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子鶴小寶

四月初先太子祭日。

太孫同太孫妃前往皇陵祭拜。今年不同往日, 先太子之子封了太孫,成了家,自是鄭重。元和帝也發了話, 說太孫馬上十八生辰, 生辰過後,便來前朝開始學習政務。

朝中大臣皆無反對。

太孫半君, 聖上早早讓太孫學習政務也是大歷福音。

皇陵離京城不遠, 騎馬趕路三天路程。黎南珠與歷延年早早前往,到了皇陵又住了三日,之後不緊不慢回京,到了京城地界先沒進城,而是去了竹林峰,又陪着袁修說說話, 住了幾日。

整個院子都在變化, 仆從媽媽同她的兒子種的地, 菜地郁郁蔥蔥,修的花園竈屋, 水井加了蓋子和攪桶的, 包括母子兩人精氣神都很好, 透着向上勁兒。

唯獨袁修,一如既往。

說不上好壞,就是沒變化, 除了第一次帶年年上來時,袁修臉上多了欣喜激動表情, 之後便又這樣子, 日子過得古井無波, 日複一日。

黎南珠下山時在想, 人的目标很重要,不管日子好壞,只要有希望奔頭,精神沒摧殘壞,那就是憑借本能想往上走,往好日子方向過。

袁修身上并無奮鬥目标,所以沒什麽變化。

從竹林峰先回京,此時已經四月中了,然後又是太孫的冠發禮,自此成年。黎南珠回來後,一邊是準備年年生日禮物,一邊給京裏十家貴婦們下帖子。

五月初,天朗氣清,打馬球的好時機。

帖子送出去,家家戶戶都準備着。太孫妃自去年下半年開始辦宴會,剛開始京裏貴婦們摸不到頭腦,還戰戰兢兢的赴宴,到如今,這都剩十家了,誰還能不知?

背地裏說起來,夫人們會笑,說蘇家祖上真是積了福了。有人說,哪裏是蘇家積福,是蘇千金自身有福氣,得了太孫妃的青眼,有了這樣造化,不然靠誰啊。

後面沒說,但衆人都心底明白。

難不成靠蘇芝那位皇後姑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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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先是耍了自家外甥女,要是真有意,那就別推诿,直接請了聖上下賜婚诏書,顯然是按民間話說騎驢找馬,看到了小郡王進京,又往小郡王那兒使勁兒去了。

不就是看重昭州黎王爺的支持麽。

沒成想,雞飛蛋打,兩頭都沾不到,還鬧出醜聞。蘇千金因此被耽誤下來,也沒見皇後為此彌補給外甥女張羅張羅婚事,全由着太孫妃來。

“不過我最初就想不來,怎麽就太孫妃替蘇千金操心這事。”

“那就不知道了。”

“我聽說咱們這位太孫妃喜好熱鬧,以前在昭州做郡王時,那是出了名的纨绔霸王,倒是不欺壓百姓,就是愛湊熱鬧,愛玩,愛替人打抱不平。”

衆人一想倒是理,放別人身上胡扯,擱太孫妃身上半點都不違和。

“徐家不就是,徐夫人帶着閨女去,就她家閨女得了太孫妃誇贊,聽說是活潑熱鬧性子,對了太孫妃眼,你現在瞧瞧,徐大人從渠州回來後,就要高升了。”

“還沒回來呢?”

“可能水災嚴重吧。”

這些夫人們說完,各有心思,回頭就跟家裏婆母商量,得五月去赦天別莊赴宴時,也別只帶着家中男孩,家裏姑娘都帶着,最好挑性子活潑膽子大的。

“帖子裏沒說只帶男郎,上頭說去別莊敞快不拘束,我便想,家裏他那幾個妹妹都拘着一冬,不如這次都帶上去玩吧。”

