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生同衾死

慎郡王昨日被發現後, ‘送’回自己屋裏去。

最初歷澤炎還有些心虛,後來見是兩個侍衛下人送他回屋,還把屋子們鎖着, 當即就怒了, 敲門讓開門,之後破口大罵。

他給表妹下藥, 這事蘇家不敢嚷嚷, 所以怕什麽。

最可惡的是,竟然兩個下人把他關了回來,這要是傳出去了,他郡王顏面何在?當即是喊人,結果不出所料,跟慎郡王來的侍衛全被撂倒了。

貼身太監倒是還在——跟慎郡王關在一個屋裏。

太監哪裏見過這等陣仗, 吓得哆哆嗦嗦規勸郡王, 慎郡王是怒火攻心, 上了頭,那藥勁兒發作的就比平時快了, 頓時面色漲紅, 只覺得身下難受。

“快, 叫人,本郡王難受。”

不過是說話的功夫,慎郡王面色就有些不太好了。太監原本以為郡王是騙外頭人, 此刻一看,是真的不成, 連忙梆梆拍門喊人救命。

慎郡王在太孫太孫妃院子地盤出事, 要了人命, 總是不好。誰知道外頭到時候說什麽呢。信四孟定眩也不敢真下死手, 信四就給瞧,這就是自作自受活該的病。

要了冷水,開了敗火的藥。

歷澤炎把這些全都翻到在地,意思給他找個侍女來。

信四沒什麽表情說:“別莊丫鬟都是黎家人,慎郡王若是要侍妾,奴才叫人給您從城裏叫。”

歷澤炎是怒氣兩重天,肝膽俱裂,把眼前這個狗奴才記下了。

“好,好得很。”

最後慎郡王還是泡了冷水澡和吃了敗火藥茶。小太監在旁伺候,門外都不許他們出去,有人把守,連給外頭送消息都不成。

歷澤炎坐在水桶裏,降了火氣,不過雙目猩紅,今日恥辱,他不會忘得,等明日一早就回城,告歷延年意圖不軌,想謀害親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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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一大早,慎郡王穿戴整齊要出門,可依舊被攔着,信字輩的都擋着,慎郡王的貼身侍衛全拿下還捆着呢。

“主子未發話,還請慎郡王再歇一歇。”信四說。

歷澤炎大罵:“你個狗奴才!本郡王要走,關黎南珠什麽事?南昭王難不成要造反不成?”

信四并未動怒也并未解釋什麽,還是老話:主子未發話,請慎郡王歇着。

歷澤炎回到屋內,便将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黎家竟如此膽大包天,連皇子都不放在眼裏,讓我歇着?這分明就是囚禁我!”

太監從昨晚到現在真的怕了,他和慎郡王一個繩上的螞蚱,慎郡王若是出了事,他也活不了,當即是勸郡王息怒。歷澤炎能聽下去才怪,大罵太監。

“郡王,奴才也是為您着想,這是黎家的地盤,若是有個好歹,對外說您遇刺了……”太監怕的要緊,想到了先太子。

歷澤炎大怒,太監先求爺爺跪地,說:“您保重,好郡王,若是命沒了,哪怕後頭娘娘聖上給您做了主,那也晚了……”

太監哭的眼淚鼻涕一把,忠心耿耿。歷澤炎聽完話,當即心裏一震,也想到了他死去的大哥,心中分明有了懼意,但外強中幹說了句他敢。

最後到底是沒在鬧了。

這一等就到了十一點,都快午時了。

歷澤炎再等待中是煎熬着,腦補黎南珠是如何怎麽收拾處理他,愣是吓得背脊冷汗,等外頭喊主子,人在裏頭。

黎南珠來了。

門大開。

黎南珠見裏頭的歷澤炎,就恨意上來。

長這麽大,黎南珠見過不少同他一樣貪玩的子弟,也有酒色賭都沾的,但都是你情我願的風月場所,或是一擲千金買來的良家女子哥兒,沒見過這等下作手段。

他知道這世道總有黑暗,但擱在他面前身上,那就可恨了。

封建皇權社會,九皇子失手就能打死太監,就罰幾個月月銀,元和帝罰兒子月銀,對其失望,不是在意那太監性命,更多的是對九皇子不睦兄長,行事沖動毛躁,這行為失望。

對外還有一塊遮羞布。

而如今七皇子竟敢在他地盤,在滿是京中貴婦所在地方,下這種手段,不就是欺負現在女子愛惜名節,定不會節外生枝,有苦自己往自己肚子裏咽。

真是惡心透了。

“他媽的給我打!”黎南珠說了髒話。

歷澤炎外強中幹喊你敢,可一看黎家侍衛已經近身,不由不可置信喊:“我是郡王,是父皇親封的郡王,黎南珠你是不是瘋了!你只是個太孫妃罷了,這天下還不是你們黎家做。”

“堵上嘴,打。”黎南珠說。

歷延年剛一動,黎南珠就扭頭看,“你是不是要給你七叔求情?”

