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7)
,那不打擾安律師了,以後有機會再請安律師吃飯。”
安芮點點頭,讓小美自己回去,她就開車往市中心趕。今天這日子特殊,很多人都是一家大小出來吃飯的,車位自然就緊張起來。安芮把車停到了拐一個彎的小區裏,再走過去。
明明還早,但冬天的天就是黑得早。五點剛過,天就已經暗下來了,華燈初現。但這邊的人可能都出去吃飯了,街上沒幾個人,蕭條的街景很适合冬夜的寒冷,卻不适合今天這個日子。
安芮邊走邊拿出手機撥電話給關擇言。電話響了好幾下,卻還沒接。她挂掉電話把手機揣兜裏準備專心過馬路。突然有一只手箍上她的脖子,下一秒,有一個尖尖冷冷的東西抵在她頸側的大動脈上。一個男子的聲音從耳後方穿過來。
“跟我走。”
安芮覺得全身一下子冷得麻起來,血液都凝住不流動了。她咽了下口水,舌底都是冰涼的,“你,你冷靜點……”
“閉嘴!閉嘴!閉嘴!”那男子的情緒十分不好,連喊了三句之後左手突然用力收緊。
安芮只覺得那一瞬她都要死了,再不敢說半句話,只好拖着兩條腿跟着脖子上的刀子走。
那男子帶着安芮走去最繁華最熱鬧的地方。
安芮本來也是要過來這邊找關擇言和關雎。想着關擇言就在附近,她的心稍稍放下來一點,可轉念一想,心心也在附近,她的心又吊起來了。安芮感覺到他停下來,自己也不敢再走了。
周圍開始慢慢在遠遠的地方圍起來一圈人圍觀。
安芮看着人群,壓着心跳與顫音嘗試問道:“你……是要錢財嗎?”
那男子用刀柄在安芮的頭上敲了一下,“他媽的!叫你閉嘴!閉——嘴!”那男子不止情緒不好,連身體的狀況也不大好。
安芮先是感覺到頭頂被刀柄敲了一下的地方冰冰冷冷的疼,像被鋒利的刀子從中間剖開一樣。她整個人慌得沒有言語,沒有動作,甚至呼吸也屏住了。直到身體再承受不住沒有氧氣的供應,她才抖着張開唇,一截一截地呼吸。身體重新吸入氧氣,重新恢複運作,安芮便感到那男子的手一直在抖,也幸好她現在沒把刀鋒緊緊地貼在她的脖子上,否則刺穿大動脈,她就沒救了。難道這人也跟自己一樣慌嗎?安芮想。要錢?搶劫?第一次?那怎麽會剛才她問他是否要錢財的時候,要她閉嘴呢?他似乎
很讨厭她說話,一直只說過一句話,就是叫她閉嘴!
有人報警了,很快警車就到了。随着那個警鈴的聲音,圍觀的人更多了。有些甚至是從旁邊購物大廈的玻璃幕牆那看的,一圈圈扶在不鏽鋼的扶手圍欄上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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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擇言也聽到那個警鈴的聲音了,于是抱着心心過去玻璃幕牆那看看都在圍觀的是什麽事。
關雎卻還想玩,突然被爸爸抱走了,有小情緒,喊着嚷着還要玩,手手腳腳也是朝着關擇言身後的方向。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沒看見她的媽媽被人用刀子架在脖子上,席地而坐。
關擇言的心一下子緊縮,連着抱心心的手也一下子用力。但他還知道自己抱着心心,還抱着他和安芮不到三周歲的女兒,絕不能讓她看見,也絕不能讓她在之後他救安芮的時候讓他分心。
關擇言抱着心心沖向自動扶梯,一邊撥電話,一邊跑下去。
“爸爸,爸爸怎麽了?我們還玩呀,媽媽都沒到呢。”
“爸爸讓叔叔帶你先回外婆家,絕對要聽話,爸爸有些急事。”
“那媽媽呢?不等媽媽了?”
