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天吶, 真的是這樣嗎?”化妝師也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那個帖子,對此表示非常震驚。

周意關掉微博,淡聲道:“怎麽可能,都是在亂講, 如果是的話我早就報警了。”

那位甜心教主好不容易幫她提了點熱度, 警方一個聲明直接打回原形, 看來那邊這回是真急眼。

不過, 他們有他們的過牆梯,她也有她的走橋索。

不就是較量嘛,始終在暗處的她才是最有勝算的那個。

這次一定要拉個人下馬。

她面無表情給god發去消息讓他立即行動,順便發信息讓朱緣和安迪這幾天做好準備。

化妝師見她正在發信息, 有分寸的沒去看,等她發完,她才問道:“沈老師,其實您之前的事我也看到過, 雖然您把發出那些照片的人送上了法庭, 但始終沒有查到幕後黑手對吧?”

她說的是豔照門事件。

當初這件事只是告了發出照片的八卦博主, 至于真相網友是不知道的,看熱鬧的在大多數,後來又很快被表白微博轉移視線,就更沒人去關注她為什麽會被陷害。

聽她提起, 周意一頓, 擡眼看向她。

“對,沒查到。”

“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您真的被盯上了。雖然不至于到暗殺這種誇張地步, 但您或許成了別人的眼中釘。”化妝師是真的蠻喜歡周意這種随和的藝人,大着膽子就說了出來。

“我懂你的意思, 剛才也看到這樣的言論,就是有人看我要紅提前防爆我,希望用黑我的方式讓我跌入谷底,沒想到我又爬起來了,只好再想辦法害我。”

周意裝模作樣哦一聲,裝出好像的确有這可能的樣子,卻苦惱道:“也不是沒這個可能,但我也不知道呢。”

“對!”化妝師重重點頭,“我在圈裏好些年,類似情況我有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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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化妝師左看右看,确定周圍沒什麽人後,她小聲說起這個陳年八卦。

“蔡敏老師您應該認識吧?當年以美貌盛名,後來和圈外男友結婚生子,還算是很幸福的,等她重新回娛樂圈時卻被當紅的女星湯淼排擠,最後落得個名聲敗壞萬人嫌的下場,後來聽說孩子也走丢了,整個人就瘋了。我師傅當時是給湯淼化妝的,親耳聽到她和經紀人說她就是嫉妒蔡敏人老珠黃還那麽紅,于是設計搶了蔡敏的老公,兩人聯合灌醉她讓她被….然後也是,漫天遍野的豔照門,師傅當時人微言輕,為了工作也沒敢說出去。”

她說到最後,甚至不忍心說出那兩個字。

化妝師實在不懂,一個人的妒忌心怎麽能衍生出這樣的惡行,并且精準直擊女性最有争議的話題——貞操。

旁人不懂就算了,他們津津樂道談論八卦揭開受害者的傷害,她無法理解的是,時至今日,湯淼竟然沒有受到一點報應,反而仍然活躍在大熒幕上。

“好可憐啊,您也要小心點,好多人背地行事您不知道的。”最後,化妝師這樣憂心忡忡叮囑道。

不用說太明白,周意輕易猜到是什麽。

她不認識蔡敏也不認識湯淼,但光聽着,這個湯淼就足以令人厭惡。

她兀自冷笑,心思龌龊邪惡的人總是善于用這種方式毀掉一個人,然而其實壓垮受害者的,從來不是手段,而是來自他人的非議。

她始終認為女性比男性還要堅韌強大,她也見過太多不輸男性的女性,偏偏這個世界偏見太多,無人願意将眸光落在那些發光發亮的女性身上。

不過……湯淼這個名字是不是有點耳熟?

周意回憶着在哪裏聽到或見到過這個名字,邊順口問道:“她現在真的瘋了?”

化妝師嘆口氣,“是啊,前些日子還上新聞了,好像是被拍到在撿垃圾。”

“真可憐。”

她撇撇嘴,對于她的遭遇她也只能說句這種話,僅限于此。

随後,她禮貌回應化妝師的上一句話。

“我的事應該就是意外,人生有很多意外的嘛,但我還是要謝謝你跟我說這一句。”

“嗐,沈老師是我遇見過最和善的藝人,我也就是喜歡你才說的呀,希望我們下次還能合作。”化妝師笑容如沐春風,溫軟可愛。

周意回她個客套笑容,她頓時又飄飄然,不僅期待合作,她還要成為她的真愛粉!!

