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信四姝麗

蘇家出了兩位皇後。

先帝在時, 蘇家滿門榮耀,父叔子侄皆是做官的,且父親還是當朝一品大員, 到了盛平年末, 先是叔叔被牽扯到一宗科舉舞弊案中,最後還是看在先皇後面子, 從輕發落, 不過官丢了。

之後元和帝登基,內閣取消,蘇父犯事辭退官位,此時蘇家最大的官就是當今皇後的兄長蘇政民,工部侍郎正三品的官職。

官位不高,不過到底在京裏盤根百年, 家世底蘊有的。

尤其當今皇後是蘇家女, 外甥孫是太孫, 以後也是要做皇帝的。如此想來,蘇家行走在外, 京中各家都是尊重禮待的。

好也好在蘇皇後, 這會焦頭爛額也是因為蘇皇後。

蘇家雖是做了外戚, 但這些年一直低調,保持着家風清貴。

“當年父親臨去前交代我了,蘇家不可再過, 我那時還不信,姑媽是太後, 妹妹是皇後, 中宮的太子是我妹妹生的, 咱們蘇家何等榮耀, 但你也看到了。”

太後仙逝,內閣沒了,蘇家走下坡路。

“若不是皇後娘娘撐着,情況可能更糟,但有時我又在想,可能就是因為家中出了個皇後,蘇家才如今這般。”蘇政民嘆息。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蘇家鼎盛潑天富貴的日子已經去了。

蘇夫人不關心這些個,就只在意女兒的婚事,“前兩日,我去完東宮赴宴,晌午時,娘娘宮裏來人傳我過去。”

“她當你面說白了?”蘇政民直接問。

蘇夫人嘆氣,“那倒沒有。娘娘一直誇阿芝,說阿芝才情樣貌樣樣好,說阿芝舉止端莊大度,說她看着阿芝長大,最是心疼阿芝,當初差一點就親上加親,如今也不晚,問我意思。”

“你答應了?”蘇政民面色俨然不太好了。

蘇夫人忙說:“沒有,我記着你同我叮囑過的,阿芝斷不能做了側室,我不知如何答,幸好如今有太孫妃幫忙出頭,我就含糊過去了。”

Advertisement

蘇政民這才點點頭,面色緩和下去。

“先帝快不行時就變着法子壓咱們蘇家,那時怕外戚做大,當今聖上壓不住。父親那時候低調行事,還是着了道,不過聖上看在太後、皇後情面上,咱們蘇家算是穩着富貴了。”

“我原本是不信,可之後七皇子的事,黎南珠背後有黎家再盛,若不是聖上有意壓七皇子,也斷不會成今日局面。皇後她失了聖心,咱們不能再走偏頗了,如今延年被封太孫,咱們蘇家只要做個純臣便好。”

蘇夫人知道丈夫把話給她說清,怕她腦子糊塗答應下來,讓阿芝給慎郡王做側室,不由道:“我是她親娘,怎會想不開呢。”

“要是以往我還發愁,怎麽拒了皇後,如今有太孫妃擋前頭,倒是省了我的事,萬幸萬幸,不過太孫妃怎麽為阿芝如此上心?”

“難不成真因為黎幼雪同阿芝交好,才攬了這等事?”

蘇政民覺得不對,但也想不來真由頭,最後一想到黎南珠的秉性——那可是當街能把七皇子耍的團團轉的纨绔,只能這個緣由了。

“阿芝也不小了,最好是年底選定了,來年開春訂了婚事。”

蘇夫人一下子松快笑起來了,“我知,太孫妃比我還要上心,拟了名單,都是京裏挑不出錯的人家,說改日天晴朗了,再辦個宴會全都叫上,由着我掌掌眼。”

“咱們阿芝總算是要落下來了,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蘇政民聽聞,也松快的吐了口氣,家中女子婚事,成了京中冷眼看好戲熱鬧的,尤其是七皇子封了郡王,都看他們蘇家能找個什麽樣的人家,笑他當日清貴否了婚事。

可聖上都賜了婚事,定了個五品之女,難道他蘇政民的女兒還要給五品官之女做側室嗎?