“太孫妃既是這般說了,那帶上吧。是該熱鬧熱鬧了。”老太太有些出神,其實也沒幾年,那時候太子在的時候,京裏也是這般熱鬧。

太子是位精力充沛,又很憐惜後宅女眷的人。前朝政事辦的好,大刀闊斧的雷厲風行,不管成婚前後,宴席上見了,尊重她這個老的,愛護憐惜底下小的。

那時候京裏府邸後宅,沒現在關的嚴嚴實實的,自太子去才幾年,再想以前就跟變了個天似得。

老夫人想到此,當天禮佛時就給先太子念了般若心經,又替太孫妃祈福,希望太孫同太孫妃平平安安的。

永雙殿內。

元和帝正看渠州送來的折子,災情早早平複了,青黃不接時,衙門賒了種子,發了農具,渠州官場徐寧也順了一遍,有了證據,人都關下了。

折子上,徐寧言天氣漸漸炎熱,怕有瘟疫,想等等再回。

水災死了不少百姓,那些屍體得處理幹淨了,得收尾。

“是個能幹事的。”元和帝點點頭道,災情安頓好了,他心裏也松快,跟劉祿寶說:“這些折子送延年那兒,徐寧回來後去哪,讓他做決定。”

元和帝這是有心給孫兒扶持心腹朝臣。

劉祿寶當即應諾,捧着折子出去了。

現如今太孫殿下早上還要上宮學,下午會來永雙殿學習政務,就在側殿。

歷延年拿到折子,聽了劉公公話,心裏知道皇爺爺對他的看重,也不多言,仔細安排徐寧去哪裏。

徐寧看着長袖善舞,實則心裏是有抱負的,也能吃得下苦,有耐力耐心,禮部一坐就是二十載……

很快到了四月底,歷延年十八歲生辰。

大歷朝男子冠發禮其實很簡單,一般都是男性長輩、老師在場,贈些禮物,讀書人那就是讀書人四件套筆墨紙硯,要是手藝人那就是趁手的工具。

再給取一個字。

自然也有不在意不過的,窮苦百姓哪裏過這些。

歷延年阿父沒在,長輩就是父親、皇爺爺,還有遠在昭州的大哥。師父便是太師了。

取字上,太師自是退了步,先讓元和帝取。

元和帝其實想了許多期待的,期待孫兒如永熠祖一般,帶大歷重現輝煌鼎盛,最後是取了子鶴二字。

“朕記得,他才出生那會身子骨小小的,朕便給他取延年二字,不求旁的,只求他能健健康康活着。”

那會他的太子還在,政事上有他,有太子操勞,面對小小的孫兒,元和帝就是做爺爺的心思,疼愛還來不及。

可如今重擔都放在了延年身上。

元和帝還是希望,孫兒能如仙鶴一般,長壽。

劉祿寶見聖上伏案寫下子鶴二字,聽着聖上回憶往昔——自從封了太孫後,聖上越發愛回想以前了。

“朕如今能想到父皇在時心思了,是對着孩子寄予厚望,又怕壓壞了他的身子骨……”

盛平帝晚年時也是極為看重先太子歷澤秋。元和帝如今也一般,此時想來,他像是和父皇一般心境,老了真是老了。

劉祿寶口燦蓮花說太孫成親後身子骨越來越硬朗,再得聖上取的這個字,太孫那是松鶴延年福澤長壽。

元和帝笑呵呵,連着字,又開了私庫,賞了許多給太孫。

“看看什麽好玩的,給南珠也帶過去。”

劉祿寶應諾,去辦差了。

這日早上歷延年就得了字,皇爺爺還給他放了一天假,讓他回東宮去過,樂呵呵打趣說:“去吧,南珠指定給你準備了什麽好的,回頭給朕說說。”

歷延年聞言,落落大方姿态也腼腆了幾分。

回到了東宮。

午膳是禦膳房做的長壽面,還有小蛋糕,黎南珠是兩手都抓了,但全都不是他做的——他進廚房那就別吃了,小郡王也不是做飯的材料,搞破壞倒是可以。

“子鶴子鶴子鶴。”太孫得知年年新名字,不由連着叫逗人玩。

歷子鶴便應是,好奇道:“阿叔,你有字嗎?”

“我十八成年那會,我哥也說給我取個字,可他都取得什麽啊,亂七八糟的,叫我黎小寶,還說好。”黎南珠嘟囔好什麽好,“像話嗎。”

黎小寶!

“小寶好聽的。”歷延年念了一遍,覺得同阿叔名字很是般配,“如珠如寶。大哥很是愛護阿叔。”

黎南珠:“我知道。可這名字真不成,我不要被叫小寶,我是成年滿十八了,不是上幼兒園起小名。”

要是年齡倒過來,他去幼兒園大哥叫他小寶還差不多。

太孫妃很是霸道沖太孫說:“我這個字,不許告訴外人!”

