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紅豆小糕
自那次夜宴刺殺後, 元和帝就病倒了,刺客未傷元和帝分毫,但他年紀大, 之前還被氣吐血過, 那夜心神具裂,過度驚吓, 當晚發了高燒。
之後人清醒過來, 看到聖恩寺遞上來的東西,又再次病倒了。
元和帝同皇後夫妻情分還是有的,自認過去一直相敬如賓,再三忍讓退步,若不是皇後犯了傻——但那時候元和帝也心中念皇後情有可原。
歷澤炎是皇後的兒子,也是他的兒子。
因此睜只眼閉只眼, 本是小懲大誡, 但各方情況始料不及, 最後成了那般樣子。
元和帝盛怒過後,又想起皇後的不易來, 這不是把鳳印還了回去, 解了禁足, 但結果呢?
他對皇後憐惜,換來的卻是皇後想害死他?
聖恩寺的嚴大人很是公正,有一說一, 勸誡聖上,意思皇後罪不至此, 只是犯了糊塗, 并不知內情。
“她若真知內情, 朕不會就此作罷, 還給她留幾分顏面,沒動了蘇家。”元和帝提起來厭惡。
寧貴妃成了皇貴妃,掌管六宮後,皇後還有什麽顏面?不過倒是,跟弑君罪名比起來,落個階下囚滿門抄斬,現如今,只是如此,也算是留‘臉面’了。
這次朝中倒沒人敢哔哔谏言——距離夜宴行刺事情後發落皇後,官員們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不一般,人心惶惶,誰敢這個時候去谏言,萬一犯了忌諱,聖上不會動皇後,不代表不會屠他滿門。
“……之後再說吧。”有人含糊。
有人點頭,“總不能中宮無主,讓妖妃當道,禍亂大歷。”
“其實如此看來,安郡王倒也……”這話就不必說完了,太孫還在,并未犯什麽錯,不過聽聞太孫身體不好,要是太孫倒了下去,扶持安郡王倒也好。
想從龍之功的,難免是多個心眼,想押個寶。
到沒人去往六皇子忠郡王那邊燒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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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帝一病不起,朝政交給太孫處理,由太師、戶部商戶黎暮澤從旁協助。百官就等着看,太孫是位如何手段的君主——雖說是暫代朝政,但也能從平日行事,端詳一二。
誰知太孫上來後第一件事給安郡王找了個差事,聖恩寺那邊還是嚴大人繼續查,平日朝政事務倒是和聖上在時處理的差不多。
不溫不火,不偏不倚,略顯中庸之資。
有些銳意進取的不由嗚呼哀哉嘆氣,大部分官員是安于現狀,滿意的。
最近京中戒嚴,城門嚴查,金吾衛巡邏也警戒了——新上任的領頭上司,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确實是出手大方,底下人也不敢得罪。
安郡王十二皇子跑到金吾衛這兒當二把手,不過一把手年紀大些,是個積極鑽營的,對着安郡王很是言聽計從,這二把手跟一把手差不多。
十二上來就來了一套整治手腕,要自查內部紀律,要規範……
這差事說起來,還是黎南珠多嘴在歷延年跟前提了句。自從元和帝封了兩兒子郡王爵位後,像六皇子之前沒爵位那都有差事,整日奔波。
十二說起來是:都不知道每日忙什麽,反正六哥看着挺忙的。
出宮建府的皇子們也不是個個都有差事,得往元和帝跟前鑽,得自己去争取,元和帝是個對外親厚對自己親兒子比較嚴苛的父親,一般都是給最底層的小官,先去磨煉磨煉。
這裏小官也是五品開始做起。
就是再不待見的九皇子,也有差事。
十二出宮後才是痛快了,每日想着怎麽玩,才不會主動去找他爹要差事幹活,反正玩了一通,磨磨唧唧的,到了如今封了爵,他娘皇貴妃都看不下去了,這個啃娘的玩意!
但皇貴妃深知兒子秉性,不能從‘你什麽政績都無得了爵位天下人都是看不起你’,這個不痛不癢,她兒子肯定不在意的,而是想了下說:“你馬上就要迎娶信四了,以後有了妻子,一大家子吃喝拉撒的,總不能一直領你那一星半點的俸祿過日子?你肯讓信四跟着你吃苦?”
