴侶也是同性。
明慶前幾日在戲樓中教學生，也不是為了生計，純粹是因為閑不住，如今似乎有了更重要的事情。
“卓骁和我一直想領養個孩子，但是以前就找不到合适的，一來二去便耽誤了。”明慶娓娓說着，“當初他看到玉瑾父母去世的報道時，玉瑾已經出國了，我覺得我對不起這孩子。”
即便如此，他後面還是動了去找玉瑾的心思，只不過自己又将自己這個念頭打斷，當初明明是他說了不要聯系的，現在又上去反倒目的不純。
如今玉瑾已經成年，自然再沒有可能，可是去看看終歸是好的。
“他現在在哪？”明慶問。
“和我次孫一塊在B市呢，你若想去看，我同你一起。”霍建山不是單純地湊個熱鬧，他去盯着點，免得霍京墨将人看丢，畢竟臭小子脾氣太差了。
“小李。”霍建山揚聲道，“飛機準備好了嗎？”
明慶對霍建山的作風顯然也有所了解，畢竟霍家在A市是鼎鼎大名，他知道，只不過那些陳年淵源他也沒主動要和霍建山搭上關系。
明空給伴侶發了條消息，明慶思索只是去看望，大約也耽擱不了太多時間。
霍建山沒有提前通知霍京墨他到的消息，但是私人飛機這麽大的調動，霍京墨還是知道的。
他這邊剛收拾完徐振波，本來想去看看玉瑾的情況，能坐私人飛機來的無非就是父母或者老爺子，霍京墨只能臨時換路到天眷。
抵達後被告知，來的人的确是霍建山，但是他已經先一步走了。
前腳後腳大概只差了兩分鐘。
霍京墨無緣無故白跑一趟，耐着性子回到別墅頓時認為自己沒什麽回來的必要。
萍姨站在一邊，兩位客人竟然是由玉寧負責接待的，聊得似乎不錯。
“來做什麽？”
“你還反過來管老子了。”霍建山雖然挺想孫子的，這次來也是為了他的終身大事，但是兩人一見面就是沒法好好說話。
霍京墨無語：“我這不是在正常問你。”
霍建山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想想好像是的，就不再揪着，那邊明慶和玉寧一見面便非常投緣，此刻還在不知道聊着什麽，霍建山小聲問：“你哪裏偷來的孩子？”
“玉瑾妹妹，偷什麽，我沒嫌小孩煩就不錯了。”霍京墨注意着沒讓玉寧聽見。
這倒是事實。
“那小瑾呢？”霍建山問，他來之前沒有提前和霍京墨打招呼，倒是給玉瑾發了條消息，但是很奇怪，都到了玉瑾還沒有回。
“……有點事。”霍京墨話梗了下，才敷衍道。
霍建山看着他明顯心虛的樣子：“怎麽，吵架了？沒事，妹妹還在你這呢，跑不了。”
霍京墨雖然也是這麽想的，但是聽到霍建山這麽說真覺得別扭，整得他不像好人。
“沒吵架，一會兒回來了。”霍京墨別扭道。
他語氣裏面透着的那麽點不自信自然瞞不過霍建山。
見似乎真出事了，霍建山神情一肅：“你讓着點。”
是他不讓嗎？他搞不懂玉瑾在想什麽東西。
霍京墨心裏有些浮，這種事他也不愛說，看向明慶才問：“那是誰？”
“教玉瑾戲的師父。”
霍京墨臉色一陣變化，霍建山看着他和變臉似的，上前去堪稱畢恭畢敬地和明慶打招呼。
老爺子看得想要吹胡子瞪眼，霍京墨對他都沒有這麽恭敬過。
既然玉瑾的師父過來了，那他們來這裏的目的也很明顯，霍京墨問了高潤的情況，說短時間內還好不了，要留院觀察，今天是回不來了。
霍京墨準備去看，到了這地步也瞞不住，他直接不打算瞞，對着兩位長輩道：“二位這次來的時間不太湊巧。”
明慶有些不解地看着霍京墨：“是出了什麽事？”
霍建山就沒有這麽客氣了：“直接說。”
霍京墨也懶得拐彎抹角文绉绉：“玉瑾現在在醫院。”
“要麽您二位在這住下，我現在去看他，玉瑾大概明天回來。要麽和我一起……”
霍京墨沒說完，脖子上挨了一巴掌，其實霍建山本來是準備打頭的，但是臭小子太高了。
“說什麽廢話呢，肯定一起去。”
明慶也看出霍京墨說語速不緊不慢，其實心裏面挺着急去的，沒立刻問具體是因為什麽事。
玉寧跑過來，睜着黑亮亮的大眼睛，大人的話她半懂不懂，但似乎和哥哥有關，她也要跟着。
霍京墨便沒另外解釋，将三個圍上來的人一起打包到了自己車上。@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明慶本想到了車上再說，結果霍京墨開得飛快，半點也沒有考慮乘客的承受能力。
霍建山捂着自己的心髒罵他，他才稍微注意了些，明慶也終于在這個時候問：“小瑾為什麽去醫院？”
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複雜，霍京墨自己都沒有搞清楚玉瑾到底又是什麽時候和徐振波扯上了關系。
只能說：“是生意上的事情，被人暗算了。”
霍建山一聽就知道霍京墨在這事裏面的問題不小：“這點小事都防不住。”
霍京墨：……
他不着痕跡地看了眼後排的明慶，擱平常霍建山怎麽說都行，但是當着玉瑾師父的面，他怕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索性明慶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輕輕皺着眉頭，甚至幫忙打圓場：“不一定是京墨的問題，先看看小瑾的情況吧。”
高潤沒帶玉瑾去霍京墨平時的私人醫院，去的是當時最近的公立醫院，到了地下車庫發現車位都滿滿當當。
霍京墨只能讓三人先下去，他這邊找好位置後再過去，停好後看到高潤給他發了最新的進展。
玉瑾醒了。
然而等霍京墨匆匆到達病房時，被攔在了外面。
霍建山在病房外，面色不虞：“你幹了什麽好事？說不見你。”
明慶聽到動靜也短暫地出來，看見霍京墨後的态度也大為不同，剛才還幫忙說話，現在笑都沒笑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