“不是。”歷延年正色說:“阿叔,你別動怒,小心些。”

黎南珠因為生氣,剛步子邁大了,牽扯到某處,所以抓了下歷延年,他光顧着要打人,完全沒注意到,歷延年注意到了,提醒。

“……”還不如不提醒。

小霸王的氣勢都沒了。

“主子,怎麽動手?”信四問。

黎南珠一看,歷澤炎已經被捆了起來,嘴巴堵着,這下耳根子清靜,他想了下說:“別打臉,拿鞭子來,我親自抽他。”

“阿叔我來吧。”歷延年道。

黎南珠知道,年年這是記挂他,歷澤炎怎麽說也是皇家封的郡王,娘是做皇後的,打了簡單,但歷澤炎肯定要告狀,到時候怕連累他,年年想給他背鍋。

可他咽不下去這口氣。

“我親自來,你要抽,等我抽完了你再來。”

鞭子遞了過來,黎南珠拿着就是虎虎生風,歷澤炎堵着嘴支支吾吾一會會眼淚鼻涕就流了下來,黎南珠手上沒勁兒,但也夠用了,等打完了,黎南珠胳膊酸,跟信四吩咐:“回頭解了,由着他去。”

“今天我就是抽了歷澤炎怎麽了。”

“讓他去告狀吧。”

黎南珠煩悶不管不顧道。

正院是黎南珠的人,口風緊,但東側院還有蘇家的人,總會洩露口風的,不過黎南珠并不在意和怕。信四幾個侍衛,倒是做了最壞打算——若是聖上發怒,他們誓死要護着主子出京回昭州。

這種破罐子破摔,或者說是不在意後路。

歷延年心中第一次生了害怕,他怕阿叔想借此機會離開去昭州,想到此,心中動蕩,他該如何留下阿叔。

“阿叔——”

“跟你說了,別叫我阿叔了。”黎南珠現在聽到阿叔兩字就難受,他好好地輩分,好好地做阿叔,結果現在成了什麽事。

歷延年嗯了聲,喊南珠。

黎南珠故意背過去,說:“我餓了去吃飯,你也吃飯吧。”

當天中午,太孫和太孫妃是分開用膳的。

黎南珠心裏就是一口氣,不上不下,打了歷澤炎也不痛快,這事歸根結底怪歷澤炎,可他還是難受,本來是窘迫不知道如何面對歷延年——昨晚是他先撲上去的,歷延年最初是拒絕,很有君子風範的。

可早上歷延年又跟他說那些——

黎南珠真的糊塗了,他不知道歷延年是看出他窘迫,故意為了減輕他心裏內疚才這麽說,還是真如此。如果前者倒還好,後者的話,黎南珠更難受了。

他們之前經過昨晚,搞得一塌糊塗。

他得冷靜冷靜,好好想想,如何面對歷延年。

中午信四來報,慎郡王帶人馬回京了,自然不是騎馬,是坐車回去的。

“不管他。”黎南珠丢下這句話。

信四第一次見主子這般脾氣,要是平日他就離開忙自己的去,現在想陪陪主子說說話,解解脾氣,但信四慣不會說好聽話,以及有一說一,“主子,您這會跟十二皇子有些像。”

“我像他?”黎南珠先是嗤,說:“你不要情人眼裏出西施,覺得十二哪哪都好。”

“那你說說,我怎麽像他了。”

信四直接道:“您和十二皇子一樣,都是又煩躁又說不上來,是一想太孫就煩,可太孫離您遠了,又想,想了又煩。”

黎南珠:“……”他聽出來了,十二挺想信四的,信四也知道。

“你知道十二想你,你怎麽想的?”

信四:“我多過去陪他玩,可我一去他就罵我,還生氣,我不去他也生氣,我就挑着分寸去。”

“你什麽意思?意思我也挑着分寸見歷延年?”黎南珠撒潑。

信四:“不是說我和十二皇子嘛,我沒這個意思,主子見不見太孫,主子高興就好。”他旁的不管。

“你還是根木頭,也難為十二了。”黎南珠這會略替十二難過,信四什麽時候才開竅啊!