“媽媽也臨時有事,總之你要乖,跟叔叔回外婆家,一切聽話,不鬧,知道嗎?”
關雎嘟嘟小嘴,不情不願地道:“都沒玩夠……你有事,媽媽也有事,你們都有事,都不要心心……”
關擇言的心被這話刺到了。他也是慌的,從來沒有如此慌過。他一時沒控制住,就對關雎吼了出來,“誰不要你?!誰不要?!爸爸媽媽都在,一定在!你媽媽會沒事的。”
關雎從沒見過她爸爸朝她如此大聲如此兇地說話,吓得讷了半晌,然後小聲地問道:“媽媽有什麽事了?”
關擇言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失态說漏了,“沒事,你反正乖乖的,別問了,爸爸送你去叔叔的車裏。”
關雎剛才是真被吓到了,眨巴着眼睛低聲道:“哦……”
關擇言把心心送上了110的警車,跟同行亮過身份,報了岳父岳母家的地址,只簡略說過有急事要處理,就走了。
關雎趴在車窗上,“爸爸什麽時候和媽媽過來接心心回家?”
關擇言的腳步一頓,“很快。你先在外婆家吃飯,要是晚了爸爸媽媽還沒來,你困了就先睡。要聽話,知道嗎?聽叔叔的話,聽外
公外婆的話。”
關雎努了一下小嘴,拉長聲音,“哦——”
女兒這一聲略帶委屈的回答,聽在關擇言耳裏特別的揪心。他不知道今晚的情況會怎麽發展,他情願被人用刀架着脖子的那個人是自己。
關擇言拉起警戒線進去,簡單交代了兩句,轉眼看向安芮,她的情況還算好,再看向她身後劫持她的男子,那人的狀況就相當不好了。他自己有過這樣的經歷,所以一看就知道,那男子肯定是毒瘾發作了。
談判專家正在和那男子交談,試圖緩和他的情緒。
關擇言不敢多看安芮,怕引起那男子的注意,有可能激化他的情緒。他轉頭問:“那人有什麽要求?”
一個倚在警車旁的警察說:“毒瘾犯了,要求我們給他提供海洛因。”
關擇言抿唇轉回身,雙手抱胸看着安芮和她身後的男子。他的姿态都是裝給別人看的,其實他在慌,整個人都在微微地抖。如果那人的手抖一抖,再微微地抖一抖,尖刀就要刺進安芮的皮膚裏了,薄薄的皮膚下面是大動脈……
安芮在看見關擇言的那一刻,心裏就安定下來了,還平平穩穩地略略移開了脖子,使得那刀子與皮膚不再你貼着我,我貼着你。
關擇言看談判專家與那男子交談了近半個小時,卻仍是一點成效也沒有,慢慢就開始急了。他在警戒線的邊上來回踱了幾步,終于沒忍住,在110的警車裏抽了瓶新的礦泉水走過去,離那男子還有近十米,就被叫停了。
那男子一手勒緊安芮,那尖刀的手指指關擇言,又指指安芮的脖子,“站住!站住!”他說完兩句後死死地閉着眼甩了兩下頭。
關擇言趁這機會,又走近了兩步。
那男子睜開眼看着關擇言,情緒明顯激動起來,用刀子抵住安芮的脖子,但沒抵好位置,卻是有些近有些用力了。
安芮的脖子靠鎖骨的地方立刻滲出血來。因為刺在骨頭上,而且并沒有下猛力,所以就是滲了幾滴細小的血珠。
關擇言慌了。立刻站在原地,拿着礦泉水雙手投降,“我不動,我不動了。你冷靜點,冷靜點。”
那男子深呼吸一口,身體明顯在顫。他用刀指指關擇言,“把礦泉水放在地上滾過來。快點,快點去給我準備東西!要死了,我要死了!你們要是不給,我就把這個女人殺了!”