周意對對自己好的人一向溫和,有一搭沒一搭跟她說着話,這時,李芮菲忽然邊接電話邊走過來。

走到她跟前,她捂住手機,沖着她問:“卸好妝沒?”

“差不多了。”她比了個ok手勢。

見狀,李芮菲連連對着電話一陣應聲:“好好好,我們馬上過來。”

說完她挂斷電話,又說:“警方到到麗思酒店了,你現在得趕過去處理,我陪你。”

原以為警方會直接到拍攝現場,沒想到居然先去酒店?周意來不及疑惑,連忙起身往跟李芮菲一同前往酒店,臨走前,她還和化妝師道別。

這可把化妝師激動壞了,這麽有禮貌的孩子不多了好嗎!!

她忽然福至心靈看向不遠處正在擦拭武器的武指老師,兩人視線對上,皆看到洶湧澎湃的火星子。

沈昭玟,他們粉定了!

酒店離拍攝基地并不遠,開車過去五分鐘的事,周意讓小文留下幫她收拾東西晚點再回酒店,随即她重新給god發信息,讓他直接往酒店去。

正在往基地趕的god:“……”他倒要看看是誰讓他白跑一趟!

收到一個句號回複的周意啞然失笑,這怨氣…..可真是沖天了。

最近和警方打交道有點多,她也挺好奇是誰不按套路出牌往酒店去,明明早上電話說的是來基地。

等到了酒店,只見大門口兩輛警車停着,大堂內酒店經理不停擦着冷汗斷斷續續和警察說話,為首那人警服服帖,身條高大,氣勢威嚴。

居然是黃天成。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她這一通操作,已經讓警方重視起來,意料之外是那則不難猜出是上頭施壓的聲明後,她個人認為黃天成會避開以免惹事上身。

倒是低估他血性。

或許是她有短暫的怔愣,李芮菲瞧見就問:“你認識?”

“啊,是啊。之前綜藝拍攝不是教訓了個渣男,就那次認識的。”周意淡淡點頭,馬上踱步上前打招呼。

“黃警官,又見面了。”

正在詢問前臺真沒見過黃健仁出入酒店的黃天成聽到耳熟的聲音身子一僵,他剛才看到沖上熱搜那個比武視頻了,網友們叫嚣着姐姐好飒居然會耍刀的樣子令人忍俊不禁,覺得她厲害的同時,他卻也敏銳洞察到些微不對勁。

譬如,一個女明星有這樣的武力值早該出名了,最不濟也能被貫上個打女名頭小火一把。

但她卻沒有,那麽,她在藏拙?

他想不通也不想去糾結,現在最重要的事是眼下的襲擊案件,他轉過身,禮貌回應問好,随即叫停講話都磕磕巴巴的前臺,轉而問周意昨晚事情的始末。

周意完完整整複述一遍,表情合理得當,時而驚恐,時而又釋然舒氣。

最後她心有餘悸地拍着胸脯:“我膽子挺大,當遇上這種事也吓了一跳,有件事真要說一百遍,如果不是徐老師,恐怕我就真的出事了。”

聽完,黃天成眉宇深刻擰成一團,“徐硯舟也在?”

“對,他好像來迪森有事就住這兒了。”

黃天成若有所思片刻,招來警員記錄好口述,然後又讓周意重複一遍黃健仁說過的話。

“我記得清清楚楚,他兇巴巴指責都是因為我他爸才會中風,他嫂子才會離婚什麽的,反正把上回他哥派範思思襲擊我的事都怪我頭上了,兇得很呢,被幾個保安壓着還要沖上來。”

周意故作姿态打個寒戰,然後看向旁邊排排站的當事保安,露出個和軟笑容。

“對吧?”

保安們小雞啄米般點頭:“對!那家夥被我們拖下去的時候還一直在說不想坐牢,真是賤得慌咧,不想坐牢還幹違法的事。”

“……”

黃天成又陷入重重迷霧,對不上。

周意說的話和保安複述的倒是對的上,但死亡的黃利根本沒有中風,黃健仁為什麽口口聲聲說這個?

