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殺雞儆猴
“你們這些腦子進水的,污了丁大夫的聲譽對你們有什麽好處?丁大夫那樣好的人,你們污她良心可安?”丁柔在裕興開女子醫館三年,樂善好施,贏得許多人的尊重。這種情況下,尊重她的人就站出來說話了。
另些人見她橫眉怒目,不由讪讪:“我們也是為了替她讨回公道嘛。”
“就是就是,要是晏少爺不肯娶她,她下半輩子不慘了?我們都是為了替她讨公道才這樣說嘛。”到底是不管自己的事,說閑話的人漸漸也有些心虛。
見這些人還是執迷不悟,為丁柔仗義執言的人氣道:“胡說八道!讨什麽公道?丁大夫用你們讨公道?她跟晏少爺什麽也沒有,你們不嚼舌根子就是對得起她!”
她這樣說,另外幾人就不樂意了:“我們可不是空穴來風,胡說八道。你沒聽邱阿婆說,那丁大夫根本就不是黃花閨女?她若不是勾引晏秋,那為什麽失身?”
“就是,總之沒有這事,她也不是什麽清白的好女子。”
“呸!邱老婆子就是睜眼說瞎話!她多大年紀了?年輕的時候眼利,到了這把年紀還能做準?你們就聽信這些沒頭沒尾的話,污了好人家的閨女?”
邱阿婆是牙婆,做了大半輩子的人口買賣,專門挑清白伶俐的小姑娘給大戶人家府上做丫鬟,眼睛不可謂不毒辣。有人便道:“我覺得邱阿婆說得做準。她老人家摸過多少姑娘?一眼掃過去就知道是不是雛兒。”
“任嬸子說的也有道理。”任嬸子便是為丁柔仗義執言的婦人,有人聽了有些猶豫,“誰還沒個眼神兒不準的時候?何況邱婆子年紀大了,看錯了也正常。”
“就是說丁大夫跟晏秋是清白的?”
“那晏秋被切的事也是造謠了?”
晏秋聽到這裏,勃然大怒。什麽時候他晏秋的名字如此掉份,什麽人都能咬他一口,往他頭上潑一盆髒水?若這幾人不是婦道人家,他早一腳踹倒一個,打到他們哭天天不應哭地地不靈!
他憋了一肚子氣,黑着臉擡腳就走。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本以為這些人不堵在府門口是覺得無趣消停了,哪想到仍然如此猖狂?以前怎麽不知道這滿城的人都是這般好事?實在惱人。
一路走一路想,即将走到府門口的時候,忽然見一人站在路中間,一手指着晏府大門,口水橫飛大罵。正罵到情緒激昂之時,突然左臉一痛,一股大力重重擊在肋間,慘呼一聲朝地面倒去。還沒落地,後背突然被重力襲擊,下落之勢頓急,兩只手
臂撐不住身形,鼻子重重磕在地上,只聽得清脆的一聲,一股熱流從鼻孔滾滾而下,伸手一摸,鼻頭軟趴趴挂在臉上,顯然已經磕斷。
他吓了一跳,頓時忘記手臂上鑽心的巨痛,摸着鼻子駭然地慘叫,一時将路人全吸引過來圍在他身邊。
“大夫!快叫大夫!我的鼻子斷了!”他一面喊着,一面從地上坐起來,四周尋視着對他下毒手的人。目光落定之處,就見一個身材高瘦的青年站在離他數步開外,一身黑錦,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他一愣,痛呼聲戛然而止:“你,你是誰?為什麽偷襲我?”
晏秋将他狂揍一頓,好歹洩了些許怒氣,背起手,冷漠地道:“你不是鼻子斷了嗎?再不找大夫,小心接不上。”
那人也知道輕重緩急,急急忙忙爬起來,問四周圍觀的人最近的醫館。他并不怕晏秋跑掉,因為晏秋當街行兇大家都看到了,定會為他讨一個公道。
誰知他話剛出口,便見衆人又是憐憫又是幸災樂禍,不由心生不妙之感:“怎麽?”
晏秋見衆人全都避着自己的目光,誰也不肯告訴他,伸出小指刮刮眉梢,好心地告訴他:“真是不巧。城裏唯一的大夫,就是你口中罵的不知廉恥的丁大夫。”
那人一聽,張口無言。
晏秋繼續好心地道:“丁大夫的醫館就在附近,不到一刻鐘的腳程,我帶你去?”
他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此人站在他家門口罵他,看見他也沒有心虛之感,可見并不認識他,多半不是本地人。而裕興城往來的客商極多,也難免有不長腦子的水貨一時腦熱,做出不合情理的事來。
那人見晏秋如此熱情,腳步往後退了退,警惕地問:“你是何居心?”
“我好心好意帶你去看大夫,能有什麽居心?”晏秋挑挑眉,做出一副好人臉,“你不去便罷了。”
說罷,轉身便要走。剛擡起腳,便聽身後那人尖着嗓子道:“這位小哥,你帶我去他說的醫館好不好?我給你五兩銀子。”卻是不信晏秋,心裏轉了個彎,想着既然醫館就在附近,誰帶他去不一樣?
晏秋心中好笑,折回身,不動聲色地看着歪了鼻子滿臉血糊糊的外地人求了一個又一個,就是沒人理他。
最終那人求了一圈,喪氣地頹然坐到地上:“你們裕興的人,如此涼薄不成?”
有人偷瞄了晏秋一眼,悄悄與他道:“不是我們不肯幫你,你也不看看你罵的人是誰?又當着人的面罵,我們若幫了你豈不是得罪人?
”
那人一愣,長長的臉上挂着鼻涕污血,瞪着一雙小眼睛,十足的煞鬼:“我當着他的面罵了?”還是有些轉不過彎。
勸他的人嘆息一聲,指指晏秋的方向:“呶,不然你以為誰打你?”