關擇言看看安芮,而她也正看着自己,表情有些痛苦。他抿唇咬牙,只好照做,把礦泉水放在腳邊滾了過去。
那男子用腳把水勾過來,“要喝自己去拿,別,別耍花樣,刀子在你脖子上呢。”
安芮被刺了一下,是真慌了。雖然關擇言在,但現在卻是個無能為力的情況啊。她抖着手把那瓶礦泉水撿起來,想從瓶身上汲取一點剛才關擇言握過所殘存的溫度。可惜,正是冬夜,瓶子在地上滾了幾滾,就再沒留下一點熱度了。她擰開瓶子,喝了冰涼冰涼的一口礦泉水,“你有沒路子能拿到海洛因,你光是這樣說讓警察去拿,也是難,他們去哪給你拿?你這樣沒有那東西肯定難受,不如給他們指條路子,好讓你解脫了,也把我放了。”
關擇言也順着話接下去說:“你有沒什麽老鄉或者朋友現在手上有?”
那男子閉着眼拼命地搖頭,連帶着手也一起抖。
安芮那個傷口又深了些,然後刀子順着往下劃下去,幸好下面有毛衣和打底衫,還有胸罩,倒是沒劃得那麽深,傷到肉裏。
關擇言淡定不了了,但這時候卻更不能急躁,否則受傷的還是安芮。他壓着氣息說:“哪有,你說,我去給你拿。”
那男子用力地撐開眼,又把手提回上去,把刀尖對準了安芮的大動脈。“你當我傻啊?!”
關擇言有些爆發了,“那你想怎樣?!”
後面一個警察拉住他的手臂,低聲勸道:“冷靜點,你這樣激怒他的情緒,反而不好。”
關擇言抿着唇,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扶着那警察的手臂轉臉說道:“那人是我老婆,你叫我,怎麽,冷靜得了……”
那警察愣了愣,接着才說:“是嫂子啊……那也得忍着,嫂子的命在他手上呢。”
關擇言轉回頭看着安芮脖子上的傷口,雞心領的白色羊毛衫上一灘血跡。他是真的再忍不住了,低聲說道:“聯系狙擊手!”
雖然關擇言不是那警察的直系上司,但畢竟是副處級的,于是那警察立刻轉身打電話照辦。
那男子越來越難受,終于喊道:“給我電話,我聯系我老鄉,你們不許動他,否則我捅死這個女人!”
關擇言連忙掏出自己的手機走過去,走到十米的時候,依舊被叫住。他站在原地,攤攤手,“這麽遠,手機滾不過
去,扔過去摔壞了,還打不成呢。這樣,我再走近一點,然後給你遞過去,你自己打電話。”
那男子又開始頭疼了,拼命地眨眼,并用力箍緊了安芮的脖子。
關擇言知道,絕好的機會來了,他不能錯過。他走得很慢,一步又一步。當他離安芮還有兩米左右的時候,那男子十分警覺地叫他站住。關擇言只好聽言,站在了原地,然後伸出手把手機遞了過去。
那男子松開箍着安芮的手去拿手機,卻把刀子緊緊地貼在安芮的肌膚上。
關擇言在那男子的手拿上手機的那一刻,立刻松手去抓上安芮的胳膊要把她拉過來。
那男子一下警覺,極快地伸出刀子刺向關擇言。
“啊——”安芮驚吓的聲音幾乎與動作同步,她還沒叫完,手已經生生地握住了那把鋒利的刀子。
關擇言一把把安芮抱了過來,而安芮卻呆了一樣還握着那尖刀。關擇言厲聲對她喝道:“快松開手!”刀子這時候才應聲落地。
至于那男子,已經被後面一擁而上的警察迅速地制服了。
120的急救車就停在他們身後待命。小護士奔上來立刻給安芮做簡單的包紮止血。
安芮坐到救護車裏的時候整個人還是呆的。
關擇言把她抱在懷裏,又心疼又生氣,“他那一刀我自己能躲過去,你傻不傻,你手又不是鋼又不是鐵,跟刀子較勁!脖子上的不深,你倒自己來了刀深的!”
