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車內空間狹小沉悶, 周意一向不大喜歡汽車,此時要她坐到副駕駛上去,那空間就更加少了。
盯着徐硯舟看了會,她忽然改變主意。
“行。”
她下車上車, 坐到他旁邊後, 直接撩開長發放到一側, 露出後脖頸的傷口, 頭小幅度扭着,用餘光去看他。
“那就麻煩你了。”
徐硯舟注意到她莫名更換稱呼,不再是滿滿戲谑的徐老師或者大影帝,這個“你”簡單又迅捷地拉近兩人距離, 就好像先前争鋒相對、彼此不順眼的兩人冰釋前嫌。
或者,換句話說,他們正在重新互相認識。
從他昨晚并沒有工作還是做下來迪森這個決定開始,有些事情開始悄然發生變化。
命運橫生出與他自我安排好的人生截然不同的枝節, 他走在尖細狹窄的枝頭搖搖欲墜, 倘若墜落, 那将是無窮無盡的糾纏,被愛/欲掌控,被情緒牽扯,而他讨厭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盡管, 做下決定的也是一時沖動的自己。
“不客氣, 今天如果不是你,我也會這麽做。”
他假裝沒有發現這個微小變化,冷冷淡淡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後轉頭拿過生理鹽水, 小心翼翼倒入手裏的一次性棉巾,以免水太多溢出來。
手即将搭上她肩膀時, 他陡然停住。
“可能會碰到你,介意嗎?”
“你要不要這麽客氣?一個肩膀而已。”周意好笑地直接側過身去看他,他這謹慎的詢問倒是驅散了點沉重心緒。
她認真琢磨他面上的表情,他并不尴尬,相反可以說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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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對他來說,與異性接觸必須得到許可是再應當不過的事。
那麽先前男裝的時候早被他碰過手臂,等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他會不會氣個半死?
“之前偶然看到你的粉絲形容你不近女色,寡冷克制,母胎單身就母胎單身,偏偏用詞那麽華麗,搞得我還以為這怕不是寫的是清心寡欲的和尚,現在看看竟然說得沒錯,原來這年頭還真有這麽有分寸的男人啊?”
她毫不客氣取笑,為了逗逗他,刻意前傾身軀。
駕駛位與副駕駛之間距離本就短狹,因要清理傷口,周意坐上去時特地往他那靠了靠,她這一傾身,兩人身體距離幾約只剩下幾厘米,近到足以在對方眼中看到彼此倒影。
見他毫無反應,周意更加放肆嘲笑:“你該不會還沒談過戀愛吧?”
“……”
她湊過來時身上的香水味混雜着消毒水的刺鼻味一同朝徐硯舟撲面而來,混亂得如同他的心緒。
他不喜歡別人用過于侵略的目光觀察自己,但這次,他不避不退,徑直對上她再度靈采飛揚的眼。
車燈昏黃逶迤,落在她沾滿笑意的臉上,晶亮有神的眸光在黃光中猶如星河潋滟。
她的笑一如既往張揚肆意,如永恒星火般耀眼,更讓人難以自抑。
笑好看,話卻氣人。
他不回答,只是驀地,猝不及防騰出空着的手扣住她脖子往自己面前摁,殘留的幾厘米距離頓時可憐地縮短小半。
“我談沒談過與你無關,你如果不會說話,那就少說話。”
人與人交往都會劃出的私人地盤——距離,距離是關系好壞的體現,更是是否能踏入彼此私人領域的一種許可。
現在他們不過是關系将将緩和的朋友,也僅僅姑且只能稱為朋友,那麽他想她應該并不會喜歡這種侵犯。
他勾起類似于自嘲的笑,聲音低沉而重,語氣也危險至極。
“和你說一聲是我身為男人應有的教養,我只做應該做的事。另外,我也警告你,不要随時随地挑戰我的耐性,就算是和尚….”