“當然不行了!”十二想也沒想說。
信四跟黎南珠身邊做侍衛,那是一把折扇就五千兩銀子,別的更別提了,不能嫁給他這個郡王,過的反倒不如當侍衛好。
男人就要頂天立地,給妻兒遮風擋雨。
十二被他娘一激,痛定思痛下定決心不再貪玩了,他都玩了這麽多年,也是該找份差事好好把日子過起來,以後信四嫁給他,臉上才有光,走到哪裏都不會被瞧不起的。
他九哥也有差事,但那混混日子的差事,別人背後有笑話的。十二可聽到過,還聽幾個姐姐笑話九哥的媳婦兒,還有七哥媳婦。
十二以前想不來,現在馬上迎娶信四,能想來了。
對他媳婦兒不尊重,那就是不尊重他!這可不行。
此時元和帝病重養身體,把政務交給了太孫,十二求差事就求到了侄子那兒,是賭天發誓說一定好好幹,不信的話,随便給個什麽差事吧。
意思讓他先表現表現。
歷延年自是沒拒絕,但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什麽缺适合十二叔,讓十二叔先回去等等。
太孫和太孫妃無話不談,每日晚上飯桌上就是閑聊這些。歷延年會說政務,黎南珠聽着,有時候也會說兩句自己看法,飯桌閑聊嘛。
此時聽到十二皇子要差事。
“十二叔愛動,坐不住,尋常衙門繁文缛節,他肯定嫌枯燥乏味,我原想工部挺适合,不過工部不缺了。”歷延年說道。
工部是徐寧,如今在外人眼裏,那是太孫的親信。
黎南珠說:“工部那樣地方,十二過去搗蛋還差不多,他就跟多動症兒童一樣,玩興又大,讓他研究機關農具這些,算了吧。”
“不過你十二叔也不是一無是處。”
“說句民間諺語: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黎南珠笑嘻嘻說:“雖然我和信四不算這等關系,但也差不離,他是我看着長大的,有了小男朋友,是蠻好的。”
歷延年知道信四就在外間,以信四耳目,肯定聽見了。
阿叔是故意打趣逗信四玩呢。
歷延年嗯了聲,“阿叔有什麽想的嗎?”
“十二就好比才畢業的大學生,還是家裏有關系有靠山的大學生,那是天真愚蠢是非公正,最适合懲惡揚善了——”
黎南珠還真想到了,“之前做小說時,我哥有一日喝醉酒從暮澤府上回來,瞧見金吾衛巡邏小隊伍,那是欺軟怕硬,借着宵禁名頭搜羅百姓財務的,這樣隊伍內的腐敗,到适合空降個正義鐵拳。”
鐵拳有背景,這不是哐哐就是幹!
“十二叔最喜歡騎射武藝功課,進了金吾衛,倒是不錯。”歷延年點點頭,也覺得合适。
反倒是黎南珠說完,才想起來,“金吾衛管着京都城安全,六千多的金吾衛,你——”
“用人不疑,南珠。”
黎南珠點點頭,不再多說。
金吾衛辛苦歸辛苦,但說起來真的挺重要的,京都城能光明正大持武器的正規‘兵’,還是六千多人,能在城中不管白夜宵禁自由行走,這要是握在不是太孫陣營的人手裏,後果可大可小。
“現在金吾衛的主管大人是誰的人?”黎南珠白問了句,猜也知道是聖上的人,或是純臣類型。
歷延年說:“趙大人,皇爺爺做寶親王時,是王府的家奴,曾皇爺爺坐騎失控,他救過皇爺爺,後皇爺爺登基,某了差事,做了金吾衛總領。”
金吾衛總領也不過正四品的官職。
“趙大人年邁,近些年是對金吾衛管理疏忽,精力不濟管理不嚴。”
黎南珠卻說:“既然是随着聖上的老人,那就先別動了,你十二叔辛苦辛苦,當個二把手吧。”反正以安郡王名頭,說是二把手,實則一把手了。
誰敢管皇子郡王?
歷延年看了眼阿叔。
“幹嘛,是不是想說我變得小心謹慎了?”
“是,也不是。”歷延年道:“天不怕地不怕的黎南珠好,有勇有謀心思細膩的黎南珠也好,都好。”
黎南珠:“……馬屁精。”但臉笑開了花。
歷延年在哪裏學的,怎麽現在情話是一套一套的!
吃過飯,祝靈來說:“殿下,兩位小主子醒了,哭聲不停,不喝奶,不是餓了。”
“那就是想爹了!”黎南珠頭大,“這倆小混賬,又來搞我了!”