安芮把臉貼在他胸膛上,聽着他的心跳,“嘭!嘭!嘭!”沉穩有力,讓她十分安心。雖然脖子上疼,手上也疼,但在關擇言的懷裏,很安心。她抿了抿唇,一眨眼,眼淚就滑下來了,“擇言……”
關擇言連忙用手給她擦掉眼淚,把她摟得更緊一些,“好了好了,我不對,我不該兇你。”
安芮把整張臉都埋在他胸口,蹭了又蹭,“明天不能去海南了……”
關擇言摸摸她的頭發,“等你好了我們再去。”他頓了下,又道:“回去跟心心就說爸爸有事,不能請假去了。”
安芮坐正了身體,低頭看着自己被纏起來的右手,“就說……媽媽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石子了,傷了脖子和手,暫時不能去了。”
“石子怎麽能弄出這樣的傷口來!”關擇言說話的聲調又上去了。
安芮略略擡頭看着他,“她現在又不知道什麽樣的東西能弄出什麽樣的傷口來,這件事就不要跟她說了,她還小。”
關擇言攬着她沉默,一會之後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救護車開到醫院,拍了片,沒有傷到骨頭,又重新清理過傷口,再次包紮好,不需要住院護理。
關擇言牽着安芮,“什麽都沒吃,吃點東西再去取車接心心吧。我讓同事把心心送回她到外婆家了。”
安芮低着頭點了點。
因為脖子上的傷口淺,沒有太大的影響,倒是手上那一刀劃得深,又是在右手,不能拿筷子了。關擇言問:“吃粥還是吃餃子,拿調羹就行。”
“餃子吧,今天元宵節呢,回去還要燒湯圓跟心心一塊吃。”
關擇言在她額頭親了下,“以後我們每一年都在一起吃餃子,然後吃湯圓。”
關擇言很安芮到安爸爸安媽媽家接關雎的時候,她可能因為玩得太累,已經睡着了,睡之前還在念叨着明天要去旅游。
安芮簡單地跟自己父母把事情說了遍,又去房間看了眼女兒,見她睡得很熟,便不接她回家了,就讓她外公外婆家睡着。安芮在父母家吃湯圓,關擇言先開安芮的車回家,一會再回來開自己的車接她回去。
安媽媽畢竟是心疼自己女兒的,等關擇言一走,便說起了安芮,“你怎麽想的,用手去抓刀子!擇言之前是刑警!近身搏鬥這些不是最基本的嗎?!要你這樣用身體去擋?!”
安芮低頭吃着湯圓,“當時的情況沒有想到那麽多。”
安媽媽氣惱,“你是生完女兒後腦子不行了!”
安芮皺着眉擡頭,“媽,要是擇言不是刑警,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老百姓,不會什麽近身搏鬥,也不會什麽擒拿術的,今天這樣,你還會不會說我?”
安媽媽愣了愣,“會!”
安芮放下調羹,“那不就行了,跟別的都沒有關系,是你……”
安媽媽截斷她的話,“是我替你不值!你看現在他們關家是怎麽對你的?!他們把你當媳婦嗎?!把你女兒當孫女嗎?!”
“媽……我嫁的是擇言,不是關家。他對我好,就夠了,他對心心好,就夠了。”安芮站起來往門口走,“我們倆能平平淡淡走完這一輩子,就夠了。”
關擇言和安芮坐到車裏。安芮才把外套的拉鏈拉下來,之前在媽媽家,她一直不敢露出領口,是怕讓爸媽看見自己還有這處的傷口。
關擇言把暖風調大了些,“怎麽就那麽傻用手攔刀子呢,要是斷了怎麽辦?”
安芮拉開毛衣的領口,看了眼上面幹涸的血跡,看着風口眨了下眼,淡淡道:“總比你沒有了要好。”
關擇言緊急踩下剎車,滿臉怒容地轉過去看着她,“當我都是吃白飯的,一刀子都躲不過嗎?!”