他頓住,眼神慢慢下移,直到落在那張能氣死人的紅唇上片刻,才複而移回去緊緊盯着周意雙眼。
他認真望進她眼底,也一并認真警告:“和尚,也有修歡喜禪的。”
“……”
周意鮮少與異性靠這麽近過,近到她能看清他瞳仁的神秘紋路這般親密無間。
坦白說被他摁住這秒,視線交鋒這秒,起碼讓她清晰察覺到游離在普通關系之外的暧昧情緒,這種情緒襯在他溫熱掌心之下,後頸酥麻流竄,衍生出別樣悸動。
這滋味不錯,很新鮮很有意思。
她半眯着眼,不過,被人摁着脖子是真的很讓她不爽。
見她沉默不語,徐硯舟以為自己難得扳回一城,笑容多了些許真實感,然而下一秒,他看到她唇角大幅度擴大。
“你…..”徐硯舟腦門神經頓然繃緊,更加危險的號角緊急吹響時,已經來不及了。
周意毫不費力掙脫他的手掌,沒有後撤,反而越往前去。
她雙手撐在車椅上,迅捷動作讓僅剩的幾厘米瞬間縮短為零,如同交頸鴛鴦,你貼我我貼你,親昵無間。
“那你屬于什麽類型的和尚?”她冷不丁反問道。
鼻尖碰鼻尖這刻,徐硯舟像是沉浸在冰水中許久的人突然遇上炙熱火焰,渾身震顫頭皮都在發麻,反應過來猛地往後仰去,躲掉過于暧昧的相碰。
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眉端驟然擰起,微惱瞪着這個膽大妄為、善于挑釁的女人。
瞧他這近乎被自己壓住的模樣,周意樂得挑高眉頭。
“佛門禪修數種,徐硯舟,你修的是離酒肉、戒嗔癡還是禁寡欲?還是,你就是歡喜禪本禪啊?”
每說一句,她就湊前一厘。
直到他退無可退,空着的手只能撐在身後承載上半身力量,猶如溺水的人般狼狽伸長脖子去擢取氧氣,與此同時幽幽紅痕竄滿他耳廓。
周意訝異,又臉紅了?那跟她在裝什麽呢。
再看到和他表面高冷男神完全不同的一面,她徹底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徐硯舟,你果然沒談過戀愛吧,跟我裝什麽大尾巴狼。”
“……”
徐硯舟從來沒有被人逼迫到這種地步,她越咄咄逼人,他眸色便越暗下去,拿着棉巾的手被緊緊握住,鹽水在掌中化開,随後被沸騰的心火燃成一汪溫水。
—你果然沒談過戀愛吧。
—那你呢?
想問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他急速升高的體溫,他神色淡下來。
“當然沒你會談。”
沒等周意回答,他突然又說:“兩次了。”
“?”
周意前句話沒聽清,原本以為他會惱羞成怒,沒想到卻聽到他說了後面這句話。
什麽兩次?
微愣空檔,徐硯舟伸手精準捉住她手腕将她往後一推,随即傾身朝她壓來,俯身在她上方,神情晦暗不明。
“上次在海邊你對我動手動腳,這是第二次,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再有第三次。”
原來是這個意思。
她聽了有點想笑,可這分明已經是第三次了吧?
與上回在家門口一樣,她如何反擊他就如何反擊,原樣把她剛才的攻勢還了回來,不一樣的是,他并不知道那也是自己。
她倒是不介意,臉不紅心不跳盯着他隐怒拉平的唇線,心裏暗自可惜沒能撕裂他假正經的面具。
良久,也不掙脫他的挾制,甚至還舒适地仰仰脖子,她懶洋洋發問:“如果有呢?”