聊了會別人的事,黎南珠注意力偏了些,才好過了會。

“算了,明日回京,你讓管事吩咐下去,看誰樂意回就回,不回繼續住。”黎南珠腰疼,腿疼,他打算再睡會。

信四應是,又想起來,“主子,孟少爺和蘇小姐應當是成了。”

這算是這破爛遭遇裏唯一一件讓黎南珠痛快的好事了。

黎南珠說好,現在也不能保證聖上還站在他這邊,只說:“回頭我給他倆做媒,其他家我就推了,幸好還沒說明白。”

也算是患難見真情。

正院的事走漏了些風聲,別莊流傳的是:慎郡王同太孫妃起了争執,慎郡王匆匆回京了。

旁的倒是沒流出去。

蘇夫人松了口氣。

十二皇子帶着羅敏下午就來正院,來找黎南珠玩,同時好奇八卦,說:“可算走了,老在我跟前耀武揚威的,郡王有什麽了不起。”

像是誰以後沒個郡王似得。十二皇子對自己封郡王這事,那是信誓旦旦,覺得遲早的事。

宮裏皇後和寧貴妃一向不對付,倆兒子自然也是。不過以往面上都裝的。

信四攔着十二皇子不讓進,說主子再睡覺。

十二:“大白天的睡哪門子覺,別是晚上偷偷玩去了。”

“成吧,他不去,你來補個位置。”

信四也不去,說職責在身,今日無法陪十二皇子。這下十二挂了臉,不怎麽高興,又把信四罵了一頓,意思給你臉面你不要,愛要不要,以後別想我再叫你出去玩。

“走好。”信四送人。

十二最後是雙眼冒着火氣走的,可憐歷羅敏跟在後頭,兩頭不是人。

管事吩咐下去,別莊住了一個月的各位夫人們終于能收拾行李回家了——這是自打成婚以後,在外頭住的時間最久的一次了。

幸好有太孫妃做借口,家裏姑娘是好好地玩了一通,如今收心倒是沒戀戀不舍,也有人想家了,想家中姐妹,回去要好好說說赦天別莊的好玩之處。

“我就猜要早早回去了,太孫都來接太孫妃了。”

“殿下和太孫妃恩愛。”

夫人們私下閑聊,對突然回京也沒什麽起疑的。住了一個月東西也多,下人們連忙收拾,不過衆人也沒嫌麻煩,也是想回家了。

殊不知京裏皇宮鬧翻了天。

周顯聽探子回報,事敗了,不由失望。幕僚一一追問,聽的詳細,撫着胡子笑說:“此乃天助大公子。”

“哦?此話怎講?”

“慎郡王負傷離開的別莊,整個別莊誰能對慎郡王動手?正院雖然打探不到消息,但慎郡王沒在別處受傷,只能是正院了。”

“那就是黎南珠夫夫倆動的手?”周顯也沒想到,黎南珠大膽至此。

幕僚說:“不管是太孫還是黎郡王,反正兩人一體。大公子,效果比原先預計的好,咱們要的就是壞太孫名聲,太孫對親叔私下動武,與皇後也離了心,有皇後吹枕邊風,那黎南珠這等不敬皇家顏面,想必元和帝此事也會心有芥蒂……”

周顯聽着聽着,眼神陰毒起來,幕僚還給他從長計議,挑撥離間,坐看幾放內鬥,但周顯想到了一件大事,至關緊要的大事,若是成了,還用等數十年?

若是敗了,那才是坐山觀虎鬥,看着光武一脈子嗣互相殘殺,他們正好借機扶持自己人上去。

此事歪打正着,才是至關緊要一步。

“若我說,慎郡王與太孫相鬥,元和帝暴斃呢?”周顯逼近幕僚,“生死難料,先生你說,誰做替死鬼最合适呢?”

幕僚千想萬想,沒想到周顯是要弑君,當即吓得不會言語,可他既是上了周家大船,家中一脈男女老幼都握在周家手裏,哪怕此刻已經後悔,已經懼意,也表現出鎮定來,只是額前冷汗滾落,卻思索一二,斷言說:“大公子,此時不好早早下賭注,若是此事之後,慎郡王上風,那弑君的自然是慎郡王了。”

“反之亦然。”

誰占上風,誰得天下百姓之心,那便是弑君殺父/皇爺爺的不肖子孫,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這樣的人,如何能坐上皇位?