若慎郡王換成太子之位,倒是有可能。

可惜……

他寧願阿芝沒了生息,也不會讓阿芝做出有辱門楣之事。

宮裏。

前兩個月東宮辦宴會的熱鬧陸陸續續,就沒怎麽停歇過,是後宮皇後那兒都比不上的熱鬧,可誰讓黎南珠嫁給了歷延年,聖上疼愛,護着,前朝都沒話音,後宮誰還敢說?

這幾日入了深秋下雨,還不小,淅淅瀝瀝的沒停過,宴會才停了幾日。

黎南珠總算是能歇口氣,睡會懶覺了。

到了十點左右,黎南珠起來穿衣,祝靈替主子拿衣裳,一邊說:“主子,九點十分的時候,長寧宮派人來請主子。”

“我說主子還在睡,長寧宮人說貴妃娘娘說了不着急。”

黎南珠伸胳膊穿好衣裳,聽得還稀奇,“長寧宮的人,不是皇後那?有意思。十二他娘找我幹嘛,總不會是十二告狀告到他娘那兒去了?”

祝靈不回這個,擒嬌在旁聽了笑說:“沒準還真是。”

“那十二夠幼稚的。”黎南珠決定去一趟,反正沒事幹。

下雨天出門最讨厭了,不過宮裏路都是青石磚,他出行還有轎攆,本想着不帶擒嬌祝靈,帶信四過去,後一想不對,侍衛是男子,入不了後宮,便帶上擒嬌祝靈倆人。

“大嬷嬷,要是年年回來了,告訴他先吃不等我。”但他感覺寧貴妃應該不會留他用飯。

大嬷嬷應是。

長寧宮在後宮位置,算是和東宮最近的了,皇後的永樂宮都比不上——位置更中間些。長樂宮偏東宮方向。

從鳳華門入,走了不到一刻就到了。

長寧宮修的跟東宮一般奢華無二,走廊布滿了花,還挂着各色畫眉鳥,黎南珠剛到宮門口,就有大宮女來接,一看身上穿的料子好,模樣打扮的也不錯。

祝靈上前同大宮女交談,之後引路,到了長寧宮正殿。

黎南珠見過寧貴妃,是一位容貌姝麗大氣的女子,身材高挑有個一米六七、六八樣子,頂着滿頭珠翠,衣着華麗——反正審美上,和昭州小郡王如出一轍。

如今寧貴妃三十六,但觀樣貌像二十七八。

黎南珠行作揖禮見過寧貴妃,寧貴妃讓太孫妃不必多禮,讓坐,問太孫妃喝什麽,她這有什麽茶,黎南珠看寧貴妃熱情招待架勢,不像是找他麻煩的,但又有點不像。

……再看看。

等茶上來了,黎南珠喝着茶吃着點心,他早上還沒吃,寧貴妃宮裏的鹹口點心一絕,裏頭是烘幹的瓜子仁,還有肉松。

不錯。

“我也不同南珠你繞圈子,聽聞你身邊有個容貌俊朗姝麗,身手不凡的小哥兒,叫信四——”

“咳咳咳咳咳。”太孫妃被剛誇過的肉松點心噎住了。

寧貴妃話說到一半,看黎南珠這嗆到模樣,當然是先緊着黎南珠了,又是讓喝茶順順,又讓去請太醫。黎南珠是抽着氣說不用請太醫,說完繼續咳。

“咳咳……我就是太震驚了。”

等了一會,黎南珠終于氣順了,但不知是咳久了還是驚吓的,雙眼都飚出淚來了。寧貴妃驚疑了下,也猜到她剛才哪裏說的不對。

“是不是我剛才哪裏說錯了?信四他身手普通?”

黎南珠搖頭,誠懇說:“他是我身邊一等一的練武奇才。”說完便見寧貴妃一臉‘原來如此’,他還以為看錯了。

寧貴妃道:“難怪了……”

那就不是看錯了。寧貴妃你到底恍然大悟明白過來什麽?!黎南珠好奇,于是黎南珠問了。

“貴妃娘娘怎麽對信四這般好奇?”

“聽十二提及過。”寧貴妃蹙了下眉,還糾結上一個話題,喃喃道:“那就是樣貌上普通了?”