得到她油鹽不進的回答,徐硯舟頭疼地緊緊五指,不知為什麽想起那位不着調的鄰居,這該死的模樣和他如出一轍。
明明是不同的人,偏偏給他的感覺同樣是頭疼,頭疼到懷疑老天是不是覺得他太過順風順水,偏偏整兩個難纏的家夥往他身邊放。
這兩人都是一個類型——氣死人不償命,管你死活。
剛才動作幅度有點大,他粗喘幾秒,轉而摁住她肩膀掰回去,等自己也坐好,才吭聲。
“沒功夫和你扯皮,趕緊處理完回酒店。”
玩也玩夠,周意郁結心思散去後終究是開心了,她向來有眼力見,再玩下去,恐怕這家夥又得板起臉裝嚴肅,于是乖乖撩開傷口坐直。
“來吧。”
“……”徐硯舟氣笑了,看,就是這德行。
和小孩子沒差別,給個巴掌轉頭再沖你笑,讓你無可奈何。
他強忍着薄怒重新拿出新的棉巾,倒上生理鹽水,覆上被她親手劃開的傷口。
傷口整體不算深,經過小半夜的折騰早已結痂,醜陋血痂粘在皮膚上,磨了許久才徹底清理幹淨。
這種傷說疼不疼,但對女生來說多少會有點異樣感受,他見她一聲不吭,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忽然察覺到她的忍痛能力比較強,但這不是她傷害自己的理由。
塗碘伏時,他莫名出聲問道:“你為什麽這麽做?”
周意多精明的人,一聽就知道他在說什麽,直接就回:“想讓他坐牢呗。”
“靠傷害自己去達到目的是最笨的手段,你別忘記你是個女明星。”早知道她是這樣的回答,他漫不經心諷刺,絲毫不留情面。
嘿,她還真不是女明星。
周意心有不滿,心想她從前為完成任務抄近路都能往雷區跑,這又算什麽。
敵人不擇手段,那她也要不擇手段。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句老話從來不假,連丁志森那狗東西都玩的挺6呢,她還不能玩了?
到底沒有反駁回去,鬧這麽一通她也有些疲憊,懶得再跟他互怼,就敷衍應聲。
“噢,我知道了。”
大概是他有事要問,得到許可後才陸陸續續問了她好些有關今天襲擊的問題,周意通通答複。
她想就算她不說,約莫他都有辦法從黃天成嘴巴裏套出來,幹脆模糊原因告訴他基本信息。
之前就認為他是個心機深沉的人,現在想想果然沒錯。
“你該不會是想知道襲擊者是誰,所以才故意幫我的吧?”
她随口這麽一說,沒想到徐硯舟面色陡然變得很難看,先前輕松起來的氣氛急轉直下。
他寒着臉将髒棉巾束進塑料袋,用力摔入扶手空位,眉眼間頓時流露出心煩意亂的情緒,不過很快被他極力壓下去。
他啓動車子,怒沖沖落下一句。
“你就當我是好奇吧。”
“……”
周意呃了聲,這奇怪的家夥,她這又是哪裏觸他黴頭了?還有沒有天理!
徐硯舟把周意送回酒店,一言不發自己回了房,搞得她完全摸不着頭腦,最後她将其歸結為剛才玩過頭了。
一大男人難道是在鬧脾氣?不能這麽小氣吧。
她是斷然不會去舔巴巴找他解釋什麽,愛咋咋地,難道還要哄着不成。
在房間裏簡單洗個澡,她發現手機上有李芮菲和安迪的幾個未接來電,想必應該是得到襲擊消息來詢問的。
她給安迪發條信息,之後直接打電話給李芮菲表示自己已經安全。
李芮菲剛找到新的缪斯正熬夜趕設計稿,一接到電話吊着的心終于放下,并義正嚴辭要幫她找個保镖,周意拒了她的好意,承諾以後會更注意才挂斷電話。
解決完她們,她換好裝備重新和god聯系上,簡明扼要說明情況後,他建議去黃家走一趟。
周意原本也就是這麽打算的,趕在新娛收尾之前,必須盡快趁着夜深人靜去黃家。
黃家兄弟倆都折在半路,她一點都沒有受傷,反而新娛應該出了不少錢,那麽不出意外,新娛肯定會處理剩下的黃家人。
因為,他們知道的太多了。
這裏是攝影基地包下的酒店,出入人員都要進行登記,她只能依葫蘆畫瓢,和之前一樣翻空調箱跳下去。
臨近一月的日子陰雨連綿,天氣就跟變臉絕技差不多,剛回的時候還是夜沉月靜,植物與微風輕聲呼吸,柔和了寂靜夜色,不過一個多小時,竟然已經下了場淅瀝小雨。
下過雨後的天地清新甘甜,要是在白天,周意還挺喜歡這種陰沉沉的天氣,不悶不熱。
但是,現在夜黑風高,它主要是很滑啊!
