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下午三點多, 周意第四場ng兩次後徹底結束這次的救場拍攝,麻利得讓人贊嘆演技之強,導演甚至高興地邀請她留下來吃晚飯,但被她拒絕了。
“那就留個聯系方式, 以後再有适合你的角色就找你!”導演覺得沈昭玟可塑性很強, 熱情拿出手機掃碼, 表示一定要介紹項目給她。
周意無法推脫, 給了面子加上好友才離開。
岑津津意料之外的淡定讓她覺得索然無味,戲拍完就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和她道別後徑直動身去警局。
“怎麽又要去警局?我送你吧。”安迪憂心忡忡,“不會又有什麽意外吧?”
“剛才才打電話給我的, 應該是再做下正常詢問吧,我自己打車過去就好。”
周意在手機上下好快車訂單,想到眼下以姐姐出現的時候會比較多,于是吩咐安迪:“我給你打錢, 幫我去搞輛車來。”
安迪一聲應下:“汽車?對牌子有要求嗎?”
“随便吧, 普通代步就行。”
“那行, 我幫你去處理。不過你在拍攝的時候新娛已經出聲明了,你那個聲明要現在發嗎?”
安迪心想動作可真快,算算時間恐怕午飯都沒吃,連忙趕出來一個公關方案, 她冷笑, “居然故意去附和網友猜想,這鍋可甩的夠bug。”
“這麽快就發了?”周意有些詫異也略有興奮,那怪不得黃天成要找她。
琢磨一會, 她對安迪說:“先別發,我先過去看看情況。”
安迪知道她心中自有考量, 點點頭就說:“那你随時聯系我就好。明天晚上別忘記有綜藝直播,到時候我讓小文來接你。我得去忙過幾天典禮的事,有很多品牌已經來接洽了,願意提供服裝和飾品,牌子都不小哦。”
周意目前只是熱度高,沒什麽拿得出手的作品,年度盛典願意邀請她去走紅毯已經是燒了高香,所以安迪絕不會白白錯失這個機會,一定要讓她風風光光亮相。
說完她就離開,腳步都不帶停,搞事業的心思就差沒寫臉上了。
“還怪認真的。”周意哂笑,不過這次紅毯她也挺注重。
到時候的亮相可以算是打響紅火之路的第二槍,第一槍的熱度已經達到頂峰,再多就是過猶不及,因此現在她的重心在姐姐的事業上。
等參加完盛典,緊接着《先鋒》雜志的投放、綜藝直播的效益、《百态人生》的播放、羅廣勝的影…….一步一步都非常重要,她得腳踏實地做好。
在半小時後,她準時趕往警局赴黃天成的約。
黃天成找她也沒什麽事,就是按例詢問幾個問題,然後告知她何水佃被抓後的始末。
“何水佃已經承認是她派人去殺你,她親口表示一開始是因為你發現她吸毒,由于她不确定你會不會報警,所以直接下了狠手,黃健仁失敗後也是她撞死的人,我們在她家裏發現了那輛藍色奔馳。另外她花錢買通麗思酒店的那個實習生也已經投河自盡,畏罪潛逃算是板上釘釘。”
“而目前網上有一批陰謀論的人說其實整件事情也有新娛官方參與,但經我們調查,這事與新娛無關,他們人還在調解室,等會你過去他們會和你道歉并解釋。”
他這麽說,正好就貼合了周意猜想的某個結果之一。
她打開微博看最新的聲明,一條是朱嘉譯尿檢合格的聲明,第二條是嚴厲斥責何xx的違法行為,并向大衆表示以後會更加重視旗下工作人員的背調,第三條則是聯合南安警方發布對“新娛暗害沈xx”這一謠言的澄清。
三條聲明完完全全将鍋甩到了何水佃身上,并打消了部分網友自以為是的猜測,完美将新娛從中摘了出去。
果然如此,周意微微勾唇,新娛真的二話不說讓何水佃做了替死鬼。
這樣一來,那她就好辦了。
只是奇怪的是,何水佃居然會乖乖認罪伏法?恐怕什麽把柄被揪住了吧。
她收起手機,随後看向一直在盯着自己的黃天成,“謝謝黃警官,這樣的結果我很滿意。”
“沈小姐,你這就滿意了?你上回并沒有和我說你看到了何水佃吸毒,但新娛似乎已經默認你看到了。”