“我去看看。”
黎南珠特別開心,海豹鼓掌,“你去你去,我再吃個甜點等會就到。”哈哈哈哈。先讓歷延年頂一會。
太孫是白日裏上班,下班回家還要抱孩子哄孩子。
太孫妃心安理得的摸魚混日子,美其名曰:孩子要爹,他不能做寡婦式帶娃。
多多培養親子關系嘛。
老大老二名字一直沒定,宮裏孩子就是這般,沒百天前,都先叫小名,或是沒有名字按照排行來叫。
黎南珠想過小名,倆是元宵節當天生的,一個叫元元,一個叫宵宵,但是想了下,覺得不好,老大的元元,讓他想到了太子在時,閨房情話叫過袁修居士圓圓。
雖不是同字,但同音也不好。
這會黎南珠吃着紅豆糕,隔着老遠聽到響亮哭聲——祝靈沒給他關門,聲音能傳進來。
這麽洪亮的聲音,也就老大了。
黎南珠:……
咬着紅豆糕去了寝殿。
春寒料峭,前些日子還下了雪,寝殿內有火龍,兩個兒子一直同他睡寝殿,這會黎南珠進了殿,見歷延年是懷裏抱着老大,逗着床上哼哼唧唧哭的老二。
“……”黎南珠半點不承認他是看歷延年辛苦,走了過去,拿着手裏紅豆糕逗兒子,“想不想吃呀?紅豆糕,軟軟糯糯紅豆糕——”
小孩子的哭聲嘎就停了。
黎南珠嘻嘻一笑,全塞自己嘴裏,兩手一攤,“沒有咯~”
歷延年沒忍住先笑了,懷裏老大也笑了,床上的老二沒聽到哥哥哭聲,也慢慢停了哭聲。
這一家四口就跟連鎖反應一樣,一個牽着一個的頭。
黎南珠望着大兒子眉心的紅痣,含糊不清說:“真跟紅豆糕一樣了,幹脆你叫紅豆,你弟弟叫糕。”
擒嬌祝靈沒忍住笑了聲。
“幹嘛,哪裏不好聽嗎?”
歷延年這個沒原則的說:“好聽,不過弟弟要随着哥哥。”
“連字字,惡熏熏。”黎南珠含糊吐槽,去逗小兒子,“叫糕糕好呢,還是叫糕弟好呢。”
反正就這麽定下來。
黎南珠可愛拿小兒子名字開玩笑了,抱着小的,說:“讓爸爸一口啊嗚吃掉糕糕~”
“阿糕阿糕香香軟軟的阿糕~”
玩累了,倆兄弟拼一起,那就是——
“紅豆小糕~”因為老二小一圈。哈哈哈哈哈。
黎南珠還在‘休養中’,太孫妃強烈抗議‘坐月子’稱呼,所以全東宮上下都稱太孫妃在休養中,玩了一會,大嬷嬷便勸太孫妃卧床休息。
黎南珠只能含淚上床——其實他也想念床了。
嬰兒床就在不遠處,太孫還在給紅豆小糕蓋被子,黎南珠側躺在床上看歷延年,老話說:燭光下看媽媽,啊不是,燭光下看美人,是越看越美。
現在的歷延年身上氣質絕了,冷峻下的溫和,像是雪山融化一般,此時的太孫早已脫去少年感的青澀,成了真正的男人。
黎南珠就鬼迷心竅的吹了聲口哨。
“……”
歷延年看過去,黎南珠已經拉被子蓋頭。
“南珠?”
被子下發出含糊不清悶悶的聲:“沒事,我睡了我好困呼呼。”啊啊啊啊啊!他剛剛在做什麽啊!!!
幸好不是很油膩,就是一聲短促的口哨。
被子外,歷延年像是才反應過來,阿叔剛才是不是在調戲他?這是不是說明,阿叔看待他,就是看待男子一般?