周顯得到了心中答案,便收了威逼,哈哈一笑,說:“先生說的是,先生大才。”

幕僚不敢擦冷汗,卻還想:“但是大公子,還有其他幾位皇子……咱們別替他人做了嫁衣。”

“我要光武一脈,互相內鬥致死致殘。”周顯陰戾道。

幕僚道:“若是大公子想速成大事,可扶持傀儡,先穩定了朝中,握了權勢,其他的不出三年……”

這是自然。

周顯也想過,這是最快捷的法子了,他其實已經想到傀儡最佳人選——那位生母卑微,又被元和帝厭棄的九皇子。

出宮建府都沒得個封爵,這段時間,他派人故意欺淩九皇子府上雜物,內務院也有他的人,到時候再出手資助——最好是九皇子侍妾是他周家女兒。

如此更好。

這邊算着機關,宮裏元和帝見兒子褪去衣裳,滿身的鞭痕,皮開肉綻,皇後更是哭暈了過去,嚷着要聖上還炎兒公道,他們母子被黎南珠如此欺淩,不如她撞死算了。

可見皇後是不死不休,真氣狠了。

元和帝卻覺得不對,南珠是驕縱些,但為何要對炎兒動粗?

“無緣無故的,他為何打你?”

這話一問出來,旁邊皇後先肝膽俱裂,哀嚎質問:“此時了,炎兒那傷,聖上你是看見了,都此時了,聖上還想偏疼黎南珠,是不是要黎家騎在皇家頭上才可,聖上就如此怕黎家不成?”

話說出口,永雙殿氣氛都驟降。

劉祿寶立在聖上身側,看到了聖上氣得手在抖,皇後這是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全天下有人誤會聖上怕黎家,可千不該萬不該,皇後不該如此想。

這就沒真正了解想過聖上的。

聖上器重黎家,厚待黎郡王,那是為了大歷啊。

如今皇後氣話一出,怕是此事,不好善了,黎郡王那邊要受苦了。

之後便是看傷的先看傷,皇後回自己宮,人一走,元和帝便倒在了龍椅上,一口血噴了出來,劉祿寶立即叫禦醫前來,元和帝讓不許聲張。

禦醫趕到,聖上這是肝火攻心一時所致,要養身養氣,不可在動怒了……

聖上派人出城去別莊,第二日一大早,黎南珠也坐上了車架儀仗,見是宮裏侍衛,奉聖上口令來‘接’他回去,神色平平很是冷靜。

說:“多謝聖上,我這就回宮。”

外人只覺得聖上器重太孫和太孫妃,并未察覺到哪裏不對。但蘇家母女知道內情,蘇芝想了又想,在家中車架中同母親說,她要進宮,說明原委。

蘇母先是一萬個不答應,這怎麽可以,若是傳出去,你名聲還要不要了?

“若是被聖上誤會,牽累黎家,女兒此生都會內疚。”蘇芝苦苦哀求,最後是跪下同母親說。

蘇母害怕驚惶,還有一點,若是道明原委,那豈不是和皇後撕破了臉,她雖是不喜皇後,可皇後是蘇家的靠山。

“你要知道,你說了,皇家愛惜顏面,沒準你就沒了性命,或是髒水都給你潑身上了,你父親知道,是斷不會因你就跟皇後慎郡王離了心的。”

孰輕孰重,蘇家怎麽可能因為一個女兒,就放棄大頭。

蘇芝知道,但做人要無愧于心。

蘇母還是不同意,甚至要自家馬車走慢些,走到最後慢慢回城,對着女兒,流着淚說:“母親今日做所的都是為了你好,你不能再如此下去了,婚事是小,若是得了個輕賤名聲……”

累及全家,還有女兒性命。

“太孫妃有太孫的,若是他說了真相,還有其他他的侍衛,那為娘的認了,不說什麽,可不能你去說。”蘇母只能做到如此地步。

蘇芝一想到小郡王秉性,怕是不會供她出去的。她別無辦法,只能對窗戶叫着孟定眩名字……

永雙殿內。

皇後得知黎南珠車架到了宮門口,早早到了永雙殿,就等着見黎南珠,于是又是‘三司會審’一般。那個廢物慎郡王也在。

請了安,見了禮,就開審了。

元和帝沒問誰動手打的,問的是為何動手。

“他圖謀不軌,對我和延年下了藥。”黎南珠實話實說。

元和帝聞言皺眉,問:“你們倆沒事吧?”又看向老七,“朕問你為何,你怎麽不說?”

皇後護着兒子,“聖上,證據都沒有,您就這樣輕信了黎南珠?他說下藥就是下藥,炎兒你說。”

“父皇母後,兒子确實帶了藥過去,但那是我自己服用的,他們倆誤用了我的茶水,不關我的事。”

“黎南珠不聽我解釋,上來就讓人捆了我,私自動刑。”

元和帝問:“什麽藥?”