“好。”太孫想阿叔提的外人,不由心裏高興,又說了一遍好。

吃完了午飯就是生日禮物環節。

黎南珠說起來有點心虛,“最近太忙了,東奔西跑的,就只有這個。”他把手裏的小盒子拿了出來遞過去。

歷延年小心翼翼打開,裏頭是小小的金玉□□花園。一眼就看出來了,“是東宮的□□院。”

“對啊,我只來得及做這個,你別嫌小,玉我用的好玉,不是從那什麽得來的。”黎南珠現在是經他手裏的玉就要解釋。

歷延年捧着小庭院,說:“阿叔,我把這個放到去年禮物那兒,還有咱們兩個人,這樣以後咱們以後就能多去別的地方玩了。”

“好啊。”

黎南珠知道,去年那個大模型就在年年書房內室隔間,跟寶貝什麽似得,現在有了興致過去,那大模型陳列的是一張八角大桌子,那是在昭州時的屋子,現在東宮的□□院放在了後面,也不違和。

歷延年打開了屋內門,從床榻上小心翼翼取出兩個小人。

黎南珠見了挑了下眉,小孩真玩這個啊。代表兩個人的小玩偶,之前他記得一只在客廳一只在屋裏,現在兩個小人對坐,像是玩跳棋。

歷延年拿了玩偶出來,說:“歷子鶴和黎小寶。”

“……”

“……”

黎南珠想今天小孩生日,這叫黎小寶也就在書房,沒人知道的,再說叫小玩偶又不是叫他,便算了,默認了。

黎小寶就和歷子鶴跑到了新得的□□院曬太陽去了。

“十八了,歷子鶴生辰快樂。”黎南珠戳着小玩偶腦袋說道。

歷延年默默将手裏的黎小寶放在了歷子鶴旁邊,近近的貼在一起,說:“小寶同子鶴慶生。”

“……”黎南珠有點懷疑年年想占他便宜但沒證據。

小孩現在有時候不愛叫他阿叔——也不是不愛,怎麽說,就有時候偷偷摸摸的會叫他名字,然後還會高興。

最後機智的黎南珠把這些歸于歷延年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了,可能要點面子,畢竟兩人也沒差幾歲,想着既然這樣的話,他以後也不好在外人面前叫年年、小孩。

正好叫子鶴。

五月第一天,太孫妃的車架便出了宮,直奔赦天別莊,同去的還有十二皇子,這個跟屁蟲!算了,看在信四面子上,讓對方蹭了他的車隊。

外頭有羅敏,早早等着,最後也混到了太孫妃的車隊中。

出了皇城,之後那就不得了了,收了帖子的各家府邸早早備好了,見太孫妃車架先避讓,最後是跟上,如此是越往出走,隊伍越壯觀,不知道的還以為怎麽了。

百姓們圍觀熱鬧,那隊伍是見頭不見尾,老長了。

“太孫妃出行真是陣仗大,有些過了。”

“過什麽過?又不是全都是太孫妃的,後頭沒看到幾家挂着牌子,都是別家蹭太孫妃護衛隊。”

“太孫妃喜好熱鬧,京裏誰不知曉,花的又不是你的錢,再說咱們大歷堂堂的太孫妃出門,難不成還擺不起排場了?”

“可不是嘛,怎麽就過了。聽說去年年底,渠州水災,太孫妃見百姓可憐,出手就捐了五十萬兩白銀,太孫妃心腸軟和,愛護百姓。”

那最開始說‘過了’的,這下是話頭都不敢再提再露了,百姓愚昧無知,最容易帶偏了,聽風就是雨,話本裏那等妖妃奸妃,禍國殃民前兆就是驕奢淫逸,按理說,黎南珠最适合被扣這個帽子的。

黎南珠愛玩愛熱鬧花錢不眨眼,可怎麽到了百姓嘴裏全都是好話,就沒有罵的呢。

……還是怪那平凡錄。帶頭的心想。

“只有太孫妃,不見太孫?”