黃天成欲言又止,在上報案情時他隐瞞下何為致曾差點侵犯沈昭玟一事,與他料想的一樣,新娛只字不提,何水佃醒來後也拒不認罪,知道自己是因吸毒被抓進來後百口莫辯索性一句話都不說,直到律師來探視才很快認罪,其中貓膩可想而知。
而且他們居然連黃健仁被撞一案都甩給了何為佃,以黃家到拍攝基地的距離,短時間內身在黃家樓下的何水佃絕不可能來回兩地,不過由于上頭施壓,他和師傅決定按照上面意願草草将這案子結了。
能切新娛一只手就切,三頭六臂盡管來,他們盡力切就是。
也是因為如此他萬分确定新娛後面的确有人在對付沈昭玟,他不認為只因為一個侵犯的事就能讓她遭受兩次襲擊,而黃健仁死亡兇手也另有其人。
這種話黃天成是不會說明白的,只能憋着,只隐晦提起了何為致。
對此,周意故作堅強,期期艾艾搖頭嘆氣。
“他們說我看到了我就是看到了。”
“資本家只手遮天,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只能認命不是嗎?反正他們應該不會再對我做什麽,我也捂緊嘴巴好好生活就是了。”
“……”
當着警察的面說這種話其實是一種很大的難堪,黃天成臉色頓然發白,心情沉重地回味着這段話。
他不想查嗎?不想解釋嗎?可他怎麽敢說啊…….這些事情他連妻子都沒敢告訴,更何況一個曾經的受害者。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難道要讓她一樣随時随地擔憂自己的性命嗎?
黃天成眼神暗淡下去,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很抱歉,不過我會繼續收集證據,希望我們都能等到真相大白那一天。”
周意将他情緒看得分明,說實在話她很敬佩這個願意為師弟付出十多年時光去追兇的人。
他和卞鴻宇、方秀玉、吳沖等人一樣。
哪怕踽踽獨行在艱險陡峭的山路上也挺直了脊梁,堅守着崗位職責,将正義奉為神明,而在尋找光明的路上會看到很多黑暗的藤蔓,它們盤根錯節盤踞在南安這座城市的地底,經年之久已經悄無聲息向地面攀附,随着迷霧奔湧與風雪肆虐,歡快飛舞的藤蔓将他們打壓得飽經折磨。
愧疚、無能成為他們的夢魇,痛苦沒日沒夜纏繞,藤蔓在等他們死,笑看他們掙紮。
但她相信痛苦更能給他們帶來堅韌不拔的毅力,更相信愛和希望可以撥開迷霧,驅走風雪。
這愛和希望來自于他們始終堅守陣地的堅決之心,因為想要給大家光明,所以他們看不到光亮也沒關系,付出時間精力乃至生命也無所畏懼。
周意突然為自己利用他而感到羞愧,但她也毫無辦法。
她能想到的最好辦法就是跻身在黑暗中靜觀其變,替他們掃清障礙,英雄本該就是他們當,她只要一個被沉沒已久的真相。
“黃警官。”她驀地展露笑顏,真誠而欽佩。
黃天成一愣:“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想說您剛才的樣子很帥。”
“……”黃天成做了這麽多年刑偵隊長,還是頭一回被人當面誇帥,難得腼腆地撓了起頭,一時尴尬也不知道說什麽。
他的局促讓周意噗嗤一聲笑出來,立即說自己要離開,給了他一個臺階下。
周意一出他的辦公室,先前登記過第二次襲擊案的警員就守在門口,好心領她到調解室。
“新娛何總和律師都在,沈小姐要是有什麽事您就盡管喊我們。”
“謝謝,那兩位受傷的警察怎麽樣了?”
警員嗐了聲,輕松道:“兩人都出院了,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嘛,總要辛苦一段日子。都怪何水佃實在窮兇極惡,為了滅口竟然敢撞警車。”
“是啊,何水佃真可惡。”
周意幽幽地答複,語氣耐人尋味。
這件事,恐怕其中蹊跷整個警局只有卞鴻宇和黃天成以及隐藏在暗處的黑警才知道吧。
新娛,好手段。
幹脆果決、又愚蠢吶!