連她這個常年訓練的人在三樓處都差點滑倒馬失前蹄。
小心翼翼翻到一樓側面空地,瞅了眼酒店金屬圍欄外空無一人的路面,她扣緊帽子準備翻牆出去。
卻在這一刻,她眼尖發現徐硯舟靠在外面左側停車場的車旁打電話。
他不知在和誰通電話,修長身軀依靠在車子上,腳尖不停碾着地上煙頭,整個人看起來略顯煩躁,好像也在這有段時間了,地上有好幾個煙頭。
兩人位置不遠,但凡他偏個頭就能看到自己,周意翻個白眼暗罵幾句,連忙閃身到柱子處隐蔽身型窺探,肚子裏那是一包氣滿滿的。
絕了,他不是在房間,怎麽又跑出來了?大晚上沒事做是吧?這人此生之敵,上輩子絕對是欠他的!
她背對他躲在柱子後,努力縮着身體,大氣都不敢出。
開玩笑,這是徐硯舟,徐家那個出身就注定他是靈敏機警的,只要她露出一絲馬腳,麻煩就随之而來。
她倒是不怕被發現,主要就是怕麻煩。
用這副模樣和他虛與委蛇會比用姐姐的身份麻煩許多,所以,只能先躲好。
在等待并迅速想B計劃的時候,那邊興許是說了他不愛聽的話,他反駁聲漸大,在空曠的場地上尤為清晰。
周意不确定別的人能不能聽見,反正她聽了個正着。
“那邊查的怎麽樣?”
“你不要問我為什麽,我現在只想要你去了解她究竟是做什麽的。”
“沒惹我。”
“當然和沈昭玟無關。”
“我來迪森是因為……算了莫綸,我當你是朋友,但并不代表你能随意詢問我個人私事。”
“是我送她去的警局,狗仔那邊你按下就好。”
“我沒事,你繼續幫我查,小心點。”
……
原來是在和經紀人通話,只是越到最後聽的越不清楚,後面好像是和工作有關,電話很快挂掉,夜色恢複平靜。
不過前面……居然和自己有關?
他們提到了自己。
周意有些意外,徐硯舟來攝影基地居然不是工作而是私事。
想來想去就只能是來找人,那麽他在找誰?以他的咖位,如果要找個人不就是打個電話的事,為什麽偏偏要住過來?
還有他竟然也在查人。
好端端一大明星,且不提他非要淌旗艦的渾水,非要整的像間諜一樣,他難道就有那麽多人想查嘛,況且能讓他感受到危機并動用到莫綸去查的人……這範圍太大了。
她正疑惑,身後傳來金屬打火機卡扣的清脆啪嗒聲,聲落,幽幽夜色中傳來他清冷疏離的聲音。
不高不低,壓迫感卻極重。
“在三樓我就看到你了,你還要躲多久?”
