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簾子被撩起，她的目光湊過去，一女一男在光的擁護下走進來，“先不跟你說了，你挂斷好了，別放我鴿子。”
她放下芒果和削皮刀，褪去塑料手套，走去服務臺那。才一步，腳底一滑，快要摔個仰面朝天。
“砰”一聲，還好右手及時砸在操作臺上，芒果和刀也顫了一顫。
齊妍和撐着迅速站起來，沒事人兒似的，表情配合得天衣無縫。
這可驚呆了來人，見她無事，女孩頓時轉憂為樂。男生先是面無表情的，到底掌不住，笑了一笑。
齊妍和也笑了，略低下眉眼，走至服務臺邊，問候熱氣騰騰的外來生物：“兩位想點些什麽？”
陳家芷瞅着菜單，半晌道：“拍個照看他們想喝什麽吧？”
“好。”
菜單分門別類，羅列詳細，在歐陽眼裏看來，上面都是些颠颠倒倒懸浮着的不知名黑色字符，剩下大片的孔雀綠。
“先去那邊坐着吧，恐怕也得要時間考慮。”陳家芷撿了向外數第二張桌子外側的位子，歐陽在她對面坐下。
空調感化了不和諧的溫度，對手機卻不起反應，氣得倒吸熱氣。
齊妍和擱下計劃，暫且休息在吧臺裏側的椅子。她挺直了背，兩手肘在臺上，捧着下巴仰天拉伸脖子。
“他真的是……”陳家芷搖頭，翻過手機讓歐陽看許希淵說的話，“什麽時候都要打趣一下。”
“他就這樣的，別理他。”
像是他認識的人，齊妍和擱下左手，輕輕飄來一眼，偏與那男生的眼神對上了，仿佛觸碰到磨得鋒利的刀刃，朝後一撤，換了左手托頭，順便遮住臉。其實那男生的臉色十分平和，是她自己反應過度。
莫名其妙的，齊妍和感覺說的那個人像許希淵，心也故意悄悄地一踱一踱，期待着那兩人說下去，等到的卻是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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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讨論得差不多了，我讓他們挨個發出來。”
歐陽點頭，手機指着門口道：“我去付賬。”一邊走一邊看手機，又折返回來問：“你不看看嗎？”
陳家芷擺擺手：“不用了，我平常不怎麽喜歡。”
齊妍和已然站起來等候，手機被來人推到眼前。
屏幕上顯示的品名和備注整理到備忘錄，還标上了序號。
她歪了頭，不由得笑起來，混合着可笑、無奈，或許還有點想打人的沖動情緒，是過去意識到誤解題目丢分時會出現的笑。
齊妍和迅速打完兩個單子，說：“黑屏了。”
歐陽拿回手機，設置好休眠時間，轉個方向擺好。
她偷着時間打哈欠，睜開雙眼時，手機已經擺正了，于是讪讪地飛速處理完訂單，指示付款。
“可能要花上一定時間，請在那邊等一下。”說完洗了手開始操作。
那人只點頭致意，回到剛才的座位，側坐着，觀察起店裏的環境。
往他右邊移去，是打着暖黃燈光的三層甜品櫃，一二層陳列着四五塊精致的小蛋糕。
往光源的地方看去，太陽斜了角度，穿過溫熱的空調簾子，投下一個扁長的平行四邊形，另外散射出盤根錯節的光影，像毛衣摩擦後的靜電，又像是寒冬臘月玻璃窗戶上結成的霜花。
外面不知哪處反來刺眼的碗口大的光亮，扣到操作臺上，那個女生的圍裙系帶上，脖子上，右側臉，手持杯耳認牛奶的刻度……反反複複，看得人眼花缭亂。歐陽的眼睛溜回蛋糕櫃，并不是，餘光依然可以窺測想知道的。
陳家芷故意地不去注意他，眼裏心裏都是手機屏，片刻的遺忘換來精神上的滿足，她從磊來都不認識他，然而撇開眼皮，斜對面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她順着他的視線一看，問：“你是不是餓了？我去找她拿一個嘗嘗？”起身就要走。
“不用了。”他的手往回攬，悄聲道，“怕人家忙不過來，況且我也不怎麽喜歡吃甜食。”
家芷只得罷了。
他也撐着頭，仍舊看那陳列櫃。布朗尼，提拉米蘇，紅絲絨……印在昏黃的背景下，難免不聯想夏日灼人，眼睛發澀，于是閉上了雙眼。