外地人暈乎乎地看向晏秋,終于明白過來,只是仍舊不服氣,憤怒地道:“我不過罵你幾句,你憑什麽打斷我的鼻子?你如此狠毒,我要去告你!”
晏秋哧地一笑,告他?當下揚揚眉,一臉正容地道:“你一個外地人,如此不知收斂,跑到我們裕興來欺侮辱罵!我們最受尊敬的丁大夫在你嘴裏變成不知廉恥的□,我打了你卻是救了你。若讓周大人知道,怕你得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外地人被他冠冕堂皇的說辭繞得一愣,他是第一次來裕興,不知道這裕興城是否如晏秋所說極為團結,不許外地人辱罵一句。又見周圍的人沒一個肯幫他,逐漸有些信了。想了想,站起來朝晏秋一揖到底:“是在下有眼無珠,又聽信讒言,犯下大錯。還請晏兄弟饒過我這一回。”
晏秋見他識相,輕哼一聲:“跟我來吧。”
外地人見他是真心帶他去看大夫,雖然心中糊裏糊塗,然而渾身的巨痛以及被污血堵住的鼻子卻讓他沒法多想,捂着軟趴趴的鼻子跟在晏秋身後。
兩人繞過人群,朝興安醫館走去。一路走着,外地人心中繞了無數彎,最終小心翼翼地道:“還請晏兄弟到了丁大夫面前,不要提及在下剛剛……在貴府門前說的話。”
晏秋停住腳步,看了他一眼,嘴角逐漸挑起:“好說。”
“多謝晏兄弟,晏兄弟真是寬宏大量!”
晏秋道了聲過譽,突然一拍額頭:“哎呀,我得告訴你一聲,丁大夫有個心愛的丫頭,最喜歡在街上溜來逛去瞧熱鬧。我不說,不代表……”
外地人再度愣住了,有種被耍弄的感覺:“你!”
晏秋四周一望,見周圍人并不多,眯起眼:“告訴你也無妨。被你罵得體無完膚的丁大夫,早已經離開裕興城。”
“你,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說,她本來是城裏唯一的大夫,現在被你們口口相傳的謠言逼走了。你斷了的鼻子,在這裏是得不到救治了。”晏秋憐憫地看他一眼,見他面露呆滞,輕笑一聲走了。
餘下那人呆愣愣地站在那裏,久久回不了神。
向府。
向吟歌聽到小厮的回報,怒意湧上眉梢:“怎
麽回事?我不是吩咐你……怎如今事情變成這樣?”
小厮吓出一身冷汗,他辦砸了這位小姑奶奶的差事,若不仔細解釋,怕小姑奶奶要卸了他的差。心頭急轉,卻沒有好的借口,只得到:“小小姐,小人确實是按照您的吩咐,将那些話傳了出去。開始那些話是起作用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兩日突然變得……”
向吟歌死死瞪着小厮的頭頂,卻無可奈何,心煩意亂地攆他下去:“你先下去,有事我再叫你。”
待小厮走後,自己在屋中走來走去,心中煩亂。如今人人都在傳丁柔被晏秋強占了身子,對她們極其不利。萬一表哥扛不住壓力,不得已娶了丁柔,姐姐該怎麽辦?
她想了想,決定不能坐以待斃。跑到向織舞房中将這事隐隐約約說了一些,撮竄着向織舞帶着她去探望晏秋。
晏府,晏秋将寫好的信裝進信封,喚來小厮:“東子,你将信送到周大人手上。”
剛吩咐完,下人來報:“少爺,兩位表小姐來了。”
向織舞與向吟歌?她們來做什麽?晏秋略微皺眉:“請她們在院子裏一坐。”
自己則換了身衣服,走出書房。搭眼看見兩個漂亮的少女坐在院子裏頭,嬌豔明麗:“兩位妹妹來找為兄,可有什麽事情?”
向吟歌性子急,有些沉不住氣:“沒有事情便不能來找你了嗎?”
晏秋這幾日為謠言的事心力交瘁,實不耐煩與她們癡纏,揉揉眉心道:“為兄這幾日有些忙,沒有時間招待兩位妹妹。等為兄忙過這幾日,給兩位妹妹賠禮可好?”
向織舞瞧見他神情中帶有疲乏,也曉得他是為了什麽事,不禁有些心疼:“表哥可是為了謠言一事?”
“正是此事。”晏秋坐下,倒了杯茶,仰頭灌進嘴裏,“似乎自我一回來便沒有消停過,實在惱人。”
先是受傷,再就是突然四起的謠言,沸沸揚揚這麽多日,居然愈演愈烈。
“表哥不要太愁,總有解決的方法。”向織舞勸道。
晏秋點點頭:“嗯,如果沒有意外,過不幾日這謠言便會散了。”
“呀?表哥怎麽做到的?”向吟歌來了精神,纏着他問道:“表哥你跟我們講講,你打算怎麽解決這事?”
晏秋微微一笑:“保密。”
向織舞捏捏向吟歌的手,沖她眨眨眼:“既然表哥有解決之法,我們便不要追問了。”
心頭大患突然消失,向吟歌眼睛轉了轉,一時腦中轉過無數心思。
想了想,一針見血地問:“表哥,我有些不明白,這事從始至終都有丁姑娘摻和在裏面,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
晏秋眉頭一皺:“你這話什麽意思?”
向吟歌眼睛轉了轉,卻微笑着用帕子掩了嘴:“我不說,表哥你自己想一想罷。”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跟同事們出去玩,路上用了6個小時,玩了7個小時。額~又累又爽~~
(╯3╰)姑娘們晚安~
今日已更,明天照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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