“不說了,我先進去。”寒暄兩句,她朝警員點頭,眸光随即落在緊閉的調解室門把上。
她指尖在口袋裏摩挲着,暗暗冷笑。
馬上,她就要和何為致碰面了。
調解室。
“攝像頭叫人關了嗎?”何為致站在窗口吸煙,看了眼時間後愈加煩躁地扯扯領帶。
他帶來的新娛律師葉勳正襟危坐,翻看着準備好的協議,嚴謹地做下批注,邊回複道:“何總放心,進來就讓人關了。”
“哦。”
何為致幹巴巴應聲,過了會,他猛地掐滅煙,“沈昭玟那賤女人怎麽還不來?”
聽到髒話,葉勳擡頭看向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冷靜強調道:“等會何總當着她面切忌說髒話,我們是來談條件的。”
可不是來談條件的。
想到這個三番兩次讓自己吃癟的女人何為致就來氣,氣沖沖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
他過于肥胖的腰圍猶如懷孕四五月的模樣,直挺挺像個半圓,幾乎都要崩開西裝襯衫的扣子。
他長得也不大好看,雙眼扁狹細短,扁塌酒糟鼻,唇瓣肥厚,皮膚油膩,臉上的肉就跟肉瘤一樣坨起,整個人看起來髒兮兮的,尤其是做出憤怒表情時更顯奸詐陰險。
皮帶勒得緊,他猥瑣地伸手松松褲頭,焦躁難安地問葉勳:“現在我表妹把鍋全背了,公司和我确定沒有影響?”
葉勳一板一眼答道:“何總,所有證據都指向何水佃,她攬下案子就結了,現在我們最大的問題是沈昭玟。”
為了盡快結案撇清嫌疑,他們只能按照網友最符合邏輯的一個猜想去甩鍋——沈昭玟看到何水佃吸毒,從而下手。
但關鍵問題是,沈昭玟并沒有看到,所以現在他們就是來解決這件事的。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要用錢買她看到這一句話。
“對,是她……”
何為致呢喃着這個令他都感到有些恐懼的名字。
這女人該死的好運氣,當初明明被下藥暈成那樣還被她逃了出去,先是被明家那位救走,緊接着去往國外幾天後高調回歸,性子變了點,還搭上了高見陽這座大靠山。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她那會早死了就沒這麽多令人提心吊膽的事,現在他表妹也不會被關在牢裏。
他咬着牙又問葉勳:“上次老苗去逼問她有沒有收到什麽u盤,問不出來就被老苗他們直接割腕了,她回來後倒是挺乖沒對外聲張什麽,但我想啊,正常人遇到這件事應該會報警,就她一直沉默,所以你說她到底見沒見過那u盤?或者說是怎麽想的?”
“當時蔣月暴露時只跟沈昭玟說了句話,之後那段時間她一直在家沒出門,也沒有收到任何包裹快遞,我個人傾向于她真的不知道。至于沒報警,很大概率就是不想惹事。”
葉勳分析過這件事,他從頭到尾都認為沈昭玟是不想惹事而隐身,因為她從來沒有現身說過,一切都是網友在猜測。
如果她真的想惹事,在第一時間就會選擇報警。
“那難不成都是我們在搞事喽?”何為致氣急敗壞反問。
葉勳沉默許久,嗯了一聲:“何總,恕我直言,的确是你們精神太過緊繃,是你們的錯誤導致現在的局面,一步錯步步錯。聶老板今天說得對,從一開始就應該先接近敵人,獲取信任得到認可再瓦解敵人,而不是擅自行動。”
這件事上本身就有着信息誤差,不提那個針對旗艦的神秘團隊,何水佃中圈套是遲早的事。
從最開始,一來他們不知沈昭玟到底知道什麽,何為致就擅自作主去找她,沒問兩句就被人逃了,後又一不做二不休派老苗去做了她,二來第一次失敗就該停止,沒想到還繼續來兩次,簡直蠢得要命,
所以說,鬧到這個地步,真的是活該。
聞言,何為致用力錘擊桌面,氣到肥肉如波浪滾滾,震顫波動不停。
“都怪丁志森!!是那家夥仗着是聶寶山的心頭肉就有恃無恐,他讓我去做掉她我能怎麽辦?我只能去找老苗!現在小的給我施壓,老的也給我警告,我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碰上這對叔侄。”
他說的聶寶山是新娛老總,丁家兄弟正是他的親侄兒!