周意:“……”
丢。
從現在開始,她平等地讨厭每一個姓徐的。
她收起飛岔的思緒,垂眼看向自己的裝扮,随即面罩下的唇角扯出個自信昂揚的笑。
算了。
今天她不是周意,也不是沈昭玟,而是sera,一個徐硯舟完完全全不認識的人。
一個會令人懼怕的人。
她整束好衣領,淡定邁步而出,手始終垂在腰後側緊握飛刀,若有意外,他也照樣得吃刀子。
躲是不想把所有馬甲都丢到他面前,以至于毫無退路。
不過現在被發現了,她也不介意刻畫出一個更加神秘且瘋狂的形象,讓他知難而退。
畢竟,二十年前那天過後,他們就從來都不在一條路上,早就在命運岔口分道揚镳。
“眼神不錯,”她若無其事地誇贊,“但沒用對地方。”
她說話的聲音透過變聲器傳出去,聲音粗而重,尾音帶着科技的重重疊響。
徐硯舟聽見機械化的粗重聲音,眸光頓暗,居然是變聲器。
早在和莫綸通電話時就聽到了酒店右側空調箱傳來的動靜,嘩嚓一聲十分細微,但他還是聽到了,非常像鞋子打滑的聲音。
起先他以為是不要命的狗仔,但在這人出現這刻,他無比慶幸自己有這個警覺性,才沒有錯過這幅使人震驚的場景。
也就是這刻,他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無人得知。
他神色警惕而戒備,剛點燃的煙迅速掐滅丢掉,微微後退一步注視着這個莫名出現在拍攝基地的人,可以說目前精神完全緊繃着。
來人頭戴骷髅紋路夜視鏡,剩下的面孔被半臉型磨砂質地黑色面罩遮掩,身型細長,穿着足足有十多個口袋的特制黑色工裝,一切都是這麽神秘,像電影中殺人不見血的殺手,更像冷峭孤勇的特種兵。
巧的是,徐家有位親戚正是國內在役軍人,先前他拍攝有關軍人題材電影時特地向他請教過,在那位親戚介紹下,他接觸了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領域。
譬如這人靠近大腿處那個工裝褲口袋上綁着的一排銀色筆狀金屬制品,他就見到過。
那是國外的某種特殊制品,裏面裝的是專門用于拷問的神經毒素。
所以這人……絕對不是狗仔。
他沒說話,站在原地緊盯着這個神秘人,心緊緊被揪了起來的同時,脊背些微弓起,雙手微不可查背到身後。
周意察覺到他在緊張,沉默與他相對。
不僅僅是緊張,他好像已經開始準備反擊,好像她要對他做什麽一樣。
有意思,徐硯舟這幅劍拔弩張的模樣比他冷着臉的時候更好玩,氣勢全開還是能唬到人的,只是……她不是其他人。
片刻,她忽然沖他敬禮,順便嚣張地揚了揚手。
“不要多管閑事。”
說完,她光明正大往外走去。
這股嚣張勁明明詭異至極,換作以往徐硯舟早就開始懷疑了,但他注意力全然被“他是誰”吸引而去,目光凝重,緊盯他背影不放。
“你……”
他甫一說出個字,周意神色瞬間凜然,轉頭沖他丢出一枚飛刀。
“我說了,不要多管閑事。”
銀色飛刀僅差一毫米就釘入徐硯舟腳尖,現在深深嵌入地面,鋒利程度可見一斑,地面裂開的痕跡如同懸在頭上的砍刀般硬生生截斷他餘下的話頭。
刀面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厲鋒芒,刺眼至極,他心下駭然,再擡頭,哪還有人的身影?
冷靜幾秒,徐硯舟深吸口氣,随後緩緩蹲下身查看飛刀。
飛刀上刻着X字長刀與骷髅結合的圖騰,在兩個骷髅空洞眼中,還雕刻着更深的一個字母——S。
這瞬間,他瞳孔皺縮。
他居然看到過這個圖騰,但是怎麽也記不起來其餘的信息。
只能篤定的是,這圖騰來自于那位親戚手中的一份國際通緝罪犯名單。
良久,徐硯舟拔出飛刀起身,轉眼看向寂寂夜色,臉色凝重。
南安,似乎要亂成一團,和平假象下黑暗與瘋狂在湧動,有陌生的邪惡正悄無聲息浸透這座城市。
不,或許早就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