黃利死亡,黃利妻子受傷至今未醒,本來倒可以問問二老的媳婦石萍和孫女,可他剛走了趟黃家,得知黃家二老受襲擊後兩人算是憑空蒸發了,由于他們住的小區比較老舊,周圍鄰居大多搬走,稀稀落落只住了幾戶,壓根也問不出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

僅有的人證無法說出真相,整件事情直接陷入盲區,他牙關死死咬住,沉重思慮寫在臉上那叫完全不遮掩。

不對……還有個人,黃健民!

黃天成眼神一亮,挺直脊背,終于露出一個寬慰的笑。

周意默不作聲觀察着他,虧他還是警察呢,這心思都快被人看透了。

“行,黃健民你接觸過嗎?”他又問。

見他看過來,周意連忙迷茫地搖搖頭,“沒有,我就見過範思思,那回在警局您不也在,我後來就走了。”

“那你最近有沒有和誰結仇?不然他們兩個不會盯着你。”

“也沒有,我也挺莫名其妙的。”

“……”

嗐,線索又斷了。

黃天成都快氣吐血,如果說黃健民傷害沈昭玟是因愛朱嘉譯而生恨,走上錯路涉嫌犯罪,那麽他弟弟的出發點真要說起來也能成立。

蠢嘛,蠢到推卸責任,激情殺人。

可是黃利二老受傷太過詭異,以受人指使的猜想反推過去,黃健民那邊的理由反而不成立了。

那麽有且只有一個可能,朱嘉譯是新娛的,新娛和旗艦蛇鼠一窩,一切都是新娛在背後指導。

黃天成想明白這點,卻無計可施。

因為沒有證據。

他強調一遍:“你真的沒有和其他藝人産生龃龉嗎?這件事或許有可能是他人指使的。”

撞上他期待的目光,周意面上全然是一副無辜表情,“要不您問問是不是伍承和卓響?我之前就和他們鬧了不愉快。”

怎麽就又扯上這兩人了,黃天成頭疼之際,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衆人齊齊朝門口看去。

是酒店的掃地阿姨。

阿姨頭一回被這麽多人盯着,阿姨悚得頭皮發麻,慢騰騰走過來,顫抖着手将一個信封遞過來。

“有…有人叫我把這個東西給警察。”

黃天成一個箭步上前,看到信封并無署名,飛速打開看了眼,然後激動到原地跺腳,就差沒揪起阿姨衣領了。

“那人是誰,你看到人了嗎?”

“沒沒….沒有啊,他戴着口罩。”阿姨很無辜,吓得縮退兩步,“不過有點語氣兇。”

有警員上前說:“黃隊,我去查下監控。”

“算了。給她做個筆錄讓她走。”

“哦哦哦哦。”警員懵懵點頭,哈?為什麽黃隊好興奮的樣子。

黃天成的确興奮,他緊緊攥住信封,扭過頭直沖酒店經理而去,他把信封往桌上一拍,言辭栗色道:“你剛才和我說放黃健仁進來的人是誰?”

“就實習員工呀,他收了黃健仁的錢,然後讓他後門進來的。”經理慌了,控制不住眼神看向信封,縱使冷汗直流還是這麽說。

聽到這裏,周意恍然大悟,哦喲,新娛這麽快又找好替死鬼了?那怪不得黃天成直接往這裏過來。

她樂得不行,插着兜懶洋洋靠在前臺上看好戲。

這時就聽黃天成冷笑一聲:“實習工是吧,地址給我,我去找他。”

那經理還能怎麽着嘛,只能硬着頭皮送上地址。

黃天成拿着地址連話都不問了,風風火火帶着隊員往外趕。

見時機成熟,周意忽然叫住黃天成。

“黃警官。”

“我想起來一件事,可否借一步說話?”