太孫妃十分護短,當即說:“自然不是,信四雖然說不上樣貌姝麗的漂亮——”他說這話都不能想信四的臉,不然這次就要被口水嗆住了。

“他濃眉大眼,老實端莊長相。”

寧貴妃:“……那就對了。”

對什麽啊?黎南珠好奇,又問了遍娘娘怎麽好奇信四。

起料貴妃娘娘對這個問題當沒聽見,說起了家常,長輩關心了下太孫身體,聊了些近況,連着黎南珠愛吃的那盒點心給打包,讓人送人了。

黎南珠坐在回去轎攆上還在憤憤。

“到底對什麽呀!”

長寧宮裏。

寧貴妃也松了口氣,跟身邊宮女說:“應當不是,是我誤會十二了,他自小就讨厭哥兒,倒是愛玩,前段時間還迷上了話本,那裏頭什麽俠客什麽武功高手,肯定是因為這個才句句不忘提信四的。”

“是啊娘娘,奴婢剛聽太孫妃說信四容貌普通。”

“這才對了,雖說十二到如今也不開竅,可他對美醜還是知道的,不提了。”寧貴妃深知兒子脾性,她要是誤會了插手,沒準信四還真成了兒子的妾室。

這怎麽成。一個侍衛,還是太孫妃身邊的貼身侍衛,忠心耿耿的,到了十二內宅,這性命被人家拿捏住了。

黎南珠回到東宮,年年剛放學回來。

“我洗個手就過來。”黎南珠先去洗手,而後取了外衣,坐在餐桌旁。

歷延年親自給阿叔盛了湯,“貴妃娘娘找阿叔有什麽事?”

“別提了,我是一肚子問號,還有一肚子的笑——”黎南珠說一半,問擒嬌:“信四呢?回頭讓他來找我。”

擒嬌應是,出去找人傳話了。

黎南珠誇張說:“年年你猜,我跟你說可誇張了。”

“貴妃娘娘說信四容貌姝麗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差點噎死在長寧宮裏。”

歷延年本來笑着,聽到後面,忙說:“阿叔別說不吉利的話,阿叔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好好,我的錯不提這個。”黎南珠看年年真操心上了,當即正色保證了句,又笑嘻嘻神神秘秘說:“我懷疑貴妃娘娘看出他兒子對信四心思不一般了,但我沒證據,沒套到話不說,還被打發走了。”

“不過也不算白去一趟,帶了盒點心回來。”

黎南珠最近給蘇芝挑夫家做媒,那是有點八卦興致在了,中午這頓飯吃的都是胃口大開,等太孫一上學,黎南珠立即問擒嬌信四回來了沒。

“主子,信四沒在,聽說今日輪班,在王府。”擒嬌說。

八卦精太孫妃頓時快樂沒了。

“他是不是猜到了今天這一劫啊,算了,明日我再問吧。”

信四是躲到了黎王府,但不是躲主子,而是另有其人。上次黎南珠拿了藥粉,聽信四說給十二下點,讓十二敗敗火,黎南珠秉持着‘信四傷他,他傷十二’原則,真給十二下了藥粉——還是沖劑。

那日,十二做客,在東宮和今日黎南珠在貴妃宮裏差不多,黎南珠是被噎住了,十二是一口的藥水噴了出來,太苦了。

十二嗆完了,怒火滔天瞪黎南珠。

你家茶水這個味就是這麽招待客人的?!

要是沒好茶了,本皇子送你一桶就是了。

黎南珠連忙無辜說:“跟我沒關系,是信四讓我給你下的。”

“信四!不可能——”

“真的,他說你火大,讓我下。”黎南珠發誓。

也不知道那個字戳中了十二,十二是臉漲紅,而後憤憤離去,嘴裏還咬牙切齒喊信四——

之後的事情黎南珠不知道,他倒是問過信四,但信四不說,只說十二皇子一切都好,沒什麽事。黎南珠只能作罷,那時候他忙着看戲招呼京中貴婦。

如今重新回想起來,太孫妃摸着下巴,肯定道:“一定有問題。”