并非把他當小孩子看了。
歷延年雙眼明亮,望着床上鼓起來的被子,嘴角上揚。
第二天太孫将金吾衛副總領一職交給安郡王,手谕下達六部京中各個衙門,一邊寫了折子,回頭要上報給聖上。
“我還以為歷延年同十二能有多親厚,平日交往過密,十二整日跟在黎南珠身後,結果沒成想就換來個正五品的小官,還是整日風吹日曬走街串巷的小喽啰。”六皇子得了消息後大加諷刺。
六、十二一同封爵,但封字是兩番天地,再加上年齡問題——六皇子都三十了,幹了這麽多年差事,才得了個爵位,而十二他的好弟弟,出宮建府沒半年,就有了爵位。
兩人梁子,是六皇子單方面結下了,心裏記恨着呢。
“金吾衛雖是累人一些,但這個職位,向來慎重。”謀士道。
六皇子嘲諷歸嘲諷,心裏知道厲害輕重,此時又諷刺道:“太孫還真是信得過十二啊,他就不怕了?”
“郡王,這倒是能下手做一做功夫,皇貴妃如今位同副後,難不成就沒有別的心思嗎?歷延年有黎家支持,有兵,但寧家又不是沒有……”
六皇子想了下,知道這是挑撥離間,漁翁得利,但就怕,他連那漁翁都不是——
從封字來看,六皇子一度死心,他的好父皇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讓他忠君,讓他忠心,安于現狀,當歷延年手下的臣子。
可他如何甘心?
不管如何,水攪混了他痛快。
“行刺的事查的如何了?”
部下說:“主子,聖恩寺半點消息都打探不到,現在全是太孫接管,不過城門防守森嚴。”
“說個屁,這個本郡王如何不知。”六皇子發怒罵了手下。
這下沒什麽話了。
十二皇子上任金吾衛副總領一職後,那是事事親力親為——他一聽配馬巡邏京都,可不得高興死了,而且還有官服穿,不同于廣袖麻煩勁兒,是騎裝,特別潇灑。
安郡王換了官服上了馬,先往皇宮門前繞,但遛了兩圈,最後還是幹本職工作去了。
幹了幾日,安郡王是越發喜歡這份工作了。
這日安郡王騎在馬上,突然眼尖看到人群中的一人,立刻喊:“阿四阿四!”
安郡王從馬上落下,威風凜凜的,信四也過去了,抱拳見禮。
“咱倆什麽關系,你和我生疏什麽啊。”十二說完,想到什麽,揚了下下巴,“我當官了,現在是金吾衛副總領,京都所有街道都歸我管,你要是要抓人,認不清路,我找手下給你帶路。”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也沒認全。
信四笑了下,說:“郡王現在好厲害,有本事。”
十二心裏都高興壞了,他未過門的媳婦兒誇他了!腰板子都挺得筆直,說你渴不渴,餓不餓,我請你吃飯,咱們坐下聊,要是你急着回去,那我送你回宮。
信四今日休假,是特意來看十二的,但他不說。
“謝郡王請我吃飯。”
十二喜出望外,然後帶着信四,說:“我知道前頭有一家驢肉火燒特別好吃,還有驢肉湯。”
信四一聽,壓着唇角笑,大概知道為何了。
天潢貴胄的龍子,皇貴妃唯一的兒子,那是天之驕子,都不知道‘浪費’為何物,以前平日裏出沒的都是大酒樓,吃完了還要說聲一般般。
可今個卻帶心上人吃街邊小食鋪,真是稀奇。
驢肉館老板見大人來了,是真心實意的笑臉相迎,還讓大人坐老地方——就是靠窗的桌子,老板娘擦的幹幹淨淨,送了小菜。
老板娘家小子也是麻利跑腿,送了湯和肉,那肉多的冒尖。
十二本來心裏急,要怎麽說才能讓信四知道他的英雄事跡——
“我爹娘送大人的,謝謝大人替我家主持公道。”
十二:!!!這個真是個腦子活泛聰明的好娃!
好娃就杵在那兒不走,等着伺候貴人,還是他娘叫他幹活去,“你杵在那兒像個棍,腦子半點不活淘,大人們有話要說,別礙事了……”
“知道了娘。”老實頭娃記下了。
信四一看十二藏不住的高興,他雖是早知道,但還是裝作不知情,問:“他家為何謝你?”