黃天成深深望進她那深不可測的漆黑眼底,片刻,他點頭同意。

兩人走到隐蔽處後,周意緩緩道來精心為敵人編織的絕殺之招。

“新娛的何水佃曾經突然給我張支票,警告我要我記住什麽該說不該說,我想她是在為之前新娛何總邀請我去飯局并試圖侵犯我的事做掩蓋,我當然是不會屈服的,對于她警告我憤怒也不理解,最後我拒絕了支票。”

“剛才化妝師還在和我說有沒有可能是有人陷害我,您又這麽問,我就想起了她,當然我還希望黃警官保密,我不想惹禍上身。”

“畢竟現在想起來,何水佃的眼神好像蠻令人害怕的,就好像要吃了我一樣呢。”

說這番話時,周意眉宇似蹙非蹙,語氣哀怨連綿,卻始終背脊挺直,清澈眼神平靜地與黃天成對視。

話是半真半假,但大差不差。

黃天成心頭一震,她如此輕描淡寫,仿佛曾經蒙受的恥辱與傷痕早已痊愈,誰也沒想到看似恣意灑脫的她竟然經歷過這種事。

他喉頭有點幹澀,幹巴巴問道:“你不是會武嗎?”

周意冷冷靜靜哼笑一聲,“黃警官,是你天真還是我天真?”

有些話根本不用說得太直白,黃天成瞬間就懂了,線索分明的時刻凝重也一并浮上心頭,他慶幸、也難過,慶幸她逃離出災難,卻難過她仍然被卷入命運的漩渦。

“沈小姐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但還請給我點時間,關于這件事我也會一定會保密。”

他甚至拍了拍胸脯來發誓。

周意輕輕點頭:“那就等黃警官好消息了。”

可千萬別辜負她故意設的這場局,無論只手遮天的官有多大,她怎麽着都得讓他們掉點血。

黃天成拿着信封很快離去,周意漫不經心靠在牆壁上點燃一根煙,讓她猜猜,新娛舍不舍得抛棄何水佃這個棋子呢?

她想,應該是會……毫不猶疑抛棄吧?

抛棄的前提,就是人贓俱獲嘛。

她勾起惡劣狂妄的笑,眼彎成月牙,高興得都要暢快大笑出來。

李芮菲出來的時候就見到她露出這種莫測難辨的笑容,不知道她在笑什麽,但莫名覺得渾身都在發冷,被人算計過的頭皮發麻感再度竄上來,惹得她狠狠打了個激靈。

“聊完了嗎?”她沒問,只說,“還有一套衣服,回去拍了吧。”

周意慢條斯理掐滅煙,将煙頭丢入垃圾桶,随即起身。

“行,順便再聊聊你要我做的事。”

拍攝完,周意和李芮菲吃了頓晚飯,主要聊聊她想要自己做的事。

把話說開後,兩人相處起來反而更輕松,她直言自己需要熱度,李芮菲則坦然把自己的願望交給了她——她要拍攝一部弘揚武術文化的小衆電影。

電影成功與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李芮菲與家人和好的契機,是她想替曾經年少輕狂責怪家人非要堅持岌岌可危文化的自己向家人道歉。

周意對此樂見其成,找個借口說自己會再去努力學,以免到時候別人懷疑她怎麽突然就會。

飯局結束,她先送小文回家,随後回到海漾小區。

回去路上她手機不停在響,她看了眼不斷跳出消息的微信群和打進來的電話,也沒來得及上樓,就在樓下接了起來。

“歐亞,什麽事?”

一接通歐亞就爆粗口:“狙擊手鎖定了,居然是泰國的芭芭拉,但她反偵察太厲害,還是被她逃走了。”

“沒事,确定她是窦真的人就行。”

“可她還在國內!我們也沒時間盯緊海關,不知道她要做出什麽事呢。”

周意思索該怎麽辦的同時打開了微信,是阮溪禾建的群标有紅點,裏面還有stan和她三人。

這一時興起的群自從建起來後基本沒聊過天,這次約莫是剛下戲聽到她被襲擊的新聞就發來消息慰問。

她回複過去一個安好後立馬關掉聊天框,然後對着歐亞說:“讓她在國內,避完風頭應該就會回泰國。她針對的是方秀玉,不是我們。而且她認識我們,肯定不敢擅自行動,就算窦真知道我們在查旗艦告訴了丁志森,諒他們兩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盯上窦真的這幾年,她端掉他多少販毒點,他就有多恨自己。

然而這種恨,還不至于讓他冒着危險在禁木倉的國家三番兩次對她對手,真要是敢,他早就動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窦真狂妄自我,他至今不知道自己是誰,所以在不清楚她身份前,她篤定他絕不會動手。

“我知道了。”歐亞聽明白了,她和切西亞是分頭行動的,趕忙報上他去查的朱嘉譯妹妹的信息。

“sera,朱嘉莉已經确認死亡。”

“什麽?”