明日‘審審’信四好了。

第二天信四一早回來,就候在太孫妃寝殿門外——自打黎南珠和歷延年成親後,信四再也沒有半夜翻窗進屋守在床邊了。

剛開始黎南珠還不習慣,但仔細一想覺得挺好,這樣睡覺不用被吵醒,缺點是不能第一時間聽到八卦。

“要是緊急的,我再敲主子門。”信四道。

黎南珠點頭表示同意。兩人這就達成一致。

現在守在門外,且等太孫妃睡醒,那顯然在信四看來不是緊急八卦。但黎南珠穿好衣服見信四,“你怎麽不叫醒我?算了,你知道嗎?昨天寧貴妃叫我去她宮裏了。”

黎南珠仔細留意信四表情,很想從其中看出端倪,但看來看去只看到了‘老實’二字。

唉。

“寧貴妃問我問你。”

還是老實二字,連眼皮都沒動。

“誇你樣貌姝麗。”

這下眼皮動了。

“還說要見見你,說十二皇子看上你了——”小郡王半真半假詐人話,放下一記王炸,“說要替十二求娶你。”

果然信四蹙眉道:“他真去說了?”

“嘔吼~”黎南珠得意,“被我詐出來了!也不算騙你,寧貴妃一直問我,誇你樣貌好武藝高,但沒說要求娶這事。”

“到底怎麽回事?”

信四倒不是生主子的氣,主子也是關心他,想了下,三言兩語說:“之前十二皇子來找我問‘藥茶’的事,我說是我做的,他氣急敗壞罵了我,說我放蕩。”

“……”

“……你倆就沒別的詞了嗎。”

放蕩這詞好熟。

信四當聽不懂,含糊說:“我就說,只做妻,不做妾。他罵我異想天開,想得美,我就說那就算了,誰知他氣沖沖跑了,之後沒再提這事。”

“我還以為他真去說了。”

黎南珠聽得嘆為觀止,擡手拍着信四肩膀,“老四啊老四,我以為你是面老實肚子有些計謀,沒成想,你是面老實一肚子的白蓮啊。”

“都用上了逼婚,聽你語氣現在還失落了?”

信四:“……沒有。”

“主子,我請幾日假。”

黎南珠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信四幹嘛去,“去吧去吧,同十二好好說清楚了,這事你任打任罵吧,貴妃那兒真看出什麽了,肯定十二在她面前多番提及你,還替你美言了。”

十二也真能誇,說信四容貌姝麗,十二你是瞎了嗎!

信四嗯了聲,這就出去了。

黎南珠夜裏躲在帳子裏,跟年年嘀咕這個,說:“沒想到你十二叔還挺純情的,不過信四也不差,你別看他嘴硬,面上裝作不在意,他是孤兒,被撿回來的,師父教他武藝時,也是耳提面命,說是我們黎家家奴……”

“他,我不知道同你怎麽說,我心裏把他當兄弟,但他其實把我當主子的多,這不能怪他,加上十二皇子是貴妃之子,寧家也不一定就歇了心思。”

還有一點黎南珠沒說,要是先太子的死,寧家也出手了呢?

那十二同他們就不是一個陣營的。

信四動了心又如何,信四他自知不配的,所以一直壓着。黎南珠看出來了,卻不知道如何說,一直都是由着信四和十二自己來,他不好插手的。

“阿叔,阿父去世後,東宮徹查了一遍,曾經是阿父的手下,阿父貼身伺候的太監,照顧我日常起居的宮女,都被拉下去問話,他們跪在地上哭着求我,說是無辜的,沒有做過。”

黎南珠思緒回到了年年身上,“是無辜的嗎?”