外人不知道這件事,但跟着聶寶山白手起家的何為致可知道的清清楚楚,更清楚聶寶山有多寵這兩個侄子。
奈何一個陰晴不定沖動的要死,一個愛玩愛鬧沒腦子,偏偏還跟皇帝一樣整日頤指氣使,真是氣死個人。
他尖酸刻薄地說落道:“丁志森這個性子再不改改我看就是要吃虧,上上次發神經去招惹江渝人,骨頭差點被江亭給拆了,老聶總還好聲好氣幫忙撒錢賠罪。再上回盧卡斯那事他明明就可以直接抓人,非要跟什麽承包商秀智商,搞的旗艦小半個月停業,最後還得我去跟那些人陪笑臉。現在這次更直接,直接甩鍋給我去解決,我欠他們叔侄的?”
何為致是個聰明人,再生氣也記得壓低了聲音,沒高過一聲。
葉勳聽他左一句丁志森不對,右一句丁志森不行,聽得古井無波的面上終于有了一絲動容。
一絲嘲諷的動容。
老板想到的意見不對,身為下屬是有義務提出異議的,丁志森狂妄自我,行事乖張,那麽何為致真要聰明不應該第一時間阻止他?
明明兩個人一樣蠢,還有臉在這唧唧歪歪。
葉勳神色漸冷:“與其推卸責任,不如想想該怎麽對付沈昭玟吧,好在你當時沒有問u盤的事就讓她跑了,老苗那批人在她眼裏是另一批人,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沈昭玟絕不能再動,反正她也不知道被人割腕的老苗也是他們派去的,所以只能選擇絕口不提有關u盤的事,務必先和她不要撕破臉皮後再做考量。
被個小律師指責,何為致臉色臭得不行,盯着葉勳片刻他到底沒發作,忍氣吞聲聊起協議的事。
沒過一會,門外響起敲門聲。
“我是沈昭玟,我進來了?”
“進吧。”
兩人立即對視一眼,連忙整束好裝扮等待她進來。
周意推門進來,還在打電話,眉眼飛揚,語氣嬌俏:“今晚酒店嗎?那見陽你來接我嘛……讨厭……我處理點事情就來找你……mua~”
兩人:“……”
她很快挂掉電話,轉過身來神情冷淡而倨傲,一點也不客氣直接拉開凳子坐下,嘴上更不客氣。
“不知何總找我什麽事呢?有話快說吧,我挺忙的。”
何為致:“…….…”
葉勳:“………”
該死,變臉未免也太快了點?不要她低調,起碼也要客客氣氣行吧?這敷衍的樣子是認真的嗎?畢竟要是沒失憶的話應該心裏也有點數自己什麽處境吧!
比起生氣,何為致好像對她産生了更多的興趣,與那日見到的易碎感極強又剛烈不同,她好似真的像網絡上粉絲吹捧得那般浴火重生,蛻變得更加亮眼奪目。
他喜歡看到這樣高高在上的女人被自己折服,高傲不屈的羽翼被他親手折斷,然後卑微匍匐在自己腳邊。
何為致興奮地暢想着等聶老板計劃施行後會是怎麽樣的場景,沈昭玟将會無聲無息消失,失去存在證明,其實呢,她将會被關在重新建立起來的地下二層,像坨爛泥一樣供人玩樂!
至于他,将會是第一個享用這個女人的第一個人!
哈哈哈哈,他越想越解氣,笑容不住的擴大:“昭玟比起之前好像變得更漂亮了。”
垂涎不加以掩飾的目光讓周意幾乎控制不住發癢的骨頭,爹的,好想一拳錘翻這傻x怎麽回事?腦子裏都是精/蟲的話不如噶了去喂豬!
“嗯?能不能少廢話?”她不耐煩屈指敲敲桌面,連點想僞裝得更像姐姐的心情都沒有,主動出擊道:“我猜你們是想來封口吧。”
兩人再次:“……”
葉勳掃了眼色/心大發的何為致,這頭蠢豬,看來真該換人了,不過這個沈昭玟……
他眉端緊蹙,這沈昭玟未免太嚣張狂妄了,“沈小姐,話不能亂說,什麽叫封口?我們找你來呢,只是希望你能聯合我們發一個聲明。”
“是啊,我們還想鄭重給你道歉。”何為致收好表情,好聲好氣地說。
“道歉?”