安芮擡眼看他,臉卻微微下垂,語氣很輕,“當時……”她把眼簾也垂下來,看回車子前排的出風口,“沒想到過那麽多,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關擇言湊過去小心翼翼地把她抱進懷裏,“老婆……”
安芮抿着唇把眼底酸楚的感覺逼回去,“先回家吧,回家你重新燒湯圓給我吃。”
關擇言在她頭發深深地半是嗅吸半是親吻,“回去我喂你吃。”
出去安芮先洗澡,關擇言下湯圓。因為有傷口,她也就随便洗了下就出來了。她出來的時候,關擇言也剛好把湯圓燒好捧出來了。
安芮笑着在空氣裏嗅了嗅,“真香。”
關擇言笑,“嗯,是芝麻陷的。”
“真好。”
“嗯,你就喜歡吃這個品牌。”
安芮坐在餐椅前擡頭看着他,飯廳的吸頂燈從這個角度看去,剛好被他遮住了,顯得他剛毅淩厲的線條也柔和起來。她緩緩地笑開來,“我是說,你,真好。”
關擇言得意又興奮地一下在她面前蹲下來,“老婆,說句你愛我。”
安芮“噗”地一笑,轉過去舀着湯圓,慢悠悠地說:“我……不說!”
“說一句嘛。”
“就不說!”
關擇言撇了撇嘴起來坐在她的對面,“其實你明明是愛我的,卻藏着掖着,還這麽吝啬。”
安芮舀了一個湯圓,吹了吹放進嘴裏咬了半口,然後拿出來看着芝麻陷流了一調羹,再把芝麻陷吸光才去吃湯圓皮。“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麽,你再來一次,我一定配合。”
“配合什麽?”
“吃醋。”
關擇言撇嘴沒說話。
> 安芮看他一眼後,低頭看着一碗湯圓,漸漸微笑。
關擇言看着她的樣子,悶悶地噎着氣,轉身又去盛了一碗。
“還盛一碗幹什麽。”
“今天元宵節,我也要吃啊。”
安芮笑着把自己那碗推到他面前,“你不是說要喂我吃嗎?不用分兩個碗了。”
關擇言這一晚失眠了,又是興奮又是心疼,喜與憂交織,輾轉反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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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芮的手心開始慢慢愈合,慢慢結痂,慢慢長疤。解開厚厚的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白紗布,掌心上一條細細的嫩嫩的新肉芽。
關擇言心疼地撫着她的手,“去磨疤吧。”
安芮把掌心收起來,一會之後再攤開,“磨疤也只是淡化,不能恢複之前的樣子的。這樣細細的一條,留着呗。”她笑笑,“倒是成我專一的愛情線了。”
關擇言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讓她面向自己。他雙手包着她的雙手,“你一直都是專一的,是我以前小心眼了。”
安芮看在他的脖子上,問“為什麽?”雖說以前她是恨蘇以讓的,但同時她也無法忘記蘇以讓,所以以至于她的心裏沒有地方可以容納關擇言。一直的冷漠相待,一直的無言傷害。
關擇言打開雙掌,在她手心上親了親,笑道:“因為我以前不了解你。”他樂起來,“但現在我很了解你,你肯定是愛我的,就是小氣吝啬,不肯說一句罷了。”
安芮笑笑,“你怎麽就愛這樣的表面功夫呢?”
“那你就有內涵有深度地表面一下嘛。”
“這是自卑的表現。越是自卑的人,月需要這樣的表面功夫撐場面。”
關擇言咂咂嘴,沒話了。他老婆能改進到這樣的程度,是已經很不錯了,他不能再有過高要求。
安芮把兩手臂伸直了搭在他的肩膀上,晃晃腳道:“你生日的時候我們和心心再補去一次海南吧。”
“那幹脆心心的生日去得了,她還開心,反正沒差幾天。”
“你的在四月底,剛好能連着五一,你請假不是也容易些?”