慎郡王有些支吾,黎南珠說起來pp就痛,說:“七皇子自知不能人道,帶了助興的藥粉,我就問問,莊子裏滿京城的貴婦小姐,今日是我和延年中了招,要是其他人呢?”

“皇爺爺,并非我和南珠誤飲了慎郡王的茶水,是我們先前起了口角,我和南珠前去給慎郡王賠禮道歉,是他親手遞給我們茶水的。”歷延年一五一十道。

“歷延年,你滿口胡扯,為了維護黎南珠,你竟是連我這個親叔叔都不放在眼裏,大哥泉下有知,你這個兒子怎麽敢的!”慎郡王破口大罵。

元和帝頭疼,五髒六腑都憋着燒着,他是聽明白了,老七這個混賬,故意下的藥想讓延年和南珠難堪——

他怎麽養出這樣宵小性子一般的皇子。

“聖上,殿外十二皇子帶蘇家母女有事要奏。”劉祿寶匆匆趕來,一邊說:“關于慎郡王一事,蘇小姐有話要說。”

元和帝心裏已經察覺到,此事并非南珠延年嘴上說的那般簡單,他看了眼老七,此子已經眼中生了害怕了。

“宣吧。”

十二皇子便帶人進來了。信四求他辦事,還那麽急,他就大發慈悲,不計前嫌,只是不懂,好端端的讓他送人進宮幹嘛。

不過等進了永雙殿,一看滿殿人,當即就心裏道——

有熱鬧看了。

蘇家母女一進來,蘇母是連車帶人被诓到宮門口的,然後就被十二皇子給架住了往進走,跟謎似得,緩過神人已經到了。

面對聖顏,先請了安。

元和帝不怒自威,沉着聲,讓老七說實話。此時元和帝心裏還想,只要老七說了實話,這頓打,挨了便挨了,就是教訓了,看在皇後顏面,皇家顏面上,他不再追究了。

可慎郡王一見蘇芝就怕了,當即攀扯蘇芝,将所有事情源頭都推在蘇芝頭上,是蘇芝勾引他的,是蘇芝夜裏同他私會,是蘇芝想做他的側妃。

蘇母氣的渾身顫抖,話都說不利索,只說慎郡王胡亂攀扯。

是蘇芝跪在地上,請聖上為她做主的,将前夜種種,重點都講了出來,“……臣女有證人,茶杯臣女帶了進來。”

“還有臣女的婢女可作證。”

慎郡王身上帶的藥粉肯定早毀了,不過有随身的太監在,拿下去打,不說實話打,沒半個時辰,那貼身太監就交代了原委。

同蘇芝說的一般。

元和帝看在眼裏,對七子失望透頂,皇後一看聖上那冰冷目光便害怕了,當即跪地替兒子求情,心裏對蘇芝對黎南珠恨之入骨。

“不中用的東西,你心裏想什麽,朕豈能不明白。你就是不死心,還想着不該想的東西。”

七皇子被罵,心中不服,“父皇,為何您就如此偏心歷延年,他可以,我為什麽不可以?”

為什麽皇位他不能想,為什麽是他不該想的東西。

同是中宮所出,為什麽他大哥樣樣都順利,什麽都能占一頭,死了死了,東西還是兒子的,憑什麽。

只是歷澤炎一直心中憤恨所想的。

元和帝一看便知,失望至極,最後道:“慎字你不明其意,那便算了,下旨,奪去歷澤炎慎郡王爵位——”

“聖上!”皇後哀恸跪地。

“皇後教子不善,奪鳳印,閉宮反省。”

元和帝語氣累了,人也疲倦了,讓都去了。

歷延年望着傷心疲倦的皇爺爺,滿心的話,最後還是聽聖令,先和南珠回東宮。

“……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黎南珠想到聖上最後倦怠高高在上冷冰冰的神色,第一次切實感受到伴君如伴虎。

聖上還信任黎家,還看重他,但到底是有些不一樣了。

此事有一有二,架不住小人挑撥離間,時日久了,是不是真的郡王卧榻之下豈容他人……

手被握住了。

黎南珠正苦大仇深,心裏生了幾分怕,扭頭就看到了歷延年,低頭看兩人緊緊握着的手。

“幹嘛。”黎南珠裝作不在意問。

好像剛才并不是他心生寒意。

歷延年說:“我與阿叔共進退。”

生同衾,死——他死,阿叔也不能死,阿叔富貴榮華一生快樂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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