周意好笑至極,雙手環胸氣勢十足,一字一句認真說道。
“當初何總請我吃飯給我下藥,要不是我聰明估計就被你得逞了,你們是該道歉。現在何水佃又莫名其妙針對我,我也不想知道最根本的原因是什麽,但我知道你們的聲明是假的,你們現在有求于我。”
早在她說話時,葉勳就看清了她這副眼高于頂的模樣,她不會認為她有了高見陽這座靠山就能不把別人放在眼裏吧?
他的眼神不經意劃過周意的左手腕,那裏的的确确橫亘着一條醜陋傷疤。
如果沒有這道傷疤,他還真會以為沈昭玟被鬼附了身或者替換了,不過好在這還是個科學世界,沒有神鬼之說,那就只能說明她經歷過這些事後開始用尖銳的刺包裹自己了。
葉勳對自己的猜想很自信,随即向周意推出一份協議占據主動權。
“這是京華名居将近一個億的別墅,雖然現在沈小姐有小高總做靠山,一套上億的房子不過是小高總一句話的事,但我和何總還是想給您送個不值一提的禮物玩玩,希望沈小姐能聯合我們發表個聲明。”
“這還不是封口?你又是哪位?”周意繼續狂傲,橫眉豎眼,口氣中充滿輕蔑。
葉勳強忍住憤怒:“我是新娛律師葉勳。”
“哦,葉律師啊,今天是你代表何總來我和談判是吧?你繼續說。”
“……是。聲明內容很簡單,希望沈小姐能對外說明這件事與新娛無關,并已經和新娛達成友好合作,未來将會合作項目。畢竟沈小姐應該也懂,這件事對公司股價有很大影響。”
“就這?”周意不屑大笑,做足目空一切的姿态。
“那我就把話放在這裏。既然知道我搭上高見陽,難道不知道我能查出來豔照門的始作俑者是誰嗎?一套別墅換我聲明狼藉,未免也太廉價了。而且,就是因為你們何總想睡我不成才弄出來這件事,以至于我還被匪徒找上門。”
葉勳:“…..匪徒??”
“是啊!”她表情忽然憤慨起來,惡狠狠像是要吃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豔照門照片裏哪個男人的老婆,派人跑到我家裏來逼問我u盤在哪,我哪裏來的u盤啊!我根本沒和人拍過那種玩意。”
“……”
葉勳和何為致突然就明白了,原來沈昭玟以為老苗那幾人是問她要豔照門u盤的?她真這麽蠢啊。
葉勳深思片刻,假惺惺試探詢問:“對于何總做的事我們感到抱歉,不過你遇到這種事應該報警啊。”
“我為什麽要報警?将出去不就被人摸到我差點被侵犯的事了?我又不蠢。”周意翻個白眼,将協議遞回去,“所以,一套房子不夠。”
“外加五百萬現金,我就保密。不管是何總試圖強/暴我、用豔照門陷害我還是看沒看見何水佃吸毒,只要你們給足我錢,我就閉緊嘴。”
“………”葉勳怎麽也沒想到她居然是個愛錢的,他想起澄清豔照門時她只字不提何總,竟然早就做好打算了?
“我能問下究竟為什麽嗎?”他又問。
周意不耐煩地冷哼:“是你蠢還是我蠢?我都搭上高見陽了,指不定哪天能搭上金字塔頂端的金龜婿,我瘋了我自動曝光這種事?豪門都愛幹淨的人,我當然要幹幹淨淨進去。”
“還有,聲明…..我已經發了。”
葉勳:“??什麽時候?”
“就我進來的時候讓經紀人發的。”
“……”
葉勳忙不疊愣住,與何為致面面相觑一眼後,連忙拿起手機查看。
或許是心虛作祟,有那麽一瞬間竟然以為她會直接曝光何為致試圖侵犯的事情,沒想到居然不是。
相反,她只是聲淚俱下表明在發現何水佃吸毒時有多膽戰心驚,還被她私下威脅過,對于她現在落網的結局感到很欣慰等雲雲。
整篇聲明和新娛一樣把鍋全甩給何水佃,完完美美塑造出一個飽受欺壓的可憐形象,不僅吸幹何某人的血,甚至還幫新娛說好話求得一個好印象,譬如字裏行間都表示朱嘉譯和岑津津都是她的好朋友,為人善良絕不為虎作伥。
這操作整的葉勳這麽聰明的人都有點迷糊了,他皺着眉頭看向淡定從容的周意。
“您這是?”