關擇言是四月三十號生日,和關雎的四月中旬沒差幾天。最後還是定在了關擇言的生日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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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算是第一次出遠門,興奮得連覺也不睡了,生怕像上次一樣,一覺睡過去第二天醒來跟她說不去了。
安芮笑道:“你不睡,爸媽還要睡呢。一會燈都光了,黑漆漆的你不害怕就呆着吧。”
關雎立刻跳到大床上,往關擇言和安芮中間一擠,“那我要躺你們中間,黑漆漆的我也不害怕。”
關擇言看着關雎,再看向安芮,表情明顯呆滞,石化掉了。就算不做,他也是天天抱着安芮才睡着的,現在心心跳上來,怎麽搞?!
安芮憋着笑去哄關雎,可是收效不是甚微,而是直接沒有。安芮只好先躺下去,對着空氣跟關擇言說:“睡吧,明天還是一早的飛機。”
關擇言無奈接受事實,慢騰騰地挪下去,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然後摸上床頭燈的開關,拇指一按,關掉。一會過後,他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搭到他的腿上,挪好了位置。是安芮的小腿!他頓時眉開眼笑。片刻過後,他也對着空氣跟關雎說:“心心,要睡覺了,不睡覺明天爸爸媽媽要走的時候你才想睡覺,那就只能睡覺不能去玩了啊。”
關雎一手一邊勾上關擇言和安芮,“不要,不要!不許扔下心心一個!”
安芮摸摸女兒的頭發,安撫道:“別聽你爸爸說,媽媽肯定帶你去的,現在乖乖睡覺,聽話。”
關雎畢竟是小孩子,撐了一會之後就頂不住,呼呼睡着了。
關擇言還在甜蜜中沒睡呢,意識到心心已經睡得熟了,立刻輕手輕腳地掀起被子,把她抱到了她自己的小床上,放好蓋上被子,再窩回被窩把安芮抱得緊緊的,安心醞釀睡意。
安芮側過身去笑了笑,手拍在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上,“女兒的醋你也吃。”
關擇言的身體又貼上來幾分,湊在她耳垂上輕輕地咬了一口才道:“沒有啊,我這是培養她的獨立
性,要适應自己一個人睡。”
安芮在他腿上掐了一下,笑道:“借口!”
關擇言這一晚很努力很努力地才睡過去,感覺沒睡多少,就讓心心給拍醒了。他努力地眨眨眼,讓自己的大腦清醒起來。“心心早啊,親爸爸一下。”
關雎一扭小臉走開了,“不要,你還沒刮胡子,紮人!媽媽叫我來叫你的,要起來了,再不起來不帶你去了。”
關擇言一挑眉頭,只好翻身起床,迅速收拾妥當,拎上一家人的大小行李出門。安芮牽着蹦蹦跳跳的關雎走在前面。
海南無非就是陽光,沙灘,與海水。
關雎在邊上堆沙子城堡,安芮在曬太陽,于是關擇言之後陪在心心旁邊,跟她一起砌城堡。
晚上關雎很早就睡下了。但晚上的海邊,除了微弱的酒店投過去的光,什麽都沒有了。
關擇言牽着安芮,“今天我生日就貢獻給心心了。”雖然沒有什麽語調,但還是字字句句滿含抑郁。
安芮笑笑,“那回去吧,回去我補給你。”
“補什麽?”關擇言踢了一下海水,涼涼的,很舒服。
安芮抿唇一笑,“不要裝,真的,不要裝。”
關擇言踩到一個貝殼,蹲下去撿起來一看,還是又大又漂亮的一個。他揣到褲兜裏,繼續巡邏,“我還真不知道,沒裝,我生日你要送我什麽?”
安芮轉身往酒店方向走去,“那算了,我回去看看心心有沒醒過來。”
關擇言卻突然拉住她,“心心現在大了,一覺睡天亮的。”他親安芮耳後新嫩常年不見陽光的地方,喃喃道:“一直就這麽吝啬,一直就這麽吝啬……”
安芮被親得有些癢,“咯咯。”地笑,“叫你裝,一直裝!”
關擇言把安芮拉的暗處,這裏礁石剛好擋住了酒店的燈光。他手上一用力,便把安芮旋到自己懷裏,“就在這裏好不?”