十二就等在這兒,忙興高采烈說:“他家女婿欠了賭債,結果要到他家攤子上,這家老板是老實人,女婿愛賭,以前都是少了,為了懷孕的女兒,一般都給結了,沒成想這次鬧了個大的,欠了七八十兩銀子。”
雖然七八十兩銀子在十二看來就是指頭漏個縫的小錢。
“這是筆大錢了。”信四說:“老板一家得攢個三五年才能攢夠。”
小本買賣,又不是無本淨賺,還要日常開銷嚼頭,人情往來,鋪子費用等等,七八十兩銀子是巨款了。
十二皇子立刻改口:“對啊,我就說是大錢,大的了!”他媳婦兒可真勤儉持家,一定是以前過了苦日子,才記下來了。
“你替老板還了嗎?”信四皺眉。
十二一看,立即說:“當然不可能,本郡王又不是冤大頭。”其實當時他看到這事,覺得事小,鬧得要打要殺的,不如他給了結了。
因為老板夫妻倆還在意懷孕的女兒,是不想給錢又不想得罪人,左右兩難,十二錢多就想給了算了。
但後來一想不對,他做官就是為了上進心,以前府裏錢財都是媳婦兒管的,他的錢都是信四的,那不能亂花。
“我先把那賭棍還有要賬的全拿下獄了,這家人不就是怕女婿混不吝,怕惹急了,對着他們女兒動手嗎,我關他個一年半載的,給他教訓教訓。”
“不過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冤有頭債有主,誰欠的問誰要,他女婿家裏賣房賣地還,本官看着,然後給他姑娘找了個好差事,我府裏需要幹活的多着呢。”
“我就說,先讓他女兒生了,養好了身子,再去安郡王府報道,就提前給了一年銀子,阿四這個可以吧?”
信四點了點頭,還以為問他處理的如何,這已經很好了,雖然攬了責任上身,但這就是十二皇子——善良天真又不通世俗。
好在堂堂郡王,這點小事無礙的。
“他們得了安郡王的靠山,想必男方家裏也不敢多做糾纏了。”信四說。
十二可神氣了,“他們敢!”
“要是那男的學好了學乖了,我再放他出來,讓他們團聚。”
他可真是青天大老爺大好人啊!
當時這家老板夫妻跪地謝他就是這麽喊的。
“大人可真是青天大老爺。”信四老實道。
十二:!
更高興了。
媳婦兒跟他真是心有靈犀。
金吾衛副總領真是門好差事,安郡王那是滿心的事業心,争取兩年內扶正,成為正總領。
過了幾日,昭州信到了東宮,還有幾車的年貨都是給黎小郡王的,因為東西多,走的水路,路上耽誤了下,拖到了年後。
不過黎南珠接到的時候特別高興。
先拆開信一看,邊看邊流口水,“我哥嫂給我送了兩郡的雲腿、香木臘肉、臘腸,還有好多幹貨……”
擒嬌祝靈幫忙打開箱子,一箱子碼好的雲腿,用油皮紙裹着,整個整個的豬腿,黎南珠迫不及待讓拆開一只,送到禦膳房去。
“包子、雲腿米線、柴火焖飯。”
全是吃的,還是耐放的,能夠他吃好幾年了。
【……你吃不完送一些到皇後那兒,跟長輩打好關系。】嫂子在信裏叮囑。
昭州天高皇帝遠,還不知道京裏這堆破事,皇後已經失了帝心。
黎南珠望着一地的木箱子,這都是家裏人對他沉甸甸的愛,不光是記着他,還惦記他做了‘孫媳婦’,幫他社交呢。
皇後那呸,配不上他大嫂的心意。
黎南珠跟擒嬌說:“一共多少只雲腿?”
“主子,二十只。”
黎南珠:……确實是很多,他吃半輩子去。
“聖上那三只,暮澤他家人多兩只,幼雪那一只,十二那算一只吧……”
不管聖上吃不吃,送一送沒錯。
太孫妃現在考慮周道,看在信四面子上,給皇貴妃送了一只,山上竹林峰送兩只,太師家裏也兩只吧。
……
歷延年回來後,聽聞今日昭州年貨到了東宮,太孫妃送禮特別大方,一問都送到哪裏了,前頭的倒是在所想中,只是沒想到還有太師家中。
阿叔越來越記挂他了。
歷延年回寝殿的腳步都輕快了,未到先聽到阿叔聲。
“紅豆紅豆糕,給爸爸親一個!”
“讓你親沒讓你撒尿——”
“救命啊救命,小糕你怎麽也尿了,真是跟你大哥樣樣學,你個學人糕!”
歷延年臉上是壓不住的笑,推門進,說:“南珠,我回來了。”
“你來的正好,你換尿布,我不管了,我今日好辛苦的。”太孫妃摸魚玩幼崽,想晚上吃什麽,确實很忙。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