周意冷哼一聲,終于開始說話,語氣暗含威脅。
“我呢,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點心眼活不到現在。雖然有幸搭上了小高總這尊大佛,但我想要更高的身份地位,徐家那位恰好就可以滿足我的心願。所以我不管何水佃對我做過什麽,又是出于什麽動機要對我下手,亦或是何總曾經對我做過什麽,我示好的目的只有一個。”
“那就是希望何總能把曾經侵犯我這件事捂嚴實了,不然我可不希望哪天我嫁入徐家橫生枝節。你們要是敢透露一點,我也不介意跟你們魚死網破。”
聽言,葉勳詭異陷入沉默,這話說的連何為致都愣了好一會。
敢情丁志森要死要活非要弄死的人壓根就沒想過跟他們作對?這就是她始終保持沉默的原因?原來人家這是一心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吶!
原以為今天有場硬仗要打,因為看見何水佃吸毒就是假的,葉勳得想方設法讓她認為是何水佃其實是為幫表哥出氣才一時沖動做下錯事,省的她哪天腦子一熱懷疑這懷疑那,以至于聯想到老苗他們一塊,那他們到時候就又有麻煩。
誰也沒想到她自己就說服好自己了?就離譜!
良久,葉勳到底也個心機深沉的人,不會全然相信,咳嗽一聲冷靜道:“既然沈小姐這麽說,那我也…….”
他正想說之前想的那些話,卻被周意直接打斷了。
“我說過別廢話,我只需要一個保證。”
有道是知多錯多,葉勳登時就想起這句話,他深深看了眼氣定神閑的女人,然後心領神會。
“沈小姐的确夠聰明。”
周意抿唇淡笑,像是謙虛,又像是高調:“當然,人啊還是要聰明點比較好。”
一語雙關,她說的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葉勳心裏暗笑她愚蠢見錢眼開,表面哂笑着點頭颔首:“那麽沈小姐可以放心了,那件事就當沒發生過,同樣的,何水佃的事也當沒發生過。”
周意點頭:“當然,大家都是生意場上的朋友,人脈比真相更重要。”
“那既然如此,擇日會将現金送上,祝沈小姐今日晚上愉快,我們先走了?”葉勳說到最後語氣暧昧至極,像是在嘲諷她沒腦子。
“再見。”
周意假裝沒聽出來,言笑晏晏目送着兩人離開。
等他們徹底離開後,她才收回故意裝出來的傲嬌嘴臉。
她慢吞吞起身走到窗口撿起一顆米粒大的銀色珠子,然後把它塞入口袋。
他們的動作在她的推測之中,所以在看到新聞時第一時間安排god跟蹤何為致蹲守,果不其然蹲到兩人在這裏講悄悄話。
可惜……他們不知道自己講的話全被自己聽到了啊。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她其實早就知道傷害姐姐的那批人和新娛無關,所以才會故意在他們面前演出這種形象。
因為老苗是newgo的人,當日吳沖和他一起行動,昨晚他電話裏親口和她說的。
“哇靠,真蠢啊,居然就這麽信了你?”god在耳麥裏大呼小叫,俨然有點不可置信。
“最荒唐的理由最令人信服,況且也是歪打正着,正正好大家都知道我“喜歡”徐硯舟。”她漫不經心地回複god。
不過她不認為新娛會有這麽多蠢貨會信,就像那個岑津津就絕不可能信,她會更加懷疑并接近自己。
她要的就是她這樣,暫時求和的最終目的——幹掉岑津津這個核心人物。
畢竟炸彈總有爆炸的那刻,但在那刻之前,起碼她能得到片刻喘息,等她摸清楚她的真實身份才是撕破臉皮的最佳時機。
“真可怕。”面對她的算計,god由衷發出感嘆。
“閉嘴吧你。你給我盯牢他們,我要随時知道他們動向。”
她怒罵一句切斷聯系才出的警局。
和黃天成打過招呼後,她正準備打車,卻沒料到被人叫住。
是兩個許久未見的人。
朱嘉譯,徐硯舟。