“三歲那年就死了,就死在朱嘉譯的老家江市。”

周意愣住,一個早就死掉的人,且死在老家,朱嘉譯竟然不知道?

他後來給她發的信息她都看了,朱嘉譯和妹妹是在福利院長大,孤兒一雙,相依為命孤苦伶仃,妹妹三歲那年,朱嘉譯才七歲,兩人去游街時妹妹被人拐走毫無音訊,之後朱嘉譯獨自長大,并從未放棄過尋找妹妹。

也是個可憐人,她嘆口氣:“怎麽死的?”

“你最好親自過去看看。”

“……”

周意不難猜出歐亞如此沉冷隐怒的口氣是什麽意思,她阖上眼,多苦多難的人太多了。

再睜開眼,她眸中一派冷漠。

“不去。他只讓我查消息,我不會多此一舉去查原因。你盡快回來吧。”

說完她幹脆利落挂斷電話,收好手機往樓上走去。

她不是個好人,所做的事都基于利益而出發,必須有回報才值得她浪費時間去做。

倘若聽聞人間苦痛就伸出援手,施以同情,那她都要笑自己是個無敵大聖母,早八百年前被人打死爛死在街頭。

無依無靠之人,唯有心狠手辣,才有立足根本。

南安警局,夜裏十二點。

月色打撈星光,天幕如簾寬廣,微風無形的溫柔将大地攏在手心,卻怎麽也暖不冷黃天成如死灰的心。

經歷小半天的開會,他滿身疲憊,卻仍然沒有回家,只是怔忡盯着桌上兩份死亡報告,随後竟然癡癡地獨自狂笑起來。

黃健民在獄中自殺了,黃利妻子沒搶救過來也死了,至于被麗思酒店推卸責任的實習生也逃匿無影無蹤,更別說用監控壞掉的爛理由做借口的黃健仁死亡一案更是毫無頭緒。

一切都像一張大網,将他死死網住。

【天成,先放放吧,副市長都冒出頭來了,我們心裏有點數就行。】卞鴻宇嘶啞悲痛的話語仍在他耳邊回蕩,可他要怎麽放下去?

警察的責任和教條不允許他放。

黃家一家子就這麽死的死散的散,石萍和女兒黃念失蹤,他心裏清楚這到底怎麽回事。

這分明是滅口。

他明明知道,為什麽就要礙于什麽狗逼副市長的名頭就放棄?為什麽查到點苗頭就要被迫停止?

師傅不敢,他敢。

他笑到幾近流淚,彎着腰捧着肚子一顫一顫,呢喃道:“誰讓我….還年輕呢!”

直到眼淚滾落,黃天成終于忍不住一拳打在桌上,眼中全是恨意與決絕的憤怒,他刷刷刷拿出紙飛速寫好遺書,希望來日能為他的一腔孤勇畫上遺憾的句號。

将遺書精心折好放入抽屜,他拿出下午收到的信封。

信封裏有三張照片,是何水佃和混混們站在黃家樓下的照片,誰是主導者顯而易見。

他交上去兩張,私自留下了一張。

好一會,他面無表情收好照片起身,不顧值班警員叫喊,他徑直走入車庫,開車往目的地奔馳而去。

照片在他口袋裏摩擦,唯有柔軟細膩的編織物知道,在那照片背後,龍飛鳳舞寫着一句話。

【鐘靈街萬物酒吧,給你個機會,親手砍掉旗艦的爪牙。】——盧克

夜間的公路往天際延伸,似乎沒有盡頭,剛跑出十餘公裏,黃天成與對面呼嘯而來的一輛凱迪拉克擦肩而過。

情緒迷蒙雙眼,他完全沒有注意到,那輛凱迪拉克忽然猛打方向盤,扭轉方向緊追在他身後。

刺耳的輪胎摩擦聲響徹雲霄,黑黢黢的夜裏,顯得尤為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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