“不知。”歷延年搖頭,“我那時還小,皇爺爺過的案宗,我只知道,那個太監攀扯我父親後,我那時候看到誰都心生疑雲,對誰都懷疑。”

“後來從昭州回來,我身體略好了些,幾位叔叔待我都很親近厚待,但始終隔着一層,我卻放下了疑雲猜疑。”

黎南珠大概聽懂了年年意思。要是看誰都懷疑,那麽前朝後宮,每一張臉,那都是猜疑,還怎麽正常生活。

“我想,不必提前憂慮猜忌,兇手抓到了,自會讓他償命。”歷延年看向阿叔,“若是寧家做的……”

黎南珠心裏一緊,年年猜出他未說的意思了。

“阿叔把信四當兄弟,若是信四能同十二叔好,也好。”歷延年笑笑。

黎南珠聽懂了,一時心中酸楚難受,沒想到年年會因他讓一步。歷延年見阿叔愁眉不展,想緩和阿叔的心,說:“其實十二叔那時才十一二歲,即便真是寧家做的,他也不會知道的。”

可還是……

黎南珠心裏抽着疼,滾過去一把抱住了小孩,拍了拍背。

“阿叔知道你是好孩子,不過有時候不用做好孩子。”

歷延年擡着胳膊,慢慢的環抱着阿叔的背脊,他不是想做世人誇贊的聖人太子,只想要阿叔快樂些。

……

信四一去四日,回來時鼻青臉腫,兄弟幾個都詫異,誰能傷了他家四哥?紛紛問誰打的,信四不言,幾個要給主子告狀問出來。信四才說是自己動的手。

誰信啊,都不信。

黎南珠信。看着信四那慘樣,這也是拗脾氣,就說:“這些日子別來宮裏伺候了,回王府好好養傷,快過年了別挂彩了。”

他也沒因此松口氣——比如寧家害了先太子之類的,十二就是敵人之子,話是這麽說,但如今看信四模樣,黎南珠終于明白為什麽年年說,不要先猜忌懷疑人了。

不然日子真沒法過下去,看誰都像是害你的兇手。

這感情啊、人和人打交道那就沒辦法進行了。

久而久之,圈地為牢。黎南珠想岔了下,又想年年了,十來歲的小孩回宮面對衆人能想明白的道理——這道理也是迫不得已才想明白的。

要是能家庭和睦,父母建在,誰願意這麽想。

“帶薪休假,還給你年終獎,翻倍,回頭再給你陪嫁一套玉飾。”大氣老板為失戀下屬一擲千金。

失戀下屬信四聽到玉飾,抽着破了的唇角說:“主子,玉飾就算了。”

“?”黎南珠反應過來後,是惱羞成怒大聲道:“你想什麽呢!不是那個,也不是那個做的,你想我還不給呢,普通的,不過現在也沒了!沒了!”

玉勢做的玉飾,都是他們夫夫二人用呢。

黎南珠臉皮再厚,也做不出把這個送人。

可惜信四白白失了一盒普通玉飾,只能是鼻青臉腫出了東宮。

這雨下的沒完沒了,聽說外頭鬧了水災,近些日子歷延年也不去宮學了,而是去了前頭永雙殿,跟着大臣們學習政務,第一件事就是水災。

黎南珠得知後,東宮宴會不能辦了。

黎家祖上行善,賺的盆滿缽滿,他靠着祖上庇佑做纨绔,百姓受災,自是要站出來的,于是讓人去取錢,第二日,一箱箱銀子就進了永雙殿。

黎南珠代表黎家,向受災百姓捐了五十萬兩白銀。

聖上正焦頭爛額時,國庫不豐,之前連年戰事,掏了一半,各地州府每年上報,總是虧的虧,欠的欠,百姓田間稅費低,元和帝不忍加稅,如此年複一年,真吃老底,吃的是祖上積累家業。

黎南珠這一手,可是解了聖上燃眉之急。

有了銀子自是要去赈災,本是交給當地官員,但太孫站了出來,意思朝廷派官員前往。

這是怕本地官貪墨了赈災銀。

州府那邊自是層層勾結,不如京裏派去的好。但要有手段,還要清廉剛正不阿,能管得住。

元和帝一時沒頭緒,問太孫何人。太孫答:“徐大人。”

徐大人就是黎南珠辦宴會時,那位說話爽利也識趣的夫人相公,在禮部任職乃是侍郎,正三品的官,不過禮部是清閑衙門,很難在聖上面前露臉的,元和帝一時都沒想起來此官員秉性。

但想着延年第一次參與朝政,給個機會,就讓太監宣了進來,他在問問考校考校。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