“聽說太孫要學習政務,抽不出身來。”

這下周圍百姓一聽,紛紛感嘆太孫辛苦,是未來的仁君好皇帝了。那話本裏奸妃貪圖安逸,整日讓帝王陪着她,可你瞧瞧,太孫同太孫妃是那等人嗎。

太孫還是兢兢業業學習呢。

殊不知,太孫其實也想和太孫妃去玩,不過太孫肩頭擔子重,克制住了。

黎南珠臨走前還摸了摸子鶴腦袋,說:“乖乖的,我就是玩個把月罷了。”哈哈哈哈哈哈。

因為太孫妃出一趟‘遠門’不方便,不能玩個兩三日就回去,這樣勞民傷財的——黎南珠借口是這麽說的,因此打算這次出去玩,起碼在別莊上玩到六月多再回來。

嘻嘻。

前面這麽久的等待,終于能玩個盡興了。

因此太孫妃剛到別莊也不急,別莊管事如今操辦起來已經得心應手,再說黎王府的黎管家還過來幫忙來着,自然管事敬黎管家為上。

這次來的跟之前還不同,各府都是長輩帶着未出閣的女郎、男郎來的,身邊伺候的媽媽、貼身丫鬟,能跟了兩車。

看是按照每家院子住,還是男郎分開來,莫要沖撞了?

黎管家就說:“按各府一院子住。”

只防宵小,其他的防那麽嚴幹嘛。黎管家伺候小郡王有一年半載,也懂了小郡王心思,既是出來玩,要是再說什麽‘不見外男’這類話,那都沒了玩興了。

怎麽到時候打馬球時,還讓各府小姐戴了帷帽不止,還要拉上簾子嗎?

郡王肯定不愛這些。

黎南珠要是知道黎管家辦事思路,肯定要給發大紅包的,并且來句:就是就是,在他這兒,沒什麽不見外男、男女七歲不同席。

就要坐一起吃席!

管事說:“那有些住不開,來了十二戶人家。”

“名單拿來,我給你仔細捋。”黎管家上了手。

別莊大,有的院子特別大,前後套了兩個院子,有的玲珑小巧院子,玲珑小巧的就辛苦一些安排給十二皇子和羅敏世子。

“啊這能成嗎?”管事擔憂,怕十二皇子又吵起來。

黎管家說:“怎麽不成,上次不就是這麽安排的嗎。”

管事一聽想到了信四大爺,不由應好,想着十二皇子還是由着信四大爺去接待。

黎管家繼續給捋,哪戶夫人帶孩子少,人少,哪戶多,哪家和哪家關系近,哪家不對付,這都是有門道的。

“蘇家就安排在郡王院子裏。”黎管家思量了下說道。

這成嗎?管事怕擾了郡王,但還是聽吩咐辦了。

第一日舟車勞頓,各自歇息——這都花了大半天,等安頓好該吃晚飯了。

好在每個院子都配有小廚房,有廚娘,要是哪個府裏吃不慣帶了廚娘也能用自己的,別莊每日會送些新鮮食材,洗漱間裏都配用溫泉池子——室內的。

因此各自自便。

蘇家是蘇夫人帶着女兒蘇芝,就兩人,安排在太孫住的院子側廂房,地方敞快很大,能活動的開。

黎南珠一瞅孟定眩穿了個侍衛服,是跑前跑後給蘇家搬行李,不由撇嘴說了聲:白獻殷勤!

因為蘇夫人和蘇芝還在前頭,先是行禮搬進來的。孟定眩這麽上趕子幹活,蘇芝和蘇夫人看不見的。

由着孟定眩去。

之後兩天大家先熟起來,住的近的關系好的,那是長輩們天天說不完的話,兩家的姐姐妹妹也是叽叽喳喳聊天,但都拘着不讓去外頭玩,只有彼此的哥哥能出去,每到這時候,各家的姐妹就要問兄弟。

“外頭什麽樣子?好玩嗎?太孫妃讓你們幹什麽?”

“聽說要打馬球,要騎馬呢。”

她們兄長便會說:“都出來了,我說有什麽意思,我同母親去說,帶你出去玩。”

“真的嗎?可以嗎?”

“怎麽不可以,太孫妃叫咱們來別莊玩,可不是讓母親和你整日關在院子裏的,不然這個在家裏有什麽區別?”