水流聲細細的，劃過指尖般輕柔，棱角冰塊碰撞的聲音，咕嚕嚕的攪拌聲，隐去了，又接踵而至……清新的檸檬，濃郁的抹茶，甜膩的蜜豆……乘着冰冷的空氣一陣一陣，深深沁進他的心裏，瞬間又都戛然而止。
“可以了。”齊妍和提起嗓子一喊。
男生垂着手，走來拎起四個袋子。
“謝謝你。”
“不客氣。”
将走未走之時，她驚詫道：“哦哦哦，這是你們的票子。”說着刮下十來厘米的長條遞給陳家芷。
這次換她提前兩步到門口打起火焰山口的簾子。
“之前真是吓死了，那個女生反應好快啊。”她靜靜地、長長舒出一口冷氣，是被那窄小的環境壓抑壞了。
蔚藍的天，雜亂的街，積灰的樹葉，花花世界迫不及待沖入眼睛裏，分散了緊張的情緒，人也突然陷入疲倦，但還是要努力打起精神。
“是啊，挺……特別的。”歐陽找不出形容詞，介于奇怪和特立獨行之間。
出了來，凝固在他四周的疏離也融化在熾熱的陽光裏，語氣間和善不少。
陳家芷一時站定了，又疾走追上歐陽。
“現在想起來，我好像見過她，在學校裏，還不止一次。”
“你這麽說，我也見過似的。”
想起來又如何，還是不知道名字，但陳家芷對她的人留下了印象，那一瞬間值得今日回味多次，即使明天醒來已經記不得了。人生有太多遺忘的愉悅的瞬間。
就因為此，不消刻意挑起話題，回去的路沒有來時那樣躊躇、艱難。
陳家芷并不覺得遺憾，她還有大半生的路要走。在美好的年紀喜歡上同樣美好的人，那人雖然不喜歡她，卻不是因為膚淺的原因，這就夠了。未來她還會有勇氣喜歡別人的，更好的人，而不執著于當初的一場夢。如果不是，就當作場噩夢。黎明乍醒，又是新生。
兩人各懷着心事，不知不覺的，回到陳家芷原來駐足的地方。
這個夏天就算結束了。
還沒完呢。
第 2 章
折騰了半天，齊妍和終于得以休息會兒。她習慣性地洗手，抽紙巾擦幹，搓成個起球的小白球丢進垃圾桶，反靠在吧臺上坐下，雙臂水平綁在十字架上，往吧臺兩側延伸，半仰望累在高處的四五個茶罐子，裏面裝着給城市續命的藥水。
這樣看了會，眼裏進了幾粒灰塵，眨巴兩下，卻睜不開了，被蓋上了發熱貼。
“我是誰？”明顯是女聲學着粗嗓子，喉嚨空蕩蕩的發出幽靈般的聲音，。
“是奈何橋上發熱湯的大美女孟婆。”
“不是，下一個。”
“是白雪公主的惡毒話唠後母？”
“雖然我喜歡她，但不是。再猜。”
“那只有拯救世界的飛天小女警孟裏了。”
孟裏松了手，咧開嘴角笑道：“被蒙住眼睛都不掙紮，你在看店呢，安全意識都沒有，不怕嗎？”
齊妍和轉換姿勢，面向她坐着，饒有自信道：“就憑我的聽覺和敏感度，進門的時候餘光就看見你腦袋波浪線一樣，忽上忽下的。”她的手掌一揚一揚，拟出軌跡。
“哎呀，人家還沒吃早飯，中氣不足啦。有什麽孝敬我的，趁早端出來。”孟裏啪嗒啪嗒的桌子上亂彈一通。
齊妍和洗了手才從冰櫃裏捧上冰過的瓷碗，又添一個勺子。
“哎哎哎，跟你說個事。”
染色的西米送到嘴邊，孟裏住了手，先答話：“我猜猜。看你笑的那個樣，難不成是你朝思暮想有回音了？”
齊妍和道：“不是，怎麽可能，你說的也太誇張了，哪有朝思暮想。聽我說，下午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個特別好看的人。”說到“特別”二字時，眼睛都閃着光。
孟裏打趣道：“難道，比許希淵還要好看嗎？”
齊妍和直言道：“那肯定的啊，他也就，有點姿色而已。再迷戀也還是要有善于發現美的眼睛，否則不是選擇性眼盲了嘛？”
“有點？”孟裏顯然驚訝到，忍着笑問：“然後呢？你要到了聯系方式？打算請我做你的私人感情顧問？”
齊妍和手一揮，否認道：“哪有？就相當于看見鴿子撞樹歪了頭，難得一見罷了。”
“不覺得可惜嗎？如果真的一見鐘情的話。”孟裏倒替她惋惜起來，“如果我是你，我就直接沖上去，一次定成敗，絕不留遺憾。”
“哦，忘了說最重要的一點，一個女生和他來的，大概率是女朋友，雖然好像彼此有點陌生。”
“如果他就自己來的呢？你會主動嗎？”孟裏不介意多問點，打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