安芮偎在他胸前,輕聲道:“不要啦,在這裏。”
關擇言的聲音和在海風與浪花裏,顯得特別的有磁性,“就這一次……”
安芮不知怎的,反應就已經開始來了,靠在他懷裏身體漸漸就軟了。她環上關擇言的脖子,“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辦?”
關擇言卻已經急不可待地堵住
了她的唇,然後順勢而下吮吸她的脖子,話半含在喉嚨裏,說得很是模糊,“不會的。”
安芮仰着脖子,卻感覺刺激已經往下滑到胸前了。她顫了顫,“萬一呢?”
關擇言沒空搭理他的話,直接挑開她的衣服,把她一側的柔軟一半都吸進嘴裏,然後緩緩地吐出來,卻獨獨留着頂端的小珠子仍吸在嘴裏,不斷地用舌尖逗弄着。
雖然是夏天,雖然海南溫度高,但胸前一直是細嫩敏感的肌膚,剛從暖濕地帶出來,遇着海風一吹,加之刺激不斷,上面立刻就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安芮輕聲地帶着懇求道:“回房間吧,別,別在這……”
關擇言把她放在沙灘上,旁邊還有細小的礁石。“就一次吧。”他把手覆到她胸前的柔軟上,掌心的熱度與她冰涼的皮膚表層形成一個對比,很快便把她的雞皮疙瘩給撫下去了。關擇言用硬挺挺的欲望頂着她的□磨蹭,“老婆你看,來不及了……”
安芮無言地嘆了口氣,把他拉下來然後緊緊地抱住,“那你要遮着我……還有……快一點……”
“遵命!”關擇言抽出一手敬禮,立刻又被安芮拉了回去。他笑着把他們的衣褲褪去一半,然後舒心自得地長驅直入了。
海水打在腳眼上一沖一退的,而關擇言的頻率也順着這個節奏,極緩慢極深入地一收一放。安芮很舒服很享受,但另一方面,她又是緊張的,雖然這裏瞎燈熄火的,終究是露天,終究是室外,終究是野戰啊!又一陣海水漫上來,浸在腳踝處,關擇言也随之慢悠悠地把她充滿。她不由微微溢出了一個單音節。
關擇言笑,抵住她去親她的耳廓,輕聲道:“比想象中好吧。”
安芮伸手抓住旁邊細小的礁石,“再好也要快點,快點結束。”
“不要,我要慢慢享受,今天是我生日,我說了算,除非……”他借着月光看向安芮的眼睛,挑唇微微笑道:“除非你說句,‘老公我愛你,我愛死你了。’給我聽聽。”
安芮努着嘴,一笑,還是沒有說。
“小氣!”關擇言悶悶道。
安芮只是笑了笑,抱緊了他的脖子。
“真小氣!”關擇言雖是這麽說,但明顯加快了速度,提升了進程。很快他便聽到安芮抑制不住的絲絲叫出來,還有她身體明顯的緊縮,他翹翹嘴角,也跟着她一起到了。
r> 安芮被這麽一折騰,雖然沒來回幾個回合,但還是軟了,整個人徹底軟了。
關擇言給她套好衣服,然後背過身去,“上來。”
“讓我歇會再走吧,這樣好舒服。”安芮趁着海水漫上來,用腳尖挑了一下水花,澆在兩人的身上。
關擇言拍拍她的大腿,“上來,我背你回去,就知道你肯定走不動。”
安芮笑着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就纏到他後背上,“你體力怎麽就那麽好?”
關擇言笑道:“因為要背你這個體力不行的啊。”
安芮在他背上晃着兩腳,聽着海水嘩啦啦嘩啦啦的聲音,很是享受。
沿着沙灘走了會,關擇言突然問:“老婆,你送我的生日禮物是什麽?”
安芮看着他後腦勺的發腳微笑,把臉貼上去,一會之後才輕輕地說:“老公,我愛你。”
關擇言嘴角彎起來,不斷地彎起來,也是過了一會之後問道:“就這樣?”
“不要?”
“要!一輩子,都要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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