還有之前也來別莊打馬球玩過,這次有經驗,接到帖子就跟府裏姐妹說要帶騎服,哪怕是過來後不上馬玩,大家都這般穿,很是自在。

因此這次來的千金們都備有騎服。

得了長輩同意,平日裏拘着的千金換了衣裳,由着哥哥弟弟帶着出門去玩,最初是人少,不過後來有一看一,加上太孫妃對此誇贊過,越來越多人出門去玩了。

一下子熱鬧起來。

這會的天氣實在是好,沒雨水,日頭溫和,郊外水流潺潺,早晚有些涼,就是最中午那會也不是曬得熱。

跑馬場經常有兄弟帶着自家姐妹來跑馬學騎馬,有些男郎嫌不痛快了,組隊騎馬到外頭去玩,馬球場上也有人玩着打。

黎南珠辦宴會一向是各自玩各自的,不用給他請安問好,他有興致了就換了衣裳,抄着馬球杆,殺到了球場當即拼個幾局。

十二和歷羅敏最喜歡大早上找他玩,小郡王本來要睡懶覺都躲不過去,帶着起床氣,到了球場虎虎生威,殺的那倆片甲不留。

有些在場外觀看不敢下場的,最後也被拉了下來。

黎南珠教京裏這些小少年們認識認識,昭州小霸王那不是浪得虛名的!

不過才一周過去,昭州霸王名氣給回來了。

京裏那些兒郎們,最初還不敢同太孫妃玩——什麽大防啊規矩啊,就是後來玩,那也是讓着點。但事實就是,沒出幾下,太孫妃教你什麽叫‘讓’字。

打的媽都不認,自閉去吧!

黎南珠打的厲害,同誰都能玩到一起,有時候指點一下害羞拘謹的女郎們,正面教材就是:“你看蘇芝玩的多好,她也學的時日不長的。”

“放心大膽的跑,你一怕一緊張,容易勒着馬繩,馬兒難受了,那更容易危險。”

很快就有女郎隊伍了。

打馬球怎麽可能沒危險,這日就有女郎緊張跑着跑着害怕大叫,手松了缰繩差點掉下來,還是馴馬師上前先馴服了馬兒,又有侍衛接住了掉下來的女郎。

黎南珠聽聞後問沒什麽事吧,誰家的,讓太醫過去瞧瞧。

沒什麽大事,就是受了驚吓。

這下有一些膽小的或是不愛玩的止步了,但是愛玩的,那是越挫越勇,黎南珠後來知道,說這才對嘛。

不要因為他喜歡打馬球逼自己投其所好,愛玩什麽玩什麽。

蘇芝前去看望受驚的小妹妹,見對方無礙,便安了心,說不必強求自己雲雲。小妹妹是有些心有餘悸,問:“阿芝姐姐,你不害怕嗎?我看你騎馬可好了,你沒摔下來過嗎。”

“也有,不過都無事。”蘇芝以前也覺得自己是蘇家教導出來的大家閨秀名門千金,女紅琴棋書畫樣樣不落,可第一次接觸騎馬後,她就愛上了馬背馳騁的感覺。

有疾風,自由自在的。

“我喜歡打馬球騎馬,所以有些危險也不怕。”蘇芝說到這兒,怔愣了下。

她想到孟定眩同她說。

未來有可能危險,但也有可能沒有。我嘴笨說不來,但我留在家中,事事都心不在焉,不如前來京裏。你若是有了好姻緣,我看你成親也就安心了。

……為了自由,她可以嘗試冒險。

一晃到了月底,別莊來了兩位客人。

太孫歷延年來了。

同行的還有慎郡王七皇子。

黎南珠看到七皇子就眼皮抽抽,不請自來,十分讨厭了。歷延年說:“阿叔,是祖母說的,我不好推辭。”

皇後娘娘出面,跑到歷延年那兒,歷延年不好拒絕。

黎南珠:“沒同你生氣,你來找我玩,我高興還來不及。不許說接我回宮的,再玩兩天吧。”

“好,都聽阿叔的。”

黎南珠這下高興。

管事為難,問慎郡王住哪裏。

這都一個月了,別莊裏能待客的院子都住滿了,十二皇子那兒不好塞人了,那院子小還有羅敏世子,再塞人就顯得慢待了,再說慎郡王好歹是郡王。

“随便找間柴房呗。”小霸王哼道。

遠幾步外的七皇子臉都綠了,但想到來意,是忍了回去,裝作不知。

柴房顯然不可能讓慎郡王住,最後還是安排在了黎南珠住的正院西側廂房。蘇家母女住東側,正屋是太孫和太孫妃,慎郡王住西側其實很合理——和蘇家連着親,都是一家人。

放別處真不好安排了。

慎郡王聽完後很是滿意,當天還未安頓下就去找了舅母拜訪,還見過了表妹……

藏在暗處的人,終于松了口氣,人都